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疑竇未開雲蓋頂山雨欲來風滿樓


    玄天第13紀(聖心紀),第98年,十一月十七日,晴。


    我叫白玉郎。從認識雲鳳那天起,就覺得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真的難以讓人琢磨!也許雲鳳對我爹,確實有幾分欽慕憐愛吧。隻可惜,雲鳳不敢麵對,而我爹,也放任自己在半醉半醒間。


    每個人其實都明白,雲鳳最愛的還是小流星,小流星心裏也確實有她,隻不過,因為我爹的存在,令他們二人之間疑障重重,不知道哪一天才能真正的雲開天青。


    我選擇了離開,跟著小流星出來。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爹爹。


    龍嘯天替他療傷,我功力不濟,也幫不上什麽忙。龍嘯天說,我爹的功力至少增進了數倍,若是出全力,小流星這次就死定了。


    真不可思議,這幾天裏,倒底發生了什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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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昊獅天應堡,絕風壁]


    “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威嚴雄壯的身影,投映在巨大的玄金“雄獅傲倨”浮雕壁上,隨著幽暗的燈火忽明忽暗。


    這裏是天應堡主閉關練功的絕密所在——“忘囂樓”絕風壁。


    雄剡梳洗整齊,在堂前已閉目默坐了一個多時辰,聽得機括翻門轉動,方才提聲問道。


    “快到寅時了。”雄天恨垂手進來,恭恭敬敬立著。


    雄剡緩緩睜眼抬頭,麵色沉重地點頭道:“差不多了,我該入關了。”


    “爹,孩兒----不明白。”雄天恨小心探問,見父親默然首肯,大膽問道:“到底出了什麽事,您怎麽好端端的,突然閉起關來?”


    雄剡閉目沉麵,緩緩道:“杜聖心的事你也聽說了?”


    “嗬,現下此人,玄天界人盡皆知!聽說他非但沒死,還被任曳雲救了。”雄天恨頗是無趣地冷笑。


    “任曳雲那卑鄙小人,坐收了漁人之利。他是逼倪姬服下了‘金螺附腸散’,才脅迫杜聖心留在曳雲山莊的。”雄剡不屑冷笑道。


    “哦,有這樣的事?說來也怪,那杜聖心怎麽就闖過了冰封之劫呢,我們明明看著他凍死過去的。”


    “你----有沒有聽說善和門發生的怪事?”


    “您是說,桑籬死而複生的事嗎?”雄天恨沉吟道:“聽說,他變得瘋瘋顛顛地,一見著別人對他笑,就以為那人想殺他。”


    “你還記不記得,他是怎麽死的?又是怎麽死而複生的?”雄剡別有深意轉頭睜眼,盯著雄天恨道。


    “這個--------孩兒不明白。”雄天恨皺眉。


    雄剡閉眼歎了口氣,臉上突有種沉重卻伴隨著輕鬆的矛盾神情。虛惘的眼神搜掠著空氣中看不見的目標喃喃道:


    “山雨欲來風滿樓!眼下這天陽的勢局,可謂是越來越複雜了!哼哼,善和門的這把火燒得正是時候!桑籬複生得也正是時候!”


    雄天恨更感惑然道:“我還是不懂您的意思。”


    雄剡嗬嗬笑道:“你想想,什麽樣的東西可以在火中重生?”


    “火中重生?”雄天恨凝眉道:“隻傳說,鳳凰自焚於桐火而涅盤重生,您是說----桑籬是您所說上元仙禽界鳳族的人?”


    雄剡皺眉厭煩地瞪了他一眼,籲氣歎道:“你這腦子啊----終歸不及你二弟!桑籬?哼,虧你想得出來!”


    雄天恨悻悻抿嘴垂首,迅即轉道:“您說的---是杜聖心?”


    “嗯!初八那天,截元陣石猞示警起嘯,我命庹宗函查過,當時出現在迎鳳樓符近的生魂,其中一個就是杜聖心。”


    “按理說能觸動截元陣的異能者,除了仙禽就是靈獸,可他們無劫無垢,又怎麽會成天雩血魔呢?”


    “無劫無垢自然不能,但物極必反,身負大劫大垢之人也能反其道而行之!”雄剡突而仰天慨歎道:“該來的,總歸要來!該還的也總歸要還。隻可惜別,如此這般,我心有不甘啊!”他自言自語著,神情蕭肅而悲壯。驀地眼神一凜,警告兒子道:


    “你且記著!在我閉關的這些日子裏,無論發生什麽事,萬萬不可去招惹杜聖心!明白了嗎?”


    雄天恨不屑地擰了記眉。父親放著善和門、曳雲山莊不顧,為了一個自身難保的杜聖心自危至此,真莫不是老了?


    想到此,心中不禁有了盤算,隨口應承道:“是,孩兒記住了。”


    “你最好真的記住了!“雄剡似乎早看穿了他的心思,堅眉警告道:“我最多一月必定出關,此間堡內事務由你全權作責。寧靜勿動,對付杜聖心,為父出關後自有主張,聽清楚了!”


    [萬盛南街,小客棧]


    破曉時分,雨已停了。窗外街上漸漸有了人聲。


    早起的跑堂小倌在樓廊上來來迴迴地跑動。客人吆喝招唿早點聲、小廝的問安討乖聲攪散了冬晨的慵懶。


    “小二!我日你他娘的!一大早嘰嘰喳喳,給大爺我倒洗臉水來!”隔壁客房跑貨的販商,被小廝自夢中吵醒,粗野地罵罵咧咧。樓板通通通響過,小二慌忙來侍候,震得偽作隔牆的薄板突突搖顫。


    白玉郎打了個驚顫醒來,直覺腰酸腿疼,皺眉站起揉揉被枕得麻木的手臂。


    “你醒了?”一邊響起龍嘯天微微的笑聲:“長這麽大,還沒睡過桌子吧?”他悠然抄著手,坐在床前的椅上,依舊是昨日的姿勢,仿佛夙夜未動。


    白玉郎笑笑:“你沒睡嗎?”


    “睡過了,不敢睡太死。”他望望床上熟睡的陸少秋釋然歎道:“總算過去了,又撿迴一條命——”


    “我真不明白,小流星服過血蘭金丹,就算像你說的,金丹的效力還未能完全開掘,但論功底,怎也不該如此不濟呀,為什麽我爹輕輕打了他一掌,就傷得這麽重?”


    龍嘯天皺眉道:“我也很奇怪,昨天我與你爹對掌,發覺他的功力至少增進了兩倍!才這幾天工夫,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我爹?”白玉郎瞠目結舌:“你是說,我爹的功力莫明其妙地增進了兩倍?這----這是什麽意思?”


    “以他現在的功力,應該在我兩倍之上!”龍嘯天緊盯著他重申道,驚得玉郎頭腦空白。


    “幸而他隻用了三分力,否則,小流星這會兒就----”龍嘯天悵然說著,床上突傳來陸少秋的兩聲咳嗽。隻見他一臉倦怠地慢慢坐起,睜眼來道:


    “咦,你們兩個起這麽早?”他氣色和潤,完全不像個傷重的人。


    龍嘯天慘顏苦笑!


    昨日他與玉郎追陸少秋到南街口,不想他急火攻心加至內傷發作,一頭載倒路上。龍嘯天慌忙將他抱進這家小客棧療傷,白玉郎功力不濟幫不上忙,隻好為他二人護功。兩人為他忙亂一宿,他卻毫無知覺。


    “小流星,你昏睡了一天一夜,我們為了你,急得要死,你倒好,沒事兒人一樣!”白玉郎難免心有不悅地抱怨。陸少秋閃瞬記起了昨日之事,氣乎乎嘟噥道


    “你們顧自就好了嘛,管我作什麽!---”


    “你!----你說的什麽混賬話!”白玉郎一聽,心火上湧:“你昨天那般對待雲鳳姑娘,這筆賬還沒跟你算,你竟然----”


    “白玉郎,我告訴過你,我和雲鳳之間的事,用不著你操心!”聽他言及雲鳳,陸少秋正為昨日杜聖心與雲鳳的事耿耿難平,也不穿外衣,噌地跳出被窩:


    “我怎般對待雲鳳,犯不著你來教訓!請你以後,莫要跟著我,自去隨你的爹!杜聖心不想見到我,我也不想見到你!”他邊說邊俯身拾鞋來穿,剛抬起一隻腳,冷不妨白玉郎激動地衝上來,雙手一攘,將他推了個腚朝下。


    陸少秋一屁股坐倒在床架上,反手扭住玉郎手臂:“白玉郎!我忍無可忍了!“


    “你待怎樣?”


    “我揍你!”陸少秋脫出一隻手,猛地朝玉郎臉頰擂出。白玉郎也不甘休,當下兩人四手四腳亂扯亂蹬,在窄小的床架上頑童扭架般廝打成一團。


    頃刻間滿臉淤傷,衣發散亂,撞得兩隻床架板櫃嘎吱吱後退,硑硑兩聲掉下榻板,酥爛的板材當即散了架,摔得滿地狼籍。小小鬥室,咒罵聲喝叱聲不絕於耳。


    龍嘯天哭笑不得,無心理會他哥倆為了雲鳳和杜聖心發瀉小孩兒意氣,重重歎了口氣站起:“我在樓下等你們。”


    日頭不知不覺攀上窗欞,懶懶地朝屋內瞅視。


    “龍嘯天-----真是這麽說的?”陸少秋靠坐在床邊唿唿喘著粗氣,一邊抬手揉著微腫的左頜,一邊一臉懷疑地望著白玉郎,不停地眨眼。


    白玉郎委靠在摔得歪斜的床櫃上,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頗為憂鬱地道:“我很擔心,不知道我爹遇到了些什麽事------”


    “嗬,放心吧,現在啊,我看整個玄天界都沒人是他對手了,你還擔心什麽?”陸少秋酸澀挖苦他道。白玉郎搖了搖頭:


    “不是,我是怕他再為非作歹,到時候,誰也勸不了,誰也治不了!”他鬱鬱鬱地仰頭靠在櫃子上,神情無奈致極。


    陸少秋始覺自己又口不擇言錯怪傷害了他,訥訥地低聲道:


    “對不起哦,我無心的。我也不想那麽說你,隻是----我對你爹他,我就是------”


    “算了,我都明白!”白玉郎朝他擺了擺手,滿目瀟瑟地眼著窗外:“什麽都能選,唯獨爹娘父母是沒人能選擇的!”他突然停了停,十分鄭重地問道:


    “小流星,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的爹爹是那般不受歡迎的人,你會怎樣?”


    “我爹?”陸少秋怔愣半晌,無謂地笑笑:“我爹不會的,他是個爛好人的——”


    白玉郎也自覺無趣極了,搖頭慘笑:“是啊,誰願意問自己這麽掃興的問題!”他突然淒惶地大笑起來,笑得眼中隱隱攢起了淚花。


    陸少秋望著他無奈又辛酸的眼神,心中不自禁地湧起一種焦灼。


    誠然,如果杜聖心不是他的死對頭,從一個旁觀者的眼光,無論氣度或武功,杜聖心都是個能令江湖男兒仰祟的人,更枉論是他兒子?


    陸少秋很能理解玉郎對杜聖心的感情,他也很想幫他分擔一點壓力,可惜他確實做不到。


    畢竟杜聖心,不是他的父親!


    “唉,煩!不要想了,走,咱們喝酒去!龍嘯天在樓下,一定等得要拍桌子啦!”陸少秋翻身站起,朝玉郎伸出了溫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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