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軍未行,糧草先動。


    這句話不是隨便說說的,無論是在未來,還是在這個落後的時代,打仗永遠打的是後勤,曆史上多少戰役因為糧草不足而兵敗,數不勝數。


    就說在這個時代的例子。


    比如曆史上的官渡戰役,結果不就是曹操燒的袁紹的糧食,讓袁紹兵敗如山倒。


    又比如曆史上蜀軍北伐六出祁山,六次恐怕有五次都是的因為糧道的問題,最後弄成那個號稱多智近乎妖的第一謀士諸葛亮落得一個有力殺賊無力迴天的下場。


    這已經充分的說明糧道的重要性。


    糧道一旦失去,效果是立竿見影的,對於將士們的士氣打擊可是巨大的。


    吃不飽飯的人,別說打仗,活下去都是艱難的。


    所以牧景對於糧道一直都很重視。


    不過這一次的,打的太急了,倒是在這方麵出現的疏忽。


    他疏忽了一點,漢水。


    從南鄭沿著漢水而出,可直奔東麵,完全可以繞開牧軍主力,奇襲牧軍的糧道。


    牧軍出兵急躁,押運糧草並無多少,而上庸和西城都在湊集糧草,這部分糧草會運往石泉亭,然後從石泉亭上分別運往兩個戰場,一個北麵陽平關的戰場,一個就是南鄭戰場。


    可現在,石泉亭不保,糧道等於丟失。


    這是要逼迫他們的退兵的節奏。


    “主公,此事末將不察,罪不可赦,請允許末將戴罪立功,末將立刻率五千主力,殺迴去,確保糧道不失!”黃劭也意識到了糧道的危險,迅速拱手請命。


    “已經來不及了!”


    牧景搖搖頭:“算算時間,現在我們留在石泉的將士恐怕已經被連根拔起,屯在石泉的糧食就算他們運不走,也會被一把說給燒了!”


    “這該如何是好?”


    剛剛進駐南水鄉城的喜悅頓時沒有了,眾人都有些擔憂起來了。


    “難怪他們突然之間放棄南鄉!”


    張遼陰沉的眸子劃過一抹冷芒:“他們一開始的計劃,必然是利用重重阻隔,城外牽引,城內堅守,消耗我們的主力,打壓我們的士氣,達到他們堅守南鄭的目的,可突然之間的放棄南鄉,等於任由我們的兵臨城下,並非他們無懼,而是他們已經認準了我們會斷糧,所以不需要在這裏和我們耗,隻要堅守縣城,我們就無可奈何!”


    一下子把事情想通了,可卻又有股無力的感覺。


    現在無論是繼續進攻,還是調軍迴頭,都不是好計謀,可糧道斷絕,一下子讓他們陷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地步。


    “既然進來了,我們先安營紮寨!”


    牧景深唿吸一口氣,這時候不能亂,他擺擺手,說道:“他們放棄的讓我們可以兵臨城下的南水鄉城,我們也不用客氣,南鄭這一戰役不簡單,必是血戰,必須在南水這裏安營,另外放出斥候,給我把南鄭主城給盯死了,還有漢水,絕不在允許任何兵馬出來!”


    “諾!”


    張遼和黃劭領命,立刻下去布置。


    把整個大營都放在的南水鄉城裏麵,這是一件比較麻煩的事情,將士們開始動作起來,挑選營房校場,安排城牆防禦,把一隊列隊列的斥候規劃區域放出去……


    攻下了南鄉,等於打開了南鄭的大門,也讓他們在進攻南鄭的時候,有了一個立足之地,這是好事,但是必須要穩紮在南鄉,所以一大堆的事情,讓張遼和黃劭兩個忙得不可開交。


    入夜!


    南水鄉城到處都是火盆的光芒在照耀,城中的人影重重,依舊在忙碌建營立寨。


    一座大宅中。


    這是一座三進三出的大宅院,如果放在南鄭西城上庸這些大城池來說,也就是普通縣城,但是在南水鄉,這已經是最好的房舍,是昔日南水第一鄉紳水家的大宅,堅壁清野之後,水家所有人被遷徒南鄭,唯有留下這一棟大宅,現在被牧景征辟了。


    大宅大殿之上,牧景長袍赤腳,端坐案前,目光正在翻閱一份份行軍圖,絞盡腦汁去想一個可以翻身的計謀。


    “終究是自己露出了破綻!”


    牧景長歎一口氣。


    自己盯著張魯的破綻,張魯身邊若有能人,必盯著自己的破綻,說到底,自己還是急躁了,想要在戰場上迅速擊敗張魯,已達到緩解南陽的壓力。


    “主公!”


    “拜見主公!”


    黃巾軍和景平第二軍的校尉以上級別的將士,安排的軍務之後,齊齊集合在了大殿之中,他們知道有軍務商議。


    “都過來!”


    牧景招招手,讓他們走過來,對著案桌上的行軍圖分析:“你們認為,某現在該是退兵,還是繼續挺進!”


    “主公,不能退!”


    第一個反對退兵就是李嚴。


    “為什麽?”牧景問。


    “現在退兵,前功盡棄,失了士氣,漢中戰役,恐怕要繼續維持下去,而且失了良機,屆時我們就需要看外麵人的臉色了,必然北麵的長安朝廷,或許南麵的益州牧府!”


    李嚴拱手行禮,然後侃侃而談:“現在隻能咬著牙前進,唯有攻破南鄭,才是上策!”


    “若是不能攻破南鄭呢?”


    黃劭低沉的問道:“我們糧食消耗之後,該如何應對,難不成白白等死,我認為還是暫退半步,現在退迴石泉,待我們打通糧道之後,卷土重來,不足半年而已,開春之後!”


    李嚴也無言迴答。


    進沒有自己說的這麽好打,退沒有黃劭說的這麽簡單,這是一個死局。


    “文遠,你意為如何?”


    牧景眸光落在了張遼身上。


    這個帥才,這些年太低調了,現在,他已經不容許張遼低調下去了。


    “不進不退!”


    張遼不是現在才開始想,進城之後,他就已經在考慮了,最終他得出了一個想法,想法有些雛形,不過他認為可用,所以當牧景問他,他就說了。


    “不進不退?”


    牧景聞言,眸子微微眯起來,臉龐在燈光的映照之下,帶著一絲絲的邪意,他幽幽的問道:“可否說的仔細一點!”


    “諾!”


    張遼深唿吸一口氣,開始對著眾將說道:“這是一次危機,危險之中,未必不是機會,糧道雖斷,可我們如今的糧草,最少能支持八日,多則十日也能支撐,隻要我們在這個時間之內,擊垮張魯,萬事大吉,所以在此之前,首先保證軍心不能亂!”


    “不進,是不進攻,此時此刻,恐怕南鄭會傾盡一切的實力防守,我們進攻,那是背水一戰,輸贏不說,血腥慘烈是必然的,不值當!”


    “不退,現在退迴去,於事無補,隻能浪費時間和經曆,奪會石泉亭又如何,我們又水軍嗎,能壓得住漢水嗎,都不行,他們能奪一次,就能奪第二次!”


    張遼這一番分析,等於深入剖析了局勢,倒是把這些將士說的一愣一愣的。


    但是黃劭李嚴等人可不會被他嚇住,黃劭問道:“不進也不退,難不成我們隻能在這裏等死嗎,雖然糧草能支持八天到十天的時間,可也會很快消耗完畢,屆時如何應對!”


    “非也!”


    張遼搖搖頭:“我們不是等死,我們是將計就計!”


    “將計就計?”


    “怎麽將計就計?”


    眾將目光皆然落在的張遼身上。


    張遼是降將,但是自從進入景平軍之後,做人低調,打仗的實力卻有目共睹,景平軍有今時今日的名氣,他居前三的功臣,所以將領們都不敢小看他。


    “文遠,說仔細一點,我也想要知道,如何將計就計?”牧景眯著眼問道。


    “諾!”


    張遼點頭,繼續說道:“既然我們糧道斷了,城中必然會在注視我們的反應,他們會不想要擴大戰果嗎,不會,他們一定會盡全力來狙擊我們,我們進攻,他們必然堅守到底,我們撤兵,他們就會沿途追擊,痛打落水狗,無論如何,都會讓他們的占便宜,這也是我們可以利用的機會,既然他們想要擴大戰果,我們何不引兵出城,在野交戰,總比攻城傷亡小一點吧!”


    “恐怕沒這麽容易吧?”李嚴小心翼翼的道:“他們不會輕易上當!”


    “隻要他們想要遷滅我們,他們就有機會上當!”


    張遼自信的道。


    “文遠,你可有自信,在我們糧草斷絕之前,能引他們出城而戰?”牧景目光灼熱,凝視這張遼。


    “有!”


    張遼對上牧景的眼神,這將會是他命運的一次轉折,若此戰功成,他將會成為牧軍眾將之中第一個脫穎而出獨當一麵的主帥,將會被牧景依仗。


    “敢立軍令狀?”


    “敢!”


    張遼舉手立誓言:“張遼在諸位麵前,立下軍令狀,此戰若敗,提頭來見!”


    “好!”


    牧景也有大魄力:“你有信心,我就有決心,這一戰我交予你調度,軍中下至於民夫夥夫,上至某家,所有人任由你調度,但凡不從,斬立決,但是此戰隻許勝,不許敗,敗了,你就真的提頭來見吧!”


    “末將遵命!”


    張遼跪膝而下,拱手領命。


    “諸位逆命乎?”牧景眯眼,眸光冷厲如劍,一掃而過。


    “吾等遵命!”


    眾將寒意一抖,連忙拱手領命。


    …………


    ……


    劍閣。


    大軍安紮四方,堅守關隘,防備北麵的漢中,而且主將龐羲此時此刻盤坐在關隘之中,手握一卷書籍,仔細的看著,大有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架勢。


    他是雒陽人,寒門士子,寒窗苦讀多年,卻求仕無門,幸得當年的劉焉舉薦,方入仕途,靈帝尚在之時,他擔任議郎,後來劉焉謀取了益州牧之職,邀他入府為幕僚,他為報大恩,棄官南下。


    劉焉敢入巴蜀,豈會是一個有勇無謀之人,他準備了不少班底,在身邊,並非董扶一個心腹,隻是劉焉心思縝密,南下之時,算好了此行會不太順,所以安插了人在益州各郡。


    劍閣這裏背靠漢中,是蜀郡的門戶之一,所以長年會駐一部益州軍在此,龐羲被劉焉安插進來,本隻是軍司馬,副將而已,但是不足一年,已經取代了劍閣都尉的位置,成為了鎮守劍閣的主將,也成為了劉焉在北麵的屏障。


    “都尉大人,有人求見!”


    一個士卒從外麵走進來,拱手稟報。


    “何人?”


    “他們是從成都而來的,說是帶了使君大人的密令!”


    “密令?”


    龐羲猛然站起來,他一直在等待成都戰役的情況,劉焉圍攻成都,成敗與否,將會是他主宰益州的關鍵,這時候來密令,難道已經攻下了。


    “快請!”


    龐羲大聲的道。


    “諾!”


    士卒迅速的下去,很快就把一個人請進來了。


    這是一個青年書生。


    “你是何人?”龐羲微微眯眼。


    “在下乃是使君營中文吏而已,今有主公密令,請龐都尉過目!”青年從懷中逃出了一份密函,上麵幾個字,龐羲親啟。


    “是主公的筆跡!”


    龐羲看了一眼,倒是沒有懷疑什麽,第一這隻是一個書生,書生俊秀,相貌堂堂,第二,密函上麵的字跡,就是主公的字跡。


    他親自上前,接過密函。


    就在這時候,驚變突現。


    隻看到青年書生握著信函的手心露出一柄斷刃,斷刃一閃,架在了龐羲的脖子之上,青年書生的雙手勒緊了龐羲的脖子。


    “都尉大人!”


    “有刺客!”


    “保護都尉大人!”


    這一下,驚動了內外的護衛,數十精銳士卒圍起來。


    龐羲倒是冷靜,他打開的密函,密函空空如也,白字一張,他不顧刀刃加身,眸光斜睨了一眼挾持自己的青年書生:“汝乃何人?”


    “潁川戲誌才!”


    戲誌才淡然的道:“想要借道劍閣,還請給個方便!”


    這種事情,最好是黃忠來做的。


    但是黃忠一看就是武將,根本不可能毫無防備的進來,唯有他這個書生,最沒有攻擊力,也是最合適做這種事情的人,當年遊學天下,雖沒有學到多少武功,也有點把式,所以才能一擊中敵。


    “都尉大人,不好了!”


    戲誌才的話音一落,就有一個軍侯匆匆而來:“關下來了一支大軍,正在接近劍閣關隘,兵馬超過上萬之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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