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耳山脈,山巒起伏,山路崎嶇,這是秦嶺東段規模較大的山脈之一,位處長江流域和黃河流域的分界嶺,與洛水河主流交錯在一起,西起盧氏縣,南接伏牛山係。


    《水經注》記載熊耳山雙峰競秀,望井銘耳!


    《尚書禹貢》上有‘導洛自熊耳’敞而得名熊耳。


    這片山脈與周圍的官道錯亂,山路,水路交接之下,九曲十八彎,地形十分的複雜,若非當地老者,少有人能熟悉這一片地形的走向。


    “主公,這是陸渾縣嵩鄉的三老,楚老先生!”


    山穀之中,霍紹帶著一個老者走過來。


    “老漢楚山,拜見公子!”


    穿著布衣的小老漢將近有六旬了,白發蒼蒼,腳步潺潺,看起來被嚇的不輕,神情有些戰戰兢兢的說道。


    “老人家莫要客氣,我的人沒有嚇著你吧?”牧景笑眯眯的問道,他也知道他的手下沒有這麽多好脾氣的,估計是做了不少事情,把人家好漢的都嚇出了一身汗。


    “沒有,沒有!”


    布衣老者連忙擺手。


    這些如狼似虎的兵將出現在山野之間的嵩鄉之中,就是最大的驚嚇。


    “一群沒禮貌的東西,讓你好好把老人家請來,你給我弄得這是什麽,不知道尊老愛幼啊,都給我滾下去!”


    牧景看著霍紹還兇神惡煞的站在旁邊,生怕嚇不夠人家老人家,頓時氣不打一處,直接一腳踹過去,把霍紹踹了出去。


    “屬下告退!”


    霍紹皮糙肉厚,打了一個翻滾,笑嗬嗬的下去了。


    自從親兵責任被那個武功高強的神衛軍大統領搶去之後,他的心思開始放在親衛營了,牧景念叨這親衛營沒有了職務,幹脆改變,親衛營現在也改編為了景平營。


    景平軍主營,自然就是景平營,當然,這景平營現在也隻是有名無實的,畢竟比之景平軍其他各營前線征戰的主力,相對來說,親衛營雖單兵力量強,可兵力太少,這需要一步步建設,所以他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景平營。


    “老人家,對不起啊,下麵的人不懂事,我代替他們向你賠罪!”牧景頗有禮貌的對著好漢行禮。


    “公子客氣了!”


    布衣老漢有些受寵若驚。


    “其實這一次冒昧請老人家前來,乃是有一事相求!”牧景姿態擺的很低,他需要給老人家一個真誠的禮貌,雖然他們也可以強力壓迫,但是有些東西,態度不一樣,得到的結果也不一樣。


    “請公子吩咐,小老二能做到了,絕不推脫!”


    布衣老者趕緊拱手,他走進這片軍營,就已經感覺不凡,這時候唯有俯首認命了,加上牧景對他的態度頗為善意,他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老人家,聽說你年輕的時候,乃是這一片最好的獵手,我想要知道方圓百裏山巒山路之間的地形情況,你可以為我們講解一下嗎?”牧景輕聲的說道。


    一場戰爭的勝負,天時地利人和,皆為至關重要的因素,可影響戰爭的結果。


    天時難預測,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請東風的本事。


    兵力已如此,人和無可改。


    唯地利可用。


    所以如果他們想要與西涼軍打一場,就必須要熟絡和運用熊耳山周圍的地形。


    要說這裏的地形,並非地形圖可得,唯本地一些上山獵戶,靠山吃飯的獵手,才最有可能熟悉這方麵的地形。


    他們已經找了不少人。


    也描繪了不少附近的地形圖,甚至派出一波波的斥候,和當地獵戶,一起勘察地形。


    不過熊耳山有些地方,哪怕一般的獵戶都不清楚。


    而這個老者,聽聞是這一片經驗最為豐富的獵戶,年輕時候經常跑山,雖然年老了,但是依舊揚名熊耳山之上,所以牧景迫不及待的讓人把他請迴來。


    “不知道公子想要知道那一片的地形?”老者小心翼翼的問道。


    他雖在熊二山脈走了一輩子,但是也不敢說自己精通熊耳山脈的所有地形,不過有一點,在這一片附近,還真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他對熊耳山脈的理解。


    “這裏的地形!”


    牧景指著熊耳山的地形圖,那是一片模糊的地帶,看上去有路,但是斥候卻始終找不到路。


    “公子,這裏可是一片比較完全的山路,裏麵更是一個有進無處的狼穀,經常有群狼出沒,就算是最好的獵手,也不敢在這裏打獵!”布衣老者隻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那裏的情況了。


    “可上麵的地形圖標示的很清楚,這裏有一條山路,是可以通過的!”


    牧景眯著眼。


    “以前這裏的確是一個可以過去的山澗,但是現在,隨著山崖兩邊的坍塌,早在十幾年前,這裏就被封死了,是一個死穀頭,而且周圍有狼群出沒,大官人,我勸你還是不要從這裏過了!”


    “那如果我想要走這條路南下,可以從哪裏轉折?”


    “這裏啊!”


    老人家指著地形圖上麵的一些很小很細微的痕跡,道:“這裏山路,看上去攀山越嶺,但是其實裏麵是狹小的小路,不要翻過山峰的!”


    牧景聞言,思緒一下子顫動起來了,他的目光栩栩生輝,死死地看著地形圖,一個已經籌碼的很多日的戰略計劃部署,一級鋼能在腦海之中成型了。


    半響之後,他才抬起頭,目光看著老者:“老人家,可否讓你冒險一番,帶著我的士兵,在這裏走一圈!”


    “這個……”


    布衣老者猶豫了,年輕的時候,他倒是有這個膽魄走狼穀,但是現在,他老了,連弓箭都挽不動了,從這裏走,豈不是自尋死路嗎?


    “我不會讓老人家平白無故的為我冒險,這是我給老人家的酬勞,另外我會出三百精銳將士護送,隻要老人家前麵帶路指導前行便可,絕不會危急老人家的安全!”


    牧景送出一個錢袋。


    錢袋的財帛碰撞,發出鐺鐺的聲音,明顯這個錢袋裏麵的錢財分量不輕。


    老人家略了一眼,眼睛都差點閃瞎了,金子,這個錢袋裏麵都是金子,最少有兩個金餅,可是他們這些窮獵戶十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公子,我可以帶你去,但是那個地方有瘴氣,還有群狼出沒,就算精兵護送,我也不敢如果我死了,這錢,你要送迴去給我的家人!”


    布衣老者吞咽了一口唾沫,眼眸之中劃過一抹決絕,錢財動人心,窮了一輩子的人,看到驚天財富,會堵上一切的,哪怕生命,最少能讓家裏人過得好,這是無論那一個時代,窮苦百姓最好的寫照。


    “放心,吾乃是朝廷明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牧景微笑的道。


    然後他開始安排,把在周圍勘察地形的戲誌才召喚迴來,然後吩咐的說道:“你務必看清楚這一片地形,我已決議,在此伏擊,成敗在此!”


    “明白了!”


    戲誌才點頭。


    他親自率先鋒三百將,在布衣老者的帶領之下,向著那個模糊的地帶而去……


    ……


    ……


    討牧聯盟止步雒陽之前,諸侯將近散去,但是關中之戰依舊再繼續,這一戰的主角,已經換成了董卓的西涼軍和牧景牧氏殘兵,他們之間的生死較量,將會是這一場關中戰役的最後一幕。


    雒陽焚燒的消息已經開始漸漸的覆蓋在關中大地之上,光熹帝成為最為憋屈而死去的天子,光熹年的歲月也漸漸的流逝而去,關中已經開始改元,曆史已經邁入的初平年。


    初平元年的七月二十八日。


    宜陽縣城。


    西南二十裏。


    馬騰的西涼軍,和牛輔的飛熊騎匯聚一堂。


    兩人不算陌生。


    但是曾一度立場對立,馬騰乃是勤王而來,董卓卻是牧山陣型,所以兩方西涼軍,曾經要廝殺戰場之中,但是隨著董卓的移幟,馬騰與楊彪打成共識,西涼軍又恢複的往日的關係。


    “馬太守,別來無恙!”


    牛輔陰笑的看著馬騰。


    “牛將軍倒是一如既往的雄壯!”馬騰也笑眯眯的迎上來,仿佛昔日他脫離董卓麾下,對立朝廷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


    “隴西軍不愧為西涼雄獅!”


    牛輔看了一眼馬騰率領的隴西軍,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氣勢不凡啊!”


    “比不上牛輔將軍的飛熊軍!”馬騰倒並非謙虛,是實話,西涼所有人都知道,西涼騎兵精銳隻有一支,那就是董卓的飛熊軍。


    兩個大老粗,你來往我的鬥了一陣之後,皆然感覺沒意思,很快意見就開始統一起來了。


    “相國大人已經下了死命令,牧氏殘兵,決不能放一個離開關中!”牛輔開始進入正題。


    “陛下也下令了,要誅殺牧賊九族!”


    馬騰言外之意,他隻聽聖意,不會理會董卓的軍令。


    牛輔不理會這麽多彎彎曲曲的東西,他現在隻要一個答案而已,那就是馬騰會不會配合他,現在馬騰已經把這答案給他了,他也心滿意足了。


    “你屯兵在此兩日有餘,派出的斥候可有消息?”牛輔問道。


    “消息倒是有,但是不是很明顯!”


    馬騰攤開一副熊耳山的地形圖,指著其中的地形,說道:“我們在八十裏外的這一片地方,與牧軍斥候交手,但是始終摸不清楚敵軍兵力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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