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坡鄉西南方向二十裏之外,汝水河畔的一個沙灘平原之上。


    “放出去的斥候迴來沒有?”


    臨時搭建的營帳之中,牧山卸去身上的重甲,洗洗手,然後跪坐下來,對著正在書寫的蔣路詢問。


    “應該沒還沒有!”


    蔣路放下手中筆,恭謹的迴答:“最少要三個時辰之後才能迴來複命,畢竟這已經是葛坡了,周圍皆為黃巾軍,斥候出沒必須小心謹慎,若是遭遇上了,自然是一場而戰,所以想要打探消息,需要一定的時間!”


    “先生,你說龔都那廝在想什麽呢?”


    牧山看著一張行軍圖,提筆劃了幾個方位,然後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道:“我率兵而來,連拔除他兩營之地,殺他三千兵馬,勢如破竹,長驅直入,他卻穩坐泰山,絲毫沒有援軍而出,到底是他兵力缺乏,還是他根本不在意某家率兵前來!”


    十日之間,他先後拔掉了擋在灌陽至葛坡道路上的兩座營寨,以最快的速度兵臨葛坡,本以為迎接他的是黃巾軍的迎麵痛擊,可是沒想到卻異常的安靜!


    越是安靜,越是不安。


    他開始感覺到不安的情緒了。


    “牧帥,之前曾經有斥候打聽消息,也詢問過很多的俘虜,葛坡鄉這裏易守難攻,乃是天然的軍營,龔都在這裏最少屯兵十萬黃巾,然而龔都卻始終沒有派兵堵截我等,要麽他就是自信過頭,要麽他就是另有算計,無論如何,恐怕此戰難打!”


    蔣路微微眯眼,眼眸深處浮現一抹慎重:“接下來,我們要避其鋒芒,保住實力,以不變應萬變!”


    “如何保存實力?”牧山請教。


    “牧帥,我們舞陰之兵,先鋒為軍,已先後數戰,灌陽戰役,先鋒開路,也算是為這一戰立下赫赫功勞,接下來該讓主力上場了!”蔣路笑眯眯的道:“不然我們的都尉大人就該眼紅了!”


    戰場上,除了生死,還有軍功。


    太過於獨食的話,自然會被人嫉妒,舞陰兵已經鋒芒畢露了,是時候藏一藏了。


    “說的也是!”


    牧山點點頭,深以為然,畢竟汝南這一戰沒打完,他有的是機會,便開口說道:“我們這個都尉大人不簡單心胸有多開闊,是時候讓他去賺取功勞了!”


    “牧帥,我現在還是擔心我軍中糧草的問題!”


    蔣路長歎一聲,憂心忡忡的道:“如今營中已經開始缺糧了,剩餘糧草我們已經節約在節約了,可是終究會消耗完的,三日之內,糧草不至,我們必有大禍!”


    牧山聞言,想了想,安撫了一下,道:“應該不用擔心,我們舞陰的糧草運輸雖然沒到,但是郡府那邊的糧草已經抵達了,整整十萬石,如果節約一點,足夠三萬大軍兩個月的糧草了,想必他應該不會卡我糧草吧!”


    “不可不防啊!”蔣路道:“郡府一直忌憚牧帥,牧帥不是不知道的!”


    “那我該如何?”


    “牧帥適當的時候,強勢一點,亦然無妨!”蔣路勸聲的說道:“此時此刻軍中數千兒郎可都在看著牧帥,該是我們的,牧帥可以飛揚跋扈,壓得住他們才能讓他們畏懼!”


    “明白了!”


    牧山起身,道:“來人,牽我馬來!”


    “牧帥現在去找都尉大人!”


    蔣路吃驚,連忙勸道:“都尉大人的主力如今還在八十裏開外,而且行軍緩慢最少都要兩天時間!”


    “你不是說三天之內,糧草不繼,必有大禍嗎?”


    牧山道:“我可等不了他們到,既然他不主動給,我就主動要了,我區區就迴,不用很久!”


    言畢,他騎上一匹馬,帶上親衛營一個部曲百餘騎兵,向著後方而去……


    ……


    一天之後。


    牧山迴來了,還帶迴來的八千石的糧草。


    “我本以為都尉大人給我們五千石,已經是幸運的事情,沒想到居然有足足八千石!”


    “哈哈!”


    牧山大笑:“我可是直接開口問他要三萬糧草的!”


    “那都尉大人就沒說什麽嗎?”蔣路笑著問。


    “他還沒開口,一個個縣尉就在哪裏討伐某家了,某家一怒之下,殺了一人,就是之前那個築陽縣尉,叫的最歡的是他,我直接給他一拳,他就扛不住,一命嗚唿了!”


    牧山冷冷的道。


    “見血了!”蔣路皺眉:“這倒是有些鬧的過分了!”


    “不過分!”


    牧山道:“他之前還敢出兵想要截景兒運送的糧食,我這是報私仇,諒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麽!”


    “這倒是!”


    蔣路聞言,點了點頭:“不過牧帥還是謙卑點好,既然好處到手了,不防給都尉大人一個麵子,等待都尉大人率兵趕至,牧帥還是親自給他道歉,這不會損害牧帥分毫,卻能讓他下得了台,不至於讓他在心中惦記你!”


    “也行,不就是道歉嗎,三兩句的事情,在鞠躬個,小事一樁!”


    牧山向來大氣,不會在乎這點的禮儀。


    “來人,讓雷虎來見我!”


    牧山大喝。


    “在!”


    雷虎不知道從那個角落裏麵蹦出來了。


    “大當家,我一直在等候你的軍令,自然在你營帳左右徘徊!”雷虎一本正經的道。


    “行!”


    牧山沒好氣的指了指他,然後道:“給你一個任務,你率先鋒營,押送三千石糧草北上,交與景平營,這時候景平營也應該處在斷糧的邊緣了!”


    “諾!”


    雷虎領命而去。


    ……


    再過一日,約莫傍晚,南陽大軍主力徐徐而來,在牧山營寨的旁邊,建立的一個臨時軍營。


    “舞陰縣尉張川,今日前來向都尉大人領罪!”


    牧山入營,二話不說,跪膝而下,俯首認罪。


    “何罪之有?”


    黃猛的麵色鐵青,一雙眼眸陰冷如冰。


    在之前的一天,牧山突然殺至,一進大營就蠻橫要糧草,三句不到,就殺了自己麾下的一個縣尉,這讓他差點忍不住在攻打葛坡之前的先帶兵剿了他。


    築陽兵不算多,但是築陽縣尉怎麽說也是堂堂一個縣尉,就在自己的麵前,被他這麽一拳了了性命,南陽這麽多縣兵的首領,一個個縣尉都看傻眼了。


    他這個都尉大人也算是丟盡了臉。


    “某不尊軍令,不敬都尉,擅自殺伐,死罪!”


    牧山硬邦邦的道。


    “張縣尉言重了!”


    黃猛沒有開口,但是劉勁開口了,他連忙扶起了牧山,道:“築陽縣尉私心太重,挾持舞陰糧草,此乃自做自受,張縣尉無奈出手,吾等皆然明白,此事日後歸南陽之後,再由太守大人定奪,如今我們還是先顧眼前戰事,諸位認為如何!”


    “郡丞大人說的是!”


    “言之有理!”


    “大戰在即,豈能因些許小事而自亂陣腳!”


    一眾縣尉連忙開口。


    主要是牧山的兇狠把他們嚇到了,牧山敢在黃猛麵前,幹掉了築陽縣尉,就敢幹掉他們,這個匹夫,得罪不得。


    “你們?”


    黃猛怒氣發狂,卻被劉勁的眼神壓製,不得不咽下這口氣。


    “事有對錯,軍有軍規!”


    牧山卻搖搖頭,拱手道:“某不敬都尉,乃是事實,軍法不容,若是不領軍規,豈不是驕橫無禮,日後人人效仿,我南陽之兵,何來團結,何來戰鬥力,隻適合如今尚有大戰在即,關乎南陽之安慰與聲譽,某不敢言死,今唯有自領一百軍規,以儆效尤,還請都尉大人成全,待戰事結束之後,大人要殺要剮,某家悉聽尊便!”


    他的言語已落下,大營之中,人人的目光都注視著他。


    這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即使黃猛,神色都變得柔和了很多,這可是一條金樓梯,最少能挽迴不少他在南陽軍之中的威望。


    “舞陰張川前來領軍法,行法何在,請即可行刑!”


    牧山轉身離去,走出營帳之外,脫下上袍,怒喝一聲。


    “在!”


    左右兩個執法之兵上前。


    啪啪啪!!!!


    就在這個營門麵前,他足足領了一百軍棍,雖然下手的人本身是他安排的,下手力度拿捏了不錯,不會讓他內傷,但是表麵上他的背脊還是血肉模糊。


    “此乃漢子!”


    “如此猛將,豈能不敬!”


    “舞陰兵三番四次衝鋒在前,並非沒有道理了!”


    “要說此事也怪不得他,他在前方衝鋒陷陣,那築陽縣尉卻在後方準備截他糧草,如何不怒也!”


    “說的也是!”


    不少縣尉看著這一幕,發出了的哀歎,即使他們其實都不太喜歡牧山,甚至也畏懼牧山的強勢,但是此時此刻心中多少有點被其之折服了。


    “都尉大人,張川領罪,若是都尉大人認為此軍法不足罪,可繼續行刑,張川絕無怨言!”


    牧山躬身對著黃猛。


    “張縣尉有此之心,某頗為欣慰!”黃猛淡然的道:“軍法無情,日後莫要再犯,今日到此位置,你畢竟為我先鋒大將,不可受傷,先去療傷吧!”


    “諾!”


    牧山拱手領命而去。


    ……


    牧山離開之後,營帳之中,氣氛有些壓抑。


    “好了,此事到此為止,日後莫要言論了!”


    黃猛擺擺手,然後道:“我們如今最重要的是要拿下葛坡,葛坡就在我們前麵,誰願意出戰!”


    “某家願請戰!”


    “屬下請戰!”


    幾個縣尉紛紛走出來了,拱手請戰。


    他們麾下都有千餘兵馬,看著牧山一戰一戰的獲勝,心中對黃巾軍的實力也有了點評估,自然想要在戰場上博取一些功名,所以紛紛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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