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子當真判了三年的勞教嗎?”


    “大理寺判了,判決書送上去的時候,劉相直接代替劉公子認罪了,放棄了二次判決的權力!”


    “那怎麽這個渝都大魔王劉公子真的是要被送去了礦山服役三年啊!”


    “這還有假的嗎?”


    “不僅僅是劉公子被判決了,劉相為此已經上書請奏本,告老還鄉了,不過陛下體恤他多年的辛苦,駁迴了他的奏書,隻讓他在府上自省!”


    “劉公子之罪,與劉相何幹也,劉相乃一個好官啊!”


    “哼,劉公子在渝都為非作歹,依仗的就是他老子之威,豈能有這般的紈絝,劉相雖不知情,卻實則為幫兇也!”


    “堂堂一代政事堂的丞相之子,居然也被判的罪行!”


    “朝廷治法有度啊!”


    “我朝陛下乃是明軍,曾有言之,天子犯法,庶民同罪,別說是區區的一個丞相之子,就算是皇族之人,犯的錯,也得送上大理寺去!”


    “該當如此,不然何以天下的安康!”


    “渝都城除一大害,此乃樂事也,當飲一杯!”


    “同去!”


    “……”


    報紙刊登出來了,百姓自然議論紛紛,這也讓大明朝給直接刷了一波比較高的聲望,最少朝廷立了不少威。


    以法治國的印象,也漸漸的在民眾的心中的烙印了下來了。


    ………………


    一個酒肆。


    劉勁猛的喝了一盞烈酒,喉嚨裏麵火辣辣的,但是眼神卻非常的平淡,甚至有幾分的羞愧。


    若是之前,他還有幾分埋怨。


    可現在,他隻有羞愧。


    他親自去了解了都察院的罪責,一樁樁,一件件,證據確鑿,而且有些還特別的特別的惡劣,甚至讓他感覺一個讀書人無比的羞愧。


    他怎麽能養出這樣的兒子。


    雖沒有殺人。


    卻也死了人,那是被活生生逼死的。


    此子聰明,卻把聰明用在了為非作歹之上,然而他這個做父親的,卻一點都ub辺,仿佛他還是在家裏麵那個有些小叛逆,卻依舊是演一個兒子角色的少年郎而已。


    然而,當一切被揭開,他才感覺到特別的難受,子不教父之過,他沒有教好自己的兒子,是他這個當父親的過錯。


    今日在這裏悶酒,卻無意之中聽了一些話,一些百姓的心裏麵話,他忽然有些特的羞愧。


    寒門出身的他,本就應該最明白的百姓之苦楚,可這些年,以為他的權勢,劉自那畜生到底做了多少事情。


    “結賬!”


    他丟下了一串錢,走在了街道上了。


    日月大街很長。


    往北一直走,不遠處,就是文侯府,他被封侯,列侯,單爵一個文,沒有人知道是什麽意思,但是這個侯位倒是有幾分特別的意思。


    “侯爺!”


    當他迴來了,門口的老仆連忙上前迎。


    “母親呢?”劉勁低沉的問。


    “在善堂!”


    老仆低聲的說道:“公子被抓走之後,老太君就一直都在善堂,如今已經在善堂待了好幾天了,不過還算是能吃進一些東西,我請了大夫來看,問題不大,就是心情憂鬱,對於老人家不好!”


    “我去看看!”


    劉勁深唿吸一口氣。


    亂世浮沉,追隨牧氏,一開始是流離失所的,有今日的功成名就,那是熬出來的,可這時間他也失去了很多。


    連發妻都死了,母親能隨著他活下來,算是唯一的欣慰了。


    善堂,其實是效仿雒陽白馬寺的風格,建立了一座浮屠堂,裏麵供奉的是來自的西域的佛。


    如今佛道還不是傳播的很廣,信道的人多過信浮屠。


    而劉母確是一個忠實浮屠信徒。


    她跪在地麵上,正在虔誠的念經,這是一片祈禱的經文,希望自己的孫子能早日歸來,能少吃點苦。


    “母親!”


    劉勁走進來了,跪膝在下,恭恭敬敬的行禮。


    孝道乃是儒家根本。


    自小被母親帶著長大的劉勁,更是非常的孝順自己的母親,若非母親庇護,也不會造成自己兒子這樣無法無天。


    “名兒,我的孫子,什麽時候能迴來了?”劉母收起來的經文,轉過身,問劉勁。


    名兒是乳名,小時候就是這叫的,一直都沒有改過來了。


    “三年吧!”


    劉勁想了想,迴答說道:“已經判決了三年!”


    “他嬌生慣養,如何能熬得住三年的?”劉母的眼淚滴答滴答的流下來了。


    “母親可知道,這些年他在渝都都做了什麽嗎?”劉勁想了想,他本不想刺激母親,但是有些事情不說清楚,劉自出來之後母親要是繼續這麽的寵愛著,那也是廢了,他寧可把這層偽裝給撕掉。


    “我的孫子向來乖巧,一定是你官場上的敵人無限,不然怎麽會……”


    劉母的印象之中,自己的孫子是一個很乖巧的人,雖然對他父親不太尊敬,但是在自己這裏,那是一個非常非常乖巧的孫子。


    “這裏是六扇門給我了調查書,上麵我都一一核實了,母親從小教導我,人要懂知識,才能明道理,不能做一個不明道理之人!”


    劉勁有今日,背後也有一個女人,那就是他的母親,從小是他的母親養大他,不惜勞苦送他去讀書,他才從寒門之中掙紮出來,有了今天的成就,母親是一個很講道理的人,這一點,他非常清楚。


    劉母看了看這一份調查書,瞳孔在驚悚,她叫著:“不可能,這不是我的孫子!”


    “事已至此,是我沒有教好兒子,我理應代替他承擔這些罪責!”劉勁歎了一口氣,拱手行禮,道:“如今吾已被陛下下令與府中自省,日後便多了一些時間來侍奉母親,母親不必擔心那孽子,吾既教不了他,就讓六扇門去教,六扇門的勞教大營,他若能走出來,也算是他的造化了!”


    這件事情,他不再掙紮了。


    或許有些心涼了。


    兒子造太多的孽了,他一個堂堂正正的讀書人,必須要為其贖罪,至於政事堂,或許胡昭說的對。


    如今退一步,未必不是好事了。


    想著,他返迴書房,直接攤開執掌,點墨書寫第二封奏書。


    ………………………………………………………………


    劉勁第二封的請罪奏書呈報上來之後。


    大局已定了。


    這件事情根本不需要的經過的廷推,直接在昭明閣會議上,就解決了。


    “家事不安,國事不寧!”


    這一日的昭明閣召開的會議,本來應該有九席參政大臣決斷大事的,可是這時候隻有八個人出席了,牧景坐在首位之上,他的眼瞳一掃而過,看著其餘的人,低沉的說道:“諸位,劉勁之事,乃是前事之鑒,萬望大家要吸取教訓,在為大明百姓勞心勞力的時候,也記得要顧一下自己的小家,養不教,父子過,大明的江山是我們打下來了,是為了讓後世子孫過上好日子的,但是不是給他們為非作歹的,大明的百姓尊敬我們,但是我們卻不能因此而傷害他們,此事僅此一例,若再有發生,當嚴懲不貸!”


    “是!”


    眾人連忙點頭。


    劉勁這個教訓可真是夠大了,算是一個坑爹的例子了,讓他們一個個的心中都警惕起來了,甚至都有些不寒而栗。


    他們都有兒子,女兒。


    在這大明朝堂之上,哪怕風平浪靜,可也有無數的暗湧在湧動,他們一個個的身居高位,權力本來就是充滿誘惑了,做什麽事情都應該謹小慎微的。


    可若是因為自己的後人,而帶來的滅頂之災,那真是是,哭都不行了。


    “劉勁已經上奏自請了,願放棄一切的官職,辭官歸故裏,侍奉母親,教育兒子,不問朝堂事!”


    牧景這才入正題,低沉的道:“但是朕駁迴了,劉勁雖教子不善,致其子劉自用其之權勢,為非作歹,傷人無數,本就應該受到教訓,不過此終究非劉勁之錯,他掌政事堂多年,功勳無數,朕當有容人之量,所以朕剝奪了他政事堂主事之職,留其參政大臣之權力,但是此事必須要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所以朕命其在家裏麵自省兩年時間,不得踏出家門半步!”


    兩年,這是他給自己的目標。


    因為兩年之後,他應該備戰了。


    到時候新政也會告一段落,劉勁肯定要出來,一旦開戰,朝堂上必須要有足夠的人坐鎮天下。


    “圈禁?”


    胡昭的瞳孔,微微有些變色。


    他想到劉勁會因為這件事情而被拿下政事堂的職權,但是隻要保證參政大臣的職權,那也無所謂了。


    就當退一步。


    但是沒想到這一步退的有些後了,牧景加上兩年的圈禁,而且合情合理,畢竟這事情鬧的太大了,也要去兼顧一下百姓的想法。


    這一招,牧景用了是非常好了。


    讓他一點迴旋的餘地都沒有了。


    他隻能忍下來了。


    “陛下,政事堂執大明天下政務,不可一日無主,需一人擔當重任!”秦頌低沉的開口說道。


    他不是偏向誰,而是有這樣的想法,不能讓政事堂空下來了,不然很快個地方都會出現動亂的。


    “朕也正有此意!”


    牧景點點頭,說道:“如今天下剛剛太平,大明的百姓還沒有歸心,政事堂肩負重任,的確不可一日無助,而且非能人而不能擔任重任。”


    他想了想,看著胡昭說道:“胡相,你能力出眾,不如堅韌政事堂,正好為天下官吏做表率!”


    胡昭咬著牙,他不想應下來嗎,他想,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水往地下流,人往高處走。


    他一個左丞相,監管大明文武大權,要是兼任了政事堂主事的位置,等於放棄了樞密院,到時候就真的是吃了芝麻丟了西瓜。


    真真正正的得不償失啊。


    “陛下,臣如今公務繁忙,未必有足夠的精力和時間投注在了政事堂之上,臣不能屍位素餐,還請陛下請良臣擔之!”


    胡昭拒絕了。


    不能不拒絕,要是被牧景套進了陷阱裏麵,那就真的是掙紮不出來了。


    “那麽該當如何是好啊?”牧景嘴角微微揚起了一抹淡然的笑容,這是勝利者的笑容。


    他知道,隻要堵住了胡昭親自上陣,他的目的就已經完全達成了,因為放眼整個大明江山,已經沒有第三個人有他們兩個人的威望了。


    他不做,那就隻能是蔡邕。


    “陛下,臣舉薦一人!”作為牧景頭號狗腿子,蒯良迅速的動手了,這一次都察院是一戰成名,把一個政事堂主事拉下馬,讓所有人都對都察院有了戒備的心思,而且還夾帶著幾分恐懼的心思了。


    畢竟誰也不願意自己的頭上,一直懸著一柄刀。


    這柄刀,什麽時候砸下來,都是非常致命的。


    沒有一個人敢說,自己的屁股十分幹淨,明科上麵密密麻麻的律條,他們也不是能背下來的,要是不小心觸犯了,到時候被都察院抓住了小辮子,不得大麻煩了。


    “說!”


    牧景非常高興的說道。


    “蔡相能為政事堂主事!”蒯良說的非常直接:“論能力,蔡相乃是數朝是老臣,有非常豐富的朝堂治政的經驗,論才學,蔡相乃天下讀書人之楷模,是當今天下大儒,他最合適政事堂的位置,能帶領政事堂走向更加輝煌的未來了,也能為天下官吏做好一個表率!”


    “蔡相,汝意下如何?”


    牧景笑眯眯的看著的蔡邕。


    蔡邕不答應?


    那可不好說。


    答應?


    那也不好說。


    其實牧景心裏麵都有些打鼓的,他也不是神,不能揣摩每一個人的心思,隻能做到最好,至於結果……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此時此刻,所有大臣也注視蔡邕,因為蔡邕的答案,將會說明大明未來政事堂的掌舵人是誰。


    “老夫……”


    蔡邕沉思了半響,才低沉的說道:“恭敬不如從命!”


    他想了很久,很久。


    但是沒有一個人,比自己更加合適了。


    胡昭和牧景,在新政的事情上,已經是勢同水火了,如果自己不參合進去了,根本不能平衡左右。


    這時候,他必須要體現出他的價值來了。


    既然如此,他直接入局便是。


    這個權力,他應下來了。


    “諸位如何看?”


    牧景收迴了眼神,既然已經應下來了,那就沒有問題了,以他的聲望,除非胡昭敢上陣,不然隻能應。


    “當!”


    眾人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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