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都門學,南山學區。


    “你怕胡昭,怕蔡邕,就不怕孤?”牧景的聲音有些蕭冷。


    “臣萬死!”


    士燮連忙跪地求饒。


    牧景看著他,有些無奈了,這也是一個官場老油田了,果然不好嚇唬,相對於柳陵這些懷才不遇,劉曄這些一場熱血的官吏,士燮已經是一個很成功的政客了。


    “起來吧!”牧景隻能緩下神色來了,輕輕的道:“孤今日來此與你隻是閑聊而已,不必當真!”


    “多謝大王諒解!”


    士燮這才從地麵上站起來了,但是還是比較虛,冷汗不斷的流淌,甚至不太敢看著牧景了,坐立不安的樣子。


    牧景從位置上站起來了,雙手背負,目光遠眺,這裏本來是蔡邕的祭酒書齋,建立在最高的地方,從這裏能俯視整個書院。


    “威彥,你可知道,孤為什麽要建立鴻都門學嗎?”牧景的聲音很輕。


    士燮也從位置上站起來了。


    牧景站著,他可沒有膽量坐著,一些觀念已經承載了千年,階級之間,有些奴化的態度,是深入人心的。


    他恭謹的站在了牧景的後麵,連同姿勢都一些拘謹,聽著牧景的話,他才抬頭,看了一眼鴻都門學的那些學子。


    想了想,才迴答:“大王是有大誌向的人,這是臣等無法相提並論的,鴻都門學的出現,是天下讀書人福祉!”


    “能讀書,隻是第一步,俗話都說得好,學好文武藝,賣與帝王家,孤要的是人才,可人才才能的表現出來了!”


    牧景的聲音冷淡:“士威彥,你其實比任何人都清楚,舉薦製限製了多少人的前路,你是雖是交州世家,但是在很多人眼中,你是一個蠻夷,你當年遊學中原,想要出仕,花費了多少精力,你自己的心中清楚,說句不好聽了,你若非沒有的你老是劉陶的舉薦,你也未必能入得了朝廷的眼!”


    “大王所言甚是!”


    士燮歎氣,這時候他說的倒是有些感概的真話:“交州偏於一隅,在中原人看來,乃是南越蠻夷之地,雖秦攻南越,平定百族,自此把南方給收入天下輿圖之中,但是四百餘年了,依舊有人不把我們當成漢子民,昔日我帶著滿腔的熱血來到了長安,投貼數十家,卻無人願意為我出仕而舉薦,我唯有南下潁川,拜師劉陶,在老師的門下學習,老師是一個海納百川的人,對我甚好,為我安排前程,當年老師之死,也讓我對朝廷有了絕望,我才迴到了交州,不然,我也想在朝堂出仕,想要實現自己的抱負,造福天下百姓!”


    他不是天生就想要割據一方的,都隻是時局所逼而已了,一開始他和曹操孫家那這些人,差不多,都隻是想要為漢子民而奉獻自己,也讓自己所學多年能有一個施展的舞台。


    隻是這一步步走下來了,就走到了今時今日。


    其實他還是覺得自己還是挺榮幸的,偏於交州,非他所想,若大明立朝,一統天下,他也算是入了天下朝廷中樞。


    “有些事情,是需要改變的,我們不能原地踏步!”牧景輕聲的道:“我們都知道舉薦製度導致朝廷失去很多人才,不能讓有才之輩為天下而貢獻,俗話說好,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在地方也是的,吏好找,但是官難做,一個好官,能造福百姓,一個紙上談兵的人,隻能為禍地方!”


    “大王,臣不是不讚同改變,隻是不能擾亂朝綱,讓天下大亂,我明國何以戡亂!”牧景苦口婆心,士燮也不遮遮掩掩,他很直接的告訴牧景,他不是不支持,隻是不敢成為天下動亂的理由。


    有些製度,根深蒂固下來太久了,你一動,就如同炸鍋了,到時候好不容易平定下來了局勢,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他也是公心。


    可牧景卻不會滿意的,他嘴角微微揚起:“亂,孤還在,明國的天下不會亂,如果當真要亂,那孤就平亂!”


    士燮微微一顫,他從這聲音之中,感受到了一股腥風血雨撲麵而來,牧景的強勢和鐵腕,他是有感覺的,隻是感覺還是低估了。


    “這裏是孤起草了一份,科舉製度的具體事宜,你迴去仔細的看看!”牧景沒有繼續說服的士燮,他把準備好了一份文件遞給了士燮,道:“孤不需要你立刻迴答孤,但是孤可以告訴你,孤登基之後,不管你會不會幫助孤,孤也會動,哪怕天下人都不允,孤認為對的事情,都會義無反顧的做的!”


    士燮拿著手中一份厚厚的文件,他仔細看了看,最少有一本書這麽厚,這份計劃肯定不簡單。


    而且他能從牧景的聲音中,感受到牧景的堅定和果決。


    他歎了一口氣,拱手說道:“臣會盡快給大王一個答複的,不管臣怎麽做,臣絕不負明國!”


    “去吧!”


    牧景點點頭。


    這是新政之爭,和忠心沒關係,他已經對交州士家沒有太多的防範的,因為士家的精銳,都被調遣出了交州,他們在交州都沒有太多的影響力了,構成不了威脅。


    士燮是一個人才,士家的士武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武將,士壹雖然沒有什麽名聲,一直都是一個小文吏,但是能在霍餘這麽挑剔的人身邊呆得住,就已經是一個不錯的人了。


    士家,還是有些用處了,哪怕新政的事情,士燮站在對立麵,他也不會對士家動手,士燮的擔心,有些多餘的。


    但是對於士燮而言,他不得不擔心,當初舉交趾而歸降,就是希望士家能夠保存下來,而不是毀在戰爭之中。


    …………………………


    一日複一日,兩三日一轉眼就過去了,最近昭明閣的氣氛有些的詭異,隻要牧景出現,都會遭遇胡昭和蔡邕的眼神殺。


    這讓其他人心肝撲通撲通的跳起來了。


    這君臣之鬥不是第一天了,但是平時還算是和氣的,可如今能讓胡昭和蔡邕這麽好脾氣的讀書人都爆出這樣的姿態,可想而知,牧景做的多麽過分了。


    牧景也知道,這樣趁人之危是有些過分了,所以他減少出現在兩人的麵前,盡可能當一個隱形的小透明。


    當然,要是再來一次,他還是會做的,政治本來就是這樣的,怎麽可能沒有爭鬥,就算沒有新政,君臣之間,也會有鬥爭。


    君權和臣權,自古以來就是對立的權力,君權強盛,臣權太弱,就會造成獨裁的局麵,要是遇到一肆意妄為的君主,就會對天下百姓有非常大的影響力。


    臣權太強,君權微弱,就會形成權臣之局,也不是好事。


    自周而來,天下君臣無數,君臣之間的相處之道,有信任的,有互相提防的,也有恨不得互相去死的。


    但是不管是怎麽樣的,不可能融洽的,到了這個地步,君主有君主主張,大臣有大臣的心思,他們的意誌不為其他人所動,都在為著自己理想的世界而前進,有衝突無可避免自然就會鬥。


    不過明國內鬥,還是控製在牧景能控製的地步之中,他建立昭明閣,就是給內鬥做準備了。


    哪有一團和氣的國家的,想要發展,少不了鬥天鬥地。


    牧景已經想好了,往後幾年,明軍估計都不會對外征戰,他的敵人,都在昭明閣之中,如果不能趁著這時候,擴大優勢,接下來他會走了有些艱難。


    ………………


    這時候,牧景也在觀望外麵的情況。


    “官渡還沒有打起來?”這一點讓牧景很好奇了,快冬天了,這要是不打,今年已經沒有希望決戰了。


    這袁紹也好,曹操也罷不是一個能忍得住的人。


    他們在忍。


    那就是說,他們還在防備自己。


    看來之前把他們打的太狠了,讓他們始終對自己的防備一手,這可不行,不讓他們打,隻能給他們機會搗亂。


    “都是一些小規模作戰,都是搶奪要塞位置,並沒有展開決戰,而且河北周軍還在增兵之中……”


    趙信匯報消息,目前譚宗不在渝都,整個明國的情報網,都以他為老大,自然是他親自稟報給了牧景聽。


    “增兵嗎?”


    牧景笑了笑,道:“倒也正常,袁紹有了幾分昔日的魄力了!”


    如果這時候袁紹返迴河北,倒是讓牧景小看他,兩線作戰,他本來就是位於劣勢,沒有一鼓作氣之勢,他根本沒有任何希望。


    這時候,他不管北疆。


    北疆燕軍雖然猛,但是不可能下來這麽快,他們在北疆肯定還有兵力布置,哪怕擋不住,也能壓住一陣子。


    這時候,隻要袁紹擊潰中原守軍,奪取兗州豫州,哪怕北疆之危,不戰而解,到時候劉備直接就退迴去了。


    這是孤注一擲的戰法,需要很強大的魄力才能做得到。


    “並州呢?”


    牧景問。


    “並州方麵倒是有些亂,袁紹外甥高幹,雖然看起來並不算是什麽猛將,但是他心思詭異,一邊打,一邊散,沒有固守,反而拖住了燕軍的主力,上黨方麵,張揚也未必願意投降,反正在僵持著!”


    趙信說道。


    “亂才好!”


    牧景道:“不過這樣一來,並州失去了對南匈奴的壓製,看來我們涼州,當真有麻煩了!”


    “昭明第四軍已經立起來了,我們一個騎兵軍放在那裏,南匈奴就算再有心思,他們敢越境嗎?”趙信皺眉。


    “隻有你想他們不敢,可對於他們而言,不越境,哪能有掠奪的奴隸和糧食啊!”牧景搖搖頭:“西涼早晚要打一場的!”


    他想了想,道:“你讓左司他們對南匈奴盯緊一點,我不希望南匈奴都動兵了,孤還一點都不知道了!”


    “是!”


    趙信點頭,他是右司指揮使,但是對景武司分家不分名,他對左司也有下令的權力,當然,如果譚宗在,那就不能這麽做。


    “另外……”


    牧景看著趙信:“最近不少大臣對你們有些意見了,做事情幹淨一些,別留下太多了麻煩,孤向來不主張私自處決的,證據,不管做什麽事情,哪怕你們景武司,也需要拿出證據來了!”


    “屬下明白!”趙信知道,最近他做事情有些出格了,雖然得了牧景令,可為了牧景能登基順利,他的確用了一些的手段,而且兇狠的厲害。


    “都察院建立了,以後很多對內的事情,歸都察院管,你們景武右司還是不要露麵了,躲一下風頭,找到什麽證據,直接丟給都察院!”


    牧景囑咐道。


    “是!”


    趙信點頭,景武司本來就讓朝上了那些官吏不太喜歡了,這時候躲一躲風頭,也是對了,都察院的建立,也讓他們寢食難安了。


    “譚宗什麽時候迴來了?”


    牧景突然問。


    “好像就這兩天!”趙信說道:“他不敢拖延,要是大王登基他都敢拖延不迴來了,他知道大王饒不了他!”


    “哼!”


    牧景冷哼:“一個瘸子,到處亂跑,下次我把他兩條腿都打斷了,看他跑不跑!”


    趙信不由自主的有些羨慕,譚宗和自己,在牧景心中,地位是不一樣的。


    他突然響起了一件事情。


    “大王,我有件事情……”但是趙信略微猶豫,他可不想得罪譚宗那個老陰人,但是這事情瞞著,要是被牧景知道了,自己估計也沒有利用價值了,好猶豫了。


    “說!”


    牧景看了他一眼,道:“孤在這裏,沒有什麽不可說了!”


    “譚宗把一個人帶迴來了,這個人能讓譚宗情緒有些的波動,具體的我不敢打聽,但是就我看來,譚宗對她,不一樣!”


    趙信咬咬牙,還是說了,其實他之前就想要說了,但是一直忍著。


    “女人?”牧景試探性的問。


    “女人!”趙信點頭。


    “誰啊?”牧景好奇了,誰這麽能讓譚宗這鐵樹開花啊。


    趙信悄悄的在牧景耳朵旁邊吐出了一個名字。


    “什麽?”牧景瞪眼:“他狗膽子也太大了吧!”


    …………………………


    在牧景登基的前兩天,譚宗從江東趕迴來了,風塵仆仆的,不僅僅是譚宗,雷虎也從北疆跑死了好幾匹馬迴來了,剛剛打完仗,他就迫不及待的迴來了。


    譚宗和雷虎對於牧景而言,並非普通的臣下。


    當年蘑菇山的兄弟已經不多了,戰死一大堆,能活到現在了,真真是一個巴掌都數的清楚了。


    其中譚宗和雷虎,是牧景最為器重的。


    他們能趕迴來,牧景自然高興,所以牧景在登基的前一天,在自己的景平殿設宴,把他們兩個請來了,另外還有幾個,都是蘑菇山下來的兄弟,權當是兄弟之間的聚一下。


    牧景對牧氏是陌生的,牧氏那些有些血緣關係的族兄弟他都沒有太多的想法,有能力就扶持,沒能力,家族義務養著就是了。


    但是對於譚宗和雷虎這兩兄弟,他還是比較看重了,其他的幾個也有感情,都是一起苦出來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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