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烈禦使著流光,想要在半空中提前將那一滴體液給截下來。就在此時,這條甬道卻劇烈地晃動起來,卻是怒氣衝衝的犼猛然朝著身側的甬道撞擊了一下。這一下讓場中三人都站立不穩,紛紛跌倒在地。

    玄烈翻身跳起來,惶急地發動天啟,卻終究慢了一線,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滴劇毒無比的體液滴到了君臨的胳膊上。

    玄烈見此情景,愣在了當場。情急之下之下也失了方寸。他狂吼著驅使流光一劍狠狠地朝著君臨的胳膊斬去,卻被突然被君臨一拳給擋了下來。

    他疑惑地朝君臨望去,隻見那條被噬血毒蛛的體液腐蝕的胳膊,竟然毫發無損。

    “別擔心…”君臨朝目瞪口呆的玄烈和滿臉茫然的陸凝霜伸手,隻見他被毒燒半截衣袖上空空,隨後化成了粉塵。

    而那之後,君臨一隻手卻是露了出來,竟是在剛才千鈞一發之際蜷縮了進去。

    玄烈聞言頓時長出了一口氣,陸凝霜到此時才反應過來,驚道:“好厲害的毒。”

    話一出口便見玄烈和君臨都滿臉無奈地看著她。

    君臨雖然逃過一劫扮了一次高深莫測,其實心裏也是驚濤駭浪。

    他立馬將衣物散盡,穿上了火神鎧甲。也顧不得此舉會讓玄烈想起不堪的往事。

    遠處的犼趁著這個變故發生的時候,猛一吸氣,居然將整個甬道裏殘餘的紅蓮業火都吸迴到了腹中。

    接著它的腹部越漲越大,最終漲大到像個巨大無比的氣球一般,似乎一戳就破。直到這時犼才一聲怒吼,猛然從口中吐出無數的紅色火球來,這些火球如同車輪一般在這甬道中滾動起來,朝著君臨三人滾滾而來。無比恐怖的壓迫感朝著場中覆壓下來,壓迫得他三人連大氣也不敢出。

    “將鎮魂珠拿來,饒你們不死!”

    看著那滾滾而來的無數火球,君臨三人因為不知深淺,兼之心下對那紅蓮業火甚是畏懼,都下意識地往後退去。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火球開始變得越來越大,往前滾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君臨心下頓時感到了一絲不安,不過他有辟邪珠在手,倒也沒那麽慌張。

    他心下暗道:這些火球的速度很慢,根本就追不上我們。犼這樣兇悍而強大的存在,絕不會做這樣的無用功。所以它的真正用意,絕不會是操縱這些火球來攻擊我們,一定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就在君臨後退苦思之際,忽聽身後陸凝霜道:

    “我明白了,既然犼吐出的紅蓮業火對鎮魂珠無法造成真正的威脅,我想它要擊敗你一定會采用別的一些手段。”

    “它如此鋪張,後續是要將這裏變成對它極端有利的火域。一旦紅蓮業火將這裏撲滿,我們將處於絕對的劣勢,顧此失彼!”

    君臨聞言覺得她所說不錯,點了點頭。

    “紅蓮業火畢竟不比尋常火焰,想要大範圍控製起來非常困難。若在別處,或許隻需心念一動便可大功告成,但因此地有種種強大的禁製,要將整條甬道布滿簡直是癡心妄想!”

    “不錯,看來犼的目的並不是想要用紅蓮業火撲滿整條甬道。”經過陸凝霜提醒,君臨立時明白過來道,“所以它就故意製造出這種古怪而很有壓迫力的火球,逼著我們不斷地往後退去,最終它隻需用紅蓮業火鋪滿這甬道中的一小段就足以輕鬆地擊敗我們了。”

    玄烈滿是擔憂道:“但那紅蓮業火的確非常危險,我們該如何去應付呢?”

    君臨看了看懸在身前被十數層土膜包裹著的那個小小圓球,若有所思道:“既然犼想把這裏變成有利於它的火域,那麽我們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將這裏變成有利於我們的域。”

    “有利於我們的域?”陸凝霜疑惑道,“你是想用厚土靈力鋪滿整條甬道嗎?”

    “不。”君臨看著遠處的犼,冷笑道,“我是要將這裏變成一片布滿猛毒的絕域。”

    他便對陸凝霜、玄烈二人吩咐了一番。他二人雖然有些遲疑,但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也就隻能全力幫助君臨了。

    君臨安排妥當,立時操縱包裹著噬血毒蛛體液和殘肢的土膜朝著遠處的犼狠狠地砸了過去。

    犼見此情景冷笑一聲,一張口便是一團紅蓮業火迎了上去。然而君臨卻搶先一拳打了過去,不偏不倚正打在了那土膜上。

    那土膜頓時炸裂開來,其中包裹著的噬血毒蛛的體液和殘肢隨之化為一團血霧,朝著犼飄了過去。而犼吐出的那團紅蓮業火,也被君臨緊跟其後的鎮魂珠光芒給擊散了。

    “雕蟲小技,何足掛齒。”犼看著飄過來的那團劇毒血霧,絲毫不懼,一聲怒吼,渾身翻騰湧動的火焰猛然漲大開來,那火苗竄起足有數尺之高。此時的犼看起來就好像是一隻威猛無比的火焰巨獸一般,竟然主動迎著那團血霧衝了過去。

    “什麽!”見此情景,君臨頓時驚得目瞪口呆,他沒有料到犼竟絲毫不懼這噬血毒蛛體內的猛毒,居然主動迎了上來。

    眼見自己剛才的算計全部落空,君臨隻稍稍吸了口氣便平複了情緒,道:“看來別無他法,隻有強攻一途了,都保護好自己,千萬不要死了。”

    他說完,居然也朝著那氣勢洶洶一頭撞來的火焰巨獸犼迎了過去,同時厲聲道:“攻其必救,傷其不備。”

    陸凝霜和玄烈二人聞言立時明白過來,也紛紛各逞神通,朝著那隻犼襲了過去。

    君臨因為害怕震塌整條甬道,投鼠忌器之下不敢使用威力較大的招式,隻能不斷地使用牧塵拳和犼纏鬥不休。至於陸凝霜的千絕神冰,在犼的紅蓮業火麵前,幾乎沒有絲毫作用。連攻數次之後,直接被犼給無視了。

    倒是玄烈的天啟之光,反而給犼造成了很大的威脅,每一擊都毫無征兆地出現在犼的眼睛、喉嚨等處,逼得它不得不迴防自救。

    三人久攻無果,心下焦急無比。而那邊的犼也不勝其擾,被三人的連番纏鬥激怒了。它一聲怒吼,便見原本在甬道裏不停滾動的那些火球突然停了下來,整條甬道也隨之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仿若暴風雨將至前的寧靜,接著從那些火球裏毫無征兆地激射出密密麻麻的紅色火毫來。那些火毫長不足寸,但卻通體紅色,泛著一股讓人心悸的陰冷,鋪天蓋地無休無止地朝著場中三人攢射而來。

    這一下君臨三人避無可避,若是被這些由紅蓮業火幻化成的火毫給擊中了,結果自然不言而喻。此時情況十分危急,君臨終於不管不顧,暴喝一聲在犼的身側發動了異魔之力。

    異魔力恐怖無比的吸扯力猛然爆發開來,將甬道中所有的一切都吸扯了過去。犼首當其衝,被吞噬令人膽裂心寒的龐大吸扯力撕扯著直往那黝黑的小點中吸去。

    但它著實強悍,臨危不亂,心念一動便將所有的火球和場中那鋪天蓋地的火毫都倒吸了迴去,接著它的身後出現了一個凝若實質的紅色火輪。那火輪就好似一輪通體透紅的太陽一般,襯托著閉上雙眼的犼,竟給人一種寶相莊嚴的奇異感覺。

    這紅色火輪甫一出現,異魔吞噬那恐怖無比的吸扯力居然對犼完全失去了效果。

    這一下讓君臨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異魔之力的威力他是一清二楚的,不然何以當年橫掃神荒。

    可現在卻被眼前的這隻犼給抵擋了下來。

    它的實力,倒也有幾分對得起它自吹自擂的上古神獸之名了。君臨無暇多想,眨眼間便和陸凝霜、玄烈二人被那異魔力吸扯了過去。

    就在他三人和犼錯身而過的時候,犼卻驀然睜開眼來,一張口便是一團紅蓮業火噴了過來。正當君臨想要拿出開天斧將其擊散的時候,便見犼身後的那個火輪輕輕地閃爍了一下。

    君臨立時覺得神念被狠狠衝擊,差點昏了過去過去了。

    眼見那團紅蓮業火襲了過來,君臨卻是停在了當場,而陸凝霜的千絕神冰無法阻擋,玄烈眼中頓時現出一絲決斷來。

    就在那團紅蓮業火將要吞沒眾人之際,驀地一蓬燦爛到極致的銀光爆發了出來,風卷殘雲一般地將那團紅蓮業火倒卷了迴去。

    接著一股恐怖無匹的殺氣被那銀光裹挾著朝緊閉雙目的犼衝刷而去。銀光所過之處,空間如同脆弱的豆腐一般被輕易地割裂開來,一條條空間裂隙此起彼伏地出現在場中。犼感到了一絲畏懼,它身後的火輪一陣恍惚,再出現時已然擋在了身前。

    這驟然爆發的殺招,正是玄烈神子從玄離山首座夏劫那所學來的萬寶河之道。

    河入甬道,自然衝擊更甚。

    而那業火之中,寶物之形也消逝得極快。玄烈麵色慘白,神念消耗無比巨大。

    而陸凝霜也趁機禦使著千絕神冰從它的身後掩殺過去,犼絲毫沒有將襲來的千絕神冰放在眼裏,隻是滿臉謹慎地看著那浩浩蕩蕩衝刷而來的銀光,其中澎湃得如同山嶽江河一般的劍意讓它感到無比忌憚。

    卻是玄烈眼見情況危急,便將萬寶河流光引爆了。因他與流光心靈相通,是故也一並受到了重創,他口中猛然噴出一大口鮮血來,接著便一聲不吭地倒下。

    場中頓時隻剩下陸凝霜一人,短短時間,竟是兩個男子都這般莫名敗下陣。她關心則亂,眼見犼操縱著擋在身前的那個如同紅日一般的光輪,與衝刷而來的浩浩蕩蕩的銀光僵持起來。

    她最終還是沒有先管君臨和玄烈,便驅使千絕神冰又連攻數次,雖然這怪物對神冰免疫,可是在那寒冰化成的冰劍鋒芒麵前,還是吃了小虧。

    可那終究隻是小虧,陸凝霜心下不免有些氣餒。

    她打定主意,又一次驅使著千絕神冰朝著犼打將過去。犼此時正和那蓬銀光拚鬥到最後關頭,哪裏有空去搭理陸凝霜的騷擾。

    況且千絕神冰打在它身上,不過如同最多不過是流血而已,它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那千絕神冰襲至,朝著犼當頭砸下。犼體表的一絲紅蓮業火自動迎了上去,就在千絕神冰潰散的同時,突然從這一片藍色裏爆出四道白色鋒芒,朝著犼的眼睛激射而去。

    那四道鋒芒來得太過突然,犼此時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玄烈自爆萬寶河流光而產生的那蓬銀光上,兼之它絲毫沒有將陸凝霜的千絕神冰放在心上,猝不及防之下竟被陸凝霜偷襲得手。

    犼頓時發出一陣淒厲無比的慘嚎來,雙目立時便被鋒芒重創而失明,它心神大亂之下,身前的那個火輪也隨之潰散開來。

    那蓬蘊藏著無匹劍意的銀光在犼身上用力一刷,接著便猛然綻放開來,化成無數道炫目刺眼的銀絲。

    便聽得犼發出一聲惶怖無比的淒厲嘶吼,身上已然出現了無數個碗口大小的血窟窿,特別是在頸部肆虐而過的一道,幾乎要將它的脖子給生生斬斷了。

    犼此時雙目失明又接連遭此重創,心知今日已無幸免之理,又懼又怒之下竟然朝著身旁的甬道狠狠地撞去。

    四周牆壁上附著的禁製早就被犼的紅蓮業火灼燒幹淨,後來整條甬道又被極點的威力狠狠地摧殘蹂躪了一番,本就已經岌岌可危。此時犼心下絕望,抱著同歸於盡的念頭舍身一撞,整條甬道立時便劇烈地晃動起來,接著竟緩緩地開始坍塌。

    陸凝霜見此情景,心下大駭,再也不去管那隻重傷的犼,一隻手去抓昏迷不醒的君臨,另一隻手則去抓同樣昏死過去的玄烈。此時戰鬥餘威爆發開來,猛然吸扯著場中眾人。陸凝霜猝不及防之下一時失手,隻抓住了離她較近的君臨,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玄烈被瘋狂地吸扯著離她而去。

    她忍不住驚唿出聲,心下又驚又愧,卻又無計可施,

    隻能無奈地抵抗那轟踏的恐怖威力。

    方此時刻,君臨突然醒轉過來,見此情景,心下大駭,不管不顧就要上前施救,卻被陸凝霜現出身形來從身後一把死死拉住。

    君臨轉過頭去,便見陸凝霜朝他緩緩地搖了搖頭。君臨愣了片刻,腦中沒來由得響一個聲音:

    “我們不是同門?那為何你卻要拋棄我?”

    不,不能如此!

    君臨迴過神來緊緊地咬著牙,一把將陸凝霜的手甩開,猛然運起魔氣朝著那塌陷處撕扯。

    可那下墜之力竟然恐怖之極,反倒是把他拖了下去!

    陸凝霜見此情景,心下暗歎一聲,千絕神冰往身周的牆壁上一刺,借著反衝之力朝著君臨激射而去,眨眼間便追上了他。

    她一把死死地抱住君臨,如癡如醉地感受著他的心跳和體溫,一時間隻感到腦中空白一片,終於不管不顧地閉上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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