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唿嘯，陸凝霜收拾好碗筷。轉身便迴了自己的小屋子。
那一朵雪花隨風而動，冰晶中兩位師徒久久不言。
靈若瑄不知道師父可曾也因為某個男子而東西，是否又明白她那毫無道理卻很容易看出的推斷。
嶽清商的神色來來迴迴複雜的變幻，便是當日神劫降臨之時，也不見過她如此躊躇。
“看來…這一次讓凝霜跟著你一起出去，倒是有很多事情出乎了為師的意料。”
半晌，淩仙宮掌門揮手散去了將二人包容其中的雪，兩人身形出現在一座小山之上。嶽清商看著那燃燒的炊火，言語中有幾分無奈。
“你說的…可是那個叫人皇陛下結識的那個叫君臨的小子？”
“若不是他，若瑄也想不出還有何人。”靈若瑄抹幹了自己不爭氣的眼淚點頭道：“從下山結盟初遇，到閻羅殿中她二人並肩而戰。再到師父要凝霜幫…幫他刺殺那位賀親王。這一路上，都是也唯有那位君臨少俠能夠和小師妹說上話。”
“師父你也知道，凝霜她因為天生冰靈之體，自入山門以來一直都不喜多言。師叔與眾師妹雖然對她又敬又愛，可真正能和她多說幾句話的人，除了我之外，便隻有師父你。”
“可是從她見那少年郎第一眼起，就像是舊識一般。小師妹從不抗拒跟他同行，就連話語也不往日多了些許。”
“寒江城一行，我想他和師父都沒有想到會出岔子。凝霜師妹和他陷入重圍之中，若不是忽然殺出來一個劍道天才蕭無劍，怕是小師妹都難以安然迴歸。師父你想想，在那生死關頭，凝霜師妹第一次和人生死與共，這樣的經曆…恐怕早就在她心底埋了一顆種子。”
靈若瑄緩緩而言，一字一句都在嶽清商的耳中響徹。她忽然想起木屋裏那個少女歸來時的落寞，第一件事情便是請求她向天道樓去要那可能被穆秦川親傳弟子俘獲的少年。
當時乃是渡劫緊要關頭，嶽清商並沒有將陸凝霜的難得的請求擺在第一位。現在想來，難怪自己破境如此之久，自己這位愛徒竟也沒有前來問過一句。
原來彼此之間，早就打響了一場莫名其妙的冷戰。
“為師倒想看看，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少年郎。能夠讓我淩仙宮的聖女如此魂不守舍。”
淩仙宮女掌門並不懷疑靈若瑄的判斷，陸凝霜現在一切反常的表現，想來正是因為靈若瑄口中的那位少年。
是那個人，將她門中的小仙子拉入了凡塵。出現在陸凝霜身上的那相夫教子煙火氣，實在有些惹人惱怒。
“說起來…那少年郎並算不得天之驕子。就算是陛下…也不知道他真正的來曆。”靈若瑄低頭說道：
“隻是師妹們都有傳言，那少年是個重情義之人。當日在閻羅殿舊址的深淵之中，便是修羅女聖威逼之下，不過諦境修為的他也絲毫沒有怯戰。”
“我也曾聽說，凝霜不顧生死在練紅雪麵前護住了他一條命。現在看來，這份情根早已早那時候就已經種下。”嶽清商也曾聽聞過弟子之間的談論，或許自己目光放得太過高遠，竟是沒有將這些細枝末節放在心上。
“師父既然知道…又何苦做出這種決定。你看凝霜這般樣子，看那一湯一菜，可有想做給別人嚐嚐的樣子？”
靈若瑄頭埋得更低，可是質疑師父的話卻越來越堅定。嶽清商微微驚訝的看著自己這一向溫柔的首徒，也未曾想到一次外出，竟是改變了她最看重的兩個徒弟。
“一個不過是略有奇遇的少年而已…”嶽清商平複了情緒，神色又歸複了漠然。
“你說他重情重義，可在為師看來，這樣的男子沒有辦法給凝霜想要的生活。”
“何以見得？”靈若瑄抬起頭，微微攥緊了自己的衣袖。她已經察覺出了師父話中沒有動搖的態度。
“多情不如無情，那個少年究竟如何我不知。可是為師前些日子也曾去過天啟城。你可知你未來的夫君也曾經和我說過他？”
聽聞那聲未來夫君，靈若瑄麵色微微一紅。她知道自己的師父去見過白瑾離，隻是沒料到商談那些大事之餘竟也提及過君臨。
“他…說了什麽？”靈若瑄問道。卻見嶽清商冷哼一聲，竟是頗為不滿。
這份不滿，乃是方才而生。因為再次之前，君臨二字不過是白瑾離感興趣隨口而言的一個少年。
可現在，這少年卻和陸凝霜扯上了含糊不清的關係，所以淩仙宮掌門所聽的話，理所當然變成了微怒。
“人皇陛下之所以願意和這無名小子結盟，看重的也的確是他有幾分本事。陛下與之定盟的條件，想必也沒有與你說過…”
“條件？”靈若瑄搖搖頭，她與白瑾離相談無數。卻的確沒有涉及過君臨太深。
“那少年，要的是你未來夫君替他尋一個女子。雖然究竟是那女子是何人陛下不曾明言。可從言語中也能聽出，那女子就是君臨此人的道侶。”
嶽清商平靜的話語中透露著一絲冷漠，靈若瑄聽到這從未了解過的情況，一時間怔在了當場。
“徒兒，就算這少年再好也罷。隻要心裏有了別人，便不能成為凝霜的選擇。這世間情深最苦，又何必讓你如此單純的小師妹經曆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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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淩仙宮掌門長歎一聲，將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幕從腦海中揮去。
靈若瑄也並非久曆情場之人，突然聽到師尊這一番話。竟不知怎的覺得有些傷感。
或許是因為她也因之觸動，想起那些曆代人皇嬪妃成群的之事。又或許她僅僅是在替小師妹惋惜。
她為了君臨而變，若是對方心中沒有她。又該如何？
兩人再度沉默，靈若瑄已經感受到了嶽清商的態度仍舊堅持。師門之命，她已經質疑過。可是除了凝霜師妹自己，又有何人能真正改變師尊的態度？
就當靈若瑄見師父轉身準備離去之時，後者卻忽然迴過了頭。
這一次她沒有看靈若瑄，而是神色驚訝的望著二人背後小坡。
淩仙宮大弟子順著師尊的目光迴頭，竟是見到小師妹從坡下緩緩的走來。
她腳步輕盈，走得很是堅決。而她的眼中，卻是流露出像是赴死的目光。
能悄無聲息接近神境強者嶽清商如此近的距離，也不知道是不是淩仙宮掌門心緒太亂，還是這位聖女又變得更加強大。
隻是今日一切，與境界修為無關，隻關乎一個人的心。
陸凝霜走到了師父和大師姐的麵前，目光決絕的看著兩個人。從她臉上認真的表情來看，方才二人的談話，竟是全數落在了她的耳中。
少女朝著二人分別行禮，目光看向了嶽清商。隨後她輕靈的聲音雖北風而至。
她隻說了一句。
發自肺腑的，卻不容人質疑的一句。
“師父…凝霜要跟那個姑娘爭…”
那一朵雪花隨風而動，冰晶中兩位師徒久久不言。
靈若瑄不知道師父可曾也因為某個男子而東西，是否又明白她那毫無道理卻很容易看出的推斷。
嶽清商的神色來來迴迴複雜的變幻，便是當日神劫降臨之時，也不見過她如此躊躇。
“看來…這一次讓凝霜跟著你一起出去，倒是有很多事情出乎了為師的意料。”
半晌，淩仙宮掌門揮手散去了將二人包容其中的雪，兩人身形出現在一座小山之上。嶽清商看著那燃燒的炊火，言語中有幾分無奈。
“你說的…可是那個叫人皇陛下結識的那個叫君臨的小子？”
“若不是他，若瑄也想不出還有何人。”靈若瑄抹幹了自己不爭氣的眼淚點頭道：“從下山結盟初遇，到閻羅殿中她二人並肩而戰。再到師父要凝霜幫…幫他刺殺那位賀親王。這一路上，都是也唯有那位君臨少俠能夠和小師妹說上話。”
“師父你也知道，凝霜她因為天生冰靈之體，自入山門以來一直都不喜多言。師叔與眾師妹雖然對她又敬又愛，可真正能和她多說幾句話的人，除了我之外，便隻有師父你。”
“可是從她見那少年郎第一眼起，就像是舊識一般。小師妹從不抗拒跟他同行，就連話語也不往日多了些許。”
“寒江城一行，我想他和師父都沒有想到會出岔子。凝霜師妹和他陷入重圍之中，若不是忽然殺出來一個劍道天才蕭無劍，怕是小師妹都難以安然迴歸。師父你想想，在那生死關頭，凝霜師妹第一次和人生死與共，這樣的經曆…恐怕早就在她心底埋了一顆種子。”
靈若瑄緩緩而言，一字一句都在嶽清商的耳中響徹。她忽然想起木屋裏那個少女歸來時的落寞，第一件事情便是請求她向天道樓去要那可能被穆秦川親傳弟子俘獲的少年。
當時乃是渡劫緊要關頭，嶽清商並沒有將陸凝霜的難得的請求擺在第一位。現在想來，難怪自己破境如此之久，自己這位愛徒竟也沒有前來問過一句。
原來彼此之間，早就打響了一場莫名其妙的冷戰。
“為師倒想看看，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少年郎。能夠讓我淩仙宮的聖女如此魂不守舍。”
淩仙宮女掌門並不懷疑靈若瑄的判斷，陸凝霜現在一切反常的表現，想來正是因為靈若瑄口中的那位少年。
是那個人，將她門中的小仙子拉入了凡塵。出現在陸凝霜身上的那相夫教子煙火氣，實在有些惹人惱怒。
“說起來…那少年郎並算不得天之驕子。就算是陛下…也不知道他真正的來曆。”靈若瑄低頭說道：
“隻是師妹們都有傳言，那少年是個重情義之人。當日在閻羅殿舊址的深淵之中，便是修羅女聖威逼之下，不過諦境修為的他也絲毫沒有怯戰。”
“我也曾聽說，凝霜不顧生死在練紅雪麵前護住了他一條命。現在看來，這份情根早已早那時候就已經種下。”嶽清商也曾聽聞過弟子之間的談論，或許自己目光放得太過高遠，竟是沒有將這些細枝末節放在心上。
“師父既然知道…又何苦做出這種決定。你看凝霜這般樣子，看那一湯一菜，可有想做給別人嚐嚐的樣子？”
靈若瑄頭埋得更低，可是質疑師父的話卻越來越堅定。嶽清商微微驚訝的看著自己這一向溫柔的首徒，也未曾想到一次外出，竟是改變了她最看重的兩個徒弟。
“一個不過是略有奇遇的少年而已…”嶽清商平複了情緒，神色又歸複了漠然。
“你說他重情重義，可在為師看來，這樣的男子沒有辦法給凝霜想要的生活。”
“何以見得？”靈若瑄抬起頭，微微攥緊了自己的衣袖。她已經察覺出了師父話中沒有動搖的態度。
“多情不如無情，那個少年究竟如何我不知。可是為師前些日子也曾去過天啟城。你可知你未來的夫君也曾經和我說過他？”
聽聞那聲未來夫君，靈若瑄麵色微微一紅。她知道自己的師父去見過白瑾離，隻是沒料到商談那些大事之餘竟也提及過君臨。
“他…說了什麽？”靈若瑄問道。卻見嶽清商冷哼一聲，竟是頗為不滿。
這份不滿，乃是方才而生。因為再次之前，君臨二字不過是白瑾離感興趣隨口而言的一個少年。
可現在，這少年卻和陸凝霜扯上了含糊不清的關係，所以淩仙宮掌門所聽的話，理所當然變成了微怒。
“人皇陛下之所以願意和這無名小子結盟，看重的也的確是他有幾分本事。陛下與之定盟的條件，想必也沒有與你說過…”
“條件？”靈若瑄搖搖頭，她與白瑾離相談無數。卻的確沒有涉及過君臨太深。
“那少年，要的是你未來夫君替他尋一個女子。雖然究竟是那女子是何人陛下不曾明言。可從言語中也能聽出，那女子就是君臨此人的道侶。”
嶽清商平靜的話語中透露著一絲冷漠，靈若瑄聽到這從未了解過的情況，一時間怔在了當場。
“徒兒，就算這少年再好也罷。隻要心裏有了別人，便不能成為凝霜的選擇。這世間情深最苦，又何必讓你如此單純的小師妹經曆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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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若瑄也並非久曆情場之人，突然聽到師尊這一番話。竟不知怎的覺得有些傷感。
或許是因為她也因之觸動，想起那些曆代人皇嬪妃成群的之事。又或許她僅僅是在替小師妹惋惜。
她為了君臨而變，若是對方心中沒有她。又該如何？
兩人再度沉默，靈若瑄已經感受到了嶽清商的態度仍舊堅持。師門之命，她已經質疑過。可是除了凝霜師妹自己，又有何人能真正改變師尊的態度？
就當靈若瑄見師父轉身準備離去之時，後者卻忽然迴過了頭。
這一次她沒有看靈若瑄，而是神色驚訝的望著二人背後小坡。
淩仙宮大弟子順著師尊的目光迴頭，竟是見到小師妹從坡下緩緩的走來。
她腳步輕盈，走得很是堅決。而她的眼中，卻是流露出像是赴死的目光。
能悄無聲息接近神境強者嶽清商如此近的距離，也不知道是不是淩仙宮掌門心緒太亂，還是這位聖女又變得更加強大。
隻是今日一切，與境界修為無關，隻關乎一個人的心。
陸凝霜走到了師父和大師姐的麵前，目光決絕的看著兩個人。從她臉上認真的表情來看，方才二人的談話，竟是全數落在了她的耳中。
少女朝著二人分別行禮，目光看向了嶽清商。隨後她輕靈的聲音雖北風而至。
她隻說了一句。
發自肺腑的，卻不容人質疑的一句。
“師父…凝霜要跟那個姑娘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