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寥,傾灑下來了,覆蓋在景平殿的偏廂上。


    把牧景和牧四寶的影子拉的很長,他們席地而坐,又聊了一些牧氏宗族的事情,隻要是牧四寶說,牧景聽。


    牧景作為家主,對於牧氏的事情的確了解的不多,如今牧氏即將作為皇族立足於停下,他這個族長也得要有點的了解,不需要這些人成事,但是最少不能讓他們壞事,了解是必須的。


    不過牧氏底蘊太淺薄了,來來去去的族人就那麽點。


    所以牧四寶隻要說,牧景很快就能記得一個大概了,最少不是那種連自己的族人都不清楚有多少的狀態了。


    如果是一個千年世家,那自然是麻煩很多,但是牧氏一開始隻是一個小村落,還經曆過了一次滅村世間,能逃出來的族人,寥寥無幾。


    想想,輩分最高也就是牧四寶了,其他的族人,頂多就是的牧山的輩分,而且並不多,還有一些到底是姓牧,還是湊上來的,也說不準。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世間自古以來就是這麽一個道理,你籍籍無名的時候沒有人會和你們攀親帶故的,但是你發跡了,崛起了,自然有一大把一大把的親戚冒出來了。


    當初牧氏在南州西鄂建宗祠的時候,不知道多少人找上門來想要認親啊,多麽不要臉的都有。


    當年官府殺了多少人,屠了多少家,其實並沒有太準確的積累,如果有人剛好知道有一戶死了沒人知道,他們冒充也也有機會了。


    畢竟皇親貴戚,可不睡一般的身份,如果能混一個這樣的身份,最少能富貴一生。


    不過牧四寶雖然沒有多少墨水,可做事情很固執,就如同當年他鬧著給兩個兒子要收屍一樣,哪怕是會被斬殺,也會在所不惜的。


    當年能從牧家村逃出來的人,除非有三家人做認證,能準確的認證他們是姓牧,不然是拿不到牧氏度牒的。


    如擊牧氏子弟的身份,十分金貴,不僅僅是因為牧景即將登基為帝,牧氏即將成為皇族,還因為物以稀為貴,族人太少了,反而更顯得珍貴了。


    “四寶叔,孤要兼顧天下黎民,必對宗室之事沒辦法跟的太緊,還得勞煩你盯緊一點,不要讓他們好吃懶做,頂著一個皇族子弟的名字來當紈絝子弟!”


    牧景語氣深長的對牧四寶說道:“新朝建立,並非前朝,對於前朝的規矩不需要用來約束我牧氏子弟,牧氏雖為皇族,但是也隻是一個身份而已,會有人封侯,但是大部分都隻是普通的子弟,所以孤允許他們舉薦為官,入伍參軍,行商賺錢,都可以,不會讓他們頂著一個身份,就如同金絲雀一樣被鎖起來,什麽都不能去做,這樣是沒有意義的!”


    曆朝曆代的皇族,其實都是當皇帝的一個心患,因為在很多人看來,江山是他們家的,一旦一脈死感覺了,其他家人也有機會登基為帝,這就是傳承,也會導致有些心思詭譎,陰險毒辣,想要人為製造一些意外,讓自己有機會。


    因此曆朝曆代的天子,對皇族的人,都有些忌憚,會供著他們,但是不允許他們進入朝廷,軍中,怕他們攬權。


    尤以宋朝為鑒,要說起來宋朝,宋太祖和宋太宗兩脈人當皇帝當的那叫一個爽,你防著我,我防著你,誰家當皇帝的,恨不得把另外一家人給直接打死。


    北宋宋太宗的子孫來當皇帝,但是到了南朝,最後不還是迴到了太祖一脈的人手中,那些皇族,都是被圈禁起來了,基本上不為官,不為將,可無所事事,反而想法更多了,有些心思,怎麽有可能壓得住。


    牧景有一個很好的優勢,以史為鑒,他的史,一本上下五千年,足以概括了,封建時代,不僅僅是國內,包括國外的一些製度,他也知道不少了,照抄自然不行,但是可以借鑒,借鑒出一套最合適這個時代的製度。


    包括對宗室子弟的一些製度,也是可以適當的借鑒的,或許說借鑒一些弊端,避開這些弊端。


    不管是漢唐,宋明,這些曆史都在告訴牧景,皇族子弟是有資格成為的內亂的引子,堡壘都是從內部給打破的。


    牧景未必需要打造一個無堅不摧的皇族,但是他最少要減少一些內部的爭鬥,爭可以,鬥也可以,但是不能過度,適當的,良心的競爭,有利於進步,但是惡性的爭鋒,就會內耗。


    他現在連子嗣都沒有,要說牧氏政權,日後說不定還得靠宗族的人來撐住。


    “家主,這樣以來,會不會引來非議!”牧四寶雖沒有多少知識文化,但是也在景平院當了很長時間的管家,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是能明白很多事情了,當王的人,也未必能隨心所欲,下麵的大臣能反製王權的,他可不希望牧景因為這樣的決定,而在朝堂上被人擠兌。


    他牧四寶的心思很簡單,那就是讓牧景成為大樹,然後為牧氏子弟遮風擋雨就行了,任何對牧景不利的事情,都是他反對的。


    “沒事!”


    牧景冷笑:“孤牧家子弟就這麽幾個人了,他們還反對,反對個屁,真激怒了孤,孤直接一個個封王,封藩四方,看他們還說什麽!”


    曆史上的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使勁的生兒子,然後封賞藩王,讓自己的兒子為他朱明鎮守四方的想法還是挺有市場的,人家內鬥都是和異性王手握軍權的權臣都,他們老朱家都是自己打自己了,肉爛在了鍋裏麵,最後還都是老朱家的人當皇帝。


    不過這個想法,在牧景這裏,沒有什麽市場。


    別說他想不想,就算想,也蹦不出一個兒子來,連繼承江山的人都沒有了,還想要二三十個兒子去的鎮守四方,想想就行了。


    “家主萬萬不可有這樣的想法!”牧四寶連忙的勸諫說道了,不是他不想,人人封王,何等的輝煌,牧氏將會飛黃騰達,但是這樣會導致牧景的地位不穩了,他絕不願意看到。


    “孤也是說說!”


    牧景笑了笑。


    他真的隻是說說,這事情他做不出來,讓那些什麽都沒有做過貢獻的人,去當大明朝的王爵,他無法去麵對那些為大明朝打江山的功臣們。


    “這樣就好!”


    牧四寶看著牧景,有些欲言又止,想說,但是又顧忌,不知道從哪裏說。


    “四寶叔,有什麽不能說的嗎?”牧景看到他的神情了,心裏麵也猜到了一些他想要說的話題。


    這是一個目前即將成為天子的他,最難麵對的一個問題。


    “家主,既然你認我這個家族長輩,我就倚老賣老,說一些你不願意聽的話了,我知道很多人都不敢在你麵前說的,但是老頭子我還是得說!”


    牧四寶道:“不管是身為大王,還是牧家的家主,家主應該選秀了,不說儲君為出,有損國本,單單以家族而言,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家主始終無後,難定人心,亦會給一些人蠢蠢欲動之心,不安家族,亦不安百姓!”


    他估計這輩子,都沒有說出這麽漂亮的話,這段話自然不是他說了,而且他請教的一些人,在裏麵背的好些天,才有點勸諫的氣勢,但是說完了就泄氣了,有些忐忑不安的看著牧景。


    倒不是怕死,更多的是怕牧景不去理會。


    “這話誰教你說的?”牧景很平靜的反問。


    “不是別人教我的,而是我去請教他們的,我去找蔡參政,我希望他能以長輩的身份勸諫一下家主,子嗣大事,不可任性!”


    牧四寶老老實實的道:“但是蔡參政說,他如今已為昭明參政,有些規矩不能逾越,所以還是我出麵說,我就請教了他,該怎麽說!”


    “有心了!”


    牧景笑了笑,牧四寶這一份關心之情,他倒是能感覺到,隻是這事情,本身就是死結,選秀也解決不了的事情。


    “孤其實也知道,孤如今尚未有一子嗣,哪怕登基為帝,必亦讓天下人不得安,國本之重,逾越泰山!”


    牧景歎氣,道:“可問題出在孤自己的身上,別人解決不了,隻能看運氣!”


    他現在已經很確定,問題出在自己的身上。


    不然他有四個媳婦,一個都沒辦法生孩子,怎麽可能。


    自己的身體或許本來就存在,又或許是因為他的穿越,而出現了一些變化,應該是造成了一些生育困難的毛病。


    這種生理毛病,是自古以來都是難題,哪怕放眼未來二十一世紀,醫學發展起來了,不育不孕的問題,還是困擾很多人的。


    “家主,選秀或許未能解決問題,但是最少能安人心!”


    牧四寶沒讀過書,但是不代表他沒有想法,這人還是挺聰明了,他懂的的事情也不少了,選秀未必是為了子嗣,更多的是為了安撫臣子的心而已。


    “嗬嗬!”


    牧景冷笑:“孤不需要如此來安他們的心!”


    他又不是小醜,需要給他們唱一出大戲嗎。


    他不是種馬,為了配種,不顧三七二十一,先納他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想想就好了,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家主……”牧四寶不甘心。


    “四寶叔!”


    牧景突然說道:“你迴去之後,去請教蔡參政胡相他們,建立宗正寺之後,準備挑選一些精明有天賦的牧氏子弟,孤準備親自收幾個弟子!”


    他想過了,螟蛉義子的事情做不過。


    有名分而沒待遇,終究是隱患,日後說不定就造成的很大的麻煩,沒有必要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如果他當真無後,那也是命數所以然,沒辦法的事情。


    不過為了未來,他還是要給一些人安心才行,說到底他既然坐上的這個位置,終究不能隨心所欲。


    他選了另外一個辦法。


    子可隨父之血統,以血脈繼承。


    可還有一個,弟子可繼承的是老師的道統,道統傳承,反而更有意義。


    他在牧氏子弟之中,收幾個弟子,日後他要是生出兒子了,弟子的名分在哪裏,他們也沒得多想。


    要是真沒有兒子了,讓弟子來繼承老師的江山,好像也能說得過去。


    這叫進可攻退可守。


    是他目前能想到,唯一能解決的辦法。


    不然一旦他登基之後,恐怕江山傳承的壓力,就會如同排山倒海的巨浪一樣,直接鎮壓而來了。


    他為了內部穩固,說不定還得退一步。


    這可不是他願意見到了。


    “家主要收弟子?”


    牧四寶的腦袋不夠了,沒辦法猜測牧景的心思,很意外,也很難接受,同樣想不透牧景到底是什麽意思。


    “孤是大王,也即將為天子,同樣孤也是一個文有文才,武有武略之人,收幾個弟子,不行嗎?”牧景咧嘴一笑,低沉的說道。


    “這自然是可以,家主雄才偉略,為當今天下青年之第一,能為家主之弟子,不知道是他們幾生修來的福氣!”


    牧四寶連忙說道:“隻是家主所圖之事,恐怕不僅僅是……”


    “這你就不需要去猜測了!”


    牧景打斷了他的說話,歎了一口氣:“心裏麵可以想,但是不可以說出來了,孤相信,沒有人願意說出來了!”


    他這個交代已經給了,誰再敢逼宮,真當他的刀不夠鋒利嗎。


    “尊家主令!”


    牧四寶深唿吸一口氣,他倒是學會了一些伴君如伴虎的心思,在牧景麵前,已經很少敢放肆的,即使牧景敬他為長輩,他也不敢放肆。


    “人選你可以和胡昭他們商量一下,十二以上,皆可選,年紀太小的就算了!”牧景輕聲的道。


    他也不想這樣,可誰讓他生不出兒子來了,隻能是靠著這種辦法,拖延下去了。


    也是為了買一個保險。


    生死天命難測,別說他天生主角的光環,老天爺玩弄人起來了,有時候可是很瘋狂了,你以為不會死,或許他就讓你死了,沒有不死之身的說法,你要是真死的,也就是死了。


    所以為了牧明,他還是要留一手的。


    “是!”


    牧四寶已經完全明白牧景的心思了,就是為了儲君做準備,不過牧景年輕,還是有機會了,他這一招,更多的是應付那些逼宮的人。


    “牧氏子弟,誰有能耐,你心裏麵清楚,要麽不選,要選,孤要選最好的!”牧景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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