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頓時明白了,明軍原來早已經打定了主意集中兵力和他決一死戰了,從突襲望月糧倉開始,這一係列他看不懂的表現,都是為了這一刻。


    “好膽子!”


    袁紹額頭上青筋凹凸,一雙眼眸仿佛如同燃燒起來的火焰,血絲攀爬,赤紅一片:“孤注一擲一戰,他們真以為這樣就能擊敗孤嗎!”


    他也不傻。


    這時候還醒悟不過來,他就不是獨掌河北的一方大諸侯了。


    如今營中,其實並不算是很差。


    最少他還有兩萬主力。


    明軍就算把整個孟津口的兵馬都砸進來,也頂多兩三萬兵力而已。


    穩準起見,隻要不出擊,穩住軍陣,抗住兩個時辰的時間,大概就是扛到天亮的時間,那麽周圍的袁軍就會的合圍上來。


    到時候攻守方位立刻調轉了。


    “傳我軍令,孤親自坐鎮大營,諸將給我穩住,死守大營,然後點燃烽火台,號令所有兵馬立刻來增援!”


    袁紹火冒三丈了,而且這時候,他的戰意也變點燃了起來,既然明軍要賭的這麽狠,他就趁機把他們都幹掉。


    “這一次,孤要讓他們一敗塗地!”


    袁紹狠狠的說道。


    “快!”


    “動起來了!”


    “防禦!”


    “列陣!”


    “布置木欄!”


    “先增援前營!”


    周軍中軍的將士們,迅速的動了起來了,兩萬兵力,雖沒有太過於兇悍的猛將坐鎮,但是校尉級別的戰將十餘,行動力十足。


    “文醜能撤迴來嗎?”安撫住軍心之後,袁紹還是有些憂心,天下兵馬,明軍至強,他要以同等兵力應對的明軍,不求打贏,不求反殺,也不求能擋住多久,隻要抗住兩個時辰的時間而已,但是都讓他很擔心,到底能不能扛得住。


    “明軍分兵,把他給套進去了,距離我們,有幾十裏,夜色行軍,哪怕匆忙趕迴來,也要兩時辰!”


    田豐道:“明軍先是以昭明第一軍的作為誘餌,比我我把西線主力投注進去了,圍剿他們,然後把昭明第二軍拉出來了,也是為了把我們的主力給套進去,之後連文醜將軍也出兵了,所以才導致了我們如此局麵,說到底,還是太衝動了!”


    他這話,讓袁紹有些麵紅耳赤。


    他的確急躁了一點。


    所以連壓箱底的文醜也讓他率軍去增援了,要是文醜和一萬精銳主力尚在,那麽他中營不說穩固如泰山,但是也不是明軍隨便能攻破的。


    “事到如今,唯有死守而戰!”


    田豐拱手,道:“大王,危難之際,正是需要的大王鼓舞軍心的時候,大王必須要的親登戰場!”


    他何嚐不知道,如此危險,但是狹路相逢勇者勝。


    形勢都已經逼到了這個地步。


    如果袁紹還當縮頭烏龜,那麽這一戰,士氣就先輸掉了一節,後麵在打下去,隻能被明軍殺了一個底朝天的。


    “當真要如此?”


    袁紹是一個惜命的人。


    他可以親自上戰場,但是那最好還是在他大順風戰役的的時候,打逆風戰,跑去戰場,純碎的當靶子。


    “必須如此!”


    田豐堅持:“我軍和明軍的戰鬥力,差別不小,若是連士氣都不足,那根本沒得大,別說兩個時辰,哪怕一個時辰,都撐不住!”


    袁紹深唿吸一口氣,緩緩站起來,披上披風,把劍給插在腰間了,一雙眼眸也有了決絕之意:“孤昔日亦乃征戰沙場之人,又豈能貪生怕死,既然明軍要戰,今日就和明軍決一死戰!”


    ……………………


    “殺進去!”


    “擊潰他們的第一層的防禦線,要快,不給他們的機會!”


    “他們的增援要上來了,給我鑿穿過去!”


    張遼手中的是方天畫戟,和呂布一樣的兵器,但是是小一號的,他的力量,沒有呂布的天生神力。


    雖然不如呂布,但是他也算是一員超級猛將,親自衝鋒陷陣,手中兵器四殺,那種的熱血沸騰的感覺,仿佛迴到了昔日草原上,和呂布高順他們並肩作戰,征戰大草原的歲月了。


    “將軍,他們越來越多兵馬增援上來了!”有親衛提醒說道。


    “不管!”


    張遼冷聲的道:“給我繼續往裏麵衝鋒,必須重開他們的陣型,擊潰他們的兵馬!”


    “諾!”


    各營主將,亦為西羌各部落的首領,要是以前肯定不會這麽拚命,但是現在,他們倒是在戰場上爆發了。


    明國增援西海之地,特別是羌州這個地方無數的糧食,幫他們渡過的一個嚴寒的冬天,哪怕就是衝著這一點,他們也敢買賣。


    其實所謂的遊牧民資,他們沒有太強的漢人遊牧人的觀念,他們更多的是在意,誰才能讓他們吃爆發。


    明國能,他們擁簇明國又如何。


    ……


    這黑夜之中,靠近邙山的平原上,血戰連場,動靜越來越大,根本就瞞不住了,迅速的就傳出去了。


    “中營!”


    文醜和龐德抓了幾個小時的迷藏,累的一匹的,突然看到中營的烽火台給點燃了,心中一突兀。


    有些亂的心神,他連忙下令:“來人,來人!”


    “將軍!”


    “立刻召集主力,增援中營!”


    “是!”


    這時候鞠義也看到了中營的烽火衝天,這是求援的信號,中營,那可是袁紹所在的地方,應該沒有戰事的,怎麽突然求救。


    難道是……


    鞠義有些不寒而栗。


    不過這倒是不關他的事情,他現在所考慮的,是該不該去救援,救援是本分,不救援,也能有理由。


    袁紹若死……


    他的眼神之中,有那麽一抹的迷茫。


    這些年下來,他雖立功無數,但是袁紹對他的忌憚,是越來越重,他看到明白了,袁紹恐怕已經容不下自己了。


    念頭稍縱即逝。


    鞠義還是冷靜下來了:“來人,擂鼓聚兵,集合主力,隨我往中軍救援!”


    這時候,袁紹未必會戰死,袁紹不死,他不出兵就會留下的把柄,他可不想做淮陰侯,畢竟淮陰侯死的太慘了。


    …………


    西線戰場上。


    周軍的閻行主力和張郃主力,正在圍攻半山腰上的明軍昭明第一軍,連打了好幾仗,都被周軍給擊退了。


    這時候的閻行和張郃,並沒有要退兵休息的意思,他們聚集再一起,討論一個能順利攻破半山腰的辦法。


    但是討論半夜,都沒有結果。


    明軍過於頑強。


    哪怕是困獸而鬥,都有鋒利的獠牙,他們一下而上,本來就消耗很多體力,麵對在半山坡以逸待勞的明軍,熟的太慘烈了。


    如果繼續這樣進攻,或許能打下來,能遷滅他們,但是自己的麾下數萬主力,恐怕就所剩無幾了。


    “西麵,幽州燕軍,可有調動的跡象?”


    閻行來迴踱步,他是真不敢想讓明軍被逼到這個境地,還能的翻盤的,自己的大太吃虧了,要是能把燕軍拉進來,倒是能把他們給收拾了。


    “沒有!”


    張郃搖頭:“大王已經派遣使者溝通了,而且給他們下了死命令,明日上午若是不出兵,就直接攻打夕陽亭!”


    “那燕軍應該會出兵?”


    “出兵或許在威逼利誘走下,會出,但是能幫我們都少,那可說不準啊!”


    張郃搖搖頭:“靠人不如靠己,我們還是想想,怎麽才能破營而入,隻要攻破他們的防線,就能擊潰他們,一旦擊潰他們,我們就可以憑借強大的兵臨,以三五單兵陣型來慢慢圍剿他們!”


    “這還真不容易!”


    閻行手臂包裹這白紗布,這傷就是的明軍反擊的時候,被黃劭一箭射中了,明軍那頑強的戰意,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突然,張郃站立起來,眼眸瞪大,死死的盯著前方,前麵有一個方向,若隱若現的一簇火光直衝天際。


    這是烽火台的狼煙。


    而且還不是簡單的狼煙,是求救的狼煙。


    “中軍!”


    張郃瞳孔變色:“不好,我們中軍可能出事了,我的迴去了救援!”


    作為嫡係,張郃可不能看到袁紹遭罪了。


    “你要撤?”


    閻行有些不敢置信。


    “我會留下一部分兵力,待大王那邊沒有什麽事情了,我立刻率軍返迴!”張郃道:“這焰火,就是中營的烽火台,那是求救所用,必然是有兵馬奇襲了我軍主營!”


    說著,他匆匆的走了,帶著兵馬,往中營趕迴去。


    閻行欲哭無淚。


    想要賺點戰功,怎麽就這麽難,就他會下的將士,想要吃掉眼前這一路的明軍,談和容易啊。


    ………………………………


    戰場上越戰越激烈,喊殺聲震耳欲聾,兵戈交戰的聲音也不斷的迴蕩,黑野照耀的如同白晝一般。


    不斷的生命在凋零。


    鮮血仿佛都已經把這一片星空給渲染成了妖豔的紅色。


    明軍在強攻。


    而周軍在步步收縮防線,意圖把明軍隔離在戰線之外。


    而在東北方向。


    一支蟄伏在黑夜之中的兵馬,漸漸的露出了小腦袋。


    “中郎將,張遼將軍沒有能攻破前營!”


    斥候壓著步伐聲湊上來,稟報說道。


    為首的主將,是一個青年,菱角分明的麵孔,有一抹的滄桑和威嚴,他一雙冷眸閃爍,盯著前方。


    半響之後,才把懷中的懷表拿出來了,打開,看了一下。


    心中有些著急了。


    張文遠沒有能撕開防線,這倒是讓他有些難做了,可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他們隻有兩個時辰的時間,天亮之前,勝敗可定。


    要麽衝散此營,要麽就隻能灰溜溜的逃出戰場。


    沒有第三個選擇了。


    “傳我軍令,各營準備,三聲戰鼓聲一起,直接衝鋒,無需多說,各營可自由列陣,目的隻有一個,破營而入!”


    閔吾的手下主將不少都是的西羌人,但是他用了是漢語,很純正的漢語。


    而他手下的大將,卻能聽懂。


    因為西海地區的學堂也開始修建起來了,學的都是漢語,而且在積石山有一個漢學府,不少帶兵打仗的武將,都被閔吾給勒令去學過,不算是很精通,甚至說起來,都有些拗口,但是平常能聽得懂。


    這也是西羌部落向明國臣服的一個標誌。


    “是!”


    各部校尉都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兵器。


    窩在西海的時候,不知道,隻知道窩裏橫,打仗哪有什麽陣型,但是自從投降了明國,訓練的軍陣,他們才感覺,軍陣的強大,而且進了中原之後,才更感受到西海太小了。


    以前他們對新首領閔吾,多少有些怨言的,但是見識了中原的強大之後,他們卻不得不佩服閔吾,能在這時候靠上明國。


    “中郎將,距離天亮,不足一個時辰了,而且城中有五千主力周軍正在出城增援,估計不需要一個時辰的時間,就能直接殺入中營!”


    又一個斥候來稟報。


    “不等了!”


    閔吾知道,他等不到最好的時機,這時候,他隻有出擊,哪怕是一塊硬骨頭,他都要啃下來了。


    作為羌人的王,西羌的首領,他的責任是讓西羌走出那貧瘠的西海,走向繁榮的中原,而這恰恰需要更多的軍功。


    照明第三軍,需要赫赫戰功。


    所以哪怕是的硬骨頭,都要啃下來,這才是立功。


    “殺進去!”


    閔吾上馬,一甩馬鞭子,如同猛虎下山,橫衝直撞,向著前方越來越近的周軍主營給殺進去了。


    “咚咚咚!!!!”


    三聲戰鼓聲。


    這是進攻的信號。


    “殺!”


    “西羌的兒郎們,建功立業的時候來了!”


    “哈哈哈哈,中原人,受死吧!”


    參狼營為先鋒,其餘各營既列出了衝鋒軍陣,左右兩翼而衝擊,衝鋒的時候,他們還叫喊著,聲音震耳欲聾。


    這是羌人將士的狂野,他們在衝鋒的時候,願意把自己的豪氣和戰意融合再一起,越是狂,越是勇。


    “轟轟轟!!!!!!”


    周軍前營還在交戰,突兀的一股兵力從東北部的側營出現,而且一口氣已經衝破了外線的防禦,一下子震驚了整的周軍主營。


    “這是哪裏來的?”


    袁紹目瞪欲裂。


    眼看就要擋住了。


    可是……


    “剛才就奇怪,明軍主力不止這一點,幸虧留了一個心眼!”田豐倒是吐出了一口渾濁之氣,雖然意外,可意外他也算上了,他已經輸了好招了,所以變得格外慎重起來了。


    “列陣!”


    就在的閔吾就要破陣的時候,一股兵力從北麵平時存糧的營帳殺出來了,形成了一道防線,擋在了前麵。


    “元皓!”


    袁紹眸子一亮,連忙看著身邊的田豐。


    “以防萬一,我剛才分兵了,把一部分主力藏在了糧倉,最不起眼地方,但凡有兵馬想要突襲,都會被攔住!”


    田豐道。


    “還是你心思縝密!”


    “可是縝密沒用!”


    田豐搖搖頭:“棋輸一著,我們已經輸了,擋隻能擋住些許,擋不住多長時間了,我們撐不住援軍抵達,突圍吧!”


    “為什麽?”


    袁紹皺眉,雖然明軍突然殺出來一部主力,但是形勢還沒有這麽壞。


    “大王!”


    田豐歎氣:“明軍戰力,在我們估計之上,不管是兵器,個人作戰素養,還是的戰陣嫻熟,方方麵麵都淩駕在我們之上,同樣的兵力,失去了天時地利的優勢,擋不住他們的一個時辰,擋住前營,我們大營之中,基本上竭盡全力了,如今這一股兵力,不咋前營明軍之下,哪怕能擋住,最多隻能擋住一時,給我們反應的機會,擋不住很久了!”


    “現在立刻突圍!”田豐是一個當機立斷的人:“大王率前兵向西,匯合我軍文醜鞠義他們的主力,我來斷後!”


    他的身上有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氣勢。


    不是他願意,而是事到如今,他必須代替袁紹,坐鎮中軍,穩住軍心,才能爭取更多的時間。


    這一戰輸了,他們還有機會,大不了退迴河北,但是袁紹要是被斬了,河北就徹底玩了,袁譚,袁熙,袁尚,沒有一個能撐得住河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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