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覆蓋,北邙山上一片幽暗。


    在曆代東漢皇朝的皇帝陵寢之前,有一間新建城的簡單的木屋,這木屋以周圍籬笆圍著,形成一個簡單的院落,木屋的廂房之中,一個少年躺在硬板床上,深夜難眠。


    翻來覆去,少年就是睡不著,他剛剛閉上眼,仿佛就有一種窒息的感覺,於是乎他翻開了被褥,披上一件的長袍,走到了木屋的堂前。


    “好美的月光!”


    少年輕輕的依仗在的屋簷下的欄杆處,抬頭看著天空,一輪半月散發出柔和的月色,彎彎傾斜,十分唯美,讓他繃緊的心情反而得到了一絲絲的放鬆。


    “長夜漫漫,殿下何以不得眠?”


    一個突兀般的聲音在夜幕之中響起。


    “誰?”


    少年聞言,心中一驚,眸光橫掃四方,反手拔出一柄匕首,退後兩步,依靠一堵木牆,呈現出一個自衛的姿勢。


    “堂堂陳留王,當今皇上的親弟弟,皇親貴胄,當享受天下尊榮,如今卻隻能在這荒郊野嶺,連入眠也要拿著武器,何等的悲哀!”


    在淡淡的月色下,堂屋前,籬笆的簡易小門被推開,一個青袍男子邁著步伐走進來,一直走到能讓少年的視線範圍能看得到的地方,才停下來,站立著,抬頭看著少年,眼神多少有些諷刺和惋惜。


    “來人!”


    少年怒然大喝起來了:“有刺客啊,快來人!”


    “殿下不用叫了!”青袍男子卻搖搖頭,仿佛隻是簡單的闡述,說道:“方圓數十裏,監視殿下的宮中禁衛,都已經休息了!”


    “你把他們怎麽樣子了?”少年知道,自己身邊最少有數百護衛,明著護衛,實則監視,但是他無可奈何,如果這些護衛出了什麽問題,恐怕他也大難臨頭了。


    “殿下放心,他們隻是睡著了,我不會把他們怎樣,隻是讓他們深深的睡一覺,明日會自動醒過來,不會讓他們懷疑殿下,讓殿下被忌憚!”青袍男子微笑的說道。


    “閣下到底何人?”


    少年聞言,心中一動,麵容有些陰沉,他陰沉的麵容在月色之下看的更是猙獰,他的目光如刀刃,死死地看著青袍男子,冷厲的問道。


    “在下大司馬府主簿,李儒,拜見陳留王殿下!”


    青袍男子正是大司馬董卓麾下第一謀士,李儒,李文優是也。


    “李儒?”


    少年是當今陳留王,劉協,他聽聞這個名字,微微有些皺眉,但是他收起了匕首,神色變得平靜下來了,不卑不吭,淡然的問道:“原來是當朝大司馬董卓手下的主簿,不知道李主簿深夜來訪,所謂何事!”


    “某為陳留王解憂而來!”李儒微笑的道。


    “本王正在為父皇守孝,何憂之有!”


    劉協揮揮手,道:“李主簿多想了,請迴吧!”


    “陳留王之憂,生死之間而已!”李儒輕聲的說道。


    劉協渾身一顫,眸光冰冷,拳頭不經意之間的纂起。


    “可笑!”劉協強壓著氣,冷冷的道:“吾乃當今天子之親弟,陛下欽點的陳留王,誰敢在本王麵前放肆,何來的生死之憂!”


    “陳留王殿下就不想知道太皇太後是怎麽死的嗎?”李儒道:“太皇太後既然都能死,一個皇弟,可就……”


    “你不用多言!”


    劉協打斷了李儒的話:“本王相信兄長,不會聽你挑撥離間!”


    “陳留王相信陛下,那陳留王相信太後娘娘嗎?”李儒又一記重擊,仿佛如同洪水滔滔,一下子把劉協心中的防禦堤壩衝擊了四分五裂。


    劉協沉默了。


    的確,他相信劉辯,可何太後,他卻忌憚入虎狼,那是會要了他命的人。


    “那陳留王在這深山野林之中,又知不知道,何太後已經拉攏的牧山!”李儒淡淡的聲音讓的劉協更加沉默了。


    “牧山?當朝太傅?”


    劉協心中一寒,他渾身有些發冷。


    “陳留王殿下,當今天下,能救得了殿下了,也隻有我們大司馬了!”


    李儒最後總結了一句。


    “大司馬?”


    劉協聞言,猛然的抬頭,目光栩栩,幽幽的道:“西涼董卓,野心勃勃,本王如何信得過汝等!”


    “陳留王不相信我們,你如今還能相信誰,是那些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文臣,還是與先帝不合的司空大人?”李儒問道:“他們即使能讓殿下信任,他們能保得住殿下的命嗎!”


    劉協再一次沉默。


    在這雒陽城之中不是他信任誰的問題,是誰能讓他信任的問題。


    何太後一旦拉攏牧山,想要對他下手,易如反掌,他不能束手就擒。


    整個雒陽城,除了牧山麾下的兵馬,也就隻有城外的西涼兵馬,李儒說的對,如果他想要活著,他隻能相信西涼軍,隻能與虎謀皮……


    ……


    ……


    自從迴到雒陽之後,牧景被強製的在床榻上躺了三天時間,這三天時間之中,他的景平院被全部被的張寧的太平神衛軍接管,他算是被軟禁了,不得見外人,隻能精心修養。


    他的身體其實本來就沒有好起來了,雖有張寧這醫道聖手在旁邊盯著,可也禁不住他天天受傷。


    之前才張寧爬山涉水,為他采藥煉丹,才算是穩定練功過度帶來的內傷,可沒過多久,又被刺殺一劍,這一劍傷的不深,可連同內傷,傷上加傷。


    張寧可是費力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平複他身上的傷勢,可這又沒有多久,他又不愛惜身體淋雨了,引起風寒之症,這把張寧氣的說不出話來。


    所以她直接放言府邸內外,三日之內,但凡任何人敢以公務入景平院,一律亂棍打出。


    一時之間,景平院變得無比的寂靜,連走過路過的長工奴婢都不敢大聲點走路,生怕驚擾了景平院裏麵那些兇神惡煞的神衛軍將士。


    三天之後,當張寧徹底的確認牧景的身體已經驅除風寒之症之後,隻是還有些虛弱,這才算你解除的禁令,但是的禁足還在繼續。


    張寧下令,牧景在一個月之內不許走出景平院。


    現在張寧的話可比聖旨還要的管用,別說是牧景,府邸上下,黃忠堅定不移的站在她身後,霍紹自知有錯,話都不敢多說一句,至於說府上主人牧山,更是把她的話當成你神諭。


    牧景隻能乖乖的被禁足了。


    當然,他雖然被禁足了,可很多事情都在的他的遠程遙控之中。


    院落的書閣。


    牧景盤膝而坐,手中捧著一本的儒門典籍,不斷的翻閱,也就是走馬觀花的看幾眼而已,心神完全不在這上麵。


    “世子,這是的景武司送來的!”


    霍餘拱手送上密函,火漆三道,是景武司的密封手法,一旦打來了,即使高手也無法還原上麵的封漆。


    牧景放下書籍,打開密函,看了看,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冷笑:“劉協要迴來了!”


    “是陳留王嗎?”


    如今在外麵跑的是戲誌才,畢竟牧景被禁足了,那麽外麵需要一個人震懾大局,唯有戲誌才最合適,而在牧景書閣為他鎮壓大局的是胡昭。


    胡昭初出陸渾山,雒陽城對他來說,很陌生,牧氏父子的勢力對他來說,也很陌生,初來乍到,他需要熟悉一切的環境,熟悉牧景麾下一切的勢力派係等等。


    所以他這些時日一直在的書閣,翻閱書閣裏麵的資料和傳遞消息的書函,當然,有時候他也在為牧景處理公務。


    不得不說,胡昭之才,牧景還是小看了,牧景堆積如山公務,在他手中,不過一兩日的功夫,已經處理的妥妥當當,這讓牧景大開眼界。


    軍師天賦如何,還不曾得知,可這處理政務的能力,已經讓牧景知道,自己這一趟可是撿到了大寶。


    “嗯!“


    牧景點頭:“先生可知道陳留王迴京意味什麽?”


    “意味著他有了保命的底氣!”胡昭一眼看出了其中的奧秘,輕聲的道:“朝堂之上,光熹天子雖為傀儡,可也穩當,他為當今皇弟,光熹天子的唯一親弟弟,也是最有可能繼承光熹天子的皇位的人選,可是很危險的!”


    “我就想知道,他的底氣從何而來!”牧景提筆,書函一封,然後火漆起來,遞給霍餘:“送去景武司!”


    “諾!”


    霍餘拱手領命,把密函送出去了。


    “牧世子,你倒是清閑啊!”這時候跑了一天的戲誌才從外麵而歸,脫去靴子,踏著地板上光滑的木板走進來了,一屁股坐在牧景對麵,冷笑的道。


    “嗬嗬!”


    牧景連忙倒茶:“看著話說的,我也不想的,奈何家有禁足令,我想出去也出去不得,還得誌才兄多跑跑!”


    “今日的邸報!”


    戲誌才把手中的報紙遞出去。


    今日是鴻都學報發布的第一天。


    “不錯!”牧景看著這邸報的版本,四開八版,前後都是內容,排版不錯,字體很清晰,濃濃的墨香味道的傳出來,在這個時代更顯得一種儒雅的氣息。


    “多少份?”牧景問道。


    “按照你說的,一萬份!”


    戲誌才說起正事的事情還是很嚴謹的:“全免費贈送,城中六街十二坊,設立定點鋪麵,早上辰時開始,三個時辰,全部被吃掉了!”


    “現在就看反應了!”牧景聞言,沉聲的道。


    “這邸報很有新意!”


    胡昭走過來,盤膝坐在旁邊,拿著那個邸報,看著上麵鴻都學報紙,左右兩版,正麵是儒學,登有不少先賢詩文,萃取了其中精彩斷落。


    而下麵的版本,卻有些小白文,這是一些寓言,並非是什麽編輯的寓言,而是根據先賢事跡的小寓言,寫的栩栩如生,執筆的人文采不凡。


    後麵幾個版本,左邊隨意寫了一些朝廷上的政策動向,這種動向基本上官吏都知道,並非什麽的秘密,但是悍然的登上去,倒是有些新穎,另外就是民間軼事,寫的是張三李四等等,那些雞毛蒜皮的家事,卻讓人感受這事的真實。


    “先生認為這邸報會不會讓我們形成在士林之中的影響力?”牧景眸光一亮,問道。


    “會!”


    胡昭道:“一定會,隻是需要時間!”


    “時間?”


    “對!”


    胡昭道:“世家能在士林之中形成巨大的影響力,那是代代積累下來來的,如果你也想要在這方麵和世家豪門較量,影響力還是差一點,需要時間積累!”


    “我明白了!”


    牧景秒懂,開始下令:“誌才兄,這邸報,增加一倍以上的印刷,然後白送半個月,我要一本傷人,讓邸報的影響力在雒陽遍地開花!”


    隻有邸報有足夠的影響力,才能讓他想要發布求賢令的目的達到最大的效應。


    “說的好聽,鴻都學報的主編你找到沒有?”戲誌才聞言,突然的問道。


    “嗬嗬!”


    牧景訕訕一笑:“能者多勞,你這事情你既然都能做了,就先擔起來也無妨啊!”


    本來他請胡昭出山,是為了鴻都學報的,但是當他請到了胡昭出山之後,感覺讓胡昭去鴻都學報就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他要把胡昭放在父親身邊的謀士來培養。


    父親牧山可是當朝太傅,他看東西的角度不一樣了,他身邊的謀士要求更大,蔣路已經是最出色的,但是終究被眼光所製衡,他在南陽多年,不曾觀略天下,所以行事之中,太過於的謹慎。


    胡昭不一樣,論才學,他和戲誌才坐而論學一夜,戲誌才都得對他行先生之禮,可想而至他的才學如何。


    而論眼光,論政治經驗?


    胡昭早在十餘年前就開始在雒陽折騰了,他曾輔助過先帝,鬥過世家豪門,見識過朝堂政治,這方麵戲誌才和蔣路與他,都相差深遠。


    “滾!”


    戲誌才斜睨他一眼,道:“你說的輕巧,先擔起來,你可知道這裏麵的事情多的數不過來嗎,我可沒有這麽精神放在這裏麵!”


    他現在要忙很多事情,牧景被禁足了,景平商行那邊他要盯著,大司馬府那邊他要盯著,還有汜水關的景平軍遞上來的軍報也是他在批閱,這樣下去,他會夭折的。


    “先生,你見多識廣,可否有人才舉薦?”牧景看著戲誌才要發飆的樣子,無奈之下,隻好請求胡昭。


    “老夫幽居多年,而且被關中士林排斥,對這雒陽城的儒者了解不多,不過如果是潁川,倒是可以舉薦一兩個,當得起這邸報主編的職位!”


    胡昭想了想,道。


    “別管是哪裏的,隻要是人才,我都要!”牧景振奮的說道。


    “那好!”


    胡昭走過自己的位置,先是書信一封,然後密封起來了,再然後招來門外兩個人,讓他們送出去了:“說我是說了,能不能成,還得看他們的自己的意向!”


    “多謝先生解憂,要是靠他牧龍圖,某早死了!”


    戲誌才對胡昭行禮,他很敬賞胡昭的才學,這是一個學問還是的執政經驗都遠遠超越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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