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軍主力離開的南鄭城牆之後,很快就撤出了他們的核心堡壘南水鄉城,撤出南水鄉城之後,大軍沿著漢水岸邊,向著東方而而走。


    他們行軍很快很急。


    因為他們已經能把大部分的輜重都放棄了,行軍之中宛如一副逃兵模樣,早已經失去了來時的整齊陣型,隊列長長,三三兩兩,陣不成陣。


    “這裏亂,會不會演的太過了,行軍之中,如此情況,必影響軍心,要是弄假成真,那就真的就是弄巧成拙了!”


    牧景居於軍中,看著潰亂的陣型,問道。


    “不會!”


    張遼自信的說道:“主公隻是看到的現象,看不到我部將士的連接性,他們雖散亂,可散亂的有節奏的,絕不會有落單,三人為一陣,散陣連接,隻要我們不是被一擊而潰,一個時辰之內,我就能把他們集合起來,重新聚陣!”


    “好吧!”


    牧景不再多言:“你這麽有信心,就按照你說的去做!”


    “稟報主公,稟報張將軍!”


    斥候從後來趕來了,跳下馬背,稟報說道:“漢中軍出城了!”


    “出城了?”


    牧景和張遼對視一眼,都能從他們的眼神之中看到驚喜。


    做了這麽多,無非就是想讓漢中軍出城而戰。


    但是之前無論是牧景還是張遼自己,都不敢絕對的說漢中軍會出城應戰,必然以漢中軍如今穩在南鄭的節奏來說,已經立於不敗之地,隻要他們堅守,那就不會出錯。


    這種情況之下,不貪功就是立功了。


    所以哪怕是算計甚精的張遼,心中也是忐忑的,這時候聽到漢中軍出兵了,頓時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傳我軍令,繼續撤兵,要快!”


    張遼大聲的道:“日落之前,我們要撤出三十裏之外!”


    撤出了三十裏之外,最少和南鄭拉開了五十裏的距離,這個距離,是張遼算出來最合適的距離,打起來之後,漢中軍想要迅速迴城,已經來不及了。


    “諾!”


    眾將領命,各部將士的開始加速起來了。


    ……


    漢中軍在張魯的強壓命令之下,一口氣足足集合了足足五萬兵馬之多,當然其中精銳的兵丁隻有三萬左右,但是這個一股兵力的聲勢足夠強大。


    還是張魯親自率軍,大有氣吞山河之勢。


    一出城,連撲二十裏,直撲南水鄉城,不過他們撲空了。


    “撤了真夠快的!”


    張魯此時此刻,身披戰甲,腰間佩劍,手握在劍柄之上,目光遠眺,聲音冷冷:“不過他以為這樣就能逃出去,那他們就太過於異想天開了!”


    “不過來時容易迴時難,既然來了,這一次,本君要把牧龍圖給留下!”


    他咬著牙,恨恨的說道。


    不曾如此恨過一個人,但是對於這個牧氏餘孽,少年揚名天下的牧景,他算是恨到的骨子裏麵。


    想想也對。


    他張魯圖謀漢中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自從張修遠走漢中之後,他就在暗中靜靜的積蓄實力,如今一朝功成,蘇固被打掉了,張修被他斬殺了,漢中垂手可得。


    可是這時候牧景來了,牧軍強勢如暴熊,一力降十會,硬生生的從漢中的鐵桶之中撕開了一道口子,先下房陵,再戰上庸,連下兩城之後,風雪之中攻西城,長驅直入,打了自己一愣一愣了,硬是沒有還手之力,不過三個月左右,已經兵臨城下,打到了南鄭。


    此時此景,甚至讓張魯一度對自己發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就是一個廢物,坐擁漢中大地,卻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如今讓他逮到了一個機會,他豈能不往死了打。


    他要牧景走不出南鄭,走不出漢中,這樣才是為他在漢中立威,才能讓他一雪前恥,成為一個真真正正手握漢中的諸侯,立足天下諸侯之列。


    “楊鬆!”


    “在!”


    一個消瘦的青年男子站出來,拱手待命。


    “命你部將士,立刻出發,給我死死地咬著牧軍的尾巴,決不讓他們脫離你們的視線,但是不可進攻,他進,你進,他反攻,你後撤,不能給他們交戰的機會!”


    張魯已經認準了牧軍沒有糧草了,所以他用了最笨的辦法,耗,死死的耗下去,隻要耗到了牧軍彈盡糧絕,那麽牧軍就是沒牙的老虎,最後隻能不戰而敗。


    “遵命!”


    這個青年男子率部八千,其中還有騎兵,迅速出發,出了南水鄉城,一路向著東麵,對著兵馬直接追擊上去。


    “楊昂!”


    “在!”


    “命令你部沿北而走,從小路兜過去,我已經下令,讓張英率部迴擊,張英在南,你在北麵,在這個位置,待他們進攻,直接兩麵夾擊,給我斬斷他們的陣列!”


    張魯在軍略上很有造詣,既然已經斷定了牧軍要逃出去,他算準了路線,也不硬碰硬,這時候和牧軍硬碰硬那是很吃虧了,他要斬斷牧軍陣型,把他們打散了,讓他們更亂。


    “諾!”


    楊昂領兵而去。


    張魯親自率領主力,也出了南水鄉城,不過行軍很慢,他們保存體力,等待一擊圍殲牧軍的機會。


    ……


    就在漢中軍出城追擊牧軍的這一天,東南方向。


    “總算是走出來了!”


    黃忠和戲誌才喘息著大氣。


    劍閣,為之天險,若非戲誌才冒險京城,劫持了龐羲,黃忠主力想要通過這座關隘,恐怕要耗費不少的兵力。


    如此順利能走出劍閣,跨入漢中,絕對是一個奇跡。


    “這龐羲就應該一劍了解了他,被他攆著走,奇恥大辱!”


    黃忠緩過一口氣之後,恨恨的說道。


    走過劍閣之後,卻被龐羲領兵追擊了足足上百裏,他甚至不敢應戰,生怕被龐羲拖住,那窩囊般的行軍逃命,讓他有些不爽,若非大軍為重,他就殺一個迴頭了。


    “龐羲還殺不得!”


    戲誌才苦笑的道:“我們已經擺了劉焉一道,劉焉為了攻陷成都,所以明知道我們逃出來,卻不能派兵追擊,心中正有一口怨氣,這時候我們再殺他愛將,那就是勢不兩立了,說到底,現在還不是主公和劉焉翻臉的時候,就算我們能拿下漢中,也要劉焉的支持!”


    漢中夾在關中益州還有南陽之間,雖為一郡之地,其實三方交錯,是一個好地方,卻也是一個兵家爭鋒之地,想要穩坐漢中,少不了一些支持。


    “橫豎我們已經進入漢中了,後麵的追兵也消停下來了,龐羲還是有理智的,他不敢追進漢中之地!”


    戲誌才繼續說道:“我們要盡快渡河,進入戰場之中,也不知道南鄭戰場如何了!”


    “已經提前把斥候放出去了,渡河恐怕需要時間!”


    黃忠低沉的說道。


    擺在他們麵前的是漢水,越過漢水,就進入了南鄭的範圍之內,等於進入了戰場,一旦進入戰場,行跡難掩蓋,所以要速戰速決。


    “關鍵是渡河!”


    “連夜渡河!”


    戲誌才沉思了一番:“渡河的動靜太大了,連夜渡河才能掩蓋行跡,能征集的船隻征集,另外讓將士們伐木砍竹,就地取材,不惜任何代價,不管任何手段,入夜之後開始渡河,在天亮之前必須渡過漢水!”


    “好!”


    黃忠點頭:“我這就去安排!”


    ……


    傍晚的斜陽映照,天邊火燒連雲,晚霞的光芒覆蓋半邊天,但是這景象雖美,卻去了很快。


    入夜。


    夜色茫茫,星空上有一輪彎彎的半月。


    “我們就在這裏紮營!”


    一個靠山背水的平坡之上,張遼下令:“傳我軍令,一裏一營,各營各立,不可聚兵,但是斥候互相之間要串聯消息,任何風吹草動,立刻稟報!”


    “諾!”


    各部將士迅速領命。


    “正方,黃劭的黃巾軍主力何在?”


    “一部在南,一部在北,如今距離我們不足十裏,形成一個三角形狀!”李嚴直接在一個行軍圖上畫出三個點來了,三個點形成三角形,主力在東,向東行走,然後是南北兩個點,看似三角形,其實也是一個弧形包圍圈。


    “傳令,讓他們再撤五裏!”


    “撤五裏?”李嚴低聲的道:“這樣以來,我們的包圍圈的有些薄弱!”


    “正麵戰場上,弧形包圍圈的作用力很小!”


    張遼目光凝視在行軍圖上,道:“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是要小心,萬萬不可露出尾巴,張魯此人,看是勇猛精進,可絕對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哪怕露出一絲絲的尾巴,都會被他察覺,要是他遁入南鄭城,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將軍所言甚是在理!”


    李嚴點頭認同,領命而去。


    待李嚴離開之後,張遼還在研究兵力布置的細節,在一團篝火的光芒映照之下,他對一張張行軍圖,把麾下每一部分的兵力,都算的清清楚楚:“第五營在這裏,上庸營在這裏,黃巾軍第七營斜對麵是一條小河,黃劭親自率領的主力必須要進入這個範圍……最後的戰場,必然圈定在這裏,所以……”


    這時候,牧景端著一碗稀糊糊的米粥走過來,雖燒糧隻是燒了一個假象,但是牧軍糧道被斷,那是事實,如今糧是,不足三日之供,三日之中,若不能擊敗漢中軍,他們就真的斷糧了。


    “喝一碗吧!”牧景把手中的粥遞給了張遼。


    “主公你喝吧,我不餓!”


    張遼連忙推手,搖搖頭,低沉的說道。


    “讓你喝,你就喝,吃飽喝足了才有力氣!”牧景不僅僅把這碗粥遞給了張遼,還拿出了一張硬硬的米餅,道:“我可還指望你擊敗他們,別半路就給餓暈過去了!”


    “主公請放心,就算張遼餓暈了,在餓暈之前,也會擊敗他們,此關乎張遼腦袋,豈敢答應,軍令狀已立下,不是他們敗,就是我張遼亡!”


    張遼沒有再矯情,把稀粥和米餅三兩下就吃掉了,糧食不多,隻能每日維持一餐,他中午沒吃,已經算是餓了一天了,這時候才感覺精神了不少。


    “我們已經撤出來了,拉開戰場了,你什麽時候開打?”牧景看著行軍圖,問道。


    反戈一擊,看似容易,卻很講究時機。


    時機不對,事倍功半。


    “明天!”


    張遼斬釘截鐵的道。


    “明天?”牧景聞言,微微眯眼,眸光有一抹不解:“有點太急了點吧,如此一來,他們必然苦戰,就怕打下來,也會元氣大傷,而且擋不住他們返城!”


    他想了想,道:“我尋思過了,按時間來算,黃忠和戲誌才也應該率兵上來了,最多再有一兩天時間,不如我們等等,再等兩日,有他們的兵力,我們才算是萬無一失!”


    “等不了!”


    張遼搖搖頭:“我剛才才有點發現,我們的布局太過於著重痕跡了,退出五十裏,已經是極限了,要在奔走百裏,有些事情就瞞不住了,比如軍中的士氣,軍中兒郎的陣型,隻要是有點經驗的行軍將領都會感覺,這並非是潰兵,一旦讓他們領悟過來,再想逼他們作戰,那就艱難了!”


    “你是對了!”


    牧景聞言,尋思了半響,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


    翌日,清晨。


    牧軍將士一大早就開始埋鍋造飯,這是平時少有了,但是今日特殊,各個營地之中的都很熱鬧,炊煙嫋嫋,夥夫們正在忙碌之中。


    “兩個時辰之後,鳶尾山,我將會親自率景平第二軍迎戰漢中軍的追兵,傳我軍令,讓黃劭合圍!”吃飽喝足之後,張遼開始召集眾將,戰前大部署。


    “是!”


    牧景穩坐釣魚台,眾將士氣高漲,眾誌成城。


    鳶尾山,靠近道路,易守難攻。


    楊鬆率軍八千,紮營在這裏,距離牧軍,足足有二十裏的距離,這個距離他認為還是的很安全的,早上起來之後,洗刷一番,然後尋來斥候:“牧軍可有動靜?”


    “稟報將軍,牧軍這時候應該在拔營!”


    “吾等也拔營!”


    楊鬆道:“不管如何,一定要吊著他們!”


    “諾!”


    大營開始收拾東西。


    不過半個時辰之後,一個斥候奔馬而來:“將軍,大事不好了!”


    “怎麽了?”


    楊鬆皺眉。


    “敵軍正在奔襲我營而來,外圍斥候被全數斬殺,僅存我一人逃出來,現在敵軍已經不足我們五裏之外,最多半個時辰,便可抵達我營!”


    “什麽?”


    楊鬆瞳孔變色。


    “他們反擊了!”


    “兵力幾何?”


    “我們如何應對!”


    一眾校尉頓時亂起來了。


    “都給我冷靜!”


    楊鬆壓著一口氣,他乃是文官,文官統兵,雖無武力,卻有智謀冷靜,這時候他很清楚,他不能撤,一旦撤了,那就是被人痛打落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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