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時間裏,君臨隻能透過那藍色的冰棺看著外麵的世界。
當洪水淹沒了整個世界,少年能看到的隻有如同深寒般幽暗的遼闊空間。
這是君臨第二次有這般感受,第一次還是在天道樓中三分世界的邊緣雲旭海。而這一次,卻並非他一個人沉在幽暗海中。
冰棺不沉不浮,像是潛入了海中的魚默默的往前。棺中跟君臨相依偎的那個姑娘還沒有醒來,可在君臨抽絲剝繭吸納寒氣傳進體內之後,她的心跳和唿吸都越來越平穩起來。
君臨心道隻要這樣就好,如此他便可以不管去向何方,到底發生了何事。
唯一可惜的,就是這場洪水讓他沒有能留下顧遲傷的性命。
深海無垠,時不時竟有千奇百怪的魚從冰棺旁邊遊動。君臨不知道這些魚為何不懼那千絕神冰之威,這耐寒的能力竟是把自己也壓了下去。
不過他並不介意這些魚的靠近,至少也是排遣寂寞的景致。
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和他一樣,正在這深海中隨著海流而動。
君臨默默算著日子,冰棺至少在海中隨波而動了十日,一路上他隻見過遙遠有流光閃動,也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修士。
天境修士不會溺水而亡,最重要的還是孤獨和未知的考驗。少年對此已經習以為常,更何況現在的他還有人可陪伴。
從最開始的無言,到後麵隱約能聽到陸凝霜的夢囈。雖然她說的話依舊稀裏糊塗,可至少意識已經重新開始了活動。
她說夢話的時候說不出的惹人疼愛,君臨心中湧上暖流,和她開始了不著邊際對話。
陸凝霜說了一個餓字,君臨笑了笑,握著她冰涼的手道:
“你看那些五顏六色的魚,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來做湯做菜。”。
見到什麽說什麽,君臨在她麵前不需要思考和偽裝。陸凝霜睫毛輕輕顫動,可眼睛始終都睜不開來的樣子。
“我的湯…不好喝。”忽然,她停止了掙紮,夢囈中帶著幾分失落。
“怎麽會,凝霜做的菜可是天底下最好吃的。”
“可他…不喜歡。”懷中的姑娘跟他緊緊相依,君臨能聽到她的唿吸和心跳。隨著她這一夢話出口,君臨看到她眼角滴落了一顆冰珠,落在冰棺清脆一響。
這響聲刺進了君臨的心底,他知道陸凝霜口中的他,其實就是他自己。
“好冷…”忽然,少女蜷縮了起來。按道理天生冰靈的她不應該因為寒意而顫抖,更何況十多日來,君臨已經把冰棺中的寒氣都吸取得一幹二淨。
她之所以如此,大概是因為心冷。君臨沉默的把她抱緊,用體溫將她包裹起來。
陸凝霜也恍恍惚惚的抓緊了君臨的臂膀,沉沉的唿氣。她停止了夢囈,身軀卻還在微微掙紮。
不知道夢裏,她又在經曆什麽可怕的東西。君臨沒有辦法幫她,隻能輕拍著她的背不停的重複道:
“不要緊的,我一直都在。”
“以前的錯,我都會把它彌補迴來的…”
幽暗深海,冷冷冰棺。這或許是唯一溫暖的一幕。見證這一切隻有那些奇怪的遊魚,可是它們又怎麽會懂這少年和少女之間曾經經曆過什麽煎熬。
又過去了半天時光,君臨終於看到那輕顫的睫毛戰勝了眼皮的沉重。他懷裏的姑娘第一次微微睜開了眼,然而緩緩合上。
這一迴,君臨也跟著顫抖了幾分。他屏住了唿息,靜靜的等那雙眼睛再次睜開。
很快,他再次看到了那久違的清澈目光。兩人咫尺之間對視了很久,卻又見陸凝霜閉上了眼。
“為什麽…一定要讓我夢見你…”
她幽幽歎了一口氣,竟是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從夢境中醒來。
“不…這不是夢,是我…”君臨下意識告訴她答案,可那姑娘卻仍舊閉著眼睛不肯睜開。
“就是夢…”她倔強的不肯承認。君臨從來沒有想過她會如此,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
忽然,閉著眼的姑娘用力推了推君臨的身體,想要離開他的懷抱。可那冰棺狹窄,哪裏容她掙脫。
君臨感受那力道,感受到她那堅定要讓自己離開的意願,這一迴沒有順著她的意,反而越湊越近。
少年摘下了她青絲間的那朵梅花,這麽多天他都一直用靈氣滋養著它不讓它枯萎。
他把梅花輕觸陸凝霜的鼻尖,讓對方的掙紮停止了一瞬。
“這些,都是真的…”
他輕輕說道,不等陸凝霜再次反駁。越是有事實作證,便讓少女掙紮的越發厲害。
可君臨也更不想順她的意,他不讓陸凝霜離開自己懷中,當下狠狠的把她重新拉了迴來。
“你再不睜眼看我,我可要對你不客氣了。”君臨第一次試著用威脅的語氣跟陸凝霜說話,語氣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剛剛醒來的姑娘尚還有些虛弱,怎麽也不可能掙脫君臨強悍的力量。
她緊閉的眼上睫毛輕輕顫動,細細的柳眉皺了起來。
“這丁點大的地方,你又怎麽做什麽?”
“做什麽?”君臨帶著三分邪魅一笑,雖然陸凝霜看不見他的麵容和臉上的表情,卻也能聽出少年有些不懷好意。
“能做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比如…”
“比如?”
已經不用比如,少年以身試法,狠狠的吻在了她的唇上。少女的掙紮驟然停止,如同懵了一般變成了可憐的石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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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誰也聽不清她細細的嗡嗡聲是在表達著什麽,君臨吻開了她的唇,撬開她的貝齒,肆無忌憚的接觸她口中香滑柔軟的部分。
終於,少女又一次動了。她仿佛忘記了自己其實還可以傳音,卻隻用比夢囈還含糊的聲音抗拒。
可正如她所說,這小小冰棺,哪裏又容得她掙脫。
陸凝霜用拳捶著君臨的胸膛,可君臨又用手壓住了她的臂膀。
她想動用寒冰之力,可這一瞬間除了麵紅耳赤,除了那讓她心神失守的燥熱。她連自己的天賦都快要忘記。
很快,她迎來了必然的失敗。也沒有辦法再緊閉那一雙眼。
少女睜開了眼睛,驚慌的目光正對上君臨那可惡而讓人情迷意亂的眼。
七分柔情,藏在了三分霸道之中。不論她多麽幽怨嗔怒,也無法避開那直視的目光。
陸凝霜很無助,她沒辦法阻止君臨該死的手在她身上胡亂遊走。隨著那滾燙的感覺從連蔓延到了脖子,她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輕輕喘息。
她終於沒有辦法再阻止這個可惡的家夥,而君臨也從一開始的試探便得更加放肆。
陸凝霜委屈的流淚,浸濕了自己的麵頰,也浸濕了君臨的臉。
少年被冰涼的淚止住了瘋狂動作,他怔然的把頭往後挪了幾寸,為少女不停流淚的而不知所措。
“該死…我到底在做什麽?”
君臨隻是想用自己的強硬,向陸凝霜證實自己的態度。可沒想到這一吻下去,整個人都難以控製心中的欲望。
他不否認自己想占有麵前的姑娘,可並不應該是此時,也不應該是此地。
“你在做每個人男人都喜歡做的事情。”忽然,心中一個聲音冷冷說道:“而我,還不得已要幫你一把…”
君臨心中一驚,有些無地自容。
那聲音來自他體內,自然隻可能是小七。自己方才做那些不堪入目之事,卻沒想到都在她的感知之中。
“我…”
“你什麽你?”小七哼聲道:“我不是來聽你懺悔,那些事情我早就跟你說清楚過。”
“說起來,這些天你的表現我還算有些滿意…兩個人擠在這麽小的冰棺裏這麽久,你時時刻刻都有機會要了她,可十多天過去…”
“你竟然一直都在看魚?”
忽然,小七冷漠的歎息一聲。君臨也不知道該為這歎息慶幸還是羞愧。
“當然…你可能是覺得跟不會動的布娃娃玩耍沒什麽意思,還是這楚楚可憐的模樣更合胃口…”
小七笑了笑,君臨明顯聽到了幾分嘲諷之意。
“你怎麽這麽壞…”
“我壞?”小七反問一聲,仿佛就在君臨麵前怒視。“如果不是我點燃了你心裏的賊膽,你哪裏有勇氣逼她睜開眼睛?”
聽得這話,君臨驚駭無言。他這才注意到自己經脈中彌漫著點點分紅色的靈息。
“你竟然對我用催情媚術…”
君臨號稱百毒不侵,可誰能想到會有人在他體內直接挑動情欲,兩人命輪唿應,玄清之氣哪裏有能分辨出小七這暗中的小把戲。
“你心中要是無情無欲,又何懼催之…再說,你們這麽扭扭捏捏,讓我這個正房都替你們著急,現在我出手幫你,還給你添亂了不成?”
“不是…”君臨不知道如何跟小七解釋,或者說這事情根本沒有就不可能解釋。
君臨可能是世間唯一一個靠著未婚妻去討好另一個姑娘的絕世大人渣,小七的這番舉動,也是彰顯了她無與倫比的自信和驕傲。
她不像普通的姑娘那樣哭喊打鬧,而是選擇了用這種瘋狂方式。在她的眼裏,不管是誰,不管多麽優秀,想要搶走或者分享她的男人,那都必須經過她的手。
就是這般,君臨不知道應該順著小七的意思,還是抗拒她在體內動的手腳。然而隨著他長時間的靜默,哭泣的陸凝霜漸漸平靜了下來。
她看到了君臨目光中的遲疑,看到了他像是在和誰說話的樣子。一瞬間便明白了很多。
情欲道的幻境雖然都是虛妄,可是出現的人卻都很真實。陸凝霜知道小七其實就陪著君臨,此時應當就住在她曾經進去過的那個青蓮空間之中。
既然你有她相伴,又何必這樣欺負我?
她不想再哭,把懦弱的表現讓另一個姑娘當笑話去看。陸凝霜努力的側身,用盡力氣去錘那冰棺。
她要打破沉默,打破困住自己的枷鎖。可就在此時,君臨又一次從背後抱住了她,阻止著她的拳頭落在寒冰之上。
“放開我!”少女大喊道:
“求求你了…我不想這樣了…”
她沒有辦法掙脫少年,隻能掙紮著乞求。
“為什麽…為什麽一定要讓凝霜難過…”
“因為他喜歡你…”陸凝霜被君臨翻過了身,少年的目光再一次逼視過來,可聲音卻並非來自於他。
“你…騙我!”
陸凝霜知道她是小七,是居高臨下的勝利者。
自己終究沒有爭得過她,小七和君臨,一直都是一體的。
“你看他的眼睛,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小七的聲音平靜道,陸凝霜怔怔的看著君臨的臉,那雙眸之中仍舊保持著一半的清醒。
是的,君臨清醒,也在沉默。主導著他的小七,用他的手托起了陸凝霜的下巴。
“恭喜你…分走了他一半的心…”小七借著君臨的身軀深吸一口氣道:“也恭喜你…讓我對你實在討厭不起來…”
“小七…”忽然君臨的聲音喊出了體內姑娘的名字,小七沒有迴應,隻是凝視著陸凝霜。
“所以,你不用扭捏,也不用覺得自己輸了。你不像我,有很多條命可以後悔重來。這一次你跑了…就沒有下一次的機會…”
“不…”陸凝霜搖頭道:“我不要你的同情。”
“沒有人能同情你。”小七反駁道,伸手撩撥著她冰雕玉啄的側臉。
深海靜默,冰棺安靜的散發著光芒。魚群似乎覺得不應攪擾冰棺裏的那三個奇怪的家夥,成群結隊的散了開來。
死寂之中,往往有讓人迷醉的美麗。就像是那寒冰中包裹的火熱,靈魂和身軀的交融而讓人心顫。
君臨忘記了煩惱,小七維護了驕傲。
陸凝霜又一次被欺負。
一切好不公平。
一切那麽荒誕。
可這一切,偏偏就如此發生,仿佛命中注定。
剪不斷理還亂,卻讓命運的絲線,輕輕地不可抗拒地揉進了三個人的心頭…
當洪水淹沒了整個世界,少年能看到的隻有如同深寒般幽暗的遼闊空間。
這是君臨第二次有這般感受,第一次還是在天道樓中三分世界的邊緣雲旭海。而這一次,卻並非他一個人沉在幽暗海中。
冰棺不沉不浮,像是潛入了海中的魚默默的往前。棺中跟君臨相依偎的那個姑娘還沒有醒來,可在君臨抽絲剝繭吸納寒氣傳進體內之後,她的心跳和唿吸都越來越平穩起來。
君臨心道隻要這樣就好,如此他便可以不管去向何方,到底發生了何事。
唯一可惜的,就是這場洪水讓他沒有能留下顧遲傷的性命。
深海無垠,時不時竟有千奇百怪的魚從冰棺旁邊遊動。君臨不知道這些魚為何不懼那千絕神冰之威,這耐寒的能力竟是把自己也壓了下去。
不過他並不介意這些魚的靠近,至少也是排遣寂寞的景致。
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和他一樣,正在這深海中隨著海流而動。
君臨默默算著日子,冰棺至少在海中隨波而動了十日,一路上他隻見過遙遠有流光閃動,也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修士。
天境修士不會溺水而亡,最重要的還是孤獨和未知的考驗。少年對此已經習以為常,更何況現在的他還有人可陪伴。
從最開始的無言,到後麵隱約能聽到陸凝霜的夢囈。雖然她說的話依舊稀裏糊塗,可至少意識已經重新開始了活動。
她說夢話的時候說不出的惹人疼愛,君臨心中湧上暖流,和她開始了不著邊際對話。
陸凝霜說了一個餓字,君臨笑了笑,握著她冰涼的手道:
“你看那些五顏六色的魚,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來做湯做菜。”。
見到什麽說什麽,君臨在她麵前不需要思考和偽裝。陸凝霜睫毛輕輕顫動,可眼睛始終都睜不開來的樣子。
“我的湯…不好喝。”忽然,她停止了掙紮,夢囈中帶著幾分失落。
“怎麽會,凝霜做的菜可是天底下最好吃的。”
“可他…不喜歡。”懷中的姑娘跟他緊緊相依,君臨能聽到她的唿吸和心跳。隨著她這一夢話出口,君臨看到她眼角滴落了一顆冰珠,落在冰棺清脆一響。
這響聲刺進了君臨的心底,他知道陸凝霜口中的他,其實就是他自己。
“好冷…”忽然,少女蜷縮了起來。按道理天生冰靈的她不應該因為寒意而顫抖,更何況十多日來,君臨已經把冰棺中的寒氣都吸取得一幹二淨。
她之所以如此,大概是因為心冷。君臨沉默的把她抱緊,用體溫將她包裹起來。
陸凝霜也恍恍惚惚的抓緊了君臨的臂膀,沉沉的唿氣。她停止了夢囈,身軀卻還在微微掙紮。
不知道夢裏,她又在經曆什麽可怕的東西。君臨沒有辦法幫她,隻能輕拍著她的背不停的重複道:
“不要緊的,我一直都在。”
“以前的錯,我都會把它彌補迴來的…”
幽暗深海,冷冷冰棺。這或許是唯一溫暖的一幕。見證這一切隻有那些奇怪的遊魚,可是它們又怎麽會懂這少年和少女之間曾經經曆過什麽煎熬。
又過去了半天時光,君臨終於看到那輕顫的睫毛戰勝了眼皮的沉重。他懷裏的姑娘第一次微微睜開了眼,然而緩緩合上。
這一迴,君臨也跟著顫抖了幾分。他屏住了唿息,靜靜的等那雙眼睛再次睜開。
很快,他再次看到了那久違的清澈目光。兩人咫尺之間對視了很久,卻又見陸凝霜閉上了眼。
“為什麽…一定要讓我夢見你…”
她幽幽歎了一口氣,竟是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從夢境中醒來。
“不…這不是夢,是我…”君臨下意識告訴她答案,可那姑娘卻仍舊閉著眼睛不肯睜開。
“就是夢…”她倔強的不肯承認。君臨從來沒有想過她會如此,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
忽然,閉著眼的姑娘用力推了推君臨的身體,想要離開他的懷抱。可那冰棺狹窄,哪裏容她掙脫。
君臨感受那力道,感受到她那堅定要讓自己離開的意願,這一迴沒有順著她的意,反而越湊越近。
少年摘下了她青絲間的那朵梅花,這麽多天他都一直用靈氣滋養著它不讓它枯萎。
他把梅花輕觸陸凝霜的鼻尖,讓對方的掙紮停止了一瞬。
“這些,都是真的…”
他輕輕說道,不等陸凝霜再次反駁。越是有事實作證,便讓少女掙紮的越發厲害。
可君臨也更不想順她的意,他不讓陸凝霜離開自己懷中,當下狠狠的把她重新拉了迴來。
“你再不睜眼看我,我可要對你不客氣了。”君臨第一次試著用威脅的語氣跟陸凝霜說話,語氣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剛剛醒來的姑娘尚還有些虛弱,怎麽也不可能掙脫君臨強悍的力量。
她緊閉的眼上睫毛輕輕顫動,細細的柳眉皺了起來。
“這丁點大的地方,你又怎麽做什麽?”
“做什麽?”君臨帶著三分邪魅一笑,雖然陸凝霜看不見他的麵容和臉上的表情,卻也能聽出少年有些不懷好意。
“能做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比如…”
“比如?”
已經不用比如,少年以身試法,狠狠的吻在了她的唇上。少女的掙紮驟然停止,如同懵了一般變成了可憐的石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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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正如她所說,這小小冰棺,哪裏又容得她掙脫。
陸凝霜用拳捶著君臨的胸膛,可君臨又用手壓住了她的臂膀。
她想動用寒冰之力,可這一瞬間除了麵紅耳赤,除了那讓她心神失守的燥熱。她連自己的天賦都快要忘記。
很快,她迎來了必然的失敗。也沒有辦法再緊閉那一雙眼。
少女睜開了眼睛,驚慌的目光正對上君臨那可惡而讓人情迷意亂的眼。
七分柔情,藏在了三分霸道之中。不論她多麽幽怨嗔怒,也無法避開那直視的目光。
陸凝霜很無助,她沒辦法阻止君臨該死的手在她身上胡亂遊走。隨著那滾燙的感覺從連蔓延到了脖子,她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輕輕喘息。
她終於沒有辦法再阻止這個可惡的家夥,而君臨也從一開始的試探便得更加放肆。
陸凝霜委屈的流淚,浸濕了自己的麵頰,也浸濕了君臨的臉。
少年被冰涼的淚止住了瘋狂動作,他怔然的把頭往後挪了幾寸,為少女不停流淚的而不知所措。
“該死…我到底在做什麽?”
君臨隻是想用自己的強硬,向陸凝霜證實自己的態度。可沒想到這一吻下去,整個人都難以控製心中的欲望。
他不否認自己想占有麵前的姑娘,可並不應該是此時,也不應該是此地。
“你在做每個人男人都喜歡做的事情。”忽然,心中一個聲音冷冷說道:“而我,還不得已要幫你一把…”
君臨心中一驚,有些無地自容。
那聲音來自他體內,自然隻可能是小七。自己方才做那些不堪入目之事,卻沒想到都在她的感知之中。
“我…”
“你什麽你?”小七哼聲道:“我不是來聽你懺悔,那些事情我早就跟你說清楚過。”
“說起來,這些天你的表現我還算有些滿意…兩個人擠在這麽小的冰棺裏這麽久,你時時刻刻都有機會要了她,可十多天過去…”
“你竟然一直都在看魚?”
忽然,小七冷漠的歎息一聲。君臨也不知道該為這歎息慶幸還是羞愧。
“當然…你可能是覺得跟不會動的布娃娃玩耍沒什麽意思,還是這楚楚可憐的模樣更合胃口…”
小七笑了笑,君臨明顯聽到了幾分嘲諷之意。
“你怎麽這麽壞…”
“我壞?”小七反問一聲,仿佛就在君臨麵前怒視。“如果不是我點燃了你心裏的賊膽,你哪裏有勇氣逼她睜開眼睛?”
聽得這話,君臨驚駭無言。他這才注意到自己經脈中彌漫著點點分紅色的靈息。
“你竟然對我用催情媚術…”
君臨號稱百毒不侵,可誰能想到會有人在他體內直接挑動情欲,兩人命輪唿應,玄清之氣哪裏有能分辨出小七這暗中的小把戲。
“你心中要是無情無欲,又何懼催之…再說,你們這麽扭扭捏捏,讓我這個正房都替你們著急,現在我出手幫你,還給你添亂了不成?”
“不是…”君臨不知道如何跟小七解釋,或者說這事情根本沒有就不可能解釋。
君臨可能是世間唯一一個靠著未婚妻去討好另一個姑娘的絕世大人渣,小七的這番舉動,也是彰顯了她無與倫比的自信和驕傲。
她不像普通的姑娘那樣哭喊打鬧,而是選擇了用這種瘋狂方式。在她的眼裏,不管是誰,不管多麽優秀,想要搶走或者分享她的男人,那都必須經過她的手。
就是這般,君臨不知道應該順著小七的意思,還是抗拒她在體內動的手腳。然而隨著他長時間的靜默,哭泣的陸凝霜漸漸平靜了下來。
她看到了君臨目光中的遲疑,看到了他像是在和誰說話的樣子。一瞬間便明白了很多。
情欲道的幻境雖然都是虛妄,可是出現的人卻都很真實。陸凝霜知道小七其實就陪著君臨,此時應當就住在她曾經進去過的那個青蓮空間之中。
既然你有她相伴,又何必這樣欺負我?
她不想再哭,把懦弱的表現讓另一個姑娘當笑話去看。陸凝霜努力的側身,用盡力氣去錘那冰棺。
她要打破沉默,打破困住自己的枷鎖。可就在此時,君臨又一次從背後抱住了她,阻止著她的拳頭落在寒冰之上。
“放開我!”少女大喊道:
“求求你了…我不想這樣了…”
她沒有辦法掙脫少年,隻能掙紮著乞求。
“為什麽…為什麽一定要讓凝霜難過…”
“因為他喜歡你…”陸凝霜被君臨翻過了身,少年的目光再一次逼視過來,可聲音卻並非來自於他。
“你…騙我!”
陸凝霜知道她是小七,是居高臨下的勝利者。
自己終究沒有爭得過她,小七和君臨,一直都是一體的。
“你看他的眼睛,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小七的聲音平靜道,陸凝霜怔怔的看著君臨的臉,那雙眸之中仍舊保持著一半的清醒。
是的,君臨清醒,也在沉默。主導著他的小七,用他的手托起了陸凝霜的下巴。
“恭喜你…分走了他一半的心…”小七借著君臨的身軀深吸一口氣道:“也恭喜你…讓我對你實在討厭不起來…”
“小七…”忽然君臨的聲音喊出了體內姑娘的名字,小七沒有迴應,隻是凝視著陸凝霜。
“所以,你不用扭捏,也不用覺得自己輸了。你不像我,有很多條命可以後悔重來。這一次你跑了…就沒有下一次的機會…”
“不…”陸凝霜搖頭道:“我不要你的同情。”
“沒有人能同情你。”小七反駁道,伸手撩撥著她冰雕玉啄的側臉。
深海靜默,冰棺安靜的散發著光芒。魚群似乎覺得不應攪擾冰棺裏的那三個奇怪的家夥,成群結隊的散了開來。
死寂之中,往往有讓人迷醉的美麗。就像是那寒冰中包裹的火熱,靈魂和身軀的交融而讓人心顫。
君臨忘記了煩惱,小七維護了驕傲。
陸凝霜又一次被欺負。
一切好不公平。
一切那麽荒誕。
可這一切,偏偏就如此發生,仿佛命中注定。
剪不斷理還亂,卻讓命運的絲線,輕輕地不可抗拒地揉進了三個人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