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一樁生意


    正午十分。


    “站住!”


    韓珣和家人一起吃過飯後,便乘坐馬車朝皇宮而去,及至皇城門前被守衛的士兵攔下,他從馬車上下來,將手中的一枚亮出來,守衛的士兵見令牌立即將路讓開。


    韓珣手中的這枚令牌是在恩榮宴之後,仁宗皇帝賜給他的,令牌除了進宮無須提前通報這一作用外,就沒有其它的用處了。


    但是,千萬不要小看這一個作用,這樣的一枚代表著仁宗皇帝信任和恩寵的令牌可不是誰都能夠有的,就是那些身穿緋袍的大臣也不一定有。


    韓珣當時受到這枚令牌並知道它的作用的時候,也感到非常的詫異,因為以他的聰明自然是懂得這枚令牌除了它本身的意義外,還有其它的含義。


    時候,韓珣迴想了一下他與仁宗皇帝屈指可數的兩次交集,好像無論是哪一次都不足以取得皇帝的信任。最後,韓珣隻能將此原因歸結到他老師和外祖父的身上。


    書畫算是仁宗皇帝平時的一大喜好,而他本人在這上麵也具有相當高的水平,而今天他又收到了他一直擔憂的關於交州的捷報。


    “陛下,韓珣在外求見。”


    據戰報所描述朝廷軍隊麵對侗民三戰三勝,最重要的是已經奪迴了之前失陷的郡城。如此好的消息自然是讓仁宗皇帝喜笑顏開,於是,他便以繪畫來表達自己此刻不錯的心情。


    “咦?”


    正在繪畫的仁宗皇帝輕咦一聲,對於韓珣的求見他表示有些意外,以他之前對韓珣的了解,他也對韓珣的此行進行了猜測,片刻後,他說道:“讓他進來吧。”


    “臣,韓珣,叩見陛下。”


    “免了吧。”


    仁宗皇帝抬頭看了一眼韓珣,發現韓珣的膚色比之前黑了一些,不過這樣也對,畢竟軍營無論怎樣都不比家中,隨後,他溫聲問道:“怎麽樣,軍隊的生活還適應嗎?”


    剛剛進來的時候,韓珣就發現了仁宗皇帝似乎是正在畫一幅山水畫,他認為但從自己的角度來看,這幅畫是他見過的山水畫中能排進前三的存在。


    韓珣早就聽聞仁宗皇帝的字畫乃是一絕,可是,眼見為真,耳聽為虛,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他饒有興趣的看著仁宗皇帝下筆。


    聽到仁宗皇帝詢問他軍營的事情,韓珣說道:“雖然有些小波瀾,但是,總的還算是很順利的。”


    仁宗皇帝的確是很看好韓珣不錯,但是,這並不是就意味著他會一直將韓珣保護在他的羽翼下,這樣的畫,韓珣是成不了真正於國於民的棟梁之才。


    既然走了仕途就要做好麵臨各種各樣困難的準備,文官製度尚且如此,軍隊更是要靠實打實的戰功才能真正的爬上來,而韓珣也不可避免的要親自走一走自己親自選擇的道路。


    韓珣在軍隊所遇到的困難,隻要不是觸及仁宗皇帝底線的事情,他都會選擇袖手旁觀,讓韓珣自己來處理,以此來鍛煉韓珣的能力。


    想到馮維上次和他說的事情,仁宗皇帝笑道:“聽說你第一天去軍營就把自己手下的兵給打了?”


    “呃。”


    韓珣不知道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事情怎麽就傳到了皇帝的耳中,難道是被某個盯上他的人打了小報告?對此,他解釋道:“陛下,這怎麽能叫打呢?可能是看到我這個新任命的上官太過興奮了,所以,他們就主動找我切磋了一下功夫。”


    “哦?是嗎?我可是聽說當天你把三十多人扔下了試武台。”


    看到韓珣眼睛中閃爍這疑惑,似乎是再說你怎麽知道的如此清楚?仁宗皇帝輕笑了一聲:“新官上任確實需要立威,但是,切記務要用力過猛,那可就適得其反了。”


    “謝陛下指點,臣記下了。”


    年輕人有衝勁是好的,但是,就怕用力過猛,而軍營又是兵戈之地,所以,他才適時的提醒了韓珣一句,以韓珣的聰明,想必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剛剛進來時候的小動作自然是被仁宗皇帝看在眼中,仁宗皇帝將筆放到筆架上,然後,看向韓珣,他記得顧太師曾經說過韓珣雖然年輕,但在字畫上也有頗高的造詣。


    想到這裏,仁宗皇帝說道:“韓珣,你來看看朕做的這幅山水畫。”


    聞言,韓珣拱手以示敬意,然後,上前來到書案前,看到畫中所作並非是尋常所見的那種如同飄渺般的山水畫,而是高山密林,蔥綠蒼翠的古樹虯枝錯結,及至右半部分是一處頗為險峻的懸崖,崖下則是驚濤拍岸,仔細看去空中還盤旋著一隻飛禽。


    整幅畫會給人一種未曾涉及的洪荒之感,讓人心生往之,想要去探尋這片地方。


    以韓珣的角度來看,他認為仁宗皇帝的這幅畫確實是非常的不錯,但是,他的注意卻被話中的所描繪的一株植物所吸引,這株植物樹幹上沒有一根枝椏,直到頂部才四方散開那龐大的枝葉。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韓珣認為這就是一株椰子樹,因而,他試探性的問道:“陛下畫作之中所描繪的山水似乎是嶺南的地貌?”


    “哦?你去過那裏?”


    仁宗皇帝也是因為心情不錯,所以才突發奇想,根據書中前人所述,將他所想的交州的地貌描繪在畫作之中,隻是他沒想到韓珣居然一眼就看了出來。


    嶺南,韓珣當然去過這個地方,隻不過不是現在而已,現在的嶺南還是窮鄉僻壤,各種蚊蟻蛇蟲數不勝數,更是觸犯了刑法的犯官家眷的流放之所,所以說,這裏可不是什麽好地方。


    可以想象的是,現在的嶺南一定是窮山惡水,韓珣年初的時候也是由北向南繞道荊州的行程,並沒有途徑交州。他指著畫中的一處:“臣並未去過交州,但是,陛下所畫的這種植物卻是交州所特有的,此物名為椰子樹。”


    “椰子樹?”


    仁宗皇帝之前在書中所看到的有關記載都是一些描述性的語句,並未有真正的名字,韓珣的這個叫法倒是讓他感到新奇,他笑言道:“有意思,那以後就叫他椰子樹了。”


    以韓珣的看法,仁宗皇帝畫這幅畫也許真的就隻是為了陶冶情操,或是為了消磨時間,但也總是要有什麽事情觸動了他才會讓他想起這個地方。


    近期,韓珣能想到的事關嶺南的大事隻有南土州叛亂一事,看仁宗皇帝心情不錯的樣子,他試問道:“陛下今天的心情不錯,難道是有什麽好事情?”


    “嗯,確實是有好事情。”


    關於交州的事情也並非是什麽機密要文,不出意外的話,明日早朝就會對此事進行廷議,所以,仁宗皇帝笑道:“交州傳來了好消息,攻入交州的叛軍已經被擊退。”


    聽聞這個消息,韓珣還是有些驚訝的,因為傳迴來的這個消息和他外祖父所預測的有所出入,當日外祖父對這次領兵將領的評價,他現在可是都還記得非常的清楚。


    韓珣對此事並不是非常的了解,所以,他對此保留自己的看法,打算等過一段時間再看看交州的局勢到底如何,而現在他則是對仁宗皇帝送上祝賀:“恭賀陛下。”


    雖說仁宗皇帝對韓珣寄予厚望,但是,韓珣現在的年齡還是太小了,他也並沒有拔苗助長的想法,而是打算讓韓珣在軍營曆練幾年再委以重任,所以,在這方麵就沒有過多的討論。


    仁宗皇帝想到韓珣今日突然進宮,想必一定是有什麽事情,否則以韓珣的身份很多事情都能夠自己解決,完全不用進宮,因此,他看向韓珣:“這次進宮恐怕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吧,說來看看。”


    韓珣來此原本也不是為了交州的事情,見仁宗皇帝主動提起,他也直言道:“臣這次來是想和陛下談一筆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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