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誌才和趙韙正在扯皮之中。


    但是在昭明堂之中,牧景卻在考慮,如何能把這趙韙順利拉到自己的麾下,為自己所用,這是一麵旗幟,益州世家的旗幟,用得好,益州定了三分之一。


    不過事情也不會如他考慮般這麽容易的。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輕易出手。


    一旦打草驚蛇,引起整個益州的防禦,他的所有心血,就會付之一炬,以他如今的實力,和益州打,無疑是雞蛋碰石頭。


    雞蛋碰石頭說的並非是兵馬的較量。


    牧軍雖不多,但是皆為精銳,打起來不怕益州,但是益州兵力多,實力強,能支持得住,漢中卻支持不住,打起來超過半年時間,漢中都是是必輸無疑的。


    戰爭,永遠都是雙方實力的爭鋒,這個實力,包括兵力,也包括財力,絕非單單戰場上的成敗可以決定一場戰爭的結果。


    “仲旭,了解趙韙此人嗎?”


    牧景看著神色有些憔悴的嶽述,輕聲的問道。


    “趙韙?”


    嶽述這幾天吃不好睡不好,三次想要南下,卻每一次都把放棄了,有幾分貪生怕死的原因,更多的是一種不知道什麽的情緒,讓他留下來了。


    他終究屈服了。


    當然他的屈服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這需要時間來衡量,即使牧景,也不敢說這時候的嶽述,已經徹底是歸順他了。


    但是該用的還是要用。


    嶽述才是最了解益州裏麵拿下關係的人,因為他是從益州來的。


    “不太了解!”


    嶽述平靜的說道:“益州世家之中,賈龍死了之後,也就黃權和趙韙最為活躍,當初他們在成都城上反水,協助劉益州平叛賈龍之亂,甚得劉益州的信任,這裏麵也有他們背後的力量支持,益州世家,終究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巴蜀兩郡,盤根錯節,誰也不敢小看他們!”


    “至於趙韙,此人相對黃權而言,有些年輕,但是心思縝密,據我所知,劉益州很多對鄉紳豪族的一些政策,都是他獻策的,此人善於麵上一套,背後一套,小人也!”


    嶽述有些鄙視。


    “小人好啊!”


    牧景嘴角微微揚起:“小人也有小人的用法的,就看他能不能為我所用而已!”


    “主公需要我做什麽!”


    嶽述抬頭,目光栩栩,凝視這牧景。


    “你準備潛迴益州吧!”


    牧景吩咐的說道:“我需要時時刻刻知道益州的所有消息,沒有一個有能力的人去主持,是無法把益州的暗網經營起來了,最好能把景武司在益州的探子遍地開花,不過你也要小心,不能被他們抓住太多的把柄,我還不想驚敵!”


    “主公既已知道吾之出身,就不怕……”


    “我說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牧景看著嶽述,道:“我既然敢用你,我就自信你背叛不了我!”


    這是他的自信。


    “屬下遵命!”


    嶽述沉思了一下,看著牧景一臉的自信,心中有些突兀,但是他還是冷靜下來了,畢恭畢敬的領命。


    “此行益州,記得小心!”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益州畢竟不是我們明侯府的地盤,有什麽事情,我也救不得你,我還是希望景武左司有你這個指揮同知!“


    “是!”


    嶽述垂頭,聲音很輕。


    “去吧!”


    “諾!”


    嶽述轉身離開。


    “主公!”趙信從黑暗之中走出來,畢恭畢敬的遞上了一份卷宗:“趙韙的資料,另外……嶽述好像這幾天見過一些陌生人,恐怕他還是未能下定決心!”


    “那就幫幫他!”


    牧景在這事情上,是不會心慈手軟的,他拿過卷宗,道:“嶽述必須站在我們這一邊!”


    “我明白了!”


    趙信眸光微微一亮。


    “現在景武司左司的力量都放在的南方,荊州和益州足夠景武左司忙得半死,但是這時候我們不能鬆懈,北方交給你們右司負責了!”


    牧景對著趙信說道:“北方對我們目前來說是防禦,我的要求很低,他們有任何動作,我都要提前知道,提前應對,不能一無所知!”


    “遵命!”


    趙信點頭,轉身離開,走進黑暗的領域之中。


    牧景跪坐下來,打開趙韙的資料。


    他看了很久,忍不住捏捏鼻梁:“兩麵三刀,這倒是世家豪族一貫的下注方法,隻是這個趙韙,想要收買卻沒有這麽容易,世家子弟,沒有一個省油的燈,能讓他心動的東西不多啊!”


    ……………………………………


    ……


    “不可能!”明侯府的接待殿上,戲誌才冷厲的聲音在迴響:“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戲司馬不考慮一下!”


    趙韙並沒有意外戲誌才的激烈反應,要是戲誌才平靜以對,他才會感覺很奇怪,戲誌才這態度,才是事情的發展態勢,所以趙韙很沉得住氣:“我們使君大人說,隻要牧軍將士配合我們益州大軍的作戰,無論你們想要什麽,我們都可以給!”


    “嘿嘿!”


    戲誌才很生氣,臉都氣的發青了,他陰沉而帶著殺意的聲音說道:“說的真好聽,無非就是想要我們牧軍去抗住荊州主力,讓我們和荊州軍兩敗俱傷嗎?”


    “我們相信益州的劉使君,不代表我們願意去送死!”


    “如若劉使君執意如此大,那很抱歉,我隻能代表明侯府說一句,我們不玩了,明日就讓主公下令,撤出樊城!”


    這話戲誌才說道的斬釘截鐵。


    “莫要生氣!”


    趙韙連忙說道:“戲司馬如此想,那就大錯特錯了,漢中益州乃一家,我們豈會讓漢中的牧軍兒郎去和荊州將士兩敗俱傷,我我們這麽做,其實也是為了更好的取荊州而已,硬抗這進攻,無論是你們,還是我們,都損傷很大,另劈捷徑,放是破敵之道,隻要牧軍守得住樊城,我軍將士必然以最快的速度攻破武陵,一旦攻破武陵,我們就可以繞道北上,不與夷陵的荊州軍主力交戰,直接北上,與牧軍將士會師襄陽之下,一舉破敵,此乃兩全之法!”


    “好一個兩全之法!”


    戲誌才大怒,他瞪著趙韙,冷厲的聲音帶著殺意:“趙別駕是自己傻,還是把我戲誌才當成了傻子,用我們牧軍兒郎的命,換取給你們益州軍南下武陵的機會,還真是兩全之法,既是如此,那不必再談!“


    戲誌才翻臉了:“你直接迴去告訴劉益州,他不仁,休怪我明侯府不義,大不了一拍兩散!”


    “戲司馬慎言!”


    趙韙強硬起來了:“漢中乃益州的漢中,益州給了漢中機會,漢中才能鼎盛,若是益州出兵,你心中知道,漢中可就會血流成河的!”


    “你是在威脅我明侯府嗎?”戲誌才微微眯眼。


    “不是威脅,是闡述!”


    趙韙平靜的說道:“明侯既臣服我主,當尊其軍令,何故如此推脫!”


    “哈哈哈!”


    戲誌才一腳踹翻了案桌,俯視趙韙:“既然如此,無需再言,我明日與吾主商討,立刻撤兵,我牧軍將士列陣漢中而待,你們要來便來,你們想要血流成河,我保證一定血流成河,是漢中的血,還是益州的血,那就說不定了,但是我牧軍兒郎,自征戰以來,從不畏敵,若有一人畏死,我戲誌才自刎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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