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景打開手中的密函,看了一眼之後,雙瞳微微有一抹收縮,麵容也多了幾分蕭冷。


    “中恆!”


    “在!”


    營帳之中的文書霍餘連忙站立起來。


    “立刻讓戲誌才,陳宮,黃忠……等人,在一刻鍾之內,去會議廳集合!”


    “諾!”


    霍餘頓時領命而去。


    “這麽召集,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恐怕事情不小啊!”


    一行人來的很快。


    會議廳是一個寬敞的大營,營中,眾將左右列坐,首位空著,戲誌才居於左列之首,黃忠居於右列之首,為大軍文武之首,下麵的眾將也紛紛入座。


    很快牧景就從外麵揭開門簾走了進來了。


    眾將連忙起身想要行禮。


    “不用行禮了!”


    牧景壓壓手,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主公,你的神色好像不太好,是發生的留什麽事情嗎?”戲誌才低聲的問。


    “景武司剛剛送來了,你自己看吧!”


    牧景直接把手中的紫級密函遞出去:“看了之後,傳閱一下,大家都看看!”


    戲誌才拿著這密函看了看,麵色不變,但是唿吸急速了一下,他深唿吸一口氣,平複了心情,然後把密函遞下去,黃忠,陳宮,張遼他們都一一過目了。


    眾人的麵色這時候都不是很好看,畢竟這消息還是有些震撼了。


    “這消息能確認嗎?”


    半響之後,陳宮率先開口,問。


    “景武司做事情還是很嚴謹的!”


    戲誌才輕聲的說道:“這等大事,如果他們不確認,他們不會傳迴來,既然傳了迴來,必然是肯定的事情!”


    密函之中兩件事情。


    第一,朝廷突然出兵關東。


    在三天之前,呂布率精銳出汜水,偷襲陳留,留守陳留的曹軍猝爾不防,死傷慘烈,陳留城被攻破,呂布能有這樣的戰績,雖然是因為曹軍主力在徐州。


    第二,就在昨天,南陽袁軍兵出冠軍,兵鋒直撲南鄉。


    “消息應該不會錯!”


    牧景輕聲的道:“朝廷東出,之前我們早有猜測,隻是如今變成的事實而已,至於南陽的袁軍,我們心中其實都清楚,一旦荊州開戰,他們肯定是坐不住的,隻是他們是選擇咬荊州一口,還是趁機對付我們,不得而知,如今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是準備收複南陽啊!”


    “北麵的事情,暫時來說,我們鞭長莫及,管不了,現在南鄉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黃忠說道:“我們進攻荊州,是以南陽為根基了,大部分的糧草,都是從漢中運去南陽,然後再從南陽運下來,南陽算是我們的後院,後院起火,大軍必亂!”


    “兩件事情是一件事情!”


    戲誌才搖搖頭,輕聲的說道。


    “一件事情?”


    眾將有些糊塗。


    “這裏還有一份卷宗!”牧景把手中的一份文卷放下去,遞給戲誌才他們過目:“之前景武司的監測記錄!”


    “是關於關中軍主將皇甫嵩的監測記錄?”


    眾將頓時仔細的看了起來了。


    “呂布兵出汜水,主公陳留,而皇甫嵩的關中軍卻下落不明!”陳宮的眸光閃爍一抹精芒:“難道是……”


    “沒錯!”


    戲誌才肯定了他的想法:“皇甫嵩不在陳留,隻能在潁川,朝廷的胃口看來比我們想象之中都打,他們不僅僅要兗州,還要豫州!”


    “如果是這樣,那倒是一件好事!”


    張遼沉聲的說道:“袁術現在圖謀我們南陽,無非就是認為我們現在騰不出手來而已,如果他發現了朝廷進攻豫州,他恐怕就必然顧不上南陽了!”


    “局勢看起來有些亂,但是也不算複雜!”


    牧景說道:“現在兗州的事情,我們就不用理會,曹操和朝廷怎麽打,是他們的事情,我們要做的事情,是應對南陽的局勢!”


    他沉默了一下,有些石破天驚的說道:“如果說皇甫嵩隻是圖謀豫州,對我們來說,自然是好事,但是如果說,皇甫嵩的兵力南下呢?“


    “有這個可能嗎?”


    戲誌才和陳宮不禁對視一眼。


    眾將也麵容繃緊。


    “凡事得想好最壞的可能!”牧景也不想把局勢說的這麽壞,但是現在有可能就會出現最壞的局勢:“我們甚至要做好放棄南陽的決定!”


    “放棄南陽?”


    眾將很不甘心。


    南陽和漢中一樣,都是明侯府的根基之地,一旦放棄,不僅僅讓明侯府失去了不少民心,對牧軍的軍心打擊很大的,畢竟牧軍兒郎,特別是中下層次的軍官,有大多都是南陽人。


    牧氏起於南陽。


    南陽就是根。


    “皇甫嵩這個人,我們都吃過大虧,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估計都不會忘記,當年我們從關中南下,一路打的順暢的時候,被此人當有一棒,差點就被全殲的事情!”


    牧景對皇甫嵩的忌憚是十萬分的,他必須承認一點,在戰場上,皇甫嵩比他麾下任何一個人都要強大,特別是排兵布陣,張遼成長不足,黃忠大局不夠,周倉隻能為將,陳到太嫩了,戲誌才和陳宮少了幾分魄力,能為謀不可為將。


    而皇甫嵩,這就是一個帥才,他能統帥萬軍,以沙場為棋局,魄力之強,謀略之深,天下少有。


    “景武司查了這麽久,還是查不出皇甫嵩的主力現在在哪裏,他在河內,武關,都布置了疑棋,倒是是兵出河北,還是兵出豫州,我們始終摸不透!”


    牧景繼續說道:“越是這樣,我越是忌憚此人,我甚至懷疑,這些地方都是虛晃一槍,他的目標是南陽,南陽乃是天下第一郡,人口經濟來說,一郡比一州,在戰略地勢上也是至關重要,牽涉荊州豫州,甚至直麵江東,得南陽,對朝廷而言,是一個很大的幫助!”


    “一旦皇甫嵩兵出南陽,我們除非把所有主力壓著北上,不然根本無法應對!”


    戲誌才拳頭握緊,眸光有一抹陰沉。


    多了一個皇甫嵩出來攪局。


    讓整個戰局都有些樸素迷離起來了。


    “難道要撤兵?”


    周倉皺眉,他在北麵留下一營,應對南陽郡兵還有可能,應對關中軍就不可能了。


    “不可能!”


    戲誌才是最清楚荊州這一戰,對漢中的重要性,他們已經開始布局了,所有的人力物力都投入進去了,一旦荊州這一戰不打,等於前功盡棄。


    荊州這一戰,無論成敗,都是要打的,哪怕放棄整個南陽,也在所不惜。


    “那南陽怎麽辦?”


    陳到咬著牙問道。


    “荊州之戰,迫在眉睫,我們撤不得!”牧景深唿吸一口氣:“但是南陽也不能不顧,李嚴!”


    “在!”


    “你立刻北上!”


    牧景看著李嚴,道:“暴熊軍在南陽北麵還有一營主力,你的任務不是阻擋敵人,而是保證撤退,一旦發現關中軍的蹤跡,不要猶豫,立刻進行大撤退,從北往南撤,放棄南鄉之地,遷徒南下武當山都,以我之軍令,號令南陽太守府,城可以放棄,地可以失去,唯獨不能失人口,必須保證我們所有的百姓都撤出戰爭範圍之外!”


    他不想這麽做,但是相比於西南,南陽已經微不足道了,這一戰,他把明侯府所有的本錢都壓下去了,甚至沒有了退路,一旦他退了,必然驚動益州,屆時就更麻煩,隻能前進,不成功便成仁。


    “主公,不至於到這個地步吧!”


    黃忠連忙反對:“這樣會引起很大的動亂,甚至引起民憤,對我們在南陽之地的聲譽很不好,甚至會失去百姓對我們的支持!”


    牧景說道:“事到如今,我已經顧不上太多了,皇甫嵩不難下,我可以擋,皇甫嵩一旦南下,南陽立刻舍棄!”


    眾將聽到牧景這句話,也知道如今的情況沒有更好的應對。


    “李嚴,你的任務是替我保住漢水一路下來的幾個城池就行,把大軍的後路捏住!”牧景囑咐的說道,他很相信這個謀士出身的大將,從舞陰開始,這可是牧軍元老了,而且能力很強,前線多他一個不都,有他在後方,能讓自己放心。


    “遵命!”


    李嚴恭謹的的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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