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怎麽也沒有想到，會在此處遇見孤身一人的柳清漪。當她飛來之時，臉上盡是焦急的神色。
或許她也知道，君臨的力量在一朵花麵前根本無用。就算能僥幸拚過，那也不過是對方一根手指頭隨意一點而已。
換句話說，她知道年輕的玄離弟子此舉就是在選擇赴死。
她明白君臨和小七為什麽會出現在此處，更明白他現在不理智的根源。可是柳清漪更有責任阻止君臨，她二話不說攔在了他手段的麵前，絲毫不肯退讓。
君臨救人心切，可也被柳清漪瘋狂舉動所驚。他不可能讓這些攻擊落在這姑娘的身上，隻能無奈消散了所有手段。
他停在了柳清漪麵前，目光震驚而憤怒。
遠處那黑影並不在乎發生了什麽，隻是看到人不再前進，似是覺得無聊散去了那一朵妖豔的花。
君臨止不住顫抖，冷冷對柳清漪道：
“你這是做什麽！”
“君兄。”柳清漪與他對視，麵上有慚愧之色。可她並不退讓，堅定道：
“你不是這些神魂的對手。”
“不是對手又如何，清漪姑娘難道沒有看到麽？小七被他們製住了麽。”
“看到了。”柳清漪握緊拳頭道：“可是你這樣過去除了送死，沒有任何意義！”
“意義？”君臨冷哼一聲道：“她便是君臨活在世間的意義，若是不為了你和蕭兄，怎麽會變成如今這般樣子？”
君臨的話像是一把刀子，紮進了柳清漪的心房。自從相識以來，她從來沒有聽到君臨對朋友說過一句重話。而此誅心之言，更是讓人心中一寒。
柳清漪低下了頭，攥緊了自己的裙子。她緊咬著下唇一言不發，讓君臨忽然意識自己的話有多麽重。
玄離弟子深吸一口氣，艱難的平複著情緒。
“清漪姑娘…君臨不是那個意思…”
“君兄，清漪知道。”柳清漪搖了搖頭道：“若不是為了蕭兄和我，你和小七姑娘不會深入這萬絕林絕地。”
“可是正因如此，清漪才不能讓你陷入萬劫不複之地。那些神魂現在還沒有傷害小七姑娘的意思，我們還有時間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君臨渾身一震，疑惑道：“清漪姑娘難道知道什麽內情？”
蕭無劍和柳清漪曾經入過這萬絕林禁地，對此此處的了解定然要比他更深。想到此處，他覺得或許柳清漪真有什麽辦法，急忙道：
“請清漪姑娘快快說來。”
柳清漪點點了頭，隨後看向天空中的殘月，她深吸一口氣看著君臨道：
“君兄，可願意信我？”
“自然信。”
“現在妖邪之力過盛，我可以與你擔保小七姑娘暫且不會有事。不如我們先進白骨帳中躲避，你好生調息一番，免得受那些魂力驚擾。”
從見麵開始，柳清漪就一直在說神魂魂力之類的話。君臨心想她定然是對那黑影有所了解。
不過這種時候要下決斷實在難以心安，他看著小七在白骨路上越走越遠，聲音嘶啞著道：
“小七說，那裏是一座祭壇。”
柳清漪聞言一驚，嘶了一口冷氣道：“果然不愧是天狐血脈。”
君臨聽到這話，疑惑看她一眼。
“你的意思是，小七說的是真的？”
他害怕柳清漪點頭，可偏偏對方便點頭承認了，不過她很快開口，說出了讓君臨安心的些的話：
“的確是一座祭壇…”
“可是…還沒有到祭祀的時候。”
黑影和紅衣姑娘最終消失在了兩人視野裏，沒有了那唯一的動靜。血月之下的白骨營地更顯陰森。
君臨別無選擇，隻能跟柳清漪尋了一間大帳躲避四起的妖風。
玄離弟子生火，顧不得查看傷勢。張口便問：
“清漪姑娘，還請知無不言…”
柳清漪靠近火邊，整理了一番思緒。才幽幽開口道：
“其實我知道也不完整，可是多年前能和蕭兄從萬絕林中逃出來，的確是有原因的。”
“什麽原因？”此事果然與過往有關，君臨轉念一想，便想到了些什麽。“難道是那把寒煞劍。”
“不隻是如此，君兄聽我道來。”
“那年蕭兄和獨孤小姐入了萬絕林，我也絕望的跟了進來。最初我並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可一路上卻看到一些爭鬥的痕跡。”
“是獸潮麽？”君臨問道。
“是，我當時也很震驚。世間竟會有如此恐怖的巨獸。可後來想過，其實我也非常幸運。因為那年入林之時，正是一個百年難遇的寒冬。”
“君兄應當也知道，萬絕林中那些巨獸非妖。其實習性與平凡的獸類並沒有兩樣。那時候整個禁地的黑森林都被雪海覆蓋，大部分的巨獸都入了冬眠。”
她所說的幸運二字，竟是來源於此。君臨啞口無言，卻也發現這道理很簡單。
大雪封山之時，百獸蟄伏。這自然而然的規律，卻成了萬絕林中的生存之道。
難怪當年諦境的二人能夠在獸潮麵前活下來，而成聖的小七跟他君臨如被逼得如此狼狽。
“也正是因為寒冬，萬絕林裏的那條河也封凍起來。不過當年的我實力低微，也差點因為在寒冬中跋涉而喪命。”
柳清漪迴憶說道，至今都仍是心有餘悸。試想人在黑森林中如此渺小，凡人在這冰雪之地也等若是深處絕境。
“不過好在我還是渡河來到這邊，每個夜晚，都見證這裏變成白骨的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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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如何躲開那些黑風和奇怪的聲音的？”君臨問著關鍵之處，以當年她的實力恐怎麽也不可能在這種地方活下來。
“因為我的體質。”柳清漪毫不避諱直言。“而蕭兄是因為有人不讓他死。”
“體質，師父說你天生親劍。也是冰寒之體。”
“確切的說，是陰寒之體。和陸姑娘不一樣，自有修行者想要收我為徒以來，我聽他們說得最多的便是，我適合修行陰魂邪力。也就是說，我天生適合與死人親近。若是去幽靈世家之中，想必可以博得一個聖女的名號。”
她解釋著自己奇特的體質，最後一句玩笑透露著深深的無奈。
師父曾經說過，柳清漪是他所見世間資質天分最高之人。君臨當年尚且不信。
可如今他明白了師父說得都沒錯，她這種身具兩種罕見體質之人。若是沉心於修行，恐怕成就早超越了自己。
“大概正是因為這陰寒之體的緣故，外邊那些風和月就像是對我沒有敵意。每當樹木散盡，白骨堆砌的時候。我看到那些黑影憑空而出，哪怕是從我身邊走過都對我無動於衷。”
“他們仿佛認定了我是其中的一員，覺得我也是一個故去的亡者。”
“那你說的蕭兄是有人不讓他死，又是何意？難道…是那寒煞劍中的劍靈？”
“君兄猜測得不錯。”柳清漪點頭道：“我來到萬絕林不知第幾日的時候，才遇到了蕭兄。當時發生的事情，在玄離山也與蘇先生和君兄你提過…”
“你的意思是，劍靈吞噬了獨孤月的魂魄之後依附蕭兄，為了幫助他逃出去，也用了什麽辦法讓他能夠融入在這萬絕林裏。”
“除此之外，別無解釋。當年那劍靈承諾蕭哥自然沒有安好心。可是為了最終覺醒，自然不會讓他就這樣死在禁地裏。”
關於這點，柳清漪隻是推測。可細細想來的確沒有其他的緣由好做解釋。君臨沉思一番，忽然覺得他長槍之中的聖龍魂倒是好得多，至少沒有反客為主利用他的意思。
這念頭一閃而逝，最重要的還是關於小七的安危。君臨低頭看著玄火，想起剛才那些黑影的恐怖，不由問道：
“你稱那些東西作神魂，難道，真是的和神境強者有關？”
自古就有傳言，萬絕林裏有過神境強者隕落。那翼族劍帝拓跋羽便是其中之一。
而方才那黑影足有四道，若都是和拓跋羽一般身份。實在有些讓人覺得駭然。
看到麵前男子臉上沉重之色，柳清漪知道君臨是猜測到了。她徐徐點頭，繼續說道：
“我在這白骨營地呆的幾日，曾經隨著那黑影走過白骨之路。每天夜晚到黎明，他們日複一日重複著同樣的事情。”
“什麽事情？”
“或哭或笑，或是揚天長歎。然後說著那些天道不仁之類的話，最終走向了那片祭壇。直到黎明時分，他們就會消失，然後在黃昏的晝夜交替的時候，會在逐漸模糊的黑森林中重現。”
柳清漪緩緩說道，畫麵讓君臨陷入了想象。一切都是如此匪夷所思，讓人難理頭緒。
“果真祭壇，那祭祀和被祭祀的又為何物？”
他看向了黑衣少女，追問說道。柳清漪頓了頓，似乎在想如何用言語訴說。
過了一會她才又道：
“被獻祭的是他們自己…”
“接受獻祭的東西…被他們稱作…仙界…”
或許她也知道，君臨的力量在一朵花麵前根本無用。就算能僥幸拚過，那也不過是對方一根手指頭隨意一點而已。
換句話說，她知道年輕的玄離弟子此舉就是在選擇赴死。
她明白君臨和小七為什麽會出現在此處，更明白他現在不理智的根源。可是柳清漪更有責任阻止君臨，她二話不說攔在了他手段的麵前，絲毫不肯退讓。
君臨救人心切，可也被柳清漪瘋狂舉動所驚。他不可能讓這些攻擊落在這姑娘的身上，隻能無奈消散了所有手段。
他停在了柳清漪麵前，目光震驚而憤怒。
遠處那黑影並不在乎發生了什麽，隻是看到人不再前進，似是覺得無聊散去了那一朵妖豔的花。
君臨止不住顫抖，冷冷對柳清漪道：
“你這是做什麽！”
“君兄。”柳清漪與他對視，麵上有慚愧之色。可她並不退讓，堅定道：
“你不是這些神魂的對手。”
“不是對手又如何，清漪姑娘難道沒有看到麽？小七被他們製住了麽。”
“看到了。”柳清漪握緊拳頭道：“可是你這樣過去除了送死，沒有任何意義！”
“意義？”君臨冷哼一聲道：“她便是君臨活在世間的意義，若是不為了你和蕭兄，怎麽會變成如今這般樣子？”
君臨的話像是一把刀子，紮進了柳清漪的心房。自從相識以來，她從來沒有聽到君臨對朋友說過一句重話。而此誅心之言，更是讓人心中一寒。
柳清漪低下了頭，攥緊了自己的裙子。她緊咬著下唇一言不發，讓君臨忽然意識自己的話有多麽重。
玄離弟子深吸一口氣，艱難的平複著情緒。
“清漪姑娘…君臨不是那個意思…”
“君兄，清漪知道。”柳清漪搖了搖頭道：“若不是為了蕭兄和我，你和小七姑娘不會深入這萬絕林絕地。”
“可是正因如此，清漪才不能讓你陷入萬劫不複之地。那些神魂現在還沒有傷害小七姑娘的意思，我們還有時間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君臨渾身一震，疑惑道：“清漪姑娘難道知道什麽內情？”
蕭無劍和柳清漪曾經入過這萬絕林禁地，對此此處的了解定然要比他更深。想到此處，他覺得或許柳清漪真有什麽辦法，急忙道：
“請清漪姑娘快快說來。”
柳清漪點點了頭，隨後看向天空中的殘月，她深吸一口氣看著君臨道：
“君兄，可願意信我？”
“自然信。”
“現在妖邪之力過盛，我可以與你擔保小七姑娘暫且不會有事。不如我們先進白骨帳中躲避，你好生調息一番，免得受那些魂力驚擾。”
從見麵開始，柳清漪就一直在說神魂魂力之類的話。君臨心想她定然是對那黑影有所了解。
不過這種時候要下決斷實在難以心安，他看著小七在白骨路上越走越遠，聲音嘶啞著道：
“小七說，那裏是一座祭壇。”
柳清漪聞言一驚，嘶了一口冷氣道：“果然不愧是天狐血脈。”
君臨聽到這話，疑惑看她一眼。
“你的意思是，小七說的是真的？”
他害怕柳清漪點頭，可偏偏對方便點頭承認了，不過她很快開口，說出了讓君臨安心的些的話：
“的確是一座祭壇…”
“可是…還沒有到祭祀的時候。”
黑影和紅衣姑娘最終消失在了兩人視野裏，沒有了那唯一的動靜。血月之下的白骨營地更顯陰森。
君臨別無選擇，隻能跟柳清漪尋了一間大帳躲避四起的妖風。
玄離弟子生火，顧不得查看傷勢。張口便問：
“清漪姑娘，還請知無不言…”
柳清漪靠近火邊，整理了一番思緒。才幽幽開口道：
“其實我知道也不完整，可是多年前能和蕭兄從萬絕林中逃出來，的確是有原因的。”
“什麽原因？”此事果然與過往有關，君臨轉念一想，便想到了些什麽。“難道是那把寒煞劍。”
“不隻是如此，君兄聽我道來。”
“那年蕭兄和獨孤小姐入了萬絕林，我也絕望的跟了進來。最初我並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可一路上卻看到一些爭鬥的痕跡。”
“是獸潮麽？”君臨問道。
“是，我當時也很震驚。世間竟會有如此恐怖的巨獸。可後來想過，其實我也非常幸運。因為那年入林之時，正是一個百年難遇的寒冬。”
“君兄應當也知道，萬絕林中那些巨獸非妖。其實習性與平凡的獸類並沒有兩樣。那時候整個禁地的黑森林都被雪海覆蓋，大部分的巨獸都入了冬眠。”
她所說的幸運二字，竟是來源於此。君臨啞口無言，卻也發現這道理很簡單。
大雪封山之時，百獸蟄伏。這自然而然的規律，卻成了萬絕林中的生存之道。
難怪當年諦境的二人能夠在獸潮麵前活下來，而成聖的小七跟他君臨如被逼得如此狼狽。
“也正是因為寒冬，萬絕林裏的那條河也封凍起來。不過當年的我實力低微，也差點因為在寒冬中跋涉而喪命。”
柳清漪迴憶說道，至今都仍是心有餘悸。試想人在黑森林中如此渺小，凡人在這冰雪之地也等若是深處絕境。
“不過好在我還是渡河來到這邊，每個夜晚，都見證這裏變成白骨的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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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的體質。”柳清漪毫不避諱直言。“而蕭兄是因為有人不讓他死。”
“體質，師父說你天生親劍。也是冰寒之體。”
“確切的說，是陰寒之體。和陸姑娘不一樣，自有修行者想要收我為徒以來，我聽他們說得最多的便是，我適合修行陰魂邪力。也就是說，我天生適合與死人親近。若是去幽靈世家之中，想必可以博得一個聖女的名號。”
她解釋著自己奇特的體質，最後一句玩笑透露著深深的無奈。
師父曾經說過，柳清漪是他所見世間資質天分最高之人。君臨當年尚且不信。
可如今他明白了師父說得都沒錯，她這種身具兩種罕見體質之人。若是沉心於修行，恐怕成就早超越了自己。
“大概正是因為這陰寒之體的緣故，外邊那些風和月就像是對我沒有敵意。每當樹木散盡，白骨堆砌的時候。我看到那些黑影憑空而出，哪怕是從我身邊走過都對我無動於衷。”
“他們仿佛認定了我是其中的一員，覺得我也是一個故去的亡者。”
“那你說的蕭兄是有人不讓他死，又是何意？難道…是那寒煞劍中的劍靈？”
“君兄猜測得不錯。”柳清漪點頭道：“我來到萬絕林不知第幾日的時候，才遇到了蕭兄。當時發生的事情，在玄離山也與蘇先生和君兄你提過…”
“你的意思是，劍靈吞噬了獨孤月的魂魄之後依附蕭兄，為了幫助他逃出去，也用了什麽辦法讓他能夠融入在這萬絕林裏。”
“除此之外，別無解釋。當年那劍靈承諾蕭哥自然沒有安好心。可是為了最終覺醒，自然不會讓他就這樣死在禁地裏。”
關於這點，柳清漪隻是推測。可細細想來的確沒有其他的緣由好做解釋。君臨沉思一番，忽然覺得他長槍之中的聖龍魂倒是好得多，至少沒有反客為主利用他的意思。
這念頭一閃而逝，最重要的還是關於小七的安危。君臨低頭看著玄火，想起剛才那些黑影的恐怖，不由問道：
“你稱那些東西作神魂，難道，真是的和神境強者有關？”
自古就有傳言，萬絕林裏有過神境強者隕落。那翼族劍帝拓跋羽便是其中之一。
而方才那黑影足有四道，若都是和拓跋羽一般身份。實在有些讓人覺得駭然。
看到麵前男子臉上沉重之色，柳清漪知道君臨是猜測到了。她徐徐點頭，繼續說道：
“我在這白骨營地呆的幾日，曾經隨著那黑影走過白骨之路。每天夜晚到黎明，他們日複一日重複著同樣的事情。”
“什麽事情？”
“或哭或笑，或是揚天長歎。然後說著那些天道不仁之類的話，最終走向了那片祭壇。直到黎明時分，他們就會消失，然後在黃昏的晝夜交替的時候，會在逐漸模糊的黑森林中重現。”
柳清漪緩緩說道，畫麵讓君臨陷入了想象。一切都是如此匪夷所思，讓人難理頭緒。
“果真祭壇，那祭祀和被祭祀的又為何物？”
他看向了黑衣少女，追問說道。柳清漪頓了頓，似乎在想如何用言語訴說。
過了一會她才又道：
“被獻祭的是他們自己…”
“接受獻祭的東西…被他們稱作…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