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都有渝都的繁榮,許都也有許都的發展。


    開春之後,天氣變得暖和起來了,曹操難得心情好,穿著便裝,帶著郭嘉和典韋,就出門溜達的一圈子。


    “咱許都,如今也算是的有點的京都景象了!”


    坐在一個茶攤上,曹操看著這寬敞的街道,看著這人來人往的人,很是有成就感。


    許都是一座小城。


    是他選擇定都於此。


    才有了今時今日的許都。


    中原的流民會往這裏趕,四麵八方的商旅,要往這裏走,不管這座城再小,有了一個天子,就是不一樣的。


    流民會感覺這裏安全。


    商隊會感覺這裏有機會。


    遊曆的讀書人也會來這裏增長一下閱曆。


    許都想要不發展起來,都有些難。


    當然,這裏麵也有曹操無盡的心血,為了許都,他可是付出了很多精力,一步步的建設,一步步的政策,才讓許縣變成了今日的許都。


    “許都隻是小城,不管是從意義上,還是從發展上來看,未來有限!”郭嘉善於潑水,一盆冷水給曹操潑的透心涼的。


    “奉孝,你這張嘴啊!”曹操有些黑著臉:“就不能讓某高興一下嗎?”


    “別人可以鬆懈,可以高興!”


    郭嘉平靜的道:“丞相不可以!”


    “話都讓你說了,誰不知道許都難以支持天下,可當今天下,能讓我選擇的,也隻有許都了!”


    曹操無奈,倒是沒有生氣,隻是有些不爽而已。


    他如今最依仗的就是郭嘉,拜為軍師祭酒,號軍中大小戰略部署,列為曹軍第一軍師,不管是在忠心,還是能力,在曹氏帳下,郭嘉都是最好的。


    “非嘉不願意讓主公高興一下,而是主公如今的確非高興的時候,許都雖然發展的不錯,可相比於西南渝都,還是有些差距!”


    郭嘉年輕時候遊曆倒是去過江州,江州那地方,和許都沒有多少的差別,可如今的江州,變成了明侯府的渝都。


    他單單是從夜樓的情報奏本上,都能感受到,渝都的發展之恐怖。


    “牧龍圖這廝,的確讓人頭疼啊!”


    曹操抿了一口著有些潤喉的茶,道:“咱們現在喝的茶,都是從西南出來了,茶是讀書人的雅,鹽是百姓的根,茶和鹽,西南都出,西南還有天府之國的稱謂,更是一個糧倉,他富裕,也是正常的事情!”


    西南的茶和鹽,最近都是比較揚名天下的,特別是西南獨特的普洱茶,和如今的那些茶湯一比,差距之明顯,不懂茶的都能品出來。


    多少從西南走出來的商隊販茶啊。


    “西南有天地運勢,這並不意外!”郭嘉道:“可這並非最重要的,最重要的還是人!”


    “說仔細一點!”


    曹操道。


    “如若讓牧氏新政徹底的落實了,牧氏之根基,穩如泰山,日後,我們隻能爭取不敗,而永無勝勢!”郭嘉低沉的道。


    牧氏新政,在去歲鬧的沸沸揚揚,一開始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看重,都認為牧氏未必能撐得住。


    可最後讓牧氏撐住了。


    而且新政的威力,所有人也小看了。


    隨著去歲下半年匯聚迴來的消息看來了,牧氏新政,遠遠超越他們想象之外的厲害,甚至有奠基之功。


    “當真有如此之功?”曹操倒吸一口冷氣。


    他一開始也對新政有些興趣。


    但是中原的局勢,根本不一樣,他殺一個邊讓,都丟了不少人心,當真要是把牧氏新政那一套拿過來用,豫兗徐,三州必亂。


    “主公,非吾危言聳聽!”郭嘉苦笑:“此事恐怕並非屬下一人之想,當今天下,但凡有點眼力勁的,都會這麽想吧!”


    牧氏新政,剛開始的時候,看得到的,都是破壞力,可緩過一段時間,卻能用肉眼所看得到,那得到的利益。


    而且這是對於天下的一場大手術。


    當大手術之後,那些地方昔日朝廷的病灶被切除,換來的將會是新生,新生的生命力,那得多旺盛。


    “當然!”


    郭嘉又補充了一句:“牧氏最少需要五年的時間,才有可能把新政給落實,這五年,就是我們最後的機會,如果不能在這五年之內打垮牧氏,那麽牧氏的根基穩固之後,我們最大的努力,隻能把牧氏限製於西部,而再也無法踏入西部半步!”


    牧氏新政,對地方的影響很大,影響越大,對民心的動搖也就越大,就等於這時候,是明侯府最虛弱的幾年。


    “夜樓最新的消息,牧景此人,不僅僅進行新政改革,還準備整軍了?”曹操想了想,問。


    “的確!”


    郭嘉道:“牧龍圖是一個很有魄力的人,明侯府這些年南征北戰下來,降卒多,軍心也就渙散了不少,一般人或許會先撐著,但是他卻不一樣,他是迎風而上!”


    “整軍就是整治軍中的規矩,一般來說,要麽對將領進行調整,要麽就是減員或者擴軍!”


    “一方麵是重新調配兵權,這讓自己比較放心!”


    “另外一方麵,就是減弱那些老弱病殘的戰鬥力,加入青壯戰鬥力!”


    “來來去去,基本上就是這些東西!”


    “可是……”


    郭嘉道:“我倒是有一些預感,牧氏整軍,不會這麽簡單,牧景此獠,年輕卻陰沉,勇往直前去餘力三分,性格古怪難以揣摩,一般情況之下,還真很難猜得透他的心如何做,最重要的是……”


    他眯著眼,眼眸透著一抹銳利的光芒:“他不管做什麽事情,都在做天下的先驅者,有些事情,我們敢想不敢做,他卻敢,這點魄力和勇氣,我挺佩服他的!”


    “昔日吾倒是看不出來,此獠還有更改天下規矩的意向!”曹操昔日在牧氏之下當差,有領了少帝之命殺牧山,這也讓他和牧景之間有過一定的交集。


    他甚至經常在想。


    當年如果能在牧景敢進入了雒陽不久的時候,就滅了他,那麽後來是不是就沒有這麽多的事情了。


    “他和大漢,是格格不入了!”郭嘉輕聲的道:“哪怕此獠生於盛世之中,也會弄起來漫天的風雨!”


    “說的倒是對!”曹操道:“我和他,永遠都成不了朋友!”


    “所以隻能一戰!”


    郭嘉佩服歸佩服,可對自己的定位卻十分的清楚,牧景是敵人,必殺之的敵人。


    “欲整西南,比先統一北方!”


    曹操的眸子,盯緊了北方:“我不想等了,趁著牧氏不能動的時候,江東還在為去年水災舔傷口的時候,先解決袁本初!”


    袁本初的兵力,不在他之下,若是平時,他更傾向於防守,慢慢的把袁紹給磨死了。


    他堅信一點,袁紹的內部,比不上曹氏內部的。


    袁紹此人,會看人,卻不會用人。


    袁氏麾下,文臣武將皆不少,可互相之間,矛盾卻不少,袁紹強勢的時候,自然能鎮壓,可哪怕他有一絲的勢弱,這些矛盾就會爆發。


    那時候才是曹軍攻取河北的最好時機。


    曹操有這個耐心的。


    可現在,戲誌才的一番話,倒是讓他真的有些迫不及待了。


    “袁軍,將足兵精!”


    郭嘉道:“哪怕我們順勢,也是曠日苦戰之局,所以我們首先要做兩件事情!”


    “說!”


    “第一,盡快和劉備商討好,同時出兵,才能減弱我們戰場壓力!”郭嘉說的很迅速,也很簡潔,但是卻也很到位:“第二,出使江東,牧氏哪怕如今有些虛弱,也不得不防,牧龍圖此人,最善於的把握機會,必須要做好他出兵的最壞打算,所以要拉攏江東這盟友,讓江東製衡住明侯府,我們才能全力出擊!”


    “第一個事情,問題不大,吾有心,他劉玄德恐怕也有此心,遠交近攻,此時此刻,我們有共同的敵人,許都有天下,他劉玄德也是當朝皇叔,站在漢室的立場上,他也會參戰!”


    曹操分析說道:“況且,我還有關羽,相比劉備與天下人麵前仁義無雙,當不可放棄自己的義弟,而且此獠之兇悍,當今少有,此為悍將,可為先鋒!”


    關羽,即使要放,也要廢物利用,最少能讓關羽拚死袁軍的大將,同歸於盡最好。


    “至於第二件事情,恐怕就難辦了!”


    曹操苦笑:“江東未必願意替我們去製衡牧氏,而且去歲牧氏趁著江東水禍,以糧草收買人心,江東上下承情,恐怕不會輕易背叛他們!”


    “情在大,大不過利益!”


    郭嘉搖搖頭:“主公,江東和明侯府,不是盟友,他們始終是敵人,我們進攻江東艱難,江東有天險,鐵索橫江,我們寸步難行,可明侯府可是有精銳水軍的,昔日攻陷荊州,整精銳水師,攻取江東,不過隻是一念之間的事情,江東不可能看不到這一點,我相信,隻要給出足夠的利益,與其看著明侯府越發壯大,還不如看著我們征戰北境!”


    “此言有理!”


    曹操點頭:“不過還得派一個有點分量的人,出使江東,不僅僅要表足誠意,還要讓他們知道,朝廷並非虛言!”


    當今的朝廷,並沒有多少人願意買賬,特別是各方諸侯,可越是這樣,曹操越是要把朝廷的威懾力給弄出來。


    這樣才符合他的利益。


    挾天子以令諸侯,若天子無用,令不了諸侯,他還用挾持來幹嘛。


    “此人選,確是需要小心謹慎!”


    郭嘉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麽人來了。


    “子修此時應該在徐州了吧!”曹操突然說道。


    “主公,不可!”郭嘉連忙道。


    “主公肩負朝廷安危,而大公子卻能動搖曹氏根基,萬萬不可讓之冒險!”郭嘉說道。


    “若非如此,如何能彰顯吾之誠意!”


    曹操倒是變得堅決起來了:“就讓他去!”


    ……………………………………


    ……


    曹操籌備北伐之際,明侯府的整軍,也進入了一個比較關鍵的時候。


    各部將領,快馬加鞭,趕來了渝都。


    樞密院變得十分熱鬧起來了,遠遠都能聽到這軍人粗狂的聲音,軍將可不是文人,不會說先禮後兵的事情。


    他們不明白,就直接來問。


    說不清楚。


    自然就會爭。


    這將領之間的爭,不是和讀書人一樣,爭道理的,而是看誰的嗓門大,所以整個樞密院,比菜市場還是熱鬧。


    麵對這種情況,牧景而不管,任由發展。


    他就看著。


    看看這群身負功勳的大將,能鬧到什麽時候。


    這一日。


    牧景在自己的辦公廂房裏麵,泡了一壺茶,手中拿著小暖爐,一邊暖著手,一邊在下去。


    和他下棋的是李嚴。


    李正方。


    牧氏老臣,從舞陰開始,就追隨了牧氏,這些年曆經不少崗位,軍政都涉及,雖未能入閣參政,但是也隻是年紀學識限製了。


    他不管是行軍的經驗,還是執政的水平,都是不錯的。


    不過心性上,李嚴差點。


    入閣參政,他就差這一點心性了。


    戲誌才年紀與他相仿,皆然年輕,可戲誌才的政治水平和能力,都在他之上,所以戲誌才入閣了,他卻不能。


    但是李嚴有一點,比戲誌才好很多的。


    李嚴的執行力強。


    “正方,這些年,委屈嗎?”牧景問。


    “主公多慮了!”


    李嚴搖搖頭,道:“臣昔日不過一介縣吏而已,卻能被先主器重,主公委以重任,何等榮幸,有何委屈之言!”


    “昭明閣,你早晚有一席之地,隻是……”


    牧景善於畫餅:“你需要更多的功勳,更多的影響力,才能讓天下人服你,不然即使讓你入閣了,你也擔當不起眾人!”


    “但凡主公有令,屬下當萬死不辭!”李嚴眸子一亮,他就知道,牧景把自己招迴來,是有任務的。


    “本侯最近整軍,汝可知?”


    牧景問。


    “此事當知!”李嚴道:“整軍之大事,動明侯之根基,牽無數人之心,西南已經沸騰,豈有不知之理!”


    “明麵上的整改,調令,整頓,那都隻是次要的!”


    牧景把棋子放下,端起了茶盞,抿了一口茶,道:“這一次,真正的整改,隻是一個目的而已!”


    “不知道主公想要完成什麽樣的目標?”李嚴問的很有水平。


    “樞密院下,有一司部,為思想政治司!”牧景道:“戲誌才本來是擔任主事之位的,但是他對這方麵,不太懂,我希望你能把這重任挑起來!”


    說著,他把這段時間,辛辛苦苦寫出來的一些章程,還有對思想政治司的一些定位,都遞出去,給李嚴。


    “這些東西,你仔細看,很重要的!”


    牧景道:“另外我得告訴你,日後所有主將身邊,都將會多一個職務,名為指導員,所有的指導員,都將會動思想政治司出去了?”


    “監軍?”


    李嚴單單從牧景的話,領悟到了這個詞語。


    “有這方麵的意思,但是你的說的不全麵!”


    牧景搖搖頭:“你把這些資料都拿迴去,仔細看,看完這些資料之後,再來找我吧,再來決定,要不要當思想政治司的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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