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萌這幾日是覺得有些奇怪。

    雖然自己之前經曆的奇奇怪怪的事情也很多了,但是小萌覺得似乎最近的事情雖然她不太理解,但是似乎也不是什麽壞事。之前的有些時候娘親還特別難過,但是最近娘似乎心情好得多了,小萌想了想似乎一切都是從一天開始的。那天先是與娘親關係不錯的黎姨突然告訴自己娘突然不讓自己吃糖了,讓自己去找對自己很好很像爹的叔叔告狀,隻要告訴他娘在哪裏,娘就會讓自己吃糖,雖然黎姨說的是真的,但是小萌並不明白,自己告訴叔叔娘在長樂坊的時候為什麽叔叔的表情比自己吃不到糖還要難過,似乎還有些生氣,弄得小萌甚至有些怕他,但是後來找到娘的時候又感覺他心情變得特別好,甚至後來給自己買了許多桂花糖兔子。

    這幾日又經常見到這個叔叔,小萌不明白,便也沒有問,說不定是叔叔突然有空了呢?反正娘看起來挺開心的,而且小萌又經常有糖吃,那就很好啦。

    這日司馬聰來到黃莘兒的院子的時候,黃莘兒並不在,隻有小萌在院子裏吃著桂花丸子,司馬聰屏退下人,四處看了看,這院子他來過不止一次,卻沒有一次如今天這般看的用心。

    “小萌,你娘呢?”司馬聰看了一圈,見黃莘兒不在,便在小萌身邊坐下,小萌滿嘴都是桂花丸子,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眨巴眨巴眼睛,最後是搖了搖頭。

    “不在嗎?”司馬聰摸了摸小萌的腦袋,便徑自入了黃莘兒的屋子,過去他都是在想念黃莘兒的時候才在夜色深處偷偷往這邊看上兩眼,每次都隻當是夢境,隻當是夢裏黃莘兒迴來找他,平日裏走進這間屋子都是少有。但是這幾日不同了,自從那日黎若萱逼問了他的真心,又在次日用小萌胡鬧了一番之後,他才發現黃莘兒在自己心裏到底有多重要。

    那日陪著黃莘兒母女買了糖迴府之後,他是明了了自己心中黃莘兒的地位,後來他又到了原來黃莘兒的屋子裏坐了一會兒,有如話別了過去,但在次日他以為自己能清楚區別兩個黃莘兒之後,他才發現,這個黃莘兒卻處處像自己的妻子。

    司馬聰覺得自己荒謬極了,可笑極了,明明心裏已經清楚兩個人不是一個人,卻依然覺得兩個人相像,但在他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之後,依然覺得兩人有許多相似的地方,才發現並不是因為自己心中依然分不清楚,而是真的處處跡象相像。這突然的發現竟然像一桶冷水潑在司馬聰頭上,讓他多了兩分恐懼,畢竟臆想是臆想,而兩個人真的十分相似,那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過去是因為自己糊塗,如今卻是事實擺在了自己的麵前。

    這些日子司馬聰也留了心思,開始留意黃莘兒的小習慣,甚至開始對比起黃莘兒以前的習慣,發現兩人雖不至於事事處理的都一樣,甚至有些隻是時隔太久他對自己妻子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不太記得,但是有些不經意的、下意識的小習慣,兩人幾乎沒有什麽區別,這讓司馬聰愈發心驚。

    明明已經不把她當做替身,卻發現她越來越像自己心裏的另外一個人,甚至連梳妝的習慣、口味、形式習慣都是,處處透著相似。

    或許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黃莘兒的時候就執拗地認為她是自己的妻子的緣故吧。

    歎了透氣,司馬聰踏入了黃莘兒的屋子,他沒有將這件事情和任何人說,如果他說了,估計他們依然會覺得,黃莘兒隻是他認不清的替身,想起前日黎若萱的質問,司馬聰依然是一陣頭疼,過去自以為的聰明,如今卻害了自己。司馬聰打量起這間屋子,細細分辨起一切,用的胭脂、首飾的擺放,用的茶具的花色、茶葉的選擇,都與他塵封的記憶一模一樣,甚至可以說,這間屋子除了小萌存在的痕跡,其餘的與他熟悉的感覺沒有什麽兩樣。

    真不知道是他魔怔了還是過去他真的遺漏了許多。

    司馬聰想了很久,眼前的這一切都不在是他自己騙自己杜撰出來的,他不知道他應該怎麽認為這一切比較好,思緒像青煙,縹緲得抓不住,偏偏又縈繞在自己心間,沉澱成絲網束縛著自己的思緒,在自己掙脫不得的時候,一聲開門便打散了一切:“怎麽沒有說一聲就來了?”

    司馬聰恍然迴過頭,就看見黃莘兒站在門外,抱著小萌,手裏還提著幾塊糖糕。他迴過神,對黃莘兒笑了笑:“下朝了就過來看看,沒想到你不在。”

    黃莘兒也沒多注意,這幾日她是發現司馬聰待她比日前好太多,她隻當是司馬聰終於想通了,這幾日她看來司馬聰也終於沒有把自己當成前安王妃的影子,不由欣喜。或許這就是守得雲開罷,黃莘兒將糖糕放在小萌手裏,擺弄著手裏的物件,抬起頭來見司馬聰依然看著她,不由笑了笑:“要不,用了飯再走?”

    似乎又迴到了桃花村的時候,日落而息,沒有所謂的爾虞我詐,迴到家中的時候妻兒備好飯菜等自己歸來,雖然未能歸隱,但是如今這樣似乎也不錯,司馬聰想過,便也點了點頭。

    “好。”

    黃莘兒出門去張羅了菜樣,不多時便抱著小萌進了屋來,在司馬聰身邊坐下:“這幾日身體可是好了?”

    “好多了,那時候多虧有你,”司馬聰接過小萌遞過來的糖糕倒沒有馬上吃掉,見小萌將自己手裏的糖糕吃了,又迴過頭來盯著自己手裏的這塊,便把糖糕遞了迴去,“北閪那邊缺少人手,敖風去看著,沈瓊也要跟著去。”

    黃莘兒知道敖風對前安王妃忠心耿耿,對自己的存在也多有不滿,不知此番敖風前往北閪有多少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便也避開了這個話題沒談,隻是摸了摸小萌的小腦袋,道一句貪吃。

    “無妨,”司馬聰見小萌用手擋了擋腦袋,便也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腦袋“小萌要什麽,我都盡力給,不礙事。”

    他甚至覺得,小萌眉眼像極了自己,就是自己的女兒。

    用過晚膳後,司馬聰離開了黃莘兒的院子迴到書房,他想著思索幾天的事情,明日的奏折還沒寫好,卻被黃莘兒的事情絆住,稍稍思考一會兒,就又繞到了這件事情上,司馬聰不得不先把奏折放下,把這件事情結了。

    “來人。”

    話音剛落,手下應聲而來,司馬聰自己卻又陷入了沉思。

    並不是值不值得,還有沒有意義的問題,隻是時隔許久,如今再去查,可能也查不出什麽來。加上清風樓的人與自己、黃莘兒都相熟,黎若萱對這件事情似乎又想一管到底,自己現在還要查,又不能動用清風樓,不然還要鬧出新的誤會。但是如今自己心中沒了負擔,卻才發現,除了自己的臆想,黃莘兒才是真的有許多與自己妻子相像的地方。他不由懷疑起來,當初發現的屍體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妻子,畢竟兩人年紀相像,又都叫黃莘兒,又不能以麵容相認,有沒有可能隻是他們弄錯了什麽,會不會……

    司馬聰思索許久,見手下依然在身前跪著,摩挲過指節,最終有了決斷。

    “去查查當年的桃花村,到底發生了什麽。”

    或許要有許多,是他不知道的。

    惠妃看了看天色,攏了攏自己手裏的翠色茶盞,似乎是因為天晚了,似乎在這宮裏是愈發寒冷了些,侍女上來添過茶,便也行過禮緩步退出小間,還貼心地將門也輕輕帶上,隻發出了一聲扣響。

    惠妃低頭看了看茶湯,幾枚細碎的茶葉在其中翻滾,像極了在宮中的她們,沉沉浮浮,鹿死誰手未可知,總有人起起落落,也總有人沉不住氣。

    “姐姐這裏的茶好得很呢。”

    惠妃抬眼看了看她對麵這個美人,細致華麗的妝容幾乎將她本來的樣子完全掩蓋住,微微彎起的眉眼卻透著諂媚,將她本是精致的妝容彎成了戲台上醜角的臉譜。

    惠妃看她好笑,彎了彎唇,這宮裏女人太多,總有些是會受到冷落的,受了冷落的地方就不免長了雜草,草總是隨風的。

    “不過是些尋常的蒙頂,容妹妹若是喜歡,姐姐大可送你一些。”

    “那妹妹謝過惠姐姐,”容貴嬪嬌笑兩聲,將茶盞擱在桌上,似乎那些喜歡也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妹妹還想著拜訪陳娘娘的時候送些什麽好呢。”

    “容妹妹這就說笑了,”她將拜訪二字咬的重,似乎別的都不大重要一般,惠妃手顫了顫,送上來的,不用也就晾著,“娘娘皮膚可精貴著,哪能用我這兒的茶水,妹妹要送,還是好生斟酌些。”惠妃話畢又伸出手去,拍了拍容貴嬪的手,“說起來妹妹這手養的也是極好,下迴姐姐可要討個護膚的方子。”

    容貴嬪目光流轉,道了兩句好,攏了袖子,便又與惠妃聊了兩句,便匆匆告退,歸了寢宮,才將手裏那小小的藥瓶仔細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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