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來得及時。”

    劍峽路上,君臨終於走出了那條漫長的劍道。在領會劍意的過程中,他原本空蕩蕩的靈力到現在也隻恢複了半數,而渾身出了一身疲累的大汗,氣息也有些紊亂。

    擾亂他的,不僅是的劍峽先賢前輩們的劍意。還有身後兩山變化的戰局。

    幾乎在白虎尊者還有秦無缺出現的時候,君臨就感受到了他們的到來。對於那位光明聖子出現他並不覺得意外,驚訝的卻是對方手中拿著的,是天道樓那位聖主的乾坤扇。

    而白虎尊者的現身,則真正代表著天道樓正式出手。

    局勢的變化讓人猝不及防,然而君臨知道自己不是那個可以力挽狂瀾的人。他真切的感受到劍峽那位二師兄的氣息在虛弱,卻沒有辦法迴過神來朝來路邁步。

    好在,最後的關頭蕭無劍來到了丹山。寒煞救下了雲淺吟一命。君臨感知到自己的那位嶽丈也踏入了丹山土地,也許憑借著二人的力量,能保證自己的同門多活下幾人撤離丹山。

    君臨沉重的心,稍微放鬆了些許。麵前的峽穀慢慢開闊起來,已經能看到劍峽閣樓的輪廓。

    劍字碑,洗劍池,藏劍閣。劍峽一切都和劍有關。可唯獨,整個劍峽深處似乎沒有一個人,不知道師門在此留了什麽來對付入侵的敵人。

    君臨邁步上前,忽然停了下來。他迴頭看著劍峽來路,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他感覺到了來路起了風,吹到了這裏。吹來了一個白袍的男子,讓他不期而遇。

    來人是穆天清,君臨感應到過丹山上他的氣息出現。也知道他最終必然會來這裏。

    可是他沒有想到,穆天清來得如此之快。快到他花了很久的時間走完這條路,對方卻頃刻間從丹山來到了此間。

    “你的表情看起來,似乎覺得很意外。”穆天清停在了君臨身前十丈的空中,並不訝異這一次相遇。

    “來時之路上的劍意的確讓人欽佩,隻是很可惜,那些先賢的劍不會因為我穆天清而動。更不會讓我去領悟什麽東西。所以我走到這裏,自然不難。”

    穆天清仿佛知道君臨的疑惑,自顧的開口解釋。而君臨卻仍舊沉默,目光絲毫沒有從對方的身上移開。

    “現在你的,看起來狀態不是很好。”天道樓大弟子沒有迴避君臨的目光,更是將他打量了一遍。

    “換句話說,現在要殺你,也是最好的時機。之前,在丹山之上遇到你的那位劍峽師兄,我沒有出手,可是現在遇到你,卻有些躍躍欲試。”

    “你可以試試。”君臨聽到此話,已經做好了應對一切手段的準備。對於穆天清把他看得比雲淺吟還要值得一戰,君臨並不覺得這是一件什麽值得榮耀的事情。他隻是覺得有些後悔,當日在鯤口腹海之中,沒有逼著這位天道樓大弟子立下誓言之蠱。

    這是一個麵對他沒有約束的人,更是一個絕對強悍的敵人。鼎盛之時的君臨也不敢妄言能戰勝對方,更何況是現在僅僅恢複了一半的實力。

    但是他不能避戰,更不能弱了自己的氣勢。相反他很想現在就戰勝穆天清,不為什麽戰勝五人之數的榮譽,而是為了活捉一個分量重要的籌碼。

    看到君臨眼中升騰的戰意,穆天清頗為訝異。他知道君臨從來不是魯莽的家夥,很多時候都會借勢尋機,不會刻意尋求沒有把握的戰鬥。

    很快,天道樓大弟子就明白了君臨的意圖,他無奈輕歎一聲,朝著君臨說道:“你想拿下我,去換那位陸姑娘迴來?”

    “是又如何,你既然來了。那自然就有一戰。”君臨冷冷說道,麵對穆天清,他此時已經召喚出了龍魂槍和射日神弓。

    “果然如此,不過看來要讓你失望了。”穆天清搖了搖頭:“你沒有能力拿下我,另外,陸姑娘對我師父來說也許要有大用,就算你真的能贏,靠我也換不迴來她。”

    穆天清的話,讓君臨攥緊了武器。他凝視了對方許久,沉沉說道:

    “天道樓若是敢傷害凝霜一根汗毛,我君臨立誓,有朝一日定然將你們連根拔起!”

    “有朝一日,終究是不知何日。盡管無數人想要取走的你項上人頭,可是我穆天清今日不是為你而來,若是你願意,煩請讓一條路。”

    穆天清依舊帶著天道樓那種捉摸不透的態度,根本沒有把君臨當成最重要的敵人。可是君臨眼中沒有重要不重要,在他看來自己沒有任何理由讓對方越過自己的身軀。

    可當他開口要說話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懶散的聲音:

    “讓路什麽的…就不必了…”

    “既然是老熟人非要見上一麵,那就和我家師弟一起進來吧。”

    聽聞此言,君臨和穆天清的臉色齊齊微變,一人是略顯驚喜,而後者驚喜中還多幾分肅然。

    他們都聽清楚了那說話的人是誰,君臨曾經最親密的師兄,穆天清修道路上唯一的心結。

    玄離山二代弟子中的第一人,曾經讓五人之數全數敗下陣過的酒聖定海。君臨猶豫一瞬,沒有違背師兄的意思,看了一眼穆天清,默然轉身邁步。

    想來驕傲得雲淡風輕的穆天清也落在了地上,他一步步跟在君臨身後,如同一個虔誠的朝拜者。

    穿過劍階,過了劍碑。又穿過了藏劍閣和鑄劍樓。兩人最後在洗劍池的麵前停下了腳步。

    曾經供弟子洗劍的劍池,如今空空蕩蕩。中間躺著一個似是爛醉如泥的人。仿佛其中本來埋藏的是一池子酒水,如今都進了對方的腹中。

    君臨朝著那醉漢行禮,驀然麵前多了一袋酒囊。麵對如此熟悉的場景,君臨笑了笑,接過酒囊飲酒,複而道:

    “定海師兄的佳釀,君臨想念了很久。”

    這句話說出口,地上的醉漢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他目光落在君臨身上,如癡如醉的笑了笑。

    君臨看到了想念,看到了認可,看到了鼓勵。十年因緣,便都在這一笑之中。隨後定海拿迴了酒囊,對著君臨高高舉起,也飲了一口。

    這意思,便是歡迎師弟你迴家。

    本是一幕師兄弟相聚的溫情之景,奈何卻多了一人在旁看著,定海將酒囊係在了腰間,這才轉身對著被晾在一邊的雲淺吟說道:

    “我沒有準備你的一份,為了不失待客之道,你看,定海逐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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