勺兒說完不忘慫恿顧箏:“三少奶奶,咱們過去攔在她和三少爺之間,看她還如何背著您勾引三少爺!”

    顧箏卻突然想看看蕭語柔會怎麽做、梁敬賢又會如何應對,於是便拉著憤憤不平的勺兒躲到一座假山後:“不急,先看看表姑娘打的是什麽主意。”

    顧箏說完便目不轉睛的盯著蕭語柔和梁敬賢,不曾想梁敬賢遠遠的見蕭語柔攔在他必經之路,微微駐足停了片刻後竟轉身往另外一條路走去,顯然連應酬蕭語柔的心情都沒,直接就避開了。

    顧箏心裏明明認定了梁敬賢和蕭語柔是一對,但當她看到梁敬賢避開蕭語柔時,不知為何心裏竟隱隱有一絲驚喜,似乎十分樂意看到梁敬賢不理睬蕭語柔。這絲驚喜才剛剛浮上心頭,很快就把顧箏自個兒嚇了一大跳——莫非經曆那荒唐的一夜交出身子後,她竟不知不覺的對梁敬賢動了心?

    不行、不行!

    不是早就說好隻把那一夜當成酒後的一次意外,從此不再想它嗎?

    再說了,就算她喜歡梁敬賢,可梁敬賢喜歡的人也不是她啊!

    一想到這裏顧箏不由多了幾分莫名的沮喪,也沒心情再繼續逛園子了,徑直折身往迴走,走了幾步卻突然改了主意、轉了方向走到蕭語柔麵前,明知故問道:“表姑娘怎麽會在這裏?是在等三郎歸來?”

    顧箏突然出現讓蕭語柔微微感到無措,更是急急的解釋道:“不是的,我不是在等三表哥,我隻是逛園子正好路過這裏……三表嫂要是不喜歡,我這就走,你千萬別誤會,我沒有單獨在這兒等三表哥的意思。”

    顧箏也懶得揭穿蕭語柔的謊言,隻指了指先前梁敬賢繞開的那條路,輕描淡寫的指出梁敬賢已經繞道離開的事實:“哦,我還以為你是在等三郎呢——三郎先前一見你在這兒候著就避開了,從那條路迴秋霜苑了,我怕你一直在這裏傻等,特意來和你說一聲。”

    顧箏的話果然讓蕭語柔的臉色變了再變,但她還是勉強維持住笑容,語氣也故作輕鬆:“三表嫂多慮了,我不是在等三表哥,他繞不繞道與我都無妨。”說完不等顧箏再出言便匆匆行禮告辭,生怕說多了會泄露她的本意。

    顧箏若有所思的望著蕭語柔的背影,一直到她的背影徹底消失不見了,才慢吞吞的往迴走,走了半響忍不住問了勺兒一句:“勺兒,我故意到蕭語柔麵前說那些話刺激她,會不會很壞?”顧箏突然多了一絲拆散恩愛情侶的罪惡感。

    勺兒卻不這樣認為,也十分向著顧箏:“要說壞也是表姑娘壞!三少奶奶您哪裏壞了?您和三少爺本就是一對兒,表姑娘要是識趣就應該避嫌!再說了,這表姑娘才一迴來就害您起紅疹子,一看就知道不懷好意!”

    “那事興許真是她無意為之,我們也沒證據說人家是故意的。”顧箏說完有些不放心的交代了勺兒一句:“隔牆有耳,你今後可不許再說這樣的話,叫旁人聽了去可就不好了……”

    勺兒聽了有些不情願的努了努嘴,到底是閉了嘴不再說蕭語柔的不是,主仆二人走了一段後意外碰上二房的上門女婿張盛,顧箏自是客客氣氣的和張盛見了禮:“大姐夫。”

    張盛原是因心裏有煩心事、不想迴自個兒住的院子,才會獨自一人在園子裏轉悠,不曾想卻意外碰到他心裏一直十分佩服的顧箏,這讓他雙眼一亮、心裏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和顧箏寒暄幾句後他便直言不諱的感歎道:“我一直都很佩服三弟妹,三弟妹開砂糖局的事我一直十分佩服,不愧是女中豪傑!”

    顧箏被張盛誇讚得有些心虛:“大姐夫過獎了。”

    張盛笑著說了句“三弟妹太過自謙了”,便欲言又止的看了顧箏一眼,最終開口說道:“我想求三弟妹一件事兒,還望三弟妹不要覺得太唐突。”

    顧箏對張盛印象不算壞,對他也一直客客氣氣的、並未因他那入贅的身份小瞧他。興許正是因為如此,平時在眾人麵前寡言少語的張盛、每每遇到顧箏總會多說幾句話,尤其喜歡問顧箏一些砂糖局的事,似乎對做生意十分感興趣。

    因此顧箏一見張盛說有事相求、自是讓他有話直說,張盛聞言直截了當的將他的煩惱說了出來:“近日我家那頭急需一大筆錢應急,我手頭拿不出那麽多銀錢來,便想找樣能掙錢的買賣來做……不知三弟妹能否借點銀子給我當本錢?”

    顧箏沒料到張盛一開口竟然是向她借錢……說起張盛,他雖然委身到梁家給沒有兒子的二房當上門女婿,但他原也是出身書香門第、是某知府之子,年紀輕輕就已經考過鄉試,家境原本也還算是殷實。隻是後來父親不幸惹上官司、不斷的花錢打點,最後不但沒能將父親救出來,還讓張家欠了一屁股債。

    二房便是在這個時候出麵替張家還清欠債,條件是要張家最小的兒子張盛入贅給梁元娘當夫君。張盛為了祖父母、母親及兄妹能不被債主追債,主動站出來應了這門親事……大約是因為身份的緣故,張盛到了梁家後變得寡言少語,平日裏更是與世無爭、什麽都讓先著別人。

    可惜梁二夫人最為看重的便是銀子,因此張盛進門後她總是動不動就拿當初替張家還債那筆銀子說事,還直言不諱的說張盛是他們二房花錢買迴來的女婿,甚至連張盛的娘子梁元娘也這樣認為,讓張盛一直都很是憋氣、在梁家人麵前也抬不起頭來。

    而父親的遭遇以及張家破敗後的窘境,讓張盛一心想要經商多賺些銀子,畢竟梁二夫人是不可能同意他拿錢補貼張家的,為了讓家人能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張盛隻能靠自己的本事掙些私房錢……心裏既藏了這樣的心思,張盛一入贅到梁家便不再把心思放在讀書上,反而對經商十分感興趣。可梁二夫人當初之所以看中張盛,乃是看中他是個潛力股、將來極有可能金榜題名。因此梁二夫人十分不喜張盛把精力放在做生意上頭,幾次三番的敲打他、要他好好讀書,將來替二房掙個功名迴來。

    顧箏知道二房不想讓張盛做生意,覺得自己不好攪和到二房的家事裏頭去,隻能婉言推辭道:“實不相瞞,我手頭還真沒現銀借給大姐夫——我的銀子全都套在砂糖局裏,開設砂糖局的成本本就極大,我雖已收迴本錢、但卻又把收迴的錢拿去買田地了。”

    張盛也知道他這錢借的有些唐突,知道顧箏夾在二房和他之間有些為難,也不勉強顧箏、隻笑著揭過此事:“既然三弟妹手頭不趁,那這件事就當我沒說過,不過今後三弟妹要是打算做什麽能掙錢的生意,希望能給我個機會、讓我摻上一兩股。”

    顧箏見張盛話說得誠懇、且滿臉期待,隻能先答應他的請求:“一定、一定。”說完覺察到張盛似乎急著掙錢,顧箏便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大姐夫,世人隻看到做生意來錢快、卻不知這其中的風險;更是隻知有人做生意賺了個滿盆缽,不知有人因做生意而虧得傾家蕩產,世人總是隻看到事情好的一麵……”

    “大姐夫若是急著做生意掙錢,我勸你一定要想清楚、打探清楚再出手——我和你說句大實話,做生意並不像你想的那般簡單容易。”

    張盛雖知道顧箏說這番話是出於好意,但他眼下急著弄錢給張家那頭,一時無法徐徐圖之,隻能病急亂投醫的找上梁敬賢、開口向梁敬賢借錢。

    可惜梁敬賢也沒多少現銀,加之梁敬賢也擔心張盛借了錢做生意會被騙,因此最終隻勻出一千兩銀子借給張盛。這一千兩銀子放到別處已算不少了,但作為做生意的本錢卻還差一大截,張盛無法,隻能繼續想辦法弄錢。

    且先不提張盛如何行事,卻說顧箏這頭竟意外的接到岑四娘送來的帖子,邀請她到周府小聚賞花。顧箏遣人打聽過後才知道岑四娘不但邀請了她、以及岑家幾位出嫁的姑娘,還邀請了梁府未出閣的幾位姑娘,甚至連蕭語柔這位表姑娘都一並邀請了。

    顧箏本是不想去赴宴的,但因她的小姑子梁三娘、梁四娘、梁五娘也都被邀請了,梁太夫人特意過問了此事,吩咐顧箏帶著幾位梁家姑娘前去赴宴的同時,還叮囑顧箏一定要照看好幾位妹妹。顧箏一來因身負重任、二來不想外頭的人說閑話,於是最終還是攜梁三娘等人一同前去周府赴約。

    到了周府和岑四娘客氣一番後,顧箏自是第一時間找上岑元娘,又拉著岑元娘找上陪岑五娘前來赴約的岑三娘,見岑五娘正好不在、正好拉著她說些體己話兒:“三姐姐,你在平國公府過得如何?”

    岑三娘一臉感激的捏了捏顧箏的手,輕描淡寫的答道:“我如今在五娘手下過日子,處境如何我不必多說,大姐姐和七妹妹想必也心知肚明……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麽,我已經習慣了,也已經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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