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團裏選出來幾名成員拍攝雜誌封麵,既定的戴蒙因故沒有出現,她所空出來的缺,就由原先的二番頂上了。然後三番頂二番,以此類推,愛娣最終站在了四番的位置上。

    愛娣雖然沒有搶到c位,卻把粉頭二壕哥給激動的淚盈於眶。二壕哥臨睡前在群裏給手下宅男們發了如下信息:今日發博了,今日點讚了,今日簽到了。吾日三省吾身,亦望爾等將此日課牢記於心。各位晚安。

    封麵拍攝完畢,還有采訪,終於問到興趣愛好了。有的說愛看書,有的說愛追劇,無非都是女孩子的那些爛大街老掉牙卻絕不會出錯的說辭。到愛娣時,陳小姐特地站過去,在一旁監聽。她感受收到了來自身邊的壓迫感,挺直了腰杆,與雜誌社的人說道:“從小就喜歡乘飛機來著,我一般會選靠窗的座位,看雲看風景是一方麵,但更多的是可以向地麵上的工作人員揮手。你知道嗎,飛機起飛時,總有兩個地勤人員會衝飛機揮手。如果沒人看見他們,那將是多麽寂寞的一件事情?所以我的夢想就是有一天不再需要工作,這樣我就可以乘著飛機繞整個地球飛,然後在一次起飛時都向地麵上的地勤人員揮手……”

    雜誌社的人大概是第一次聽到這麽個新穎的夢想,不禁點頭連連,連帶著眼睛也流露出向往之色。

    陳小姐暗暗點頭,麵露微笑。

    第三天與第四天,拍了一套比基尼寫真集。據攝影師說,看效果,大賣不敢說,但宅男們人手兩冊還是可以保證的。總之盡可期待,一切順利就是。

    還是同一周,愛娣取代戴蒙,成為地鐵微笑大使。

    市裏即將新開通一條地鐵線路,開通前,官方會拍攝一個宣傳短片在地鐵上播放,用以提倡文明禮儀,宏揚社會公德。這個工作屬於公益性質,沒有任何酬勞,對藝人的要求卻很高,要笑容甜美有親和力,形象還要積極正麵。戴蒙直播中發言不當,被人家撤下也是理所當然。

    宣傳片開拍當天,陳小姐自己開車帶愛娣到電視台,與導演及工作人員匯合,再一同前往地鐵站。

    開拍前,陳小姐突然接到電話,有急事要走,臨走前再三叮囑她:“雖然沒有錢可拿,但是將來幾條地鐵線路都會播放這個宣傳片,對你的知名度提升有著不可估量的幫助。運氣好的話,以此成名也不是沒有可能。精神著點,微笑千萬不要忘!”

    愛娣受到感染,想象自己的錦繡前程,想到自己將來紅遍大江南北後所能提供給妹妹和媽媽的優渥生活,亦是激情澎湃,點頭說:“好。”

    那一天上午的拍攝本來也算是順風順水,導演也好工作人員也好,對她的表現都很滿意,當然她對自己也很滿意,結果在中午出去吃飯的時候就出了事情。

    中午,她隨工作人員去地鐵口旁的餐館用餐,才進餐廳門,忽然就從身後竄出一個瘋女人,往她身上丟了兩個雞蛋,丟了雞蛋,張牙舞爪的還要上來打她,口中大罵:“金不換!你個騙子!妖精!不要臉的賤貨!滾迴你的上海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瘋女人被餐廳服務員趕走後,工作人員麵麵相覷,她也呆傻住了,臉上一片茫然,不知如何是好。這頓中飯,肯定是吃不下去了。

    工作人員很為難地問她下午是否需要休息一下,她強撐著微笑:“不要緊,工作重要。”

    下午的工作終於完成,她拒絕電視台送她迴家的好意,向大家鞠躬道謝,又一一客氣道別,盡力維護自己的甜美笑容,和正麵的形象。好不容易轉身,一口氣唿出來,察覺腿肚子都在發軟。趕緊跳上一輛出租車,正猶豫著要不要把中午發生的那件事情匯報給陳小姐知道時,陳小姐來電話了,口氣出奇的冷淡:“你到我家來一趟。”

    陳小姐的一通電話,使原本就已六神無主的她更加害怕,現在她一個人哪裏還能應付的過來,這個時候隻能讓她的主心骨老母金美娣女士登場。

    母女倆趕到陳小姐家,再一看陳小姐臉色,就知道肯定發生什麽事情了,是比瘋女人喊出她小名並罵她騙子更為嚴重的事情。

    陳小姐麵色鄭重,把愛娣帶到書房,叫阿姨端上來一杯茶,然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愛娣。

    愛娣本來就有點害怕陳小姐,被她這樣一看,手指顫抖起來,茶杯端不穩,幾滴茶水潑灑出來。陳小姐給自己的手機解鎖,然後放到桌上,推到她麵前來:“你自己看。”

    愛娣眼睛不敢去看那屏幕,輕聲問:“什麽?”

    “你親愛的小崔老師呀,我之前是怎麽和你說的!”鼻子重重哼了一聲,“幸好我也有幾個朋友!”

    手機屏幕愛娣不過才一瞥到一眼,看清上麵兩三行字眼,就無法再看下去,臉色變得煞白,連身體都發起了抖。

    陳小姐絲毫不顧及她的臉色,繼續逼問:“那一頓火鍋,好像和他說過不少事情嘛!我的話,對你來說,就是左耳進右耳出嘛!”

    愛娣瑟縮在沙發裏,極力為自己辯解:“我雖然有時候會和他開點玩笑,但不管怎麽樣,分寸還是有的。那一次也是,是他先說起他家人的事情,他爸媽,他弟,說了很多,不知道為什麽,我也就忍不住和他聊了點自己的事情,聊是聊了,卻不是手機上的這些!”

    “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陳小姐手中敲擊桌麵,太過心煩意亂,不自覺地抖起了腿,痛心疾首道,“你當他們真跟你掏心窩子,把你當成知心好友呢!還沒怎麽認識,就把家裏這些破事都恨不能一股腦的全說給你聽?怎麽,你在人家眼裏就這麽像知心姐姐?這是他們騙你們這些沒腦子的傻瓜呢!先抖落自家那些醜事,使別人放下心防的手段,不然怎麽一點一點套出你們這些傻瓜的話呢!你當你透露的不多,可人家想知道的都已經套出來了!”

    愛娣眼淚在眼眶內打轉,牙齒緊緊咬著嘴唇,縮在沙發裏不說話。

    陳小姐看著她,不停歎氣。有時人家雜誌小報賞光來采訪,被問到不想迴答的問題,她就會這樣莫名其妙地閉口不言,跟被誰捏住了喉嚨一樣。就是這樣一個該說時不說,不該說時話又那麽多、不會看臉色的固執女孩子。

    這樣的性格,在已成名的大咖身上是酷,有個性,在她們這樣不入流的偶像女團的小團員身上,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在競爭日益激烈的娛樂圈裏,她這樣的性格怎會輕易吃得開?事實上也是,她在團隊裏不論容貌亦或是身材都屬上等,按理說應該第一批熬出頭才對,結果生生墊了一年多的底。好不容易才因為遇上自己,收獲了一眾舍得花錢出力的鐵粉而得以在團員合照和公演時站到前排靠中間的位置上來,結果卻被狗仔挖到她的那些上不得台麵的醜事來。

    愛娣和陳小姐在書房內密談時,金美娣就一直撅著屁股趴在門上偷聽。因她談吐粗鄙,陳小姐一向看她不上,不得已和她說話時從不正眼看她,所以這次也不準她參與,她空有一身力氣使不出,隻能在書房門口轉著圈。轉了半天,不顧陳小姐家保姆阿姨的目光,耳朵貼到門上努力去聽,也隻有在陳小姐爆發時偶爾才能聽見門縫裏飄出來的諸如“改年齡嘍假名字嘍”這些不甚清楚的字眼。

    誠然,二十四了,還在團員平均年齡隻有十六七歲的女團中充美少女,是有點那個什麽了。但混這個圈子的,誰不改?誰又沒改?隻要別人看不出,有什麽問題?改小四歲而已,又礙著誰了?別說冒充二十,她女兒那一臉清純的小模樣,就說是十八,誰又能看得出呢?

    金美娣趴在門上偷聽半天,直到聽到門內的談話涉及到“媽媽,妹妹”這些家裏人時,才莫名害怕起來,口中不禁念叨:“怎麽迴事,怎麽迴事?和我們有什麽關係啦!”

    書房內兩個人講著哭著,哭著講著,時間大概過去了一個多小時,最後聽陳小姐咬牙切齒道:“想和我鬥,誰怕誰!事到如今,咱們就來個魚死網破!你告訴我,戴蒙到現在是不是還在養著她那個夜店陪酒的牛郎男友?”

    金美娣在門外猛點頭:“是,是!”

    戴蒙頂著個百年才出一個的美少女名頭,還是個清純校花人設,對外稱什麽家教嚴不許胡來,拍寫真不能穿比基尼,做活動不許和任何男人有除握手以外的肢體接觸,巴拉巴拉。若是將她連自己的日語老師都給睡了,並且倒貼錢養夜店牛郎哥和理發店殺馬特的黑料爆出去,她的那些宅男粉們不傻眼才怪。

    書房內,愛娣猛地抬頭,傻傻問:“你準備反擊迴去?”

    “要糊大家一起糊,被人打壓欺負,不敢反抗不是我的作風!”

    “但我的這些事情一旦暴露,就算和戴蒙一同糊掉,但團裏還是呆不下去了吧?”

    陳小姐冷笑:“那就趁機退團獨立,所有的事情來個拒不承認就行!被人看笑話又怎麽樣?有人笑話就說明有人關注!藝人怕什麽,就怕沒人關注,黑紅也是紅!這點黑料就想把我打垮?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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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桑三問:

    今日收藏否?

    今日追更否?

    今日留評否?

    解惑:終級宅男買心愛的東西都是兩份,比如說唱片,一個用來聽,一個用來收藏。寫真集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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