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天之前,宛城城下。


    咚咚咚!!!!


    震耳欲聾的戰鼓聲,重重疊疊,匯聚起來了,如同一陣陣的海浪,向著城牆,不斷的覆蓋而去,一次次的衝擊。


    “進攻!”


    “殺!”


    “兒郎們,衝!”


    魏軍步步為營,已經壓到了城牆之下,雲梯,井闌,不斷的壓上去,向著城牆,發動的兇猛的進攻。


    “兒郎們,穩住!”


    “丟滾木!”


    “上桐油!”


    “決不允許任何一個魏狗登上城牆來了。”


    城牆上,張任的聲音有些竭斯底裏。


    兵力上的差距,讓他越發的艱難起來了,麵對魏軍發動起來一陣陣兇狠的進攻,他都已經親自上陣,手中的長槍染血無數。


    雖振奮軍心。


    但是卻始終沒辦法挽迴劣勢。


    這樣下去,不用多長時間,宛城北城,就要守不住了,隻要越過這道界限,整個宛城都會被覆蓋進去了。


    到時候丟了宛城,那就是無可避免的事情。


    “中郎將,左翼城牆被打開缺口了,有上百魏軍已經從井闌登城,正要撕開了我們左翼的防守!”一個斥候稟報。


    張任往左邊城牆一看,已經是殺成一團了,明顯魏軍想要通過那座高大的井闌,打開左翼的防禦。


    井闌車搭建三層,足以的和城牆並肩,從井闌登城,跨越城牆,就能撕開這道防線了。


    “來人,命吾部親衛……”


    “張任中郎將,你乃是戰場上的精神支柱,你身邊的親衛若是都上陣的,必然會讓很多兒郎軍心不穩,還是我去吧!”


    嚴顏作為南州總督,他是可以不用上戰場的,但是他來南州時間不長,然而對著了的感情很深厚,已經把宛城當成他家的,今日寧可一戰,絕不讓賊子破城:“我率以前六扇門捕快,堵上去,但是我部兒郎傷亡不小,未必能擋得住多久!”


    “有勞嚴總督了!”


    張任拱手行禮,以軍將之禮,表示對嚴顏的尊重。


    如今嚴顏的身份,乃是一介文官,南州父母官,哪怕宛城被攻破了,他也可以從容的往新野撤,責任也不會在他的身上。


    他願意上戰場廝殺,不僅僅的是為了南州,為了宛城,也有幾分的是在幫自己的,宛城若是是守不住了,第一個被問責的人,肯定是他張任。


    嚴顏參與防禦,一下子振奮了不少明軍兒郎的軍心,六扇門捕快雖然軍陣能力不足,但是單兵能力卻不錯,單打獨鬥的風格在平原上肯定是被精銳兵馬血虐的,但是在守城的時候,倒是能發揮不錯的作用力。


    一個時辰的時間,左翼的缺口被堵上了。


    魏軍眼看要攻破了城牆,最後被反擊了出去,就連那座井闌車,也被滾木砸中了兩條腿,翻到過去了,最少需要大修才能繼續使用。


    井闌車是攻城的大利器,失去了一架井闌車的威力,都能帶來很大的緩解能力了。


    城外的魏軍,士氣開始有些不足了。


    士氣隻要低落,戰鬥力就會的減弱,這時候已經到了中午,曹仁於禁等大將一看早上破城的希望不大了,就已經開始撤兵了,最少要休整一兩個時辰,才會繼續發動對城牆的進攻了。


    這也讓城牆上的明軍,有了幾分喘息的機會。


    這時候的明軍兒郎,一個個歪七八倒的在城牆上,有人拿著幾塊肉餅在咬著,有人閉目養神,有人在處理傷口,有人在給身邊犧牲的戰友收拾一下的衣袍。


    張任一步步的走過來,他的目光一掃而過,這些大部分都是蠻軍將士,從西南十萬大山走出來的,狂野,兇猛,以前是野性太強,缺乏對明國的歸屬感,但是如今這一戰,能戰到這個地步,還沒有絲毫潰散的意思,已經說明他們多多少少對明國,已經有了一定的歸屬感了。


    “傷亡如何?”


    張任咬著牙,低沉的問。


    “目前傷亡已經過千了!”旁邊的將領,是一個行軍主簿,他雖穿著一身甲胄,腰間佩劍,但是身上的氣息和這些血戰沙場的兒郎,略顯得格格不入,不過他倒是盡心盡力:“到現在為止,我們陣亡八百二十七兒郎,抬下去養傷,無法繼續再戰的,有三百二十八兒郎,能戰之將,不足四千,這還不算上協助我們防守的三千六扇門捕快!”


    “我們的傷亡也不小!”


    這時候嚴顏走過來了,低沉的說道:“昨日協助防守,今日正麵頂上,六扇門的捕快,緝拿盜賊倒是一把好手,但是正麵沙場交戰,經驗太少,適應不夠,緊緊隻是協助防禦,如今傷亡超過四百兒郎了!”


    他也負傷了,手臂上綁著白白的紗布,紗布上還有滲透出來的血水。


    “你的手?”張任看了看他的手臂。


    “被流失擦傷,軍醫已經消毒包裹了,問題不大,尚能再戰!”嚴顏笑了笑,並不是很在意,昔日他也是一員猛將來的,這點小傷,要是放在往日,那就是隨便找一塊布,裹一下就行了,不過如今明國對醫道發展甚是迅速,醫者不少,而且對這些外傷的傷口,是很主意的,所以軍醫特別的包紮了一番,不過他後來用力,估計是把傷口再一次崩裂了,如今還沒有找軍醫換藥換繃帶。


    “小心一點!”


    張任深唿吸一口氣,他轉頭,看著城下,眼眸微微一沉,道:“魏軍已經開始著急了,他們很清楚,如果在攻打部下宛城,恐怕就會有變數,畢竟我軍主力,正在往這裏增援,若非春雨堵截,大軍被壓在上庸,恐怕在就已經抵達了宛城,如今他們也隻能打一個時間差了,從下午開始,他們肯定要拚命的!”


    “我知道!”


    嚴顏想了想,道:“如今城中,人口不少,青壯也不少,如果需要,我可以征召一批……”


    “不行!”


    張任搖搖頭:“樞密院的會議上,多次強調,臨戰時期,很多事情都可以酌情考慮,唯獨這事情不行,一城一地的得失,可以不在意,我們輸的也可以打迴來,但是規矩不能破,明軍作戰,絕不會征召無故青壯上戰場!”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規矩。


    這是為了提高明軍的一種形象。


    明軍並非是那種打仗就打仗,不打仗就幹活的普通兵卒,而是職業軍人,待遇很好,待遇好,責任也就大,上戰場是他們的職責,如果這還需要普通百姓來幫忙,這就會引起很多人的不滿了,說句不好聽了,我們用賦稅養著你們,最後還是要讓我們去送死,那我為什麽養著你。


    “有時候,我挺佩服大王了!”嚴顏苦笑的說道。


    牧景很多事情獨立獨行,但是他定下來的規矩,卻能體現出很多與眾不同的表現來了,最少在民心這一塊,明國做的比任何諸侯國都好。


    那可都是牧景頂著無數壓力,為這些百姓爭取而來的,百姓也是懂得感恩的人。


    他深唿吸一口氣,迴歸正題,目光看著張任,道:“可你如今戰損太高,傷兵無數,士氣已經不足了,一旦遇上了魏軍拚命,別說兩三天,下午能不能守得住,都是問題!”


    “守得住,要守,守不住,也要守!”


    張任下了決定,對著嚴顏,說道:“我們可以戰死在這裏,但是嚴總督,你是南州總督,南州還沒有徹底的淪陷,南州總督府衙是不能被敵人給俘虜的,一旦守不住了,你讓六扇門捕快,護送你南下!”


    “還不至於到這個地步!”


    嚴顏沉默了一下,然後才輕聲的說道:“或許我可以讓第二軍撤迴來了!”


    “來得及嗎?”


    “文聘是一個敏銳性很強的將領,隻要他感覺宛城有守不住的感覺,我相信他會想辦法把一部分主力放迴來的!”


    嚴顏沒見過文聘,但是對這個人了解不淺,畢竟在荊襄,早晚要和荊襄幾個駐紮大將打交道,怎麽可能的不了解一下。


    “那就看第二軍能不能脫離舞陰戰場,把一部分兵力撤迴來了,先擊退他們了!”張任咬咬牙,低沉的說道。


    ……………………


    城外,魏軍軍營。


    大軍撤迴來,已經開始埋鍋造飯,準備吃一頓午餐,補充體力之後,下午再戰,此時此刻,營中的傷兵營裏麵到處都是哀嚎遍野。


    作為主攻一方。


    他們的傷亡最少是城中的兩倍以上。


    曹仁站在傷兵營的門口,看著一個個兒郎那淒涼的叫聲,雙手緊握著,臉色有些發白起來了。


    任何一個統兵的人,都不願意看到自己麾下的兒郎有傷亡,雖然這是不可避免的,人都是感性的動物,哪怕鐵血無情,那都隻是假象而已,行軍大將,更多的時候隻是會把悲傷放在心裏麵。


    “我們傷亡,已超過五千了!”


    於禁站在旁邊,神色也很差,他咬著牙,道:“這座宛城,真是一個硬骨頭,我們數萬兵力都有些啃不下啊!”


    城中兵馬雖然七八千,可是他們的精銳主力不過五千而已。


    自己麾下六萬主力。


    連番猛攻。


    整整兩天時間有餘了,還是沒有能拿下了。


    這讓魏軍將領都有些的感覺心灰意冷的,特別是傷亡的數據這麽龐大,繼續打下去,要是再不能破城,最後崩潰的,說不定就是他們自己了。


    魏軍也算是的精銳,特別是希望好些時候敗給了明軍,見識了明軍之精銳,曹操對於各部兵卒的訓練,更加的嚴格了。


    “我輩行軍之人,不畏生死!”


    曹仁咬著牙,放下了手中的門簾,不再去看傷兵營裏麵的兒郎,轉身就走,一邊走,還一邊下令:“傳令下去,一個時辰之後集合,我要對宛城,開啟總攻,此戰不成功,便成仁!”


    不能繼續耗下去了。


    越耗下去,士氣越來越弱的是他,而不是明軍。


    明軍不僅僅戰鬥力強大,韌性也是很強大的。


    他怕這樣打下去,不僅僅破不了宛城,最後還有可能被他們翻盤。


    “諾!”


    一眾親兵迅速去各部營中傳遞軍令。


    “現在總攻?”


    於禁追上來,麵容有些嚴肅的看著曹仁。


    “我們沒有這麽多時間耗下去,因為我們誰也不知道,明軍援軍,是不是會隨時的出現在戰場上,到時候我們就功虧一簣了!”


    曹仁繼續走,往自己的行軍營帳走進去,一邊走,一邊解析說道:“如今隻是雙方拉開戰幕而已,還沒有到決戰,雙方的主力其實都沒有進場,但是宛城對於日後交戰的重要性,我們都清楚,這是唯一的機會,一旦錯失這個機會,那麽日後我們就很難奪下宛城,明軍若是背靠宛城,我們會吃虧的!”


    “你說的,我都清楚,我就是害怕,這將會是兩敗俱傷的一戰,明軍今日表現出來的那種頑強和韌性,你是看到了,他們若是決議死戰到底,這一戰打下來,不管輸贏,我軍兒郎,恐怕都會有大傷亡!”


    於禁也是大將,豈能看不到宛城的重要性,他們在呂布剛剛打通了博望,就迫不及待的南下,目的就是爭奪宛城。


    但是為了一座宛城,要把他們的部將給打垮了,他們也不願意啊。


    “事到如今,我們沒有的選,為了這場戰爭,最後大王能過打贏,哪怕我們都血灑戰場之上,都是值得的!”曹仁鐵血無情的說道。


    戰略布局,在一場幾十萬將士的交鋒的戰爭之中,那是很重要的,差之毫厘謬以千裏,勝敗或許就在一個小小地方之上。


    “既然你決議一戰,吾等自然遵從!”


    於禁看著曹仁這殺氣騰騰的,他苦笑的說道。


    大戰到了這一步,其實也沒有退縮了。


    “樂進呢?”


    “他尋思著,明軍主力不多,一旦北城壓住了他們所有的兵力,那是不是可以繞路進攻其他的城門,這樣更加順利的打破城牆防禦!”


    “東麵?”


    “西麵!”於禁搖搖頭,迴應說道。


    “帶了多少兵馬?”


    “大概三千,他要奇襲!”


    “宛城西麵?”曹仁想了想,道:“他想法不錯,但是我感覺希望不大,不過試一下也好,幾千兵馬並不影響我們的進攻!”


    “他已經出發了,帶著一些雲梯,速度不見得很快,不過一兩天之內也可以繞道進入西城門下!”


    “那我們就全軍壓上去,從現在開始,猛攻,死攻,必須要死死的壓著北城這邊!”


    曹仁咬著牙,說道:“不能破開這宛城,我無顏去見兄長!”


    曹操,那是他的族兄。


    曹操對他器重有加,對他們兄弟兩人都賦予重職,他必須要讓朝堂之上的人看到他們曹家人的能力,而不是曹操的用人唯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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