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話音落下，再次陷入了沉默。按說已經有了如此多的人成聖，巨鯤體內的那結界應當已經不複存在。
如此的話，她也應當能夠走出青蓮空間。可是不管君臨如何唿喚，卻再也沒有得到她的迴應。
陸凝霜還在摸著小腹看著他，那聖人劫已經到了尾聲，再也無法在風雪之中編織幻境和障礙。
“凝霜，你想我怎麽做？”
他向著少女傳音發問，小七說她會幫自己擺平。可君臨身在局中，掌握了如此強大神秘的力量都進退兩難，她又能做什麽呢？
“你什麽都不要做。”少女的迴答和小七如出一轍，君臨漸漸明白了她們想說的道理。
最強的力量，往往都在默默的運行。而不會無端幹涉眾生。
就像是萬古不滅的日月，默默滋養萬物，牽引潮汐。
可是這樣，便是他破劫之道？
“有些事情，你好像想得太複雜了些。”陸凝霜傳音說道：“你從一開始發現自己能影響眾人之劫的時候，就一直在想怎麽去影響才對自己有利，對我們有利。”
“哪怕是身受反噬，你也想除掉對手保護親友。”
“可我覺得這樣不對，這一切好像是有人在試探你會怎麽做，而你偏偏什麽都做了。”
“我若不做，那會如何？”君臨聽到陸凝霜的分析，越來越冷靜了下來。少女心思單純，想問題的時候，往往也很簡單。
有時候，簡單便是本質。
“你什麽都不做，我還是能渡這個劫。顧遲傷還是會死，這些劫雲本來就會一個個消散…”
“如果雲都沒了…你的劫不是也沒了麽？”
最簡單的道理，讓君臨身軀一震。他恍然大悟，才驚覺穆天清那句不下棋便沒有輸贏的意思。
這劫力便是局，君臨殺人是攻勢，助人是守護。不管怎麽做，他都是那一顆棋子的身份。
他殺了顧遲傷宇文極，還殺了很多曾經和他作對的人。看起來今日他是複仇的贏家，可隻消看一眼那些仇恨和驚恐的目光，他就知道自己其實輸了。
他激起了更大的仇恨畏懼，也弄丟了像龍魅南宮弱這樣的人難能可貴的好感。
待出了三皇密藏之後，未來的麻煩難以估量。
“可我已經如此，這些人已經視我為魔。就算我現在停手，日後他們還是會與我們為敵。”
“那交給我吧。”少女突破了劫雲，正式邁入了聖人之境。她雖然有些疲憊，卻並沒有受被聖人劫所傷。
帶著天賜光輝，少女來到了君臨的身邊。她停下腳步的一個動作便是摟著君臨的脖子，踮起腳尖親吻了一口。然後低下了頭，對著少年的心口道：
“小七姐姐，凝霜謝謝你的信任。”
很明顯，她知道君臨方才的遲疑和停頓是因為在心中和仙狐少女在對話。也隻有小七能讓君臨如此快的從魔氣中清醒過來。
她在群雄麵前表露這等小女兒態，也等若宣告了和君臨之間的關係。
便是身處劫雲，群雄也對這一幕生起了怪異的情緒。而在遠方渡劫的玄烈，更是怒吼一聲，表達著無窮的不甘。
聽到玄烈的聲音，陸凝霜不自覺的咬了咬唇。隨著她小時候的記憶越來越清晰，若說對玄烈沒有半分愧疚自然不可能。
不過現在的她也明白了自私為何物，既然已經是君臨的女人，那些愧疚也隻能埋在心裏。
“我去幫你…”她指尖輕觸君臨的身上的傷痕，輕輕說道：“你能不能讓那些劫雲開一條路，讓我進去？”
“進去？”君臨有些意外於她的請求，疑惑問道：“你這小丫頭又打什麽主意？”
“我可不是小丫頭了…”陸凝霜跺跺腳，又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君臨知道她又因為自己接受的不完全的教育而胡思亂想，冷汗直流連連稱是。
既然陸凝霜有所求，君臨便依了她的話行事。那些劫雲本就在他掌握之中，那些對於他人的排斥，在君臨的意誌下並不算什麽阻礙。
得到了應允，白裙姑娘很快就找到了第一個渡劫之人。她沒有打擾正醉心書海的燕文墨，隻是從他的身邊取走了一支筆和一摞書紙。
君臨仍舊不明白她想做什麽，隻見她抱著書紙跟筆飛向了另外一方天劫。
少年替她打開劫雲，可心中卻開始暗自警惕。因為這一次陸凝霜麵對的不是人畜無害的燕文墨，而是屬於四人之一的南宮弱。
以君臨對那男子的認知，即便是陸凝霜成聖之後可能也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所幸他還在渡劫，若有異動君臨拚著強悍的反噬也能將他滅殺。
“南宮兄好…”
少女來到了巫神教大弟子身前，對方正坐在無數蠱蟲之中受噬身之苦。可是這個冷酷的男子臉上看不到什麽痛快之色。
對於陸凝霜的到來，他也有些意外。此刻無人不關注她和君臨的舉動。可是南宮弱卻沒有想過對方會第一個找上他。
“陸聖女好…”聽聞過陸凝霜獨特的氣質和說話方式，南宮弱有些變扭的答話。
“好多蟲…”陸凝霜臉蛋有些發白，逡巡在成群蟲蠱之外不想太過靠近。
“吾道如此，多多益善。”
“嗯。”陸凝霜輕輕應了了一聲，讓南宮弱頗為無言。此時噬咬他渾身的蠱蟲帶著五行轉圜的光芒，陰陽之力交織印的他臉上忽明忽暗。
過了一會兒，他才平息了體內的餘毒，開口道：
“陸聖女找我，可有什麽事？”
君臨操縱天劫，一直都隻做兩件事，殺人和護人。沒有人相信南宮弱會渡不過去這聖人劫，可巫神教大弟子也不相信陸凝霜是來殺他的。
卿本佳人，即便討厭蛇蠍蠱蟲。她也沒有抹殺哪怕一隻。
“凝霜想問南宮兄借一些小蟲兒。”白裙姑娘說出了來意，南宮弱眉頭一挑問道：
“什麽樣子的蟲兒？”
“我聽師父說過，巫神教有立誓之蠱。若是有人立誓之後引入這小蟲兒。就不能違背立誓之言。凝霜想問問是不是真的。”
聽到她的話，南宮弱若有所思。過了一瞬之後，他才點了點頭道：
“巫神教的確有此物。”
“那南宮兄身上可有？”
“有。”南宮弱答道，看著陸凝霜眼中希冀皺了皺眉道：“可是此物雖然不是無上之蠱，可用來也有讓人淪為傀儡之奇效。我與君臨還有你素無瓜葛，又為何要借你？”
人有所問，必有所求。南宮弱先一步問出了此話。讓陸凝霜不安的捏著一張張白紙。
“因為…你是個好人…”
“……”巫神教大弟子等了半天沒想到等來這麽個答案，他歎了口氣向著白裙姑娘道：
“其實你可以說，你與君臨是小落的朋友。這樣聽起來關心會更親近一些。”
正如他所言，一般人欲攀近關係。應當是方才那套說辭打頭，可陸凝霜沒有這些城府，反而很認真的解釋道：
“秦姑娘是君臨的朋友，我不是…”
“我是她的情敵…”
“如果小落聽到你的話，也許已經卷起袖子和你打起來了。”南宮弱無奈道。他知道陸凝霜隻是陳述她心中認定的事實，可那平靜的樣子比趾高氣揚的炫耀更像是炫耀。
“罷了…”巫神教大弟子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伸出了滿是五毒纏繞的手。
“如果你答應我，你稍後讓人立誓不違背道義倫理。不是他人成君臨的傀儡，那麽這時盟誓之蠱，你便拿去。”
“我答應你…”陸凝霜想也沒想，沉沉點頭。南宮弱鬆開了手，讓那瓷瓶飛進了白裙姑娘手中。
她的一切計劃，似乎都在南宮弱的眼裏。
“多謝。”陸凝霜施施然行禮，轉身便退出了劫雲。
臨走之時，她又多說了一句話。讓南宮弱隻能無奈的在蠱蟲撕咬下苦笑：
“下次我遇到秦姑娘的時候，凝霜會告訴她，我是她師兄南宮弱的朋友…”
如此的話，她也應當能夠走出青蓮空間。可是不管君臨如何唿喚，卻再也沒有得到她的迴應。
陸凝霜還在摸著小腹看著他，那聖人劫已經到了尾聲，再也無法在風雪之中編織幻境和障礙。
“凝霜，你想我怎麽做？”
他向著少女傳音發問，小七說她會幫自己擺平。可君臨身在局中，掌握了如此強大神秘的力量都進退兩難，她又能做什麽呢？
“你什麽都不要做。”少女的迴答和小七如出一轍，君臨漸漸明白了她們想說的道理。
最強的力量，往往都在默默的運行。而不會無端幹涉眾生。
就像是萬古不滅的日月，默默滋養萬物，牽引潮汐。
可是這樣，便是他破劫之道？
“有些事情，你好像想得太複雜了些。”陸凝霜傳音說道：“你從一開始發現自己能影響眾人之劫的時候，就一直在想怎麽去影響才對自己有利，對我們有利。”
“哪怕是身受反噬，你也想除掉對手保護親友。”
“可我覺得這樣不對，這一切好像是有人在試探你會怎麽做，而你偏偏什麽都做了。”
“我若不做，那會如何？”君臨聽到陸凝霜的分析，越來越冷靜了下來。少女心思單純，想問題的時候，往往也很簡單。
有時候，簡單便是本質。
“你什麽都不做，我還是能渡這個劫。顧遲傷還是會死，這些劫雲本來就會一個個消散…”
“如果雲都沒了…你的劫不是也沒了麽？”
最簡單的道理，讓君臨身軀一震。他恍然大悟，才驚覺穆天清那句不下棋便沒有輸贏的意思。
這劫力便是局，君臨殺人是攻勢，助人是守護。不管怎麽做，他都是那一顆棋子的身份。
他殺了顧遲傷宇文極，還殺了很多曾經和他作對的人。看起來今日他是複仇的贏家，可隻消看一眼那些仇恨和驚恐的目光，他就知道自己其實輸了。
他激起了更大的仇恨畏懼，也弄丟了像龍魅南宮弱這樣的人難能可貴的好感。
待出了三皇密藏之後，未來的麻煩難以估量。
“可我已經如此，這些人已經視我為魔。就算我現在停手，日後他們還是會與我們為敵。”
“那交給我吧。”少女突破了劫雲，正式邁入了聖人之境。她雖然有些疲憊，卻並沒有受被聖人劫所傷。
帶著天賜光輝，少女來到了君臨的身邊。她停下腳步的一個動作便是摟著君臨的脖子，踮起腳尖親吻了一口。然後低下了頭，對著少年的心口道：
“小七姐姐，凝霜謝謝你的信任。”
很明顯，她知道君臨方才的遲疑和停頓是因為在心中和仙狐少女在對話。也隻有小七能讓君臨如此快的從魔氣中清醒過來。
她在群雄麵前表露這等小女兒態，也等若宣告了和君臨之間的關係。
便是身處劫雲，群雄也對這一幕生起了怪異的情緒。而在遠方渡劫的玄烈，更是怒吼一聲，表達著無窮的不甘。
聽到玄烈的聲音，陸凝霜不自覺的咬了咬唇。隨著她小時候的記憶越來越清晰，若說對玄烈沒有半分愧疚自然不可能。
不過現在的她也明白了自私為何物，既然已經是君臨的女人，那些愧疚也隻能埋在心裏。
“我去幫你…”她指尖輕觸君臨的身上的傷痕，輕輕說道：“你能不能讓那些劫雲開一條路，讓我進去？”
“進去？”君臨有些意外於她的請求，疑惑問道：“你這小丫頭又打什麽主意？”
“我可不是小丫頭了…”陸凝霜跺跺腳，又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君臨知道她又因為自己接受的不完全的教育而胡思亂想，冷汗直流連連稱是。
既然陸凝霜有所求，君臨便依了她的話行事。那些劫雲本就在他掌握之中，那些對於他人的排斥，在君臨的意誌下並不算什麽阻礙。
得到了應允，白裙姑娘很快就找到了第一個渡劫之人。她沒有打擾正醉心書海的燕文墨，隻是從他的身邊取走了一支筆和一摞書紙。
君臨仍舊不明白她想做什麽，隻見她抱著書紙跟筆飛向了另外一方天劫。
少年替她打開劫雲，可心中卻開始暗自警惕。因為這一次陸凝霜麵對的不是人畜無害的燕文墨，而是屬於四人之一的南宮弱。
以君臨對那男子的認知，即便是陸凝霜成聖之後可能也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所幸他還在渡劫，若有異動君臨拚著強悍的反噬也能將他滅殺。
“南宮兄好…”
少女來到了巫神教大弟子身前，對方正坐在無數蠱蟲之中受噬身之苦。可是這個冷酷的男子臉上看不到什麽痛快之色。
對於陸凝霜的到來，他也有些意外。此刻無人不關注她和君臨的舉動。可是南宮弱卻沒有想過對方會第一個找上他。
“陸聖女好…”聽聞過陸凝霜獨特的氣質和說話方式，南宮弱有些變扭的答話。
“好多蟲…”陸凝霜臉蛋有些發白，逡巡在成群蟲蠱之外不想太過靠近。
“吾道如此，多多益善。”
“嗯。”陸凝霜輕輕應了了一聲，讓南宮弱頗為無言。此時噬咬他渾身的蠱蟲帶著五行轉圜的光芒，陰陽之力交織印的他臉上忽明忽暗。
過了一會兒，他才平息了體內的餘毒，開口道：
“陸聖女找我，可有什麽事？”
君臨操縱天劫，一直都隻做兩件事，殺人和護人。沒有人相信南宮弱會渡不過去這聖人劫，可巫神教大弟子也不相信陸凝霜是來殺他的。
卿本佳人，即便討厭蛇蠍蠱蟲。她也沒有抹殺哪怕一隻。
“凝霜想問南宮兄借一些小蟲兒。”白裙姑娘說出了來意，南宮弱眉頭一挑問道：
“什麽樣子的蟲兒？”
“我聽師父說過，巫神教有立誓之蠱。若是有人立誓之後引入這小蟲兒。就不能違背立誓之言。凝霜想問問是不是真的。”
聽到她的話，南宮弱若有所思。過了一瞬之後，他才點了點頭道：
“巫神教的確有此物。”
“那南宮兄身上可有？”
“有。”南宮弱答道，看著陸凝霜眼中希冀皺了皺眉道：“可是此物雖然不是無上之蠱，可用來也有讓人淪為傀儡之奇效。我與君臨還有你素無瓜葛，又為何要借你？”
人有所問，必有所求。南宮弱先一步問出了此話。讓陸凝霜不安的捏著一張張白紙。
“因為…你是個好人…”
“……”巫神教大弟子等了半天沒想到等來這麽個答案，他歎了口氣向著白裙姑娘道：
“其實你可以說，你與君臨是小落的朋友。這樣聽起來關心會更親近一些。”
正如他所言，一般人欲攀近關係。應當是方才那套說辭打頭，可陸凝霜沒有這些城府，反而很認真的解釋道：
“秦姑娘是君臨的朋友，我不是…”
“我是她的情敵…”
“如果小落聽到你的話，也許已經卷起袖子和你打起來了。”南宮弱無奈道。他知道陸凝霜隻是陳述她心中認定的事實，可那平靜的樣子比趾高氣揚的炫耀更像是炫耀。
“罷了…”巫神教大弟子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伸出了滿是五毒纏繞的手。
“如果你答應我，你稍後讓人立誓不違背道義倫理。不是他人成君臨的傀儡，那麽這時盟誓之蠱，你便拿去。”
“我答應你…”陸凝霜想也沒想，沉沉點頭。南宮弱鬆開了手，讓那瓷瓶飛進了白裙姑娘手中。
她的一切計劃，似乎都在南宮弱的眼裏。
“多謝。”陸凝霜施施然行禮，轉身便退出了劫雲。
臨走之時，她又多說了一句話。讓南宮弱隻能無奈的在蠱蟲撕咬下苦笑：
“下次我遇到秦姑娘的時候，凝霜會告訴她，我是她師兄南宮弱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