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將軍不會放棄我們的!”周鬆不敢相信,喃喃自語。


    “關中軍本就受朝廷忌憚,太師俯視眈眈,在南陽也不是長久之計,他早已經尋覓出路了,但是他的性格已經決定了他的出路,原則性太強!”


    皇甫印很熟悉皇甫嵩,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兄弟,就因為熟悉,所以才更加絕望:“他是不可能背叛漢室的,天下誰都會,他也不會,所以,他根本沒有第二條路!”


    “你是說……”


    周鬆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沉聲的道:“可以他的兵力,就算讓他順利殺迴關中,他也未必能靠得住陛下,陛下現在就是的董賊的傀儡,有心也無力啊!”


    “他具體怎麽想,怎麽做,我不知道!”


    皇甫印道:“但是現在他都沒有率軍返迴,我就知道了一件事情,這南陽,已經更被他放棄了,甚至在出征之前,就已經放棄了,是他拋出來的一個誘餌!”


    “那我們……”


    “戰場上,總會有人犧牲,才有勝利,即使是皇甫嵩也不例外!”皇甫印淡淡的道。


    “不,我不相信!”


    周鬆臉色猛然的變得有些蒼白。


    他不介意戰死沙場。


    但是他總感覺有一種被信仰背叛。


    為了戰略部署,他願意成為誘餌,可皇甫嵩為什麽不願意相信他,他那麽的相信皇甫嵩,如果皇甫嵩主動說了,他可以做的更好。


    “太守大人,不好了!”一個慌張的身影從外麵跌跌撞撞的跑進來。


    “怎麽迴事?”


    皇甫印雙眸淩厲,看著這個衝進來的身影,這是太守府文吏,他比較其中的一個讀書人,算是他的心腹耳目,他冷冷的問道。


    “城裏麵亂了!”


    “什麽?”


    皇甫印陰沉的道:“昨天還好好的,怎麽就亂了!”


    “一群商賈鬧起來了!”


    “商賈?”


    “店鋪全部關門了,城裏麵一切供應斷絕,百姓們瞬間惶恐,紛紛也鬧起來了,再有人從中作亂,百姓們變得更加的亂,現在就算我們的郡兵,也控製不住了!”


    “該死!”皇甫印勃然大怒:“這些低賤的家夥,在這時候鬧事,他們想要找死嗎!”


    “太守大人!”


    又一個身影衝進來,稟報說道:“府邸外麵,宛城商行大掌櫃徐深求見!”


    “徐深,徐景濤!”


    皇甫印冷冷的問:“他來幹嘛啊!”


    “他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太守大人交代!”


    “請他撿來!”


    皇甫印平複了心情,冷冷的道。


    “我去看看城裏麵如何!”周鬆這時候已經迴過神來了,低沉的道:“這時候城裏麵不能亂,我們沒有兵力穩住城裏麵的秩序了!”


    “也好!”


    皇甫印點點頭,想了一想,又說:“勢不可違,不必勉強,率軍放棄城牆,退守太守府便可!”


    周鬆聞言,深深的看了一眼皇甫印,什麽也沒說,走了出去。


    徐深從外麵走進來,心情有些忐忑,雖他經商多時,走南闖北,但是參與這等事情,他還是第一次,他甚至知道,隻要自己說錯了一句話,都有可能沒辦法活著走出去了。


    “宛城徐深,拜見府尊大人!”


    “不知道景濤前來,有何事情!”皇甫印沉著穩重,淡然應對。


    “前來認罪!”


    徐深說道。


    “認罪?”皇甫印微微眯眼,問:“認什麽罪?”


    “是我下令,讓城中所有商鋪關閉,甚至逼迫,城中所有商戶,不許開鋪營業,不許供應任何生活物品,糧食,柴火,日用品,什麽都不許出現!”


    徐深說道。


    “好膽子!”皇甫印冷冷的道:“我軍兒郎,前線抗敵,出生入死,浴血奮戰,無非就是捍衛宛城之安危,保護宛城百姓是安全,你如今卻鼓動那些商賈,擾我宛城秩序,你就不怕我直接斬了你嗎!”


    “怕!”


    徐深深唿吸一口氣,沉聲的迴答。


    “怕你還要去做?”


    皇甫印有些詫異,這不像是一個寧死不屈,尊大義而不從命的人,怎麽就有勇氣在這時候對抗關中軍,要知道,即使現在城門被攻破,他想要捏死這些商賈,依舊好像捏死一個螞蟻那般的容易。


    “為了宛城,為了我們自己,也為了府尊大人,小人即使害怕,也要去做!”


    徐深穩住心情,一字一言的說道。


    “我看你是為了明侯府吧!”


    皇甫印拍案而起:“總聽天下人流傳,明侯牧景,少年曾從商,經略商道,號召南陽商賈,為牧氏謀取大業,我一直以為那隻是謬言而已,今日看來,明侯在商賈之中,還真有一唿百應的本事啊!”


    “明侯大人曾經為了商道的發展,而做出過大貢獻,我們都很尊敬他,但是……”徐深低聲的道:“這並非我做這一切的理由,我隻是一個商賈,商人,以利益為先,我們隻是不想,這宛城再一次被戰火給覆蓋進去,而且……”


    他抬頭,看著皇甫印:“府尊大人,你自己也很清楚,就算全城太平,你後顧無憂,你也擋不住牧軍前進的腳步,我是在救我自己,也是在救你,何樂而不為!”


    “你怎知道我擋不住!”皇甫印道:“你莫要忘記了,皇甫嵩將軍的主力隨時都迴來增援,到時候逃命的就是他們!”


    “府尊大人,如若皇甫將軍會率軍返迴,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冒著這個危險,來勸說府尊大人!”


    “你知道什麽?”


    皇甫印的臉色徹底的陰沉下來了。


    “府尊大人應該知道,我們商賈行商,商隊行走天下,消息總能靈通一點,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這時候,皇甫嵩將軍的大軍,還在壽春,按兵不動!”


    徐深道:“按道理說,連我們都能把消息傳出去,不可能太守府傳不出去,皇甫嵩將軍早就應該收到了消息,但是遲遲不動,難道還說明不了什麽嗎!”


    皇甫印臉色有些蒼白起來了,即使猜測,他還是懷抱希望,可現在,他徹底的失望了,皇甫嵩,真的要放棄南陽,拋棄他們了。


    有一種被親人背叛的感覺,很糟糕,甚至帶著濃鬱的怨念。


    好半響之後,他才收拾了一絲絲負麵的情緒,整個人變得的一場的平靜下來了,麵無表情的看著的徐深,問:“是明侯府請你來說客的,想要我做什麽,舉城投降嗎?”


    “不是!”


    徐深搖搖頭:“我和明侯府沒有關聯,是我主動之舉,目的有兩個,一個希望能引得明侯青睞,另外一個,我希望這座城,不被戰爭給波及,一旦城中苦戰,必無數百姓遭殃,我不忍!”


    “如果我不答應呢?”


    皇甫印若有深意的問。


    “這個好辦!“


    徐深道:“我先聲明一點,我是一個商賈,我已經盡力做了我能做的,如果府尊大人依舊一意孤行,那我也任何沒辦法了,自然是府尊大人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你要我放開壓製,讓城中的店鋪重新營業,你讓我去安撫的城中的百姓,我也會做,甚至你讓我把整個徐家的家產拱手送上,充當軍糧,我也隻能照做,畢竟我怕死!”


    “以前我不知道,商賈還有這樣的能力!”


    皇甫印淡淡的道:“以一己之力,擾亂全城秩序,你們比那些空有其表的世家豪族更加可怕啊!”


    “過譽了,我們也隻是求一碗飯而已!”


    徐深拱手迴應,謙虛的說道。


    “你迴去吧,從現在開始,你們什麽都不要做了,城中我要太平,一切都太平,而日落之前,如果我順利引牧軍入城了,你們就安全了,不然的話……”皇甫印的嘴角揚起一抹邪魅的殺意:“日後之後,你隻能想辦法保命了,不僅僅是你,包括你們的商賈的大家族,抄家滅族的事情,我也敢做的!”


    “是!”


    徐深淡淡的迴應,倒是沒有多少畏懼,轉身離去。


    “這是一個人才啊!”皇甫印看著他的背影,淡然冷笑。


    “府尊大人,我們現在怎麽辦啊?”


    “要調動郡兵,直接抄了他們的家族嗎!”


    “或許可以調遣一部分兵馬迴來,先殺一波,穩住城中的秩序,再說!”


    幾個文吏和謀士紛紛上前,想要和皇甫印商討一下。


    “來人,備馬!”


    皇甫印輕聲的道。


    “是!”


    親衛迅速去備馬。


    “府尊大人,你準備去哪裏?”有人問。


    “出城!”


    皇甫印整理了一下衣袍,他讀《禮》多年,對自己的儀表十分注重,每次出門,都要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齊齊才會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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