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盛會結束後,地陷三尺的媧皇宮已然成為禁地,進香具體內容也在有心之人的遮掩之下,成為一個絕無可能在公共場合提及的話題。


    一時間,各種猜測揣摩之下誕生的流言蜚語,悄然在眾人心頭攏上一層陰霾。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博人眼球的小道消息被不斷證實。


    當初,那封拓印著首相商容與王叔子幹私人印章的密信,在九州之上掀起的風浪,向朝歌匯攏而來,隱約有成風暴之勢。


    此時,東,南、北三路諸侯使團已經離開朝歌,隻剩下西秦雍州一方使團還停留在館驛,看似被眾人遺忘,實則處於風暴中央。


    被自己作死在三拖延病情,以至於變得有些神經兮兮的姬鮮,幾乎每隔半個時辰,就要喊姬旦去發一次絕不會丟下自己毒誓。


    幾天下來,饒是姬旦血氣方剛,也被折磨到心力交瘁,就和那吳喜功一樣,頂著個黑眼圈正無精打采的吃著早餐。


    身邊武吉翻閱一下手中整理好的密報說道:“首先,得到證實的小道消息便是,首相商容的病情的確被申公豹所治,而後者提出來的條件便是入職太史監,而此舉卻遭到了太史監監正楊任的強烈反對。”


    楊任當庭表示,太史監直接服務於當今王上,其私密性與重要性無可比擬。


    像申公豹這般來路不明之人想要入得其中,首先要經過嚴格的考察審核,再交由太史監老成持重的同僚一起商議之後,才能決定任用與否。


    說話間,更是將矛頭轉移到首相商容的身上,含沙射影後者不顧大局主掌裙帶關係,為官霸道任人唯親。


    而商容雖年事已高卻寶刀未老,曆經三朝而不倒自有其過人之處。


    當即指著楊任的鼻子一通臭罵,諸如什麽屍位素餐、打壓異己、太史監一言堂。


    自己這是忠心耿耿為社稷,故而舉賢不避親,你一個脫了毛的老斑鳩知道些什麽?


    聽的楊任臉色鐵青一片,幾欲當場破防。


    “其次,下大夫費仲尤渾不知施展何種手段,竟與申公豹歃血為盟結為異姓兄弟。”


    商容身患怪疾人人皆知,眼看命不久矣,卻被申公豹力出手成功救治。


    此消息一出,申公豹儼然成為朝歌那顆最為閃耀的新星,一時間滿城雲動,無數達官顯欲將其奉為座上賓,可就在苦尋無果隻能扼腕歎息之時。


    誰也沒有料想到,竟被這區區下大夫費仲尤渾捷足先登!


    “最後則是,商容入宮麵見帝辛子受,以當今薑王後無子嗣誕出為借口,勸諫當今王上選美納妃,並附一人選乃當今冀州侯蘇護之女蘇妲己!”


    有了申公豹的這層關係,費仲尤渾施展起自己的計劃也是格外得心應手,平日裏連商府大門都看不敢多看一眼的他們,現在卻能堂而皇之的享受貴賓待遇。


    在一番明示暗示之下,終本就有此心意的商容也順水推舟,入長樂宮勸諫當今王上納妃之事。


    於是乎,在下大夫位置上坐了十數年冷板凳,一直被排除在權力範圍以外的邊緣人費仲尤渾,不僅重新走進了同僚的視線當中,而且搖身一變成為了欽點的納妃使者,不日將動身前往冀州宣告王命!


    而其中,最值得讓人迴味的地方在於:眾所周知帝辛子受與薑王後伉儷情深,在位七年間曾數次迴絕群臣擴充後宮的提議,未曾想今番卻是如此爽快的便答應下來。


    正在埋頭幹飯的姬旦,聽到這裏停住手中碗筷。


    從鏡花水月的幻陣當中就可以看出,帝辛子受絕非如曆史當中描述的那般,是一位沉溺美色荒淫無道的紂王。


    可他為何會主動迎娶赫赫有名的一代妖妃蘇妲己入長樂宮,殘害忠良敗壞朝綱,加速商朝的敗亡?


    沉思良久的也不得答案的他搖了搖頭。


    最後也生出如王叔子幹般相同的疑惑:這帝辛子受到底在想些什麽?


    而這一連串的反常之舉,讓朝歌城內那股壓抑陰沉的氛圍,逐漸變得有些波譎雲詭起來。


    見姬旦收迴心思繼續幹飯,武吉挑選出幾條不太重要的消息繼續說道。


    就在當今王上決議選美納妃的當天晚上,滿朝文武私下派遣家臣仆人攜重禮恭賀而來,想都要從商容口中掏出些許關於納妃一事的內幕出來。


    更有甚者,在那長樂宮中都有內應,手眼通天的他們,囑咐下人旁敲側擊,想知道昨日退朝之後,帝辛子受獨留首相商容一人,究竟都說了些什麽。


    可是商府管家李忠晟卻將所有禮物一並拒收,那些眼巴巴排著隊前來送禮的家臣仆人,不光沒喝上一口熱茶不說,就連商府的大門都有踏進半步。


    “而就在當晚,僅有一人入得商府,便是那昔日好友今日同僚的王叔子幹!”


    “等等!”聽到這裏姬旦突然打斷武吉,一隻手扶在下巴上邊,意味深長的揣測道:“為什麽他會在當天晚上前去拜會商容?”


    “莫非!”姬旦自問自答:“此次勸諫納妃之事乃商容一人所為,並未提前知會他王叔子幹!”


    想到這裏姬旦問向武吉:“有沒有後續!”


    武吉聞言亦不敢輕視其中玄妙,連忙翻了翻手中密報,隨即臉色一黯:“後續隻有一句話。”


    “說!”


    “自王叔子幹入商府算起,隻待了不足兩刻鍾的功夫,便匆匆返迴自己府邸。”


    “不同於上一次的媧皇盛會,二人聯手勸諫。”聞言姬旦一拍大腿:“現在基本可以確定,納妃一事是由商容一人完成!”


    “雖然不知道他們二位到底說了些什麽。”姬旦又神秘兮兮的豎起一根手指:“但是從中可以確定一件事!”


    正所謂一語點醒夢中人,順著姬旦的思路,武吉豁然開朗,立馬說道:“兩個人可能交流的不是太過融洽。”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姬旦風掃殘雲的收拾完最後一點早餐:“辛辛苦苦跑到商容府邸,卻隻待了不到兩刻鍾的功夫。”


    “兩刻鍾的功夫能幹嘛?”想到這裏姬旦撲哧一樂:“就連三哥讓我發毒誓花的時間,都比這長!”


    放下碗筷的姬旦沉吟片刻繼續說道:“王叔子幹你和三哥已經拜訪過了,現在就剩下首相商容······”


    話音未落,使者敲響房門:“四公子,首相商容邀您於府上一敘。”


    姬旦看向武吉:“得,真是說什麽來什麽。”


    當即吩咐後者,帶上早就準備好的禮物,替爹娘去拜訪這未來的親家公。


    與此同時,館驛密室當中。


    被神經兮兮折磨到快崩潰的吳喜功竊聽完畢,開始在絹帛上匯總起了情報。


    痛並快樂的他,一邊奮筆疾書,一邊縱情想象。


    此等重要的情報。


    真不知王叔子幹會如何嘉獎自己。


    這種接連屢立奇功的感覺。


    真是不要太爽。


    無敵,好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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