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羲心知肚明,這一戰不好打,所以他不會有太多的想法,在這時候,有時候犧牲代表的就是一種勝利。


    在戰場上,想的越多,反而越會讓自己陷入泥潭之中。


    打了再說。


    這種簡單直接的做法,看似莽撞,可卻往往是最能適應戰場上的所有變數的。


    “進攻!”


    不管三七二十一,龐羲直接揮軍進攻。


    “殺!”


    “殺!”


    昭明騎兵集合主力之下的衝鋒,那種勢頭之兇猛,仿佛沒有任何人,任何的東西能擋得住他們的腳步。


    “左右分兵,繼續進攻,貫通他們的陣型,撕裂他們的軍陣!”


    龐羲指揮上的能力不弱。


    作為當初劉焉其中的部將,龐羲本身的能力和張任是不相上下的,張任更善於進攻,他更善於防守。


    但是最好的防守往往就是進攻。


    他在進攻方麵的指揮能力的,不亞於任何人,哪怕是分了兩個條件,他也能一心二用,完成對指揮上的要求。


    “列陣!”


    “上盾!”


    “弓箭手!”


    魏軍放他們入營,是有一種放進來打的想法,但是夏侯淵的想法還是太過於天真了。


    他低估了明軍騎兵的那種衝擊力,防禦工事在第一時間被明軍騎兵給踏破,轅門之下,前營,迅速的暴露在明軍的攻擊之下。


    不過夏侯淵的反應力還是比較快的,第一時間判斷出,營盤的防禦不足以拖住明軍的騎兵。


    這時候唯有真刀**的打一仗了。


    轟轟轟!!!!


    連番的碰撞之下,白刃戰上演,騎兵應對步卒,雖有優勢,然而卻被倍數之兵力圍攻,也難以發揮出絕對的戰鬥力。


    這就陷入了一些焦灼的對持戰之中。


    這對騎兵可沒有優勢。


    騎兵最大的優勢是衝鋒,一旦衝鋒之勢被壓抑住了,那麽等於騎兵的優勢也就被壓住了。


    長久困戰之下,騎兵會喪失銳氣,會被兩三個圍攻之下,顧不上。


    所以這時候,龐羲必須要想辦法,打破僵局:“左右聯合,所有營之間形成互相合作的戰陣,破開他們的防守!”


    龐羲的想法很好。


    可夏侯淵這個魏軍大將還真不是普普通通的將領,他對龐羲的反應,早已經看在眼中了,在明軍變陣的時候,魏軍也變陣了。


    大軍交戰,軍陣之間交錯,變陣有時候是一種比較危險的事情,不過對自己足夠有自信的將領,也敢臨戰變陣。


    魏軍本來正麵對戰的軍陣,忽然有些變得纏綿起來了,這是一種比較無賴的一些的打法。


    “可惡!”


    龐羲瞪眼一看,拳頭攥緊,他倒是有心殺賊,殺出一條血路來,可被這麽一張網纏著,根本沒有突破的方向。


    這一刻,他才有一種特別的感覺,有些小瞧了魏軍的這個主將了。


    “咚咚咚!!!!!”


    側翼傳來的戰鼓聲。


    龐羲知道,那是燕軍營盤。


    如果燕軍主力合圍上來了,自己想要突圍,那就的危險多了,這時候不能冒險太狠了。


    他隻能平複心中的一些怒氣。


    “撤!”


    龐羲鳴金收兵,雖然隻是攻破前營,打破魏軍的一些防禦工事,但是他的戰略目的已經達到了。


    “撤!”


    “撤!”


    昭明騎兵是精銳騎兵,軍令如山,下了軍令,哪怕打瘋了,也會撤下來了,這是平日思政司的一些指導員,灌輸的理念。


    所以他們如同的一陣風的刮過來,瞬間又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退下去了。


    因為他們是騎兵,速度快,所以脫離的也快,哪怕魏軍想要留住他們,根本沒有辦法能留得住。


    “可惡!”


    “若是虎豹騎在此,決不能容他們放肆!”


    一個個魏軍將士看著明軍騎兵主力撤出去,卻無可奈何,頓時有些難受起來了。


    魏軍也有精銳騎兵,比如虎豹騎,虎豹騎當年一戰,雖然打的有些慘烈,但是底子還在,如今早已經恢複了戰鬥力。


    可是虎豹騎如今正在曹操身邊待命,並沒有收夏侯淵的調令,所以他們根本沒有騎兵增援。


    騎兵是冷兵器戰場上的一個王牌,因為他們來去如風,你追不上,打不著,卻時常被他們給進攻。


    這也是長年來,邊境上一些遊牧民族猖狂的緣由,他們在大草原上,一撒開馬腿,就能跑的無影無蹤。


    “夏侯將軍,可安好?”燕軍主力已經兵出,但是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明軍騎兵撤出去。


    “沒事!”


    夏侯淵有些陰沉著臉,麵對有些著急的公孫度,歎了一口氣:“我們想要進攻,必須要要解決這一股騎兵!”


    “嗯!”


    公孫度也點頭,低沉的說道:“我遼東軍也曾有精銳騎兵,可人南下容易,馬匹南下卻不容易,我精銳騎兵,都留在了薊城之中!”


    沒有騎兵,是很那對得上騎兵的。


    夏侯淵來迴踱步,沉思少許,才開口說道:“一天不能解決這一股騎兵,我們一天都不要想要安心攻城,最怕就是我們的進攻的最關鍵的時候,突如其來的這一股騎兵從側翼對我們發動進攻,以騎兵的攻擊能力,哪怕我們提前部署的防守,也未必擋得住,到時候進攻陣型暴露在他們騎兵的攻擊範圍之內,那我們就要麵臨巨大的戰損了。”


    他很清楚的騎兵在戰場上發揮的作用力,上萬的騎兵進攻之下,哪怕有兩萬將士列陣,都未必能擋得住。


    如果擋不住,那麽一旦他們正在攻城,陣型以縱橫拉開了,縱向暴露在騎兵的攻擊範圍之下,那麽就等著全麵兵敗得了。


    “其實對付騎兵,也不是沒有辦法的!”公孫度突然說道:“我們在遼東,也曾經以步卒對付烏丸騎兵!”


    “公孫將軍請說!”夏侯淵頓時來了精神。


    “步卒對騎兵,最大的希望,是掌控局勢,隻要能把他們的引入不利於騎兵發揮的陣型,我們就有希望打敗他們!”


    公孫度低沉的說道。


    他想了想,道:“以如今的局勢,我們有兩個選擇,要麽就是我列陣在冊,死防他們,你們魏軍進攻,既然他們騎兵出擊,城中定兵力不多,倒是有希望能攻破城!”


    “可風險很大!”


    夏侯淵苦笑:“不是我看不起你們遼東的將士,而是明軍騎兵的戰鬥力,你們是有目共睹的,我數萬兵馬在這裏,以主場優勢,在營中布置了不少防禦工事,都壓製不住他們的進攻,你們臨戰列陣,哪怕陣型穩固,也未必能擋得住他們的進攻,一旦被他們破開防禦,我軍又沒有能來得及迴援,那我軍就等於全麵暴露在他們的攻擊視線之下,屆時我軍想要不全線兵敗,都很難了!”


    “嗬嗬!”


    公孫度略微的苦笑。


    柳毅在營中的說是話沒錯,那就是魏軍也不敢把後背交給遼東軍,這不是不信任,而是人心。


    魏軍和燕軍雖然是同盟,但是也互相之間有防備的。


    哪怕是此時此刻。


    夏侯淵說這麽多,無非就是想要自己先頂上去,這樣給魏軍從容的布陣時間,可這個也不可能,他不可能用之間遼東兒郎的性命,給夏侯淵來布局。


    “那我們隻能選擇第二種!”


    公孫度很快收拾了心思,輕聲的道:“他在盯著我們,我們就如他們所願,先聯手解決了這一股騎兵,然後再攻城!”


    “如何的解決!”


    “撤出去三裏,用更加的廣闊的戰場來應對他們的騎兵進攻,隻要能把他們逼入我們的陣盤之中,我們就有機會絞殺他們!”


    公孫度道:“畢竟我們的攻城器械,包括大型的床弩,弓箭手,足夠能遠程的把他們困住,慢慢收拾他們!”


    夏侯淵想了想,如今他也沒有很好的辦法了,可以攻城,可麵對這麽危險的局勢,他也不敢博。


    畢竟如今他對雒陽城進攻,並沒有太多難處,沒必要為了這早這幾天時間,而把自己暴露在明軍騎兵進攻之下。


    隻要他們稍微撤一下,就能以空間換取明軍騎兵作戰劣勢了。


    騎兵對地形要求很高。


    這一點能成為明軍騎兵的一個短板,也是他們的一個優勢,如果能利用起來了,說不定還能殲滅這一支騎兵。


    “好!”


    夏侯淵咬咬牙,道:“我們兩軍分列,撤出三裏之外,形成新的營盤,另外我們的兵力要從南北延伸,對雒陽城南北城門都做出一個進攻性的動作,逼迫明軍騎兵主力出手攔截他們,把他們逼入戰場之中!”


    明軍騎兵想要在城外攻擊他們,從而掩護雒陽城的防禦,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隻要他們能把明軍騎兵逼退,甚至讓明軍騎兵分散,那麽進攻雒陽城事情,明軍騎兵也攔不住。


    兩大主將一合計之下,迅速有了決斷,然後的傳令下去了,將士們也迅速的動起來了。


    ..............................


    昭明騎兵軍從戰場撤出來,在雒陽南郊的十餘裏的一個山坡上集合起來了。


    “戰損如何?”


    龐羲跳下戰馬,摘下戰盔,露出有些清秀的臉龐。


    他是一個儒將。


    雖然有武藝,但是一身儒氣。


    “戰損大概在三百左右!”


    副將低沉的道:“雖斬敵接近一千餘,三倍敵,然因為進攻他們營盤,始終是被他們主場優勢給克製,所以才付出了這麽大的傷亡!”


    “這樣打下去,我們昭明騎兵軍還真未必能活著走出雒陽!”


    龐羲歎氣。


    這一戰,有些兇險,可為了掩護徐庶,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將軍,魏軍燕軍聯軍已經從東城門之下退出去了,大概推出三四裏地紮營!”


    斥候火速來報。


    “好!”


    龐羲眸子一亮,臉龐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他們終究還是被我這一戰突襲給打的一個懵頭,這時候暫緩對雒陽城的進攻,算是合了我的意了!”


    他之所以冒險突擊這一戰,就是利用壓力,逼迫魏軍燕軍聯軍退出東城門,暫緩對雒陽城的進攻。


    “不過他們退出東城門之後,卻向著南北方向延伸的兵力,意圖對南北兩座城門的發動進攻!”


    斥候繼續說道。


    “該死!”


    龐羲很快反應過來了:“他們也不傻啊,這是要逼我主動進攻,要把我給直接拖死在這裏!”


    他沉思一下。


    對於魏軍燕軍的反應,其實也在他們預料之中,本來他們騎兵,也沒辦法阻止他們對於城牆的進攻的。


    這時候賭的就是一個消息不對稱。


    他賭魏軍和燕軍對城中的消息都沒還有一個了解,並不知道徐庶要跑了,認為雒陽城一直在哪裏。


    而且他們不知道,徐庶已經抽調所有兵力,城牆之上哪怕是一些守軍,都是青壯穿著明軍的戰甲戰袍而形成的防禦假象。


    也就是說,如果這時候,他們沒有估計自己的騎兵的騷擾和進攻,不怕在進攻的時候被自己的騎兵正麵突破,那麽他們就有機會,直接突破雒陽城東城門,長驅直入。


    可夏侯淵選擇撤出東城門,等於明軍這一出戲,算是唱成功了。


    “各部聽命!”


    “在!”


    “第一營,向南,阻擊魏軍兵馬靠近的南城門!“


    “諾!”


    “第二營,向北,阻擊所有向北城門進攻的兵馬!”


    “諾!”


    “其餘所有營,隨我第二次發動的魏軍燕軍的遊擊偷襲,記住,我們是騎兵,打不過就跑,千萬不要陷入和他們的糾纏之中!”


    龐羲強調說道:“我們隻戰三日,三日之後,不需要的稟報,立刻撤出去,西郊十裏夕陽亭集合!”


    他想了想,又記起來的徐庶的提醒,便多說了一句,道:“還有,那就是不管什麽情況,都不許繼續進城!”


    這時候進城就會被堵死在城中,一旦被堵死,就出不來了,騎兵在郊外還有戰鬥力,在城中等於束縛手腳。


    “諾!”


    眾將拱手領命。


    “休整一個時辰,然後繼續開戰!”


    龐羲的眼神堅定。


    “是!”


    眾將迅速開始補充體力,閉目養神,把自己的精氣神給補充起來了。


    “徐元直,吾能幫你的,隻有三日了,希望你能在三日之內,做好自己的應該要做的事情!”


    龐羲看著雒陽城,心中暗暗的說道。


    徐庶的想法有多麽冒險,他心中清楚。


    但是事已至此,這可能是最好的辦法,至於能不能成功,要看幾分運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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