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離少年君臨修行之旅,遇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人。

    每每相逢結伴總會有一些有意思的事情發生,也總能讓他從別人身上感受或學習到新的東西。

    白瑾離運籌帷幄,燕文墨博學多才。沈牧塵跟他不打不相識,但也讓君臨見識到了什麽叫真正的翩翩君子。

    這幾人跟蕭無劍柳清漪不同一開始就知根知底不同,彼此的熟悉都是從一次次同行或者共事開始,也意味幾人之間總會有著共同的利益和目標。

    這並不是一件壞事,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一直以來君臨也正是因為他們才一步步成長。

    如今,他們其中幾人再一次組成了怪異的隊伍,帶著新加入的成員孤凰一同往前方極寒之山而去。

    龍魅和龍原兩姐弟沒有與之同行,而是留在了妖獸齒山之中。龍女告訴君臨,她想在那座山多呆些日子,找一找龍族跟妖族之間究竟是不是僅僅隻有力量的差別。

    君臨知道這不過是一個借口,她隻是善意的把前麵一座山留給了君臨。不想少年時時心有防備。

    對此君臨銘記了三分感激,卻沒有表現出來。一路上,他肚子抱著陸凝霜領路。也沒有和另外三人多做交流。

    隻不過,那三個人離他不遠,說話之時也刻意讓他能夠聽見。君臨默默聽著,一開始的話題仍舊是不離對秘境的猜測。

    “按你所說,如果這巨鯤和三皇必定有關聯,那為何史書之中毫無記載?就算是他們消失之後才飼養這一條鯤,為何萬年來,都沒有人察覺過西澤海邊的動靜?如此龐然大物,應當不論做出任何舉動,都能讓整個西澤震動才對。”

    幾人交談了片刻,孤凰就問出了滿腹的疑惑。與三個男子想象的不同,這最後的鳳凰血脈一身的冷傲不過是表象,實則她的內心卻渴望著和人交談。

    或許這便是多年孤身一人留下的渴望,加上沈牧塵和燕文墨此時都不是修士,她也漸漸收起了防備之心。

    孤凰自己都沒有留意到這些轉變,可燕文墨卻細心將這些捕捉。他忽然有些心疼這實力強大的丫頭,說起故事來語氣更加耐心柔和。

    “最開始,我跟孤凰姑娘你一樣有這些疑惑。後來跟牧塵兄商量了一番,才想到另一種可能。”

    “什麽可能?”

    “我想大多數可能都想的一樣,覺得那巨鯤如此龐大不可思議。除了三皇之外神荒萬古再也找不出何人有如此大的手筆。可三皇時代那些曆史你我都聽過,人神翼族三位至強者彼此爭鬥了千年也從來沒有分出過高下。”

    “三皇在時,三族也是鼎力之勢。試想一下,若真是哪位皇者擁有這巨鯤的話,恐怕史書上留下來的便不是我看到的那樣了,”

    “所以,這巨鯤必然一開始便和三皇沒有關係,文墨覺得倒是另一種可能,或許更能解釋。”

    “燕公子請說,孤凰洗耳恭聽。”不知為何,孤凰對於實力弱小的書生反倒是禮貌客氣許多,燕文墨還從未受姑娘家如此尊重,難免有些飄飄然。

    他眨了眨眼,故作神秘道:

    “孤凰姑娘有沒有想過…這異獸…有可能並非來自神荒?”

    “並非來自神荒?”孤凰詫異道:“難道…”

    這話沒說出,燕文墨也知道她在想什麽,書生微微搖頭道:“宇宙洪荒之大,神荒之外可未必隻有異魔。”

    聽他此話,孤凰竟麵色微紅的低下了頭。她眼睛瞟著那前麵獨行的少年,見對方沒有什麽反應,才輕輕唿出一口氣。

    “不必擔心,他是個心思不多的人。”燕文墨笑道,隨後把話題轉了迴來。

    “之所以我和牧塵兄猜測那巨鯤來自域外,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那巨鯤身形太過龐大足以填海。孤凰姑娘你也說過,他若一直都在虛妄之海中遊動,怎會數千年來都沒有被人發現?”

    “當然,這隻是其一。另一點讓我疑惑的是,從進入這巨鯤之口到現在已經三月有餘,試想一下若這巨鯤已經遊動,三個月時間會離西澤多遠?”

    “這…”孤凰聽燕文墨的話,終於露出驚訝的神情。如果書生所猜測的是真,那麽現在他們可能已離大陸相距萬裏。

    那將是他們完全陌生的環境,如果說是域外,也並非沒有可能。

    “當然,這也隻是猜測而已。最開始所說,這巨鯤和三皇之間必有關聯,但是我和沈兄都認為鯤乃天成之靈獸,三皇不過後來馴化而已。神荒萬年來無數人都曾猜測三位皇者去向,我想除了域外之事能讓這三人齊齊動心,倒真的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這些猜測的佐證,孤凰姑娘你也見過。我等走過十幾座齒山,所見山巔皆有碑文,其中有一點值得深思…”

    “我知道了,那碑文之上字跡,一直都在三種之間重複。也就是說立碑者正好也是三人。”

    “姑娘果然聰明。”燕文墨聽她所說,跟自己欲言的並無二致,笑著誇了孤凰一句。

    女子甚少聽這恭維之語,麵色又一次紅了起來。

    “孤凰不過是和大家一樣,一開始想要弄明白這齒山究竟為何物。發現這一點並不算稀奇。”

    “的確,僅憑三種文字難以輕下定論。可至少足以證明,這一切都有人為的影子。文墨不曾修行,卻也知道如此大道之難得,我不相信那巨鯤可以自行將無數的細分在它每一顆牙齒,能做到這一點的人恐怕也隻有三位先祖。”

    “如此說來,倒也合理。可這些大道又是從何而來,難道也是三皇凝聚?”

    “不…”燕文墨搖頭。“三皇在世人眼中是神,可並非真正的創世神明。修行者可以修道,可以借道。但是從來都沒有創造過道。”

    “這也是正是文墨猜測一切源於域外的原因。或許某天三皇都察覺了比三族爭霸更加重要的異動,於是聯手來到了虛妄之海。在這海中,他們見到了連自己一開始都不能理解的東西,也看到了這一條巨鯤。”

    “巨鯤以道為食,帶著三皇遊曆到了未知之地。在那裏他們必然又遭遇了什麽,最終也沒有能迴到神荒。於是給神荒大地留下了近萬年未解的謎題…”

    燕文墨眉飛色舞的講述著,他向來喜歡大膽猜測。然後去精益求精的證實所有細節。孤凰聽他這些妄言,也是欽佩他如此敢想。

    “當然,這些都是推測。文墨相信等著巨鯤張口之時,便能更加接近真像。”

    “但願這一刻早點到來。”孤凰點了點頭道:“一想到這大魚可能使命的遊離神荒,我就覺得有些後怕。”

    聽到她的擔憂,書生也沉默了下來。他身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沈牧塵此時微微歎息一聲問道:

    “姑娘可是眷戀什麽?”

    “也談不上眷戀。”孤凰搖頭說道:“我從鳳凰卵中破殼而出之時,其實一直都是一個人,原本以為遊曆神荒能找到同族同胞,可是這麽多年過去已經是希望渺茫。”

    “可是不管怎麽樣…我已經習慣了浩瀚的四域,不想…就這麽流落到未知的地方。”

    “姑娘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其實換一種方式去想,家邊十丈是家,家邊萬裏亦是,其實何處不是域外,何處又不是神荒?”

    沈牧塵的話玄妙不已,聽罷之後孤凰和燕文墨都低下頭來沉思。便是最前方的君臨似乎也緩了兩步,才又默然繼續前行。

    幾人沉默下來,又走了半天的路程,一直到書生猛然打了個寒顫。

    天空中不知道何時已經飄落起了雪花,刺骨的風已然撲麵而至。

    一行人,已經走進了寒冰齒山,開始麵對無上的冰寒之道。

    燕文墨裹緊了長衫,孤凰見狀上來握住了書生的手。她複而看向沈牧塵,後者卻詭異沒有受到冰寒的影響。

    “姑娘先護著燕先生便是,牧塵想多看看這風雪。”

    沈牧塵如是說道,仿佛身上的棉袍就能抵抗一切寒冷。這時候前方的君臨也疑惑的迴過來頭,他打量了一眼天道樓的棄徒,並沒有從他身上看到任何的靈氣。

    “你放心,我不是逞強。”沈牧塵對著君臨笑道,後者沒有言語,又轉過了頭帶路。

    風雪極大,每一步走下去都有沒入雙膝的積雪。

    孤凰身上的金煙護住了自己和燕文墨,這一隊奇怪的組合,就這麽開始朝著山巔邁進。

    山頂,冰寒攔截了視線,隱約透露出一絲奇怪的紅光。

    很快,那光芒消失不見。像是一隻眼睛,悄悄藏匿在了風雪之中。

    君臨關注著陸凝霜的傷勢,沒有注意到那一絲的異樣,他不知道其實已經有人在這裏等候了很久。

    隻等他跟她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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