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星空璀璨,夜色撩人。


    太傅府外。


    馬車停下,牧山揭開門簾,從裏麵走出來,拖著沉重而有些疲乏的身軀走進府邸之中,最近的日子太難受了,他寧可去沙場去征戰一天一夜的時間,也不願意和朝中那些老狐狸鬥心眼。


    “爹!”


    牧景聽到霍紹匯報,說牧山迴來了,他連忙從裏麵迎出來了。


    有些天沒有見他老子了。


    雖然大家都在一個府邸,可事情多了,你忙你的我,我忙我的,忙得倒是有些的生分了起來了。


    “景兒,你吃晚膳沒有?”牧山抬頭,目光看著一臉歡喜的兒子,疲倦的臉色倒是掛上了一抹笑容。


    “還沒有,想等爹迴來一起吃!”


    “正好!”


    牧山一抹慈祥的笑容綻放在臉上,他伸出手拍這牧景的肩膀,道:“在這宮裏麵設宴,那些老狐狸都在欺負為父,為父也無心晚膳,肚子也餓了,你就陪為父吃一點吧!”


    今夜是宮中設宴,宴請文武百官,主人家是當今天子,作陪有他這個太傅,還有董卓這個大司馬,另外司空,太尉,司徒,九卿大臣,一應聚在。


    宴會倒是熱鬧,可勾心鬥角之下,他連一口飯都沒吃成,就早早退席了。


    “是!”


    牧景點頭。


    晚膳很快就傳上來了,太傅府乃是當今天下的第一權勢之府,可保持比較簡樸的生活習慣,或許活還沒有適應豪門的奢華,無論是牧景,還是牧山,都是從苦日子之中走出來,從不浪費。


    四個小菜,兩碗小米飯,加上一壺溫酒,父子二人倒是吃的津津有味。


    “爹,最近是不是遇上什麽麻煩了?”


    晚膳之後,父子二人在後院涼亭之中品茶,牧景詢問。


    最近時日,牧山早出晚歸,幾乎就撲在了宮中,這倒是讓他有些多想了起來了。


    “麻煩倒是沒有,四方州牧上表忠心,新君繼位順應大勢,天下還穩得住,朝堂之上,為父和他們幾個是有點默契的,他們也不敢隨隨便便就與為父開戰,這點自信,為父還是有的!”


    牧山搖頭,沉聲的道:“隻是執掌這朝堂大權,為父感到很吃力!”


    “吃力?”


    牧景眯眼,有些不解。


    “為父終究不是什麽天生奇才,僥幸入了京,憑借著麾下兵馬,尚可壓得住他們,可朝中事情,天下奏本,賦稅度支,官吏提拔罷免,土地爭議……”


    牧山苦笑:“這太多太多的事情,都會呈報我太傅官衙,可為父根本處理不來,而為父從南陽帶出來的班底,基本上都是莽夫,能用了就是蔣路,李嚴,成羅數人而已,處理這些事情,可太吃力了,蔣昊明已經足足三日不曾歸家,若非有他在支持,為父恐怕根本掌不住這朝政,可即使是他,雖然有才能,也讓缺乏朝堂上的鬥爭經驗!”


    他補充了一句:“這個月之內,為父已經讓袁逢那廝算計了好機會了,本來屬於為父執掌的官衙,讓他挑了好幾個,為父就算有心抵抗,可無人可用,隻能捏著鼻子忍著,實在是憋氣啊!”


    說到底就是人才不足。


    這就是寒門一躍成權臣,和世家豪門之間一步步登頂朝堂之巔的區別。


    沒有人脈。


    也沒有人才儲備。


    注定要吃大虧的。


    就算牧山強勢,他有決議職權,能決議九卿一下的官吏,獨掌乾坤,亦然在所不惜,可有一點很尷尬的,他無人可指派,有這個權力也沒用。


    牧景聞言,頓時明白牧山的苦惱了,他能理解牧山此時此刻的困境。


    以南陽那點班底,在朝堂上來說,隻能被欺負的份,牧山麾下,能用了就是聊聊幾人而已,能獨當一麵的恐怕就蔣路一人,成羅太有悠遊寡斷,能力也不足,李嚴倒是有天分,可太年輕,處理事情沒經驗,還是還有一個可用,如今代理南陽太守的劉勁,可劉勁要在南陽守住老巢,還不能動。


    他沉思了半響,道:“父親也不必太過憂心,此事其實也不難解決,父親手下的確無人可用,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可朝中有的是人,未必所有人都是袁逢之狗腿,世家豪門之徒,我們可以用一些人來對抗一些人!”


    “怎麽說?”牧山頓時來興趣了,他最近最煩躁的事情就是的無人可用,如今牧景這麽說,倒是讓他有些驚喜。


    “三公之中,並非鐵板一塊!”


    牧景搖頭:“王允盧植等人,與袁逢雖同道,卻非一路人,盧植剛強,對事不對人,隻要能得他之認可,比可引之為盟友,王允雖孤傲,可一心為漢室,若能迎合他之心,即使不能拉攏,亦不會樹敵,便可暫解父親之困!”


    “至於用人!”


    牧景眯著眼,繼續說道:“朝中其實也還有一些閑置在家的清流人才,比如太學祭酒蔡邕,此人學富五車,昔日為先帝上奏治國良策,心有天下,而且執掌太學多件,桃李天下,隻要用此人,便會豎起一麵旗幟!”


    “蔡伯喈!”


    牧山苦笑:“為父倒是想要用他,可他性子之孤傲,雒陽人盡皆知,昔日連何進都請不出他,為父何德何能,能讓他為之效命,恐怕又是笑話一狀!”


    這等士林大儒,哪怕他牧山沒讀過幾本書,都對他的生出敬仰之情,這是名聲之利。


    “無需他為父親效命,隻需要他從太學走出來便可!”牧景道:“蔡邕這等人,性情之上灑脫非凡,心有大無畏之勇,可為天下而亡,收之麾下,不過徒添煩惱,何須如此!”


    “這樣可以嗎?”牧山有些猶豫。


    “就好像父親用曹操一樣!”


    牧景道:“如今曹操依舊不是父親麾下的部將,可他在執金吾衙門之中,可讓楊彪頭疼,也讓世家豪門恨得牙癢癢的,難道這不是我們想要的效果嗎?”


    曹操到了哪裏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到了執金吾衙門,還帶著不少部將,一下子把執金吾麾下的兵力掌控了一大半,即使是楊彪也奈何不了他。


    你說他大氣,他也大氣,你說他小氣,他可也很記仇的,袁紹出賣之情,他發泄在世家豪門身上,這大半月的時間,雒陽肅嚴,執金吾緹騎四出,世家豪門的公子哥,在大街上被執金吾緹騎丟盡執金吾衙門的已經不計其數。


    “為父想想!”


    牧山是真的在考慮起來了,不過就算要用,也要謹慎,這是雙麵刃,要是用起來給自己添麻煩,他可就不甘願了。


    他沉聲的道:“就算能如此,為父手下無人可用,亦是事實,長久下去,必收所迫!”


    “父親,其實這個問題也不是不能解決的!”


    牧景倒是想到一個解決的辦法。


    “怎麽解決?”


    “求賢令!”


    牧景一字一言的說道。


    曆史上,曹操這一招,可是讓他坐穩的中原霸主的地位。


    現在曹操還在小心翼翼的掙紮,自然還沒有用到這一招的時候,牧景不介意拿出來用一用,最少能緩解一下牧山如今的困境。


    “求賢令?”牧山眸光閃閃,看著牧景,等待他的解析。


    “父親,求賢令的意思,就是宣告天下,唯才而舉!”牧景道:“天下權柄,十之八九,為世家豪門所掌,世家用人,看起出身,看其道德品性,因此鬱鬱不得誌之人,多如牛毛,若是父親能以太傅之名,唯才而舉賢,比能讓天下落魄之才,聚之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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