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黎明到來之前,天地都會陷入一片最黑暗的籠罩之中。


    此時此刻,海麵上,在一望無際的黑暗之中,仿佛隻能隱隱能聽得到一陣陣波濤洶湧的浪花依舊在擊打這一層一層的石岸。


    而一座依靠岸邊石堆建立起來的水寨,卻安然無恙的屹立在一層層浪花拍打之下。


    水寨周圍形成一層層木製建築體,巨大的木柱子深入海中。


    周圍是防禦層。


    中間是一個空蕩的水麵,停泊著一艘一艘的戰船。


    校尉丁奉身披戰甲,手握戰刀,站在誰在最高的地方,目光眺望前方,哪怕前方幽暗一片,沒有絲毫光芒,但是他一刻都不敢的鬆懈的。


    麵對明軍水師,他必須要有百分之二百的警惕性。


    “校尉大人,我們的斥候船已經直接放出十幾裏之外了,但是並沒有發現異常!”


    營司馬走上來,拱手行禮,然後稟報說道:“而且根據探子的稟報,方圓幾十裏裏海麵上,沒有發現任何明軍戰船的蹤跡!”


    “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輕鬆,讓斥候船繼續打探,不惜代價,必須把周圍給弄清楚,任何靠近的船隻,哪怕隻是一個木筏竹排,都要弄清楚!”


    丁奉年紀很小,不足弱冠之年,但是不管是一身武藝,還是武略學識,都是軍中一等一的存在,能成為一營之校尉,不僅僅是因為他再征戰山越的時候得到了孫策之賞識,更多是他有足夠的能力擔當。


    別看他年紀小,他可是曆經不少戰役的,而且從征戰山越開始,就開始追隨孫策,從最開始的一個小小運糧兵卒,成為如今的一營校尉,自有不凡之處。


    “不管什麽時候,必須要把海麵給我盯緊了,我們是長江口的第一道關隘,如果守不住,我軍主力就會陷入一個被動之中!”


    丁奉冷厲的說道:“另外我們的所有戰船都在備戰的狀態之中,所有兒郎,不得卸甲,兵器不得離身!”


    “是!”


    營司馬是一個中年人,他曾經在山越的時候和丁奉並肩作戰,所以不會因為丁奉年紀小而小看起,對其非常的尊重,甚至是言聽計從,他迅速的去傳令。


    “校尉大人!”


    這時候,一個青年,風塵仆仆,身披戰甲,手握者佩劍,沿著木梯的階梯給走上來,走到了丁奉的身邊,雙手拱起來行禮:“剛剛傳來的消息,斥候船已經發現明軍戰船了!”


    “在哪裏?”丁奉眸子一亮。


    “海陵方向!”


    “走海陵?”


    丁奉聞言,有些瞪眼,發出詫異的聲音:“怎麽可能呢!”


    目前的長江口不是所有戰船都能進去的,有些地方容易擱淺,特別是即將入冬,水位很低,所以並非處處都可以進出。


    能夠進出了,一個是鱷魚口這裏,另外一個是海陵,但是海陵是在漲潮的時候,才有機會讓大型戰船通過。


    即使明軍能算計到這一點。


    可走海陵的風險太大了。


    而且吳軍水師在海陵也布置了一個營的兵力,依靠海陵的地形,足以抵擋明軍的進攻,隻要擋住了,就能源源不斷的增兵。


    即使在海陵形成的大型的對戰戰場,可明軍最大的優勢是他們航海的大樓船,可這對於內河而言,甚至是一個劣勢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明軍走鱷魚口才是最正常的事情。


    走海陵,反而有些奇怪。


    “海陵現在正在漲潮之中,他們的戰船有希望能從海陵直接越過長江口,進入長江之中!”青年輕聲說道:“而且明軍向來是出其不意的,我們認為他們不會從海陵口進入長江,他們偏偏敢做也不出奇!”


    “不對,不對!”


    丁奉來迴踱步,神色有些急促:“如果明軍進攻海陵口的方向,那麽北麵的戰線肯定會出問題的,但是方圓幾十裏大海都沒有發現敵軍蹤跡,這隻能說,他們是小規模兵力在進攻海陵口,並非是主力,甚至算不上他們的先鋒主力,隻是他們先鋒分出來一部分兵力去進攻海陵口了!”


    他的猜測非常接近了事實,但是猜測隻是猜測,即使是對了,丁奉也不敢說自己的一定是對的。


    “校尉大人的意思是……”青年有些詫異:“明軍是在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是不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我不知道,但是我認為,他們有聲東擊西之嫌疑,我認為明軍的目標,還是我們鱷魚口!”


    丁奉深唿吸一口氣,道:“不過不管如何,隻要我們和薛安兩個營的兵力不動,即使他們想要偷襲,也沒辦法迅速的敲開鱷魚口的位置!”


    “可是薛安校尉的主力營已經行使戰船北上增援了……”青年突兀的說道。


    “什麽,誰下的令啊?”丁奉聞言,渾然已經,猛然的瞪眼起來,看著青年,怒吼一聲。


    “好像薛安校尉自己拿下來的主意,他放開了鱷魚北口的位置,那邊的水寨本來就建議,而且薛安校尉最擅長的是突襲,他兩次突襲明軍,和明軍在海上較量過,所以自信滿滿,這一次甚至沒有輕視賀齊將軍,直接出兵北上海陵,明軍如果進攻海陵,他的位置,剛剛好能從北側進行攻擊,插入明軍的腹背!”


    這青年是丁奉的主簿,是江東讀書人,名為王言,王言是會稽世家子弟,自小練武讀書,頗有的能力。


    他是丁奉營中主簿,負責軍略推演和傳遞消息。


    “糊塗!”


    丁奉長長的歎氣:“眾將從南海敗退至東海,又在東海吃了兩次敗仗,一路退到長江口,心中本就有不忿,而且又被將軍以練兵的理由,和明軍局部較量了多次,明軍分明沒有用力,他們卻沾沾自喜,而且他們已經被壓的太久了,想要立功的心都想瘋了,所以抓到機會,就不顧一切了!”


    說著,他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齒:“可他想要立功,那是他的事情,這時候薛安那廝居然放開鱷魚北口,那麽我們這裏就等於失去了犄角支持,一旦敵軍主力來攻,我鱷魚口就未必能守得住了!”


    鱷魚口這個位置有天然的優勢,本身就是逆流,在戰船優勢上,就已經有明顯的優勢了,而且在這個地方建立兩個水寨,有遠程攻擊的能力,打起來他們能互相交叉進攻,完全能擋住明軍一倍兵力的進攻。


    可一旦失去了一個犄角,那就獨木難成撐。


    他還想要守住鱷魚口,明顯有些不足了。


    “他們既然進攻海陵,那麽應該沒有足夠的兵力進攻我們鱷魚口吧?”王言輕聲的說道:“我們這裏未必會是進攻點!”


    “未必!”


    丁奉卻輕輕的搖搖頭:“明軍的那群將領,其實都是一群瘋子,他們善於用謀,更是在戰前多次的推演,把我們了解的透徹才會出兵,所以他們對我們的情況和變化都了如指掌,分兵在你看來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在我看來,卻非常的正常,而且他們先鋒主力隻要把我們壓在這裏,就已經足夠他們的主力從後麵趕上來了,到時候我們現在的位置,從易守難攻變得了困獸而鬥了!”


    鱷魚口這個位置,靠近婁縣,位於長江口南麵,周圍有不少的叫礁石區,這些礁石區就是的天然的防禦戰略層。


    對於吃水比較深的樓船有很大阻礙。


    所以在這裏建立兩座水寨,交叉之間防禦,進可攻退可守,本來是一個天然的好位置,但是失去了一個犄角,等於一條腳走路,失去靈活性,一旦被敵軍團團包圍了,他們連退路都沒有。


    丁奉營和薛安營奉命鎮守鱷魚口,本來是互相形成一個犄角,這樣就能把這裏守的密不透風了。


    但是沒想到,薛安突然放開的鱷魚口的北麵位置,這的等於剩下的丁奉獨立支撐這個易守難攻的位置。


    地理位置雖然不錯,但是如果一旦被人從外麵的捏緊了口袋,他們的這個營,等於會被活生生你的困死在這裏。


    這時候丁奉來不及生氣了,他必須要匯報上去,讓賀齊做一個決斷,不然他這個鱷魚口的位置,可不好守啊。


    “校尉大人!”


    就當他想要有動作的時候,這時候斥候突然上來,稟報說道:“不好了,在正東方的位置,距離我水寨的不足十裏的位置,發現有戰船出沒,具體還不知道有多少的戰船!”


    “能確定戰船是我軍還是敵軍的嗎?”


    丁奉聞言,心中一突,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明軍的戰術銜接太密切了,這一點是他們吳軍沒辦法比得上的,他連忙問。


    “絕非是我軍的戰船,應該是明軍的雙牙戰船居多,應該還有一艘五牙大樓船,即使看不清楚,但是他們戰船的撞角是特別的明顯的!”


    斥候說道。


    明軍的雙牙戰船和五牙大樓船都有一種特別的撞角,也就是說在對壘的時候,明軍敢粗暴的撞擊敵軍的戰船。


    這是他們吳軍沒有的優勢。


    “該死!”


    丁奉明白了,敵軍這肯定是衝著鱷魚口來的,就是聲東擊西,自己沒有上當,可薛安那個蠢貨,還是放開了鱷魚口北岸,這一下他陷入了被動了,可不管如何,這時候他已經顧不上咒罵薛安了,必須要先擋住這一波,後麵才能讓賀齊把援軍送上來,他立刻說道:“來人,立刻擂戰鼓,命令所有將士上水寨,準備防禦敵軍戰船的進攻!”


    “是!”


    整個吳軍水寨迅速的動起來了。


    咚咚咚!!!!


    一下一下的擂鼓聲迅速的響起來了,火焰衝天而起,仿佛把海半天都映照通紅起來了。


    ……………………


    “這麽快就被發現了,看來是不能對他們進行一波突襲了,他們的反應也很快啊,吳軍將領果然不能小看!”


    站在五牙大樓船上,蔡瑁看著前方,卻沒有意外,這種情況之下,偷襲並不容易,但是這個時辰作戰,倒是比較好的。


    他們長途跋涉,而吳軍以逸待勞,然而正因為這個時候,即使吳軍能的蘇醒過來了,他們的將卒還是有些不夠精神的。


    “來人!”


    “在!”


    “命令第二營進攻,左右兩翼的位置遠攻掩護,正麵戰船衝擊,掂量一下他們這個水寨的穩固程度,然後我們再研究正麵戰法!”


    蔡瑁很穩重,沒有一上來就全麵進攻,這時候看似偷襲,但是事實上就是正麵拉開陣型來對壘。


    “是!”


    眾將迅速的動起來了。


    “命令左右五艘雙牙樓船,組合投石機,對敵軍進行遠程進攻!“


    “是!”


    左右兩翼的幾艘雙牙樓船,迅速的用鐵索連接起來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平台,然後開始把他們的器械連接起來,包括橫杆。


    “投石機!”


    “組合大型投石機!”


    “在石彈上灌溉桐油,點火,發射火彈!”


    “大型床弩準備,隻要靠近,往死裏麵進攻!”


    明軍的戰船有一個特別的技能,那就是組合起來,能形成如同攻城一般的投石機,這種投石機的威力比在陸地上少一些。


    但是足夠在海上,麵對這些木製戰船,隻要命中率足夠,那就有可能讓敵軍,甚至是樓船都砸開一個大洞來了。


    “發!”


    距離不足一裏,明軍的巨型組合投石機開始發送石彈。


    轟!


    一顆中了,擊垮了吳軍水寨的側翼的一些建築體。


    “投石機?”


    丁奉的麵容有一抹冷厲的陰沉:“傳令水寨所有的投石機全部還擊,瞄準了打,盡可能擊沉對方的戰船!”


    “是!”


    這一座水寨的建立,可不僅僅是一個戰船補充倉庫,而是一個強大的防禦陣地,在水寨上,搭建了一個個投石機。


    “反擊!”


    “放!”


    “砸過去!”


    吳軍遠程反擊也非常淩厲。


    明軍在一個對攻之下,折損了雙牙戰船兩艘,戰損將士過百兒郎。


    蔡瑁陰沉這眼眸,他有些小看吳軍了。


    不過沒關係。


    今天他必須要拿下鱷魚口,隻有拿下鱷魚口了,明軍後續的主力,才能屹立在長江口的位置,和吳軍繼續對壘的,進攻長江口,攻破長江防線。


    “先鋒戰船,鋒銳陣型,加速,進攻,最快的時間衝入水寨之下,另外各路投石機,權力掩護,弓箭手,弩床手,加大進攻力度!”


    蔡瑁親自下令。


    “加速,進攻!”


    第二營將士,二十餘條先鋒雙牙戰船,組合形成一個戰陣,前方是盾船,船能抵抗一定程度的石彈進攻。


    後麵的戰船在前麵的戰船掩護之下,不斷的加速。


    很快就已經兵臨水寨之下了。


    “速度太快了,這是逼我短兵交接啊!”


    丁奉倒吸一口冷氣,他明白,他對麵的明軍將領絕對是一個水戰老手,明知道水寨有一定的遠程進攻能力,卻逼得他不得不短兵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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