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伯符!”袁紹拍案而起。


    他預料到江東會和中原攜手,但是是真沒想到江東會做到這個地步。


    吳軍北上,可是要冒風險的。


    一旦曹操有了壞心思,在徐州截住了他們的後路,那麽這一部分吳軍,將會被直接困死在青州。


    這得需要信任,才敢從江東北上,直入青州作戰。


    孫策是傻,還是他當真有這麽大的魄力,居然敢把自己的後背交給了曹孟德,還真是讓袁紹意外啊。


    “大王,吳軍過***勢,大將太史慈更是驍勇天下的猛將,大公子雖然暗中籠絡了一些青州豪族,但是卻被他們直接打亂了!”


    逢紀拱手稟報說道:“如今大公子兵力未能凝聚,卻被太史慈直接擊潰,想要反奪青州,恐怕困難重重!”


    “反奪?”


    袁紹站起來,來迴踱步,心情明顯有些的陰沉,冷笑的說道:“現在他能不能保命,都是問題了!”


    不是他不相信袁譚。


    但是太史慈他是略有耳聞的,江東悍將,絕非簡單,袁譚雖有一些才具,才是想要和江東名列前茅的悍將媲美,那是遠遠不足的。


    “大王,要不要下令,讓大公子撤迴來?”


    審配突然提議說道。


    “撤迴來?”


    袁紹搖搖頭:“此時若撤迴來了,前功盡棄不說,而且還會導致****的壓力倍增,一旦青州失去了牽製,那麽江東吳軍從側翼殺入,我們就會麵臨更大的壓力!”


    不是他不想為長子考慮,但是現在大局才是最重要的。


    “命令袁譚!”袁紹想了想,道:“牽製為主,不可正麵作戰,待我軍解決官渡魏軍,便會出兵增援!”


    意思很明顯,不要正麵作戰,但是你必須要如同一顆釘子一眼,死死的釘在了青州,不能讓青州的江東吳軍增援官渡。


    “諾!”


    審配和逢紀對視了一眼,拱手領命。


    不管是審配,還是逢紀,都不是讓大公子袁譚所喜愛,所以一直以來都是擁簇三公子袁尚的。


    這也是這一次,袁紹為什麽指他們一起出征,無非就是希望他們協助袁尚,在軍中建立威嚴。


    他們欣然接受了這個任務,畢竟他們和袁尚的立場是一致的,擁簇袁尚,比擁簇袁譚,要好的多了。


    如今讓袁譚釘在青州,一旦撐不住,袁譚首當其衝,不死也會被俘虜,這樣以來,也算是讓袁尚**了後顧之憂。


    所以他們自然是非常讚同袁紹的這一次決斷了,與公於私,都是***選擇。


    “不過巧婦難成無米之炊,他若無兵,也難以撐住青州的戰局,青州一旦有失,官渡此戰,孤也難以維持!”袁紹心裏麵還是有些心疼這個長子的,不能讓他撤,但是總該給他們一些支援,他想了想,說道:“立刻下令,命渤海,清河,征召五千青壯,入青州作戰!”


    這樣的軍令,無疑已經是窮兵黷武了。


    在這之前,袁紹為了補充兵力,已經從冀州各郡大力的征召郡兵縣卒,如今到了一個連青壯都要征召的地步,說明冀州已經山窮水盡了。


    但是背水一戰局麵,袁紹也沒辦法顧慮這麽多了。


    這一戰,要打下去,他寧可把整個冀州的戰爭潛力都消耗殆盡,隻要打贏,也必須要打贏了,才有機會翻身。


    “是!”


    審配逢紀拱手領命。


    兩人離開之後,袁紹捏了一下自己的鼻梁,神色之中有一絲絲的疲憊,如今局勢,讓他越來越有些壓抑了。


    大戰至此,他的希望是越來越渺茫了。


    可是......


    他是不可能的投降的。


    同樣,他也了解曹操,曹操也不會允許自己的投降了,他和曹操之間,從分道揚鑣開始,就注定有一亡。


    不是他,就是曹操。


    不然,大漢諸侯之間,始終是沒辦法合作的,因為他們兩個,誰也不甘落後,不能妥協,哪怕表麵維持的平靜,都隻是暗流潮湧。


    唯有一方滅亡了,才是對大漢朝廷***一個交代。


    一日之後。


    戰報傳來。


    “大王!”


    袁尚有些灰頭土臉的,站在帳下,道:“末將出戰不利,請責罰!”


    “被打了一個迴馬槍,對嗎?”


    袁紹仿佛一早就已經知道魏軍在撤兵的時候,會殺一個迴馬槍迴來了。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如同曹操了解自己,自己何嚐不了解曹操,這是一個吃不得虧的人,怎麽可能會這麽輕易的就把白馬陽武一線交出來,讓自己不需要依靠黃河,直接穩住延津戰線,在黃河南岸安營紮寨啊。


    “父親早就知道了?”袁尚瞪大眼睛,心裏麵一著急,規矩都不記得了。


    “顯甫,凡事不要太吃驚了!”


    袁紹淡然的說道:“戰場上,很少會有偶然的,你隻要算準了一些人,那很多事情就會變得必然的,曹孟德是一個睚眥必報之輩,他吃了虧,要是不要迴來了,那就不是曹孟德了,所以他會殺迴來一槍,為父一點都不意外!”


    “那父親還讓我們去追擊?”


    袁尚不明白了。


    “不是為父讓你們追擊,是你們自己要追擊!”袁紹平靜的迴答說道:“你們要打,孤就讓你們打,總要摸透一下魏軍的實力吧!”


    他問:“此戰,汝感覺魏軍戰鬥力如何?”


    “兒唯一能感覺出來的,就是呂奉先真的是兇猛,差點就把鞠義將軍站下馬背了,一戟破先登十七勇士,逼得鞠義將軍不得不變陣應對!”


    袁尚眼眸之中,充斥這一股不可思議的光芒。


    “甚好!”袁紹卻笑了笑。


    “我們吃了敗仗,父親為什麽還笑的出來了!”袁尚越發的不明白,自己的父親,心裏麵在想什麽。


    “有時候吃了敗仗,是好事!”


    袁紹不打算和兒子解析的太清楚,他問:“鞠義可有受傷?”


    “先登營折損不少,但是鞠義將軍並**損傷,呂布雖殺迴來了,但是隻是一個交鋒,就又撤迴去了!”


    袁尚道。


    “嗯!”袁紹點點頭,道:“那接下來,你繼續去和鞠義營中的學習一下,鞠義乃是我河北***大將,你不可怠慢!”


    “諾!”


    袁尚雖然琢磨不透父親的心思,但是對於父親的軍令,倒是**半點折扣了,既然父親讓他去鞠義營中,必有道理。


    ..............................


    兩日後,白馬城。


    鞠義大軍已經休整過來了,大軍上*駐紮,校場之上,一陣陣的吆喝聲,正在熱火朝天的訓練之中。


    “將軍,大王下令,命我們休整之後,向南行軍,駐紮濮水,以烏巢為營!”一個校尉飛馬而來傳令。


    “遵命!”


    鞠義拱手領命。


    待傳令校尉離開之後,青*袁尚走上來了,拱手行禮:“大將軍,大王此令,可有不妥?”


    “沒什麽不妥的!”鞠義笑了笑,道:“我軍要破先鋒,自要入烏巢,距離官渡越近,大戰就越近了!”


    “可是......”


    袁尚微微有些眯眼,他總感覺哪裏不對的。


    “三公子,你先讓斥候先行,沿路打聽消息,濮水一線,可有魏軍紮營,可不要讓我們撞上去了,突然殺出魏軍主力,我們就得吃虧了!”


    鞠義低沉的說道。


    “是!”


    袁尚倒是**太過於嬌氣,直接領命而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鞠義露出了一抹有些惋惜的眸光,有些自然自語的說道:“難成大器!”


    袁紹是人傑。


    但是他麾下三子,卻無一可擔當大任。


    袁譚,袁熙,袁尚,別說和如日中天的天之驕子,當世青*一輩最為出色的大明皇帝牧景相提並論,也不能和江東小霸王,吳王孫策比較,哪怕是魏王世子曹昂,這三貨都遠遠不如。


    **倒是不錯,對外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沒什麽本事的。


    不過袁尚相對於袁譚袁熙來說,還是比較好的,就是長於婦人之手,有些聽話過頭了,反而失了勇氣。


    “大將軍,還需要考慮嗎?”


    一個青*文士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現在了鞠義身邊了。


    “他可無情,可吾終究難下決心!”


    鞠義歎了一口氣。


    “以君之智慧,當看得清楚,如今河北,已無希望!”文士低沉的說道:“你再不做決斷,那隻能隨之覆滅了!”


    “即使我願意,可袁本初不是一個容易能相信人的人!”


    鞠義閉上眼,長歎了一口氣,最後緩緩睜開了眼睛,決斷早就已經有了,隻是一直都有些不忍心而已。


    到了這一步,他也不願意隨著袁紹覆滅了。


    袁紹負他之信任。


    忌憚他之兵力。


    已非一日兩日之事了。


    他在河北,聲威太盛,早已經威脅到了袁紹,袁紹好幾次都剝奪他的兵權,甚至想要弄死他,他的忠心,已毫無作用。


    既如此,他得為自己的謀一條路。


    “眼前就是機會!”


    文士看著前方,袁尚的背影,嘴角揚起了一抹淡然的笑容:“隻要你軍在戰場上,兵力殆盡,袁本初就會把對你的懷疑,減弱到最低,到時候你就是一個可托孤之臣了!”


    “非要如此?”


    鞠義不願意。


    “我盡力把你的兵力偷出來,但是犧牲在所難免!”文士說道:“你很清楚,如果你的兵力還在,袁紹永遠都不會相信你,你想要挾持袁尚返迴鄴城,也永遠不可能的事情!”


    文士提醒說道:“做大事,必要犧牲,隻要你能協助皇叔奪取河北,他日自能重振先登死士之威!”


    “希望你們能遵守諾言!”


    鞠義咬了咬牙:“過幾日我會主動邀戰,官渡一戰,我為先鋒,至於戰場,就放在烏巢,到時候我盡量把精銳調換,剩下的事情,你負責安排!”


    “鞠義將軍大義,皇叔必能領吃情!”


    文士恭謹的拱手行了一個禮。


    “無需恭維我,若非走投無路,某又豈會如此,此戰,某對不起兒郎們啊!”鞠義這個一個在戰場上豪氣*千的大將,此時此刻卻有些**氣短。


    時局之下,個人之力,太過於薄弱了,如今的河北,不僅僅是外患,更是內患,君不相信臣,帥不信任將,如何能一戰。


    此戰,從一開始他就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了。


    ..........................................


    鄴城。


    周國都城,此時此刻,卻**了昔日繁榮,更多躁動,百姓的躁動,一些的大戶的躁動,包括世家門閥,鄉紳豪族,都在遭亂。


    此時此刻,周國仿佛已經陷入了一個包圍圈之中,北線之上,河間郡中山郡都已經被燕軍鐵蹄覆蓋了。


    而在南線。


    周軍不及主力的投入,但是官渡之戰有**希望,誰也不敢說,甚至在很多人的心中,這仿佛就是困獸而鬥的一場戰爭而已。


    已經能有不少地方豪族正在尋求退路了,甚至有些人,開始聯係中原,聯係北境的人了。


    對河北的信心,包括最基礎的百姓,都已經**多少了。


    沮授雖用鐵腕手段,鎮住了周國的朝政,穩住了鄴城,但是對於民心的掌控,已經是非常薄弱了。


    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證鄴城不亂,保證大軍**後患之憂心而已,至於明麵之下的暗流潮湧,他也無可奈何了。


    而此時此刻的鄴城,已經湧進來了太多的居心叵測之人,就好像一個炸藥桶一樣,仿佛隨時都會炸開。


    城南,一座布莊,經營的是江東蘇繡。


    但是掌櫃確是一個帶著中原口音的中*人。


    這一日,布莊以入貨為理由,歇業半日。


    而**人知道,在布莊的倉庫之下,藏著一條通道,直接通往左側的一個庭院裏麵的,這個庭院從布局上,仿佛夾在中間,卻和東南西北都**關係,但是整體布局卻**任何破綻,除非有人跳上去,才會發現,這裏多了一個多餘的庭院。


    這裏很安靜。


    一個青*盤坐,左右十餘黑衣將士護衛。


    青*正在翻閱一個個卷宗,這些都是剛剛送迴來的卷宗,他正在找一些他想要得到的消息。


    “末將拜見指揮使大人!”


    布莊掌櫃通過暗道,前來麵見,見麵立刻拱手行禮,非常恭謹。


    “坐!”


    青*頭也不抬,淡然的開口說道。


    “是!”


    掌櫃小心翼翼的坐下來。


    “查到消息**?”青*問。


    “暫時**!”


    掌櫃迴答:“但是查到了一個不算消息的消息!”


    “說!”


    “張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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