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都郡。


    下辯城。


    下辯是武都的府城,立於祁山之側,抗擊郡內羌氐之族,修建的甚是雄武,城牆高厚,易守難攻,此時此刻一輪紅日從東麵冉冉升起來了,朝陽璀璨,一縷一縷的光芒折射在這一座城池之中,頗為壯觀。


    武都太守,張濟從後宅走出來了。


    他身上披著一件單薄外衣,一步步走上太守府的府邸環樓之上,虎眸遠眺,目光獵獵如虎,凝視著遠方,仿佛他看到的那裏有一抹神采的光芒,讓他頗為入迷。


    “叔父!”


    這時候一個青年踏著樓板上來,躬身行禮。


    “伯鸞,可有大事?”張濟迴過神,目光看著青年,有一抹暖意。


    他膝下無子,唯一侄兒。


    因此他對這個侄兒很好,從小養在麾下,待如親自。


    張繡少年曾遠赴河北學藝,歸來之後,被他舉薦為北地的一個縣尉,恰逢北地之亂,邊章韓遂擁兵自重,意圖反朝廷,韓遂麾下大將鞠勝率三千兵襲北地。


    張繡怒而抵擋,憑借一柄鐵槍,縱橫三十裏,聚集北地八百豪傑,硬是殺的鞠勝兵敗如山倒,後來董卓發兵涼州,張繡為先鋒,率北地精銳,先破邊章,再破韓遂。


    邊章撤兵之日,被韓遂偷襲而戰死,張繡趁機出兵,再下一城,韓遂雖收繳了邊章兵力,卻被張繡壓得無法喘息,唯有退守金城。


    他亦因此一戰成名。


    在北地郡,張繡雖年紀不大,卻有北地槍王之稱唿。


    張濟的心中都不得不承認一點,如果隻是單單論勇武之力,如今他已經比不上這個侄子了,在張濟軍中,張繡的武藝,已經是位列第一。


    “有人求見!”張繡拱手說道:“羌人!”


    “羌人?”


    張濟微微皺眉:“雖主公麾下多為羌人部將,但是我張氏一族,素來與羌人毫無來往,他們為何求見某家?”


    “來人乃是白馬羌的銅山!”


    張繡低沉的道:“叔父可小心此人!”


    白馬羌的銅山,此人在羌人之中,名氣不凡。


    最有名氣的莫過於當年他曾經以求見的名義,刺殺了當初涼州的叛逆,羌人之中的強者,一手發動羌人起義的北宮信,讓北宮部一夜之間被先零燒當白馬等部落直接瓜分。


    這是羌人之中的刺客,一個恐怖的家夥。


    “無礙!”


    張濟擺擺手,道:“如今羌人皆為太師麾下之臣,莫論是白馬羌,還是先零,燒當等部,皆為之馬首是瞻,他們不至於對我有什麽威脅!”


    說著他向著樓塔下麵走去:“我去見見!”


    “叔父,我隨你而去!”


    張繡還是不放心,緊跟在張濟的後麵。


    他們在太守府的偏殿,接見了這個來自白馬羌的使者。


    “銅山拜見張太守!”


    銅山長的滿臉胡須,五大三粗的,看似一個普通的羌人莽漢,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陰損之輩,出手從來不按章法。


    “銅山,為何而來?”張濟跪坐首位,端著姿態。


    雖說西涼軍和羌人部落已經糾纏不清了,甚至他侄兒張繡的麾下也有意願羌人悍將,但是他張氏一族和羌人各部,卻毫無關係,而且有些可以避諱。


    這時候銅山來下辯,他倒是有些想不透。


    白馬羌在武都以西,隴西以南,雄踞積石山東部,絕對是羌人部落之中的實力派,若是他們首領願意的話,可以擠出六七萬的控弦之士,可見實力。


    據他所指,銅山在白馬羌,那是僅次於白馬羌首領越虎之下的當權者。


    “張太守,我奉首領之令,前來拜會,是希望張太守能出兵!”銅山的漢語說的很溜,而且禮數也頗為漢化,畢恭畢敬:“祁山有一部羌人部落,名曰參狼,參狼羌向來不服積石山發出來的命令,而且參狼羌首領郎囂是昔日北宮玉的親信之一,他對太師大人還有怨言,如今參狼羌內亂在即,太守大人若能舉兵而出,當一舉平之!”


    “參狼羌?”


    張濟眸子劃過一抹精芒。


    他自然不會陌生參狼羌這個羌人部落,這可是武都境內最大的羌人部落,特別是祁山以南的地域,大多都是被參狼羌所統帥,即使是武都太守府,都摻合不進去。


    參狼羌可不簡單,郎囂當年還曾經與北宮玉一起造反,殺進了下辯城,幾乎占領了整個武都,若非北宮玉兵敗涼州,如今的參狼羌,恐怕已經是媲美白馬燒當先零之部的存在了。


    也因為當年北宮玉的戰敗,倒是參狼羌沒落,數年之間,聲息全滅,少有出沒,即使發現,也隻是小型部落,誰也不知道參狼穀的情景。


    “你請迴吧,我漢軍與羌人的各個部落,向來友好,而且太師當年也曾經在積石山立誓,與羌人各部世代交好,絕不摻合羌人內亂,若是出兵,壞了情誼,我如何麵對太師大人的責罰!”張濟沉默了半響,還是搖搖頭,平靜的說道。


    參狼羌實力可不弱,郎囂更是羌人之中的雄主,打起來,他吃虧,而且他還有大敵漢中,不可節外生枝。


    “郎囂死了!”


    銅山又拋出一個誘餌,他一雙眼珠子轉動:“太守大人難道就不想把參狼羌的勇士收為己用嗎?”


    “郎囂死了?”


    這倒是讓張濟有些意外。


    “千真萬確!”銅山道:“他的兒子,悍穀親自帶兵襲殺,如今參狼穀已經亂成一團,部落在爭奪首領之位,若是太守大人願意出兵,必能一舉遷敵!”


    “我有點不明白,按道理白馬羌和參狼羌也算是世代姻親,何必要至滅族!”


    “看來我不說明白一點,太守大人是不會對我說的話相信了!”


    銅山想了想,道:“老酋長要死了!”


    “積石山的那個老酋長?”


    張濟瞳孔微微變色。


    他頓時醒悟過來了:“越虎有心要一統羌人各部嗎?”


    “首領這是希望更好的為太師大人效命而已!”


    銅山淡淡的道。


    “此事我知道了,我考慮數日,自當會給你一個答複!”張濟想了想,輕聲的說道。


    “還請太守大人抓緊時間!”


    銅山無奈的點頭。


    待銅山離開之後,張濟才開口,對著身邊侍奉的青年問:“伯鸞,你認為此事叔父當如何決策?”


    “叔父相信他的說的話!”


    “應該不假!”


    “既然如此,為何不出兵!”張繡雙眸之中劃過一抹明亮的光芒:“若能折服參狼羌,取其勇士,為之效命,我們可能就有足夠的兵力,直入漢中,攻破陽平關,殺入南鄭城!”


    當初漢中之戰,對於張繡來說,頗為遺憾。


    “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張濟搖搖頭:“如果白馬羌想要吃掉參狼羌,他就是在借刀,借用我這把刀,然後名正言順的出兵參狼羌,銅山不簡單,可真正要小心的是越虎,這人年輕的時候與太師大人共患難,得太師之信任,但是也不能掩蓋他野心勃勃之意,若是因為白馬羌的壯大,讓羌人部落脫離西涼的控製,那我們就闖大禍了!”


    “我倒是認為叔父過慮了!”


    張繡輕聲的道:“叔父擔心的是羌人部落失去控製,但是這並非叔父的事情,太師大人既然敢用羌人勇士為兵卒,我不相信他會沒有手段製衡羌人,而且叔父不要忘記了,李文憂可在太師大人身邊出謀劃策,他怎會如此糊塗!”


    “你如此一說,我倒是有些釋懷了!”


    張濟目光一亮:“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出兵!”


    “出兵是必須的!”


    張繡嘴角揚起,揚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低沉的勸諫:“叔父,我們坐鎮武都,朝廷一日不與漢中開戰,並無戰功可立,如此大好機會,就算不能吃掉參狼羌,也要把武都掌控在手中,叔父此時此刻可不能悠柔寡斷了,不然太師大人可就會懷疑叔父的能力了!”


    “伯鸞說的對!”


    張濟聞言,心中一沉,頓時明白張繡的意思,把心一橫,道:“大好機會,豈能錯過!”


    他下定了決心,道:“伯鸞,你立刻去整兵五千!”


    “諾!”


    張繡拱手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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