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牢獄之上,空中女子的出現,讓光明和星辰黯然失色。

    縱然諸神都在交戰之中,半點分神都可能造成難以想象的後果。可是當紅衣少女出現在天空之時,即便是至尊也不由得掃來了神念。

    因為那少女身上的氣息,讓人不得不重視。光明的領域都壓不住那股獨特的力量,傳說中的仙家之威,緩慢而勢不可擋的彌漫向四方。

    “那仙狐少女,怎麽可能突破星辰塔?”

    除了諸神,更為震驚的當是那些聖人。他們擁有足夠的力量和境界去感知天地的異動,卻也更難相信那遙遠之處的畫麵。

    雲小七的出現讓天地萬族注視,滅魂海中那場大戰之後,所有人親眼所見她與帝俊一被鎮壓進了星辰塔內。

    盡管那是舉世無雙的兩種血脈,可是沒有認為他們任何一個人可以踏出星辰塔。

    哪怕是奇跡發生,走出來的也不應該是雲小七,而應該是帝俊。

    因為帝俊是至尊神境,小七是聖照境的年輕強者。那二者之間雲泥之別,古往今來沒有人能打破這個例子。

    可小七出現了,帝俊不見蹤跡。連同教尊都等了很久,星辰塔內卻沒有出現過別的氣息。

    “你…你殺死了帝俊?”

    教尊終於相信,那天妖獸已經不複存在。那強橫霸道似乎融進了麵前少女的身軀之中,此刻他感知不到小七的境界,心中多了幾分不想承認的忌憚。

    “我入星辰塔內,本就是為了殺他。如果他沒死,我也不會出來。”

    紅衣少女神情冷漠,根本不在乎那相隔千百裏投來的無數目光。

    她甚至沒有看教尊,隻是放眼掃過了幾處地方。

    那裏,是神的戰場。

    最後她目光落在了陣峰,柳眉微顰。

    那裏是天道樓之所在,也是天地氣息變化之根源。她比以前強大,也比以前敏感。察覺到了在塔中這段時間,局勢已經發生了根本的變化。

    “玄離山已經要敗了,你這個時候出來。可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

    教尊知道小七,也知道她的年紀。麵對一個相當於人族雙十年華的晚輩,小七臉上的冷漠便是一種挑釁。

    “毀我神族神器,其罪當誅。”

    “哦?”

    聽到教尊充滿威嚴的話,小七這才看了這位至尊一眼。

    “那就來吧。”

    仙狐少女長槍斜指光明聖地之主,淡淡說道。後者對這突如其來的狂妄之言難以置信。

    “來?”

    “你想挑戰本尊?”

    難怪教尊如此發問,因為他想從小七身上看到的任何情緒他都沒有看到。

    少女沒有驚慌,沒有踟躕,沒露出一絲膽怯,和對後路的顧盼。

    從一開始,小七就沒想過要退一步。破星辰塔是因為她要出來,既然破了,那便讓再破了星辰塔的主人。

    如此的話,何來罪名。

    聽到教尊一問,小七嘴角牽起冷笑。她不明白堂堂至尊為何會問出這種愚蠢的問題。不過,這些已然不重要了。她抬起了手中的槍,影子隨後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她到了教尊的麵前。天威壓來,讓神族至尊麵色巨變,他能看出那股力量的強大,倉皇以大光明術抵擋。

    可那一絲緋紅刺進了光明,沒有槍鋒,而是一朵帶刺的玫瑰。

    三片花瓣飄過教尊的麵頰,神族至尊的臉上竟是落下了三道血痕。小七與純粹的光明神力擦身而過,照麵之時,對著光明教尊不屑的搖頭道:

    “我要的挑戰,而是…把你殺死!”

    …………

    “怎麽會這樣,難道她已經踏入了神境?”

    這世間有太多難以理解的事情,那是最具有智慧的人,也會在某些時候陷入疑慮。

    就好比親手逆轉天地局勢的黃闕,在陣盤之上看到那紅衣紅裙的姑娘的時候,同樣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身為曾經的玄離山弟子,他清楚帝俊的強大。

    作為世間最厲害的陣法師,他更明白星辰塔的厲害。

    他以為,在這兩道鴻溝之下。君臨小師弟的愛侶最終隻能飲恨在神塔裏香消玉殞。可突然間她卻完好的歸來,而且帶著可能扭轉整個局勢的力量。

    方才的出手隻有一瞬,黃闕也隻看出了這一瞬。隨後他推演了片刻,竟算出一個三七之數。

    那數字代表勝負的可能,而教尊竟然是那個三…

    七分勝算,竟然在那雲小七的身上。神族聖地的至強者,竟是可能不敵。

    “她沒有踏入神境,因為造化逆天。她這般年紀想要邁過那一步,會比我們這些人更難。”

    看到黃闕因為自己所算而變得麵色凝重,他身旁一道模糊的身影忽然開口。

    黃闕知道穆秦川已經走了,卻也用另外一種方式留了下來。

    “既然未曾突破,何以如此之強。”

    昔日陣峰首徒沉吟,身旁影子並沒有如他那般失態,平靜說道:

    “以聖境之身,可敵神境。似乎是一件很難理解的事情。可是黃闕兄弟你卻不應該困惑,在你師門這樣的人至少還有兩個…”

    聽聞穆秦川所言,黃闕明白了意思。可這卻讓他麵色更加凝重。

    “掌門師伯的靠的太上玄清訣,而蘇師叔…”

    “難道,仙狐一族,真的也能和他們相提並論?”

    “為何不能?”穆秦川反問道:“你也聽過,神荒修行大世已至。後輩之中遲早有人會超越前人,也許也會有人超越我和清虛,超越蘇洵。”

    “一個姑娘,能夠獨自下山曆練,嚐人間疾苦。能夠自己領悟六道天意,能與帝俊為敵,看破生死。最終還能親手複仇,打破星辰桎梏。”

    “這樣的她,難道不應該不弱清虛,追趕蘇洵?一個被世俗利欲熏心,道心不穩的光明教尊,談何能攔住她?”

    穆秦川對著黃闕問道,每一句話都讓陣峰大弟子無言反駁。

    他知道天道樓聖主所言非虛,可卻更不理解對方語氣之中除了讚賞之外,為何沒有一絲擔憂。

    “難道你不怕?”

    黃闕看著麵前的影子問道,玄離山又多了一位神境級別的戰力。本就還在僵持的力量,隨時可能逆轉甚至崩盤。

    穆秦川的影子看不清表情,但是黃闕知道,對方是真的沒有擔憂之意。反之,這位深不可測聖主仿佛在笑,似乎對於仙狐少女的出現早有期待。

    許久,穆秦川忽然再次開口,影子將模糊的衣袖掃過陣盤,兩句讓黃闕難以理解的話,響在了封閉的密室之中:

    “她若不來,君臨如何能走到最後一步?”

    “她若不勝,你那為師弟心裏的那顆種子,又怎麽開出參天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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