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還有一份密奏,你也看看吧!”牧景歎了一口氣,把剩下來那一份密奏,遞給了戲誌才:“同樣是河北戰場的奏本,但是是鄴城的!”


    “譚宗真是大手筆啊,潘鳳**能信任?”戲誌才看了密奏,上麵是稟報偷天換日計劃進度的。


    韓氏遺孤還是有不少殺傷力的,**年少,但是也算是一個頗有城府的少年,他已經在譚宗的聯係之下,暗中密會了不少昔年韓氏的臣子。


    說起來田豐沮授,當年都是韓氏之臣,他們投靠袁紹,但是對韓馥或多或少,都會有幾分愧疚的。


    所以**做事情敢放得開,哪怕最後讓沮授發現了,他也有把握,沮授未必會殺他,隻要把握住了機會。


    那麽拿下鄴城,那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隻要拿下鄴城,那麽偷天換日的計劃就可以的進行,到時候所有目光集合在了鄴城之中,其他的地方能做手腳的機會太多了。


    “譚宗善於謀算的一個人,他敢做,最少有幾分把握,至於潘鳳和**,**一介少年郎,為父報仇心切,有心計,未必能有多大的城府,問題不大,至於潘鳳,武將一個,匹夫一員,壞不了大事情!”


    牧景想了想,分析說道。


    武夫,大多都是匹夫,能在戰場上學會思考的人都少,鬥心眼自然鬥不過讀書人,讀書人才是鬥心眼的老祖宗。


    “那我們要提前做好準備了,兵馬盡快進駐河內,不然沒有能接應上,那就損失大了!”戲誌才輕聲的說道。


    “朕還沒有時間去見見鄧賢!”


    牧景道:“日月第三軍有沒有能力,朕心理麵沒把握!”


    “重山營的主力一直都在河東休整,在白帝山的都是副將和參將作為代表參加軍議,不過我之前已經讓鄧賢從河東趕迴來了,估計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終究還是要信任,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如果鄧賢可以用,那麽日月第三軍就有能力鎮守河東,接應河北!”


    戲誌才說道。


    “那朕先見了鄧賢再說!”


    牧景想了想,說道:“鄴城的事情,朕來坐鎮,讓陳宮去接應,他也是一個善於你謀略的謀士,應該問題不大,你來注意一下官渡,戰場勝敗不是結束,應該是開始,諸侯會盟,或許才是主流,一旦魏軍獲勝,或許就是三方諸侯結盟合作的事情了,先不說他們能有多團結,但是在我們大明朝廷麵前,他們肯定會同仇敵愾的,所以朕必須要清楚他們的結盟的細節!”


    “是!”


    戲誌才點點頭,眸子在閃爍。


    大漢朝廷之下,目前有諸侯四方,但是周王袁紹是撐不住了,河北之戰到了這個地步,哪怕還能翻轉,機會都不大了。


    他們大明朝堂倒是希望,袁紹能掙紮一下,隻是他隻要想到,孫伯符出現在戰場的一側,他就感覺可能性太低了。


    所以說,事實上如今就剩下的三方諸侯而已了。


    燕王劉備,吳王孫策,魏王曹操。


    三大諸侯要是聯合起來,百萬雄獅還是有機會能拿得出手的,到時候給明朝廷的壓力就太大了。


    “不管外麵怎麽變,我們還是要自己的變得強大才行,朕會親自督促張遼加快完成擴軍整編,盡快恢複戰鬥力!”


    牧景想了想,低沉的說道。


    不過明朝廷雖然是新朝廷,但是凝聚力很高,而且從來不會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虛弱之上,而是自己的強大。


    這也是牧景為什麽哪怕明知道從明豐錢莊借出軍費會有很大的後遺症,也迫不及待的要進行擴軍整軍。


    時間已經不等人了。


    大明的軍備,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完成整頓,大明最精銳的兵馬,必須要在大戰之前,恢複戰鬥力。


    隻要明軍足夠強大,他們不管怎麽聯合起來,都隻是無用之功而已。


    所以牧景擔心是擔心,但是要說怕,倒是沒有多少畏懼,當然,如果能做的更好,自然是最好了,並不刃血就是最好的,可惜戰爭本來就是殘酷了,人心越是複雜,戰爭就越是血腥。


    天下一統,免不了流血,不僅僅是敵人的血,也是大明將士的血。


    他作為天子,大明朝廷的至高負責人,如今能做的隻有兩件事情,第一,那就是給眾將施壓,讓將士們的訓練變得更加負壓,能多留下一滴汗水,日後戰場上活命的機會就越大。


    第二,那就是保證大明國力,國力越強,後勤就越能保證,最少不能讓將士們在前線作戰,親**兒皆在後方挨餓。


    國力就是戰力,這一點,他深有感悟。


    ..............................


    白帝山上的氣氛,變得更加的嚴肅了,新兵們本以為剛剛進入白帝山,還會有一些時間調整,但是直接就進入地獄訓練的節奏,一個個**練每天幾乎都是筋疲力盡。


    牧景還在山上待著,一方麵他需要在這裏壓著,給張遼撐腰,不然他不在,張遼地位不足,未必能壓得住各方中郎將。


    另外一方麵,他也在躲避朝廷的那些新政反撲,最近渝都是鬧的沸沸揚揚的,大明宮都被一些儒生給堵了。


    牧景深為自己躲起來的主意感到榮幸,在白帝山軍鎮,可沒有人敢來堵門口,大明宮可以堵,白帝山都是軍人,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那些儒生可是趨吉避兇的,怎麽會自己找罪受。


    所以牧景待著的很安穩。


    ........................


    “陛下!”這一日,牧景在看書,外麵響起了一個聲音。


    “進來!”


    “陛下,日月第三軍的中郎將,鄧將軍求見!”


    “讓他進來吧!”


    “諾!”


    很快就有人把鄧賢帶進來了。


    鄧賢是懷著有些複雜的心情走進來的,一直看到窗邊坐著的牧景的身影,心依舊有些忐忑不安。


    作為當年劉璋的舊部,歸降牧景之後,他一直都有些不安的。


    生怕那一天,牧景就秋後算賬的。


    所以凡是他都不敢出頭,打下來的戰績,能算得上的,都不敢放在自己的頭上,苟著發育,是他的計劃。


    但是上了戰場,卻不是苟著就能生存,他們這些沙場老將,最熟悉的地方最了解的地方,永遠都是戰場。


    戰場是一個逆水行舟,有進無退的地方,不是說你龜縮起來,別人就不會來打你,開戰就是敵人,更甚有些的敵軍喜歡捏軟柿子,隻要你表現半分的軟弱,他們就會捏著你來打。


    所以為了生存,重山營在這些年,發揮出了重甲步兵的戰鬥力,在戰場立功無數,重甲步卒的殺傷力,可是在普通兵卒之上的。


    但是越是立下越多的功勳,鄧賢就越是低調,不是他本性如此,而是他怕,真的害怕,害怕牧景會秋後算賬。


    他甚至和很多的昔日的劉璋舊部都不敢聯係,但凡有一點點能表現出他結黨營私的痕跡,他都不會去做。


    這一次突然被牧景宣召,他心裏麵是非常的忐忑的,也害怕。


    “末將鄧賢,拜見陛下!”


    鄧賢身上披甲,隻是拱手鞠躬行禮,但是雙手過頭,非常尊敬,這是禮儀上沒有半點紕漏給別人抓住。


    “鄧將軍,過來坐!”


    牧景放下書,招招手。


    “是!”


    鄧賢走過來了,小心謹慎的坐在牧景對麵,身上的重甲這時候現則有些臃腫了,但是即使不舒服,他也不敢露出半分的神色。


    牧景也當看不見,他指著眼前的一盤棋,說道:“張任說,你對黑白之道,頗有研究,指導一下朕吧,朕的棋藝太臭了,整天被蔡老頭子教訓,很沒麵子的!”


    鄧賢聞言,額頭冷汗直飆,蔡老頭子,那是蔡相還不好。


    他是一個儒將,儒家之道精通,兵法亦通,雖為將,但是作為一個讀書人,對於圍棋之道豈能不知。


    而且因為喜歡兵法,所以他平常也喜歡琢磨,特別喜歡一個人下棋。


    在軍中那些將領而言,他的棋藝是數一數二的,當然,要是放在文官這邊,就是不值一提的。


    “末將隻是略懂,不敢言之精通!”鄧賢連忙說道,他也是讀書人,可是知道讀書人好名,要是傳出去,他精通棋道,那麽明天就有人從白帝山排到了渝都城,來找他挑戰棋藝。


    “來吧!”牧景道:“你讓讓朕,朕執黑子吧!”


    黑先白後,黑子先行,是有優勢的。


    “陛下,請!”


    鄧賢在麵聖之前,心裏麵措稿無數,但是此時此刻,一張都沒有用得上,隻能被迫進入了棋局。


    牧景先行,圍棋講究的是一個計算和心思,其中的陷阱無數,往往很多時候,你就不知不自覺的上當了。


    這是一個燒腦的遊戲。


    牧景很不喜歡的。


    但是入鄉隨俗,這年頭,圍棋可是正道,其他棋都是旁門左道,圍棋博大精深,對於很多人來說,更有人生指向。


    黑白之道的交錯,更是波瀾起伏,詭譎難測。


    約莫半個時辰。


    牧景的額頭已經在流汗的,而鄧賢的全身都被汗水給覆蓋了,**甲都感覺到了那背脊上的汗水。


    牧景走了每一步,都隻是考慮棋應該怎麽走,而他所走的每一步,考慮的就多了,他得猜測牧景的每一個心思。


    一步都不能走錯,不管牧景要的是輸,還是贏,他都必須要揣測,因為他不想給牧景任何發飆的機會。


    這年頭,保命是需要本事了,此時此刻,鄧賢不是在下棋,而是在為了自己的腦袋而的努力。


    “好了,朕不為難你了,這一局,是朕輸了!”


    牧景最後放棄了,因為他是在沒辦法看著眼前這男子冷汗如雨,那種竭盡全力在維持局勢的艱難。


    這一局,他早就輸了,下棋不太會,但是看棋他還是有眼力勁的,隻是鄧賢在維持他這局棋的勝負而已。


    沒錯,鄧賢的棋藝的確不凡,能在他這樣的下法之下,保持局勢,不輸不贏,這是需要非常高的棋藝能力的。


    “陛下聖明!”鄧賢抹去額頭上了冷汗之後,整個人仿佛虛脫了一樣,這盤棋,下的太難受了,從來沒有想過的艱難。


    “你好像很畏懼朕啊?”牧景招招手,讓霍餘去讓人奉茶過來,他端著一盞茶,抿了一口,然後笑著看著鄧賢那唯唯諾諾的樣子。


    “有點!”


    鄧賢抬頭,看了一眼牧景,把心一橫,點頭承認了:“末將是降將,多年前曾是陛下的敵人,雖然陛下大氣,從不與吾等計較,然吾等心難安,末將等,大多時候,皆以小人之心而度天子之腹,此乃死罪,末將願領罪!”


    “小人之心?”


    牧景搖搖頭,道:“這倒不是什麽小人之心,是一個正常人之心,因為朕還真的想過幾次秋後算賬的,畢竟當年的益州王劉焉留下部將太多了,這是一股讓人感覺不安的力量!”


    這話是真的,劉璋留下來的步卒,他要用,但是怎麽也要打壓,清算一批,在拉攏一批,基本上就能抹去影響力了。


    這樣劉璋哪怕還想要鬧出點什麽來,都沒有機會了。


    不過隻能說張任這些人,太聰明了,沒有給任何機會牧景,這些年來,兢兢業業,從不犯錯,讓牧景都不好意思發難了。


    漸漸的,他也就沒有了這個心思。


    人的心思是一個很複雜的東西,一個時間和另外一個時間,那是完全不一樣的變化,在這之前,他想過,在這之後,他不想了,就是這麽簡單。


    “但是現在,朕已經不這麽想了!”牧景低沉的說道:“大明就該海納百川,是大明的仁慈,就不能有太多的隔閡,所以朕很早就已經打消這個念頭了!”


    “多謝陛下仁慈!”


    鄧賢不管信不信牧景說說,但是此時此刻,他還是感覺到幾分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仿佛背負了多年的千斤墜放下來了。


    “不必!”


    牧景擺擺手:“這是你們自己的爭取來的,不過日後你也無需這麽小心翼翼了,朕給你一個承諾,隻要不是你們自己找死,朕對你們一視同仁,該是你們的功勳,就是你們的,你自己無所謂,但是將士們還要靠著這些功勳去進步的,別自己**亮節了,讓自己麾下的將士吃虧了!”


    “末將有愧部下之將!”鄧賢眼眸通紅,這是他這些年來,最愧疚的事情。


    “此事過去了!”


    牧景擺擺手,道:“可知道朕為何把你召迴來嗎?”


    “末將愚昧!”


    鄧賢搖搖頭。


    日月第三軍的主力整編,早已經在河東完成了,昭明第一軍第二軍都在盯著,所以他們有足夠的時間休整,速度倒是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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