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上樹木蔥鬱, 每條小道的兩旁都是高高低低椰樹,這樣一來,使得每條路的風景看上去都差不多,來時天色還亮,從租借的聯排小木屋到雜貨鋪感覺就幾條曲折小路, 走個幾分鍾就到的樣子, 結果迴去時天色暗了很多, 走錯了其中一條小道,七繞八繞, 始終沒有迴到小木屋去, 反而在不知不覺間繞迴到下午捉小螃蟹的海灘去了。不過兩人也並不急,反正繞來繞去都在島上,總歸能迴去。

    金不換兩隻手被袋子勒的生疼, 走到海灘開闊處,往腳下一丟, 大草帽也脫掉, 人字拖甩開老遠,赤腳站在地上, 吹著鹹鹹的海風,任長發飄散,隨意舒展了下身體, 從拎包裏摸出香煙和打火機, 磕出一支, 塞到嘴巴裏, 準備抽支煙,休息休息。

    叼在嘴巴上的煙支還沒來得及點上,旁邊一隻手伸過來,從她嘴裏把煙支奪走。

    李一馬把她的煙支拿走,揉斷,塞到自己牛仔褲兜裏,批評她說:“這種地方也可以隨便抽煙嗎?”

    她假裝沒聽見,從煙盒中抽出第二支來。

    這一次,李一馬光火了,伸手過去,把她煙盒連同打火機都給沒收了,從她身後屈膝頂她大腿:“叫你戒掉,聽懂沒有?”

    吃他一個屈膝頂腿,金不換膝蓋不由自主的向前一彎,一個趔趄,差點沒一屁股坐倒,學他“嘖”了一聲,迴嘴道:“好煩,知道了。”不知道為什麽,又想笑,別過臉去,輕聲偷笑了出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腳下蔓延到遠處的纏綿海岸線上泛起了星星點點的藍色光芒,漸濃夜色之下,她的玫瑰粉色連衣裙與皮膚融為一體,裙角與長發被海風一同吹起時,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此刻肯定又仙又美。而且,她還知道他一直在看自己,因為她也看他了。

    雖然走錯了路,卻成了失馬的塞翁,沒有刻意尋找,卻得以遇見藍眼淚。樹木的聲響,拂過臉頰的長發,在大片的星空下,心裏有種無法言喻的小小快樂與感動,此刻她的心情,有不知何去何從的茫然,也有身處世外桃源般的美好。

    美好的美人魚島兩日遊很快結束,大部隊重返香格裏拉入住。鑒於前幾天的行程較滿,第四天上午沒有任何活動安排,就是在酒店裏吃吃睡睡,小店裏買買東西,或是海邊遊個泳。到了下午,才安排去沙巴博物館參觀及商場購物。

    大家一上旅遊巴士,靳姐就取出錢包開始給大家發現金,旅遊預算足夠,不僅吃吃飯住宿標準高,每人還另有六百馬幣的活動經費,特產店裏買買白咖啡榴蓮糖等足夠了。

    花了半天時間,博物館參觀完畢,就便去了附近購物中心兜了一兜,外麵餐廳用好晚餐,迴到酒店,也才到晚上七點半。這個時間,他們這些人怎麽睡得著,紛紛出房間去找樂子。有鬥地主的,看電影的,去按摩的,和金不換同一房間的kk愛熱鬧,組織了一幫子人叫了出租車跑去市中心吃海鮮大排檔,金不換對吃夜宵不感興趣,拒絕kk的邀請,和yuki拿上隨房卡附贈的飲料券去酒吧喝飲料。

    這家酒店的酒吧較有人氣,名曰日落吧,顧名思義,是看日落的好地方。她們去的時間晚了,好在是住店客人,觀景的位置沒有,還是給安排了一個靠後的小圓桌。

    坐定後,才發現美男哥和李一馬以及吉米他們都在,幾個人大概來了有一段時間了,桌上鋪滿了各種酒瓶與杯子。

    金不換她們入內的時候,他們那桌都沒有察覺。那一桌人,除了李一馬正在認真聽駐唱樂隊表演以外,其餘人等都盯著鄰座一個長頭發東南亞黑美女癡癡看。

    這黑美女顴骨略高,眼窩略深,皮膚略黑,個子略矮,身穿刺繡衣裙,耳邊蕩兩串長長的珍珠耳環,舉手投足之間,那一種風情,那別樣魅力,說是美到冒泡都不為過。特別是伊一頭柔順黑發,幾乎垂到腳踝,每走動一步,都能牽動無數男人的目光。

    美男哥癡癡盯人家看半天,卻不夠膽去邀請人家一同來喝酒,便慫恿李一馬,請他出山,去把人家勾搭過來,他跟蒼蠅一樣喋喋不休:“老板,咱們男人聚在一起,最開心還數吹牛和撩妹,歌有什麽好聽的呢?對不對?”

    李一馬挺喜歡這個樂隊,又恰好這個樂隊在唱他喜歡的歌手的歌,不願意被人打岔,揮手叫他一邊呆著去,美男哥堅決不走,在旁低三下四請教:“我應當怎麽說話,才能順利搭訕到那個漂亮女孩子?”

    李一馬說:“這個我不太清楚,我從記事起就一直被女孩子追求,很少有需要自己去搭訕的時候。”

    美男哥一聽,紮心了:“真的嗎?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你不信沒關係。反正比起搭訕和告白,我更擅長應付女孩子的追求和糾纏。”

    美男哥幹脆不聽他說話,又默默坐了一坐,不甘心就這麽放棄,還是拉下麵子,再次懇求他出馬。

    李一馬看美男哥那個可憐兮兮的急色樣子,就指揮事兒精吉米:“你去,正好可以去練練口語。”

    吉米自慚形穢:“這裏又不是我們學校,還是算了吧,那個級別的美女我感覺我拿不住,別說搭訕了,我連話都說不出口,要麽阿三你去吧。”

    阿三忙說:“別什麽都扯上我,我的來白魯比你還低。”

    李一馬把酒杯往桌上一頓:“算了,我今天就勉為其難去幫幫你們好了。”睥睨他們幾個,不悅道,“但是你們以後出去不要提我和paradise的名字,丟人,懂不懂?”

    美男哥聽李一馬一席話,好像受了刺激似的,為自己倒滿一杯白蘭地,仰脖子一飲而盡,先李一馬站起身,大義凜然道:“老板,阿三,吉米,你們三人坐下,還是讓我去吧,大不了被人家拒絕,我的人生就是由失敗堆砌起來的,也不多這一次!”

    阿三說:“不,美男哥你留下吧,我去好了,你怎麽著也是我們paradise的部門長,代表著我們公司的臉麵,我豈能眼睜睜的看著你丟臉?”

    吉米一看,也坐不住了,他整天和李一馬稱兄道弟,麵對這兩個弱雞,不由自主生出一種責任感來,認為自己要好好保護他倆。

    吉米站起來,大聲說:“要麽還是我去好了!”

    李一馬、美男哥和阿三他們三人同時伸手,做出謙讓的姿勢來:“你請,你請!”

    地主家的傻兒子吉米被頂在杠頭上,不去也得去了,實在無法,端上自己的杯子,邀請人家黑美女去了。用他磕磣英語結結巴巴問人家有無興趣過來坐一坐,沒想到那黑美女意外的熱情和大方,和他攀談了兩句,往這邊張望了一眼,同朋友們打了一聲招唿,真的就在他後麵跟了過來。

    黑美女在一群男人中坐下後,大大方方的同他們攀談說笑,一聊起來,發現人家也是在美國讀的大學,畢業後在美國做酒店管理方麵的工作,本次是迴國度假。一番自我介紹下來,李一馬對她明顯感興趣起來,稍稍靠過來一點,和她碰杯,歡迎她的到來。

    黑美女不愧是做服務行業的,看得出來很懂得如何與男人周旋,說話的時候,時不時的撥一撥頭發,理一理衣裙的肩帶,或是輕輕去碰一碰人家的手臂,這些不經意卻又女人味十足的小動作令在座的大小男人們意亂神迷,傾倒不已。

    幾輪雞尾酒下肚,大家放的更開,話題不知道怎麽說到了束縛術。第一次見麵,就願意聊這種話題,個中深意,李一馬一聽就懂,於是同她說話的語調更加曖昧,笑容更加複雜,而黑美女在剛才明明對在座每一位男人都一視同仁,雨露均沾的,現在卻在點點向李一馬靠近,同其他男人明顯拉開了距離。

    美男哥眼睛看著明顯熱絡起來的李一馬和黑美女,何止紮心,簡直萬箭穿心。

    阿三耳朵裏飄進龜甲縛這幾個字,伸頭悄聲問美男哥:“什麽是龜甲縛?和龜甲萬有什麽關係?”

    美男哥心情低落,白他一眼:“拜托,你以為他們在討論怎麽賣醬油?”

    阿三伸耳朵凝神聽,聽黑美女說:“……我個人還是比較喜歡龜甲縛這種基本款的束縛術,因為拘束感和捆綁的痛感較小……”

    阿三又偷眼去瞧李一馬,李一馬在微笑,一隻手摩挲發青的下巴:“說實話,我對這種束縛術也很感興趣,隻是不大有機會實踐。”

    黑美女大大方方說:“我可以教你啊,不難的,隻要你有一根足夠長的繩索就行。”

    “嗯,這個我等下問問酒店,能不能幫我入手一根。”

    黑美女附身向前,趴在他耳朵邊上講:“何用那麽麻煩,我房間就有一根,足有7米長哦。”手摸上他的喉結,從喉結向下,探至鎖骨,然後,再一點點向下,隔著衣服,一路直到胸膛,手掌覆在他心髒上方,再次對他輕聲耳語,“束縛捆綁的辦法其實並不難,像剛才我這樣,你把繩索從中間對折,中心點套在頸部,依次到這裏,然後到這裏……”

    李一馬耳朵癢的厲害,不禁笑了起來。

    黑美女拖住他一隻手,講:“對了,我房間陽台看落日也很美,要不要我帶你去看?”見李一馬點頭,她便也莞爾一笑,放下手中酒杯,站了起來。

    美男哥眼看他們要棄自己而去,急眼了:“unbelievable!我簡直不敢相信!老板,我們現在又不是同一個世界,又不是同一個夢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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