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帶著一抹蓬勃的朝氣,映照在廣闊的大地之上。


    朝陽籠罩之下的壺關,卻顯得有一抹的莊重,此時此刻,壺關的上下,這時候都充斥這的散不去的血腥味。


    “魏軍情況如何?”


    皇甫堅壽從山上下來了。


    他看著城牆外麵,陰沉的開口說道。


    “將軍,斥候剛剛已經迴稟,魏軍已經撤到了二十裏之外了!”馬良拱手行禮,然後稟報說道。


    “那就好!”


    皇甫堅壽鬆了一口氣,他看了看城牆上橫七豎八,大部分都是昨夜一戰屍體,咬咬牙,雖不忍,卻不能表現出來。


    他如今是壺關上下主將,任何的情緒,都會導致軍心有所變化的。


    “將軍,為什麽不提前開炮?”


    黃銘的瞳孔帶著血絲,死死的盯著皇甫堅壽。


    “你知道為什麽的?”


    皇甫堅壽平靜的迴應。


    黃銘情緒一下子崩了,蹲再地麵上:“付剛戰死了,很多將領都戰死了,他們本可以活下來的......“


    他能明白皇甫堅壽的選擇,隻是在感情之上,一個袍澤的戰死,讓他有些承受不住。


    “如果戰死,能保得住壺關,我願意戰死在這裏!”


    皇甫堅壽閉上眼睛,幽幽的開口:“我作為壺關主將,我隻在意,如何守得住壺關,至於其他的,我顧不上了,如果壺關被攻破了,我們可能會全軍都戰死在這裏!”


    “將軍,以我們的火炮的能力,我相信能守得住壺關的!”馬良拱手說道。


    “嗬嗬!”


    皇甫堅壽冷笑,然後搖搖頭:“武器再好,也需要人來用,而且我們的炮彈,已經不多了,用一枚少一枚,炮彈用完之後,我們的火炮就是一對破銅爛鐵了!”


    他這話,頓時讓眾將有些激起來的熱血和自信,瞬間有些的冷下去了。


    “將軍......”


    馬良看著皇甫堅壽。


    “打掃戰場吧!”皇甫堅壽擺擺手,道:“現在對我們所有人而言,能守住一天是一天!”


    “是!”


    眾將領命,迅速派人去打掃戰場。


    “將軍!”


    一個親衛走上來,拱手行禮,然後稟報:“在西側二十裏,有一支兵馬正在向我們關口而來!”


    “什麽兵馬?”


    皇甫堅壽皺眉。


    西麵,就是長子城的方向,從哪個方向來的,不會是敵軍,可是主力應該沒有援軍了吧。


    “馬字戰旗,還有長水營的番號!”


    “馬?”皇甫堅壽眸子一亮:“神衛軍大統領馬超,長水營,神衛軍五營之一,是我們的援軍!”


    “援軍?”


    “我們還有援軍?”


    眾將頓時有些沸騰起來了。


    “先打掃戰場!”


    皇甫堅壽大手一甩,雖然道:“我親自去迎接馬超大統領!”


    這時候馬超率軍前來增援,對他來說,是一針強心針。


    如果有馬超的話,他最少能撐住十天八天,不然魏軍再一次進攻,他可能就隻能焚炮而逃了。


    第一代和第二代的紅衣大炮是不一樣的,第一代的炮彈,其實已經不多了,昨晚轟了一次,可傷亡性不算很大。


    如果再來一次,魏軍有了防備,那麽他們就能有所規避,那帶來的殺傷力會更少了。


    到時候能不能守住壺關,他沒有把握。


    可如果有馬超增援,他最少有八成的把握,能守住十天時間,當然,這是指魏軍主力還沒有抵達的情況之下。


    他猜測,魏軍主力會在五六天的時間之內,抵達壺關之下。


    那才是真正的血戰。


    明軍雖有火炮,可魏軍要是敢用人命來堆,那麽壺關肯定是要被攻破了,隻要被攻破的,所有的火炮都失去了戰鬥力。


    ..........................................


    二十裏之外。


    魏軍紮營。


    “戰損如何?”呂布有些迫不及待的問。


    “戰損?”


    麾下幾個將領對視了一眼,微微苦笑。


    “其實不大!”


    宋憲站出來:“看起來我們還想被擊潰了,但是事實上,傷亡並不大,而且很多還不是戰死在敵軍的火炮之下,隻是陣型亂了,陣型一亂,全軍就亂了,人擠人,人踩人,傷亡劇增了!”


    “而且撤出來的時候,大家都是奔命亂走,所以好像一哄而散一樣,顯得我們傷亡大的,可收攏了這些殘兵之後,才發現,我們的戰損,隻是不過三千左右!”


    另外一員校尉,郝萌拱手說道。


    “火炮!”


    呂布咬牙切齒,他第二次領教明軍的新式武器。


    “昨天晚上,明軍的火炮,可能隻用了一半左右!”


    賈詡麵色有些陰沉:“隻是我們還是低估的火炮的影響力,我們必須要在軍卒之中,強調火炮的殺傷力,這樣才能在火炮轟炸之下,讓將卒們不要亂,不然還是如昨夜一樣,恐怕我們還會潰敗!”


    之前的宛城之戰,昨夜的壺關之戰,讓他們對於明軍這種新式武器,已經有了一些直觀上的了解。


    這種武器的爆炸半徑不大,一炮下來,如果不是很集中的話,頂多隻能傷三五人而已。


    這種武器給魏軍最大的傷害,是擊潰了魏軍的鬥誌和戰意,讓魏軍陷入自亂之中。


    好像昨夜一戰,明軍約莫發出了上百枚炮彈,可傷在明軍炮彈之下的魏軍兵卒,頂多三四百將卒而已,其餘所有的傷亡,都是因為軍心動亂,陣型全亂了才導致的傷亡情況。


    傷在自己的人的手中的數據,比戰死砸敵軍炮口之下的人,還要多。


    “嗯!”


    呂布點點頭:“明軍的火炮的確很強大,攻城略地,乃是無雙利器,哪怕堅城在他們攻擊之下,恐怕也會變成一片廢墟,但是這種武器也有缺點的,而它們給我們帶來最大的影響,是因為轟鳴之下地動山搖,如同天降隕石,所以會擊潰將卒們的鬥誌和戰意!”


    呂布的眼眸微微眯起來,瞳孔之中有一抹厲色:“如果我們能讓將士們適應了這種炮轟,那麽即使他們再一次用火炮,也未必能給我們帶來很大的傷亡!”


    “本想要引蛇出洞,如今看來這條蟒蛇太兇猛了!”


    賈詡對呂布說道:“呂將軍,不管如何,你部下的將卒軍心動亂的太快了,需要休整一段時間,消除這種影響,才能繼續作戰了!”


    他們的計劃,是把明軍的火炮引出來,這樣才能有機會攻克壺關,但是明軍火炮帶來的影響力,超出他們的預料之外。


    如今呂布,沒有反擊之力了。


    “吾亦有此意!”


    呂布苦笑:“隻是大王給某的時間不多了!”


    “不管如何,總不能讓你部去送死,我會親自給大王去密函,說清楚緣由!”


    “多謝賈中郎將!”呂布鬆了一口氣。


    “不客氣,我也希望我們未來能同舟共濟!”賈詡拱手行禮,然後走出了營帳。


    呂布看了看他的背影,有一抹複雜的眼神。


    ..........................................


    壺關的戰役,隻需要半天的時間,就已經傳到了長子城。


    下午,牧景站在一個湖邊釣魚。


    他閑著?


    不,他是心有些亂,越是著急,越會讓自己的心亂,有時候釣魚能平複自己的心情。


    他作為大明天子,禦駕親征,最不能亂的就是他,所以不管什麽時候,他都要保證自己冷靜的情緒。


    “陛下!”


    李嚴走了很快,匆匆的走過來了,道:“壺關送來的戰報?”


    “說什麽?”


    牧景看著湖麵上紋絲不動的浮標,沒有去看,而是直接問。


    “昨夜魏軍夜襲,我軍抵擋不住,已動用火炮,皇甫堅壽將軍表示,火炮既已出,魏軍必有防備,我軍未必能守得住壺關多長時間!”


    李嚴說道。


    “皇甫堅壽繼承了他老子的一些謹慎,他既然說守不住多長時間,那就是說,還有一些把握能守住!”


    牧景笑了笑:“這時候馬超也應該在壺關了,壺關方麵,少則還有七八天時間以上,多則半個月能撐得住!”


    他微微抬頭,看著的遠方,那是西北戰場方向:“現在就看張文遠了,張文遠能不能速速的解決燕軍,是決定我們能不能得到這天下的最關鍵!”


    能給張遼的支持,他都已經給了,除了的唯一的底牌要麵對魏軍之外,他已經毫無保留了。


    剩下就要看張遼的能力了。


    解決燕軍,他們才有機會迴防,才有機會和魏軍決戰,不然兩麵夾擊之下,根本是擋不住的。


    到時候他可能得考慮跑路了。


    最後一條路,無非就是江東。


    可曹操這麽來勢洶洶,一旦他奪了雒陽,會放棄河東嗎,到時候如果是連河東這條路都絕了,那麽他想要逃命都難。


    當年在河南關內的戰爭之中,父親戰死,牧氏兵敗,他就好像一條喪家之犬,一路逃亡,那種感覺,足夠伴隨他一生了。


    他不想有第二次這種感覺。


    所以這一戰,他必須要贏。


    唯一的機會,隻有寄托在張遼身上,張遼能贏,他就能贏,張遼敗了,他隻能承受最壞的結果。


    “張文遠將軍,這時候想必已經開始突進去了,能不能長驅直入,擒賊擒王,直接拿下劉備,還真很難說!”


    李嚴分析說道。


    “戰略部署,戰術分析,我們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隻能靠前線將士們拚命了!”牧景搖搖頭:“想太多,沒用的,得耐下心來,不能給他們太大的壓力了!”


    他看著浮標,微笑的道:“如同現在,釣魚也要有耐心,朕相信,朕今天能釣起來一條魚!”


    他話音剛落,浮標就被扯動了,他用力一拉,一條大黑魚隨著的釣竿而挑出了水麵之上。


    “陛下英明!”


    李嚴拱手行禮,眼眸之中盡是佩服。


    ..........................................


    西北戰場。


    明軍主力和劉備的主力,如今相隔不足十裏了,不過因為地形複雜,所以雙方之間的陳兵仿佛有些如同圍棋一樣,黑白交錯一樣。


    不過現在這一盤棋來說,明軍占據主動,明軍正在意欲屠龍,隻要屠龍成功,燕軍就會全盤皆輸。


    但是如果燕軍能保住這條龍,憑借外圍的兵力突破,也有反敗為勝的可能性。


    想要一個結果,還需要在戰場上的廝殺一番。


    夜色有些幽靜。


    一輪皓月的光芒傾瀉而下,照耀在明軍的營寨之中。


    “確定了嗎?”


    大帳之中,張遼的神色有些凝重,看著沙盤,目光的侵略性非常強烈的。


    “斥候基本上已經確定了!”


    戲誌才說道:“但是未必不是敵軍設來的陷阱,他們知道我們想要吃掉他們的中營,不可能一點防備都沒有!”


    “所以我們所得到的方位很有可能就是他們給的陷阱?”


    張遼皺眉。


    他來迴踱步,沉思半響:“陳宮有消息迴來嗎?”


    “有!”


    戲誌才道:“他已經分兵出去了,昭明第一軍在東側一線建立防線,甚至已經和他們的騎兵交戰上了,初步雖然擋住了,但是估計擋不住幾天時間,昭明第一軍的戰鬥力雖然不錯,黃劭也是一個有武略的將領,但是能不能擋得住鮮卑騎兵和趙雲,還真不好說,騎兵機動力太強了,即使擋住了一線,他們也可以繞路,這對他們而言,時間未必需要很多,而且......”


    戲誌才從沙盤上畫出來一條路,道:“如果我是***,被人擋住了歸途,未必會死戰,我會從這條路穿過去,步卒速度太慢,或許會被我們反應過來,堵截住,可騎兵的速度,即使昭明第一軍察覺到了,也未必有足夠的時間反應,他們隻要越過了這條路,就能從官道,直通我們營盤後麵!”


    “反殺?”


    張遼冷笑:“劉玄德不會在做和我們同樣的計劃吧!”


    “我們都知道,擊潰中營,把主將他們都收拾了,就等於把他們擊敗了,他們未必不會想不到的!”


    戲誌才道:“擒賊擒王的這一招,我們能用,他們不能用嗎?”


    “的確!”


    張遼點頭:“不能小瞧燕軍了!”


    他沉思了一下,道:“既然這樣,那隻能玩命了,現在改變戰術,已經來不及了,就和他賭速度!”


    “速度?”


    “看誰快!”張遼道:“我不防守了,全麵進攻,我連後翼都不管了,主力強攻,我不相信他能擋得住我日月第五軍主力的強攻!”


    他對日月第五軍有信心。


    日月第五軍,前身乃是陌刀營。


    明軍陌刀,乃是一種新式武器,陌刀的殺傷力,在冷兵器的戰場之上,遠遠超越長矛和繯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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