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軍侯下山之後,並肩進入校場。


    “駱帥,你說少渠帥這是什麽意思?”杜峰還是有些想不明白,突然開口說道。


    “要說不信任我們,也不需要如此,景平營的建立,他有說話的權力,足以安插一些副將進來了,壓製我們兵權,可是他沒有這麽做,兵權還是讓我們自己掌控!”


    駱應停下來腳步,沉思了片刻,道:“要說信任我們,恐怕也談不上,畢竟我們是降將,古今往來,任何人對於降將都是不可不防也!”


    “我認為可能是我們想太多了!”


    莫寶道:“這些少年一個個看起來有點學識,但是行軍方麵,應該就是飼養的家畜,如何比得上我們這些放養的野獸,我看可能是少渠帥打算曆練他們!”


    “那我們就供著他們!”杜峰皺眉。


    “不用!”


    謝羽冷冷的道:“既然少渠帥把這些人送進來了,我們使勁的用,作為部下,我難道還要小心翼翼的保護他們嗎,戰場上刀劍無眼,我不會刻意去刁難他們,但是也不會看在少渠帥的麵子,讓他們把軍營當城訓練場!”


    “就怕到時候少渠帥不高興!”


    “我在意的隻是殿下高不高興!”


    謝羽道:“我相信殿下會清楚戰場的道理,會理解我們的做法!”


    “小到,我們各部之間安插進來的少年隻有十五人,而你部卻安插了足足有三十多人,是我們的兩倍還多,這是為什麽啊?”


    駱應年紀最大,對於陳到這個少年向來是老大哥形象一直照顧有加,還幫助他在軍中立足,不然陳到即使本事再大,也不能以弱冠之齡,統帥一部。


    “是不是他得罪了少渠帥?”


    有人低聲的道。


    陳到苦笑:“我也不知道,既來之,則安之,諸位哥哥不需要擔心我,我本身年紀不大,這些少年,應該會更好的安撫住,若是他們隻是無用之輩,即使少渠帥當前,我也不會用!”


    他少年時期,乃是奴身,父母皆為大戶長工,所以他出身就是奴籍,父母雙亡,日子更加艱辛,受盡苦難,後來黃巾爆發,這家大戶受到的衝擊,他年僅十歲,舉刀屠戮,連殺數十人,被黃巾渠帥龔都收於麾下。


    進入黃巾軍之中,這些年也因為年紀太小,所以一直被小看欺負,幸好還有駱應等人扶持,方可小心翼翼的走到今時今日,展露一定的才能,立足軍中。


    “小到他說的對,此事既來之,則安之!”駱應道:“我們就好好看看少渠帥給了我們什麽人才,能用則用,不能用日後就直接提出來,可不能因為他們,在戰場上荒廢了我們這些兒郎的性命!”


    ……


    傍晚。


    景平營中,駱應部曲。


    “末將葉準,拜見軍侯大人!”


    “末將……”


    十五個少年身軀筆直,站立營中,向著軍侯駱應行禮。


    “從現在開始,你們既然是我的部下,那就要聽從我的軍令,給你們一晚上的時間去收拾被褥,安置行軍床,明日清晨,照舊早訓,任何人不到場,軍法處置!”


    “諾!”


    十五個少年躬身領命。


    “你們可以滾了!”駱應直接揮揮手,冷漠的道。


    “是!”


    十五個少年落荒而逃。


    “一群童子軍,少渠帥也拿得出手!”


    “太小看我們了!”


    “我看不用幾天,他們就受不住操練,卷鋪蓋走人了!”


    大營之中,駱應的幾個部將笑嘻嘻的說道。


    “駱明,明天增強操練的力度!”駱應道。


    “軍侯,會不會太過了,少渠帥哪裏交代不過去啊!”


    “哼!”


    駱應冷哼:“他們受不住就讓他們滾蛋,我駱應的部曲,一視同仁!”


    “葉哥,這下馬威可厲害的很啊!”營外,校場上十幾個少年並肩而走。


    “不見得好相處,哥幾個還是小心點,我們可不能墜了武備堂的聲威,也不能讓祭酒和總教官他們失望,現在我們的任務,就是立足!”葉準是武備堂驕子,他今年十六歲,武功不是很強大,但是各科成績平衡,被牧景提拔為屯長,算是駱應部職位最高的少年。


    “我等知道了。”


    十五個少年各自進入了營房之中安置。


    ……


    這種情況在景平營的另外四部,皆然上演。


    景平營之中,一場武備堂和黃巾降軍之間的戰爭悄然無聲的上演了。


    ……


    “你們沒吃飯啊,出矛要快,這樣刺出,你還沒有刺到敵人,就已經被敵人殺死了,戰場上不會因為你年紀小就會讓著你,生死之間,隻有活著和死去,這個動作再做一百次,做不到滾蛋!”謝羽部,一個屯百餘人在訓練之中,屯長對這插進來的幾個少年激昂的說道。


    “是!”


    幾個年紀小的少年咬著牙再做刺出的動作。


    “……”


    “繼續跑,落後了給我再跑十圈,任何人不許例外!”杜峰部,一個屯長對著這些新加入的少年頗為不爽,開始使勁的折磨起來了。


    “是!”


    少年們也開始咬著牙緊緊的跟在這些壯漢後麵,他們在武備堂最常的訓練就是跑步,在這一點上,他們自認為不會輸給任何人,寸步不離。


    “……”


    “我是你們的新屯長,今天第一次見麵,你們可以因為我年輕而輕視我,但是決不能違背我的軍令,我不會對違抗軍法的人手軟!”陳到部之中,少年張石作為屯長,對著部下一百多將士,開始樹立他的威嚴。


    “想要做我們的屯長,起碼能打得過我啊!”一個粗狂的士兵走出來,大咧咧的道。


    “何人喧囂!”


    “我乃孫二虎!”


    “我是你的上官,在說話之前,你最好先說‘報告’二字,不然我會視你為挑釁我的威嚴!”


    “什麽破規矩,以前沒有!”


    “現在有了!”少年張石冷厲的說道。


    “打贏我,我就尊重規矩!”


    “上來!”


    “既然屯長邀請我切磋一下,那我就不客氣了!”


    壯漢孫二虎大咧咧的走上去。


    “來吧!”張石擺開的陣勢。


    “吃我一拳!”孫二虎雖然沒有練武,但是天生力氣頗為打,在軍中聯係的殺伐招式更是顯得爆裂。


    “嘭!”


    少年張石身法不錯,一個躲避,然後就是一個後腦手斬,這是景平武備堂之中,總教官張火最近教出來的簡單殺敵方法,容易上手。


    “現在你可以歸隊了!”張石冷冷的道。


    “諾!”孫二虎吃了一口的泥土,感覺整個人頭暈暈的頓時對張石這個少年變得有些敬畏起來了。


    實力能讓人信服,經過這次下馬威,張石開始鎮服了麾下的部將,按照他所學到的知識,開始的訓練他部下的將士。


    “……”


    在操練之中,一幕一幕的畫麵上演,武備堂的少年之間和黃巾士卒之間在互相較量,他們的較量很粗暴,軍人本來就是一群坦坦蕩蕩的人,就算是刁難也是名正言順的。


    誰扛不住,誰就會被誰給感化。


    牧景想要用這些少年的風氣帶起景平營的作戰紀律,而這些軍侯也想利用這些少年給牧景一個教訓,告訴他要尊重戰場上的長輩,不然會吃虧的。


    雙方的較量如火如荼。


    像這種較量卻在生活之中緩了過來了,將士之間的融合不僅僅在戰場,更多的是在平時的生活之中。


    “陳超,你這每天都要把被子疊的這麽整齊,為什麽啊?”


    “嗬嗬,這是我們武備堂的規矩,武備堂的祭酒說過,軍人是講究紀律,而最簡單的紀律就從疊被子開始,如果連每天起床的被子都不能整理好,就談不上日複一日的尊從紀律!”


    “這說法倒是不錯,就是太麻煩!”


    “不麻煩,做著做著就習慣了!”


    “你這孩子做的不錯啊,之前我對你還挺有意見的,現在看來,你其實也不賴,應該不會拖我們後退,日後作戰的時候,跟著我!”


    “謝謝熊哥!”


    “……”


    “白屯長,我看你這吃飯的動作,有點好像潁川長社的人,他們也喜歡吃飯之前烘一烘這碗筷的!”


    “我就是潁川長社的,老習慣了!”


    “我也是啊,我們還是同鄉,我叫古華,今年十五歲,剛剛加入景平營,日後還請白屯長多多關照!”


    “那你為什麽去了南陽?”


    “我爹在潁川戰敗之後就流落南陽了,後來跟著了大當家,再後來就被官兵圍剿,戰死了!”


    “你爹也是潁川黃巾,他是那一部的?”


    “波才渠帥!”


    “我也曾經是波才渠帥的部下……”


    “……”


    “小子,體能不錯啊,能給我們跑這麽多圈還堅持著,不錯不錯!”


    “哼,別看我年紀小,隻有十四歲,可是在武備堂的時候,我可是體能之中奪冠的,能連續負重跑十五裏地,這點距離,熱身而已!”


    “剛說你不錯,你就驕傲了,就你的小體格,使勁的吹吧!”


    “屯長,你要是相信,不我們再來較量一下,看我們誰跑的時間長!”


    “小子,我說你一個好好的官兵少年,為啥來我們黃巾軍的營部呢!”


    “屁話,我也是一個正經八百的黃巾兒郎!”


    “什麽?”


    “我爹當年可是黃巾渠帥趙忠麾下營帥,可惜在宛城一戰之中戰死了!”


    “原來你也是黃巾兒郎!”


    “……”


    雙方的較量在進行之中,但是整個景平營的風向在慢慢的轉變,這些少年以自己的毅力和實力讓不少黃巾將領改變的對他們的看法,而這些少年曾經的黃巾身份,也讓這些黃巾將領放開了戒備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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