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有開口的沈霖霜明白眾人心思都沉在了某些事情上。一向不愛多言的她,決定說出這其中的因果:

    “禁地如何形成,這些事情我們也隻能猜測。一開始我們到了禁地之中,我與清漪沉入墨池,就被聖獸吞噬進了腹內。”

    “那時候我和清漪也都以為命不久矣,後來卻被你們所見的這塊水晶包裹了起來。”

    “一開始,我們試過突破此地。可是其中包含著諸多道意,根本不是我等能夠匹敵。”

    沈霖霜緩緩說道,忽然低下了頭:

    “還有一件事,我和清漪也沒有料到過…那就是腹內腹外的時空,也同樣相差甚遠…我們在其中算來,不過十數年之間,而淺吟和無劍你們兩個,卻等了數千年的時間等待…”

    “所以,這一切你們都…看到了?”

    聽聞此言,蕭無劍和雲淺吟都沉默一瞬。劍峽二師兄苦笑,歎道:“等得的確是苦,可是至少最後還是等到了。”

    末日之戰後,聚散飄零,分分合合。有些苦難,如今說來已經不算什麽。三位女子聽到二師兄這暖心的話,臉上忽然間都有些羞澀,最後倒是小冰塊有些不好意思喃喃道:

    “雲師兄,有前輩教育過,人多的場合是不能這樣說情話的…”

    白衣姑娘真摯的勸誡,讓雲淺吟頓時無言。他有些尷尬的咳嗽一聲,並不知道陸凝霜其實心中真正所想的完全是另一番事情:

    “若是君臨也會經常這樣和我說話,大概我的額頭也不會有一小線的皺紋了。”

    對於陸凝霜是不是真的長了皺紋,這件事情還需要考究。但是沈霖霜沒有說完故事,才是眼下最重要的問題。

    幾人因為小冰塊的耿直沉默一陣後,丹山三師姐繼續說著事情的來龍去脈:

    “後來,我們被禁錮在這水晶之中。以為再也沒有機會出去。可忽然有一天,聖獸的意識傳進了其中,同時,神力帶了無念劍…”

    “那畜生說了什麽?”

    事到如今,君臨還是用畜生二字來說那怪物。陸凝霜不服氣的白了一眼,這才讓他改了口:

    “聖獸,可是難道是讓你們修那把斷劍?”

    當年末日之戰,蘇洵最後劍分天下。早就了如今的神荒分離,混沌相融的情況。而玄離山劍神歸天之後,無念劍也在最後時刻變成了斷劍。

    對於這禁地的形成,君臨大致判斷是因為時空之力和吞噬無主相融而成的結果,如果這種情況一直泛濫下去,禁地隨時可能席卷整個星海。

    “君師弟果然是師叔的後人…”沈霖霜點了點頭說道:“的確,聖獸意誌告訴我們的,便是這樣的要求。它因無念劍靈和異魔之血而生,其實一開始的使命,就為了讓無念劍重獲新生。”

    “劍靈和異魔之血…”

    乍聽解釋,雲淺吟和蕭無劍都有些驚訝。而君臨倒是早往這方麵想過。直接又問道:

    “所以,這聖獸隻為了修複無念劍。從而將你們二人強行掠走。之前又同樣帶走了凝霜丫頭,卻為何不一並讓蕭兄和雲師兄一同相助?”

    對於沈霖霜的話,君臨最為不解的是這一點。如果這聖獸真的能分辨出柳清漪的體質,定然也能看出自己身邊兩個男子在劍道上的造詣。

    更何況,這時間流逝數千年。人獸之間早已經應該彼此熟悉。

    說到這個問題,不知道為何沈霖霜變得有些尷尬的起來。她看了一眼雲淺吟,又看了看蕭無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因為…小龜龜說了,蕭兄和雲師兄在劍道上的能力,還如不了無念劍主人的眼…相比於清漪姐姐,他們兩個也不過是庸才罷了…”

    “……”

    最終,還是耿直的陸凝霜講出了聖獸曾經表達的意思。君臨倒吸一口冷氣,眼神製止著自家不說謊的姑娘。可陸凝霜說話的時候看的是鞋尖,也並沒有看到君臨的眼色:

    “還有,就是蘇前輩他生前…一向都不喜歡和男子打交道…所以一開始,小龜龜就隻想讓清漪姐姐來幫忙,而不想其他人打擾…”

    “現在看來,我能進來,也是大部分的原因也是如此。而且,小龜龜說千絕神冰是上好的養器之物,在它看來,我比你們也有用那麽一點點。”

    白衣姑娘字字屬實,也句句紮心。君臨幾乎能感到身後兩位劍客眼中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尷尬,不得不歎了口氣道:

    “他的確是這樣玩世不恭之人。即便是死了,也要留下一攤子爛事。”

    “那如今,這劍究竟修得如何?”

    “我猜…此間無數的時空虛影被吞噬,亦是為了修複此劍。清漪你十數年苦心,也應當有了成果。”

    “我不過順勢而為而已。”柳清漪聽到君臨的話,施施然行禮道:“的確如君兄所言,聖獸吞噬的那些不過是時空殘影,包括我們所在的空間,也並非完全真實的世界。”

    “這股力量玄妙無比,是重鑄無念劍最好的力量。其實在三年之前,一切就已經準備妥當,隻不過最後缺了寒性至極的材料,來穩固劍身。”

    柳清漪說罷,微笑著看了陸凝霜一眼。後者抬起了驕傲的小腦袋。毫無疑問,柳清漪所說的至寒之物,便是她天生冰靈所化的千絕神冰。

    “不出七日,這把劍就將重現人間。”

    柳清漪看了一眼身後君臨等人無法看到的位置,最後收迴目光,深吸了一口氣:

    “也就是說,現在隻剩下最後一件事情,還沒有解決。”

    她如此說道,目光落在君臨身上。這一瞬,幾乎所有人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紛紛看向了黑衣男子。

    君臨站在水晶之外,凝視著自己看不透的東西。可是分明有一種感覺,看到一個青衫男子在和自己對視。

    他不知道對方是在哭還是在笑,亦或是在期待什麽。

    就如同所有人也在期待著,那最後一個沒有解決的事情,其實一直都等著他去解決。

    無念重現,誰來執劍。

    若不是他君臨,又還有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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