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無題


    此詩雖然算不得上等,但是,也是一首難得得佳品,更難得的是韓珣是在短時間之內便將此詩做出,這份才思敏捷就是常人所不及的,對此,顧黎還是很滿意的。


    簡單的考教了一下韓珣後,顧黎得到了滿意的結果,兩人來到書房的外室,他讓下人上了一杯茶和一杯溫水,從小長在身邊的孩子,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韓珣的習慣呢?


    待到下人退下後,顧黎這才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韓珣,高了不少,似乎也黑了不少,長大了。由此,他溫言道:“什麽時候迴來的?”


    韓珣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昨天迴來的,這不是怕自己風塵仆仆的樣子嚇到老師嘛,所以,今天特地打扮的帥氣了一點。”


    幾年的時間沒見,但是,韓珣的這番話一說口,顧黎就知道自己的這位弟子性格真是一點都沒變,他輕哼一聲:“都這麽大了,還是跟個孩子似的。”


    韓珣嘿嘿一笑:“老師,弟子還未及弱冠,從禮法上來說確實還是一個孩子,再說了,這不就是在您麵前嘛。”


    雖然顧黎嘴上是這麽說,但是,他其實是知道韓珣的思想遠要比他現在的年齡成熟的多,有時候,他也會想一個常年待在龍虎山的孩子,怎麽會有如此見識。


    而對於韓珣的這番話,顧黎不置可否,而是笑道:“十五歲了,也到了娶親的年紀了,要不要讓你師母為你說一門親事?”


    “咳咳咳。”


    正在喝水的韓珣突然聽到這麽一句話,嚇得他不小心嗆水了,他能聽出來老師的這句話半真半假,但是,韓珣現在真的沒有這個想法啊,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太早了……


    韓珣趕忙用手帕擦了擦嘴邊的水漬,然後,趕忙說道:“老師,你看我現在除了家族的餘蔭之外,沒有半點功名在身,這個咱們先不急,再等幾年吧。”


    “成家立業,當然是先成家再立業了。”


    顧黎確實如韓珣所說的那般半真半假,隻是顧黎沒想到韓珣的反應居然這麽大,要知道,在大晉朝,乃至南楚,在韓珣這般年紀成家立業已經算是常態了。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弟子連修身還沒有做到位,如何成家呢?所以,老師想要當師公的話,還是在等一等吧。”


    “……”


    話說道最後反倒是成了他想要當師公了?顧黎沒有理會韓珣的詭辯,轉而正聲問道:“跟我說益州的事情吧。”


    韓珣自從離開蜀郡後,便沒有再過多的關注益州的事情,所以,益州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他還真的不太清楚。


    按照他的推測,賢王這個時候也應該迴來了,不過,聽老師話中的意思,事情好像並不是這樣,因此,韓珣問道;“賢王現在還沒有迴來?”


    “益州的事情已經了了,據說正在返京的路上。”


    “哦,原來是這樣。”


    韓珣原本以為一個月就能解決的事情,沒想要居然多花費了如此久的時間,看來益州下麵藏著的事情比他想的還要多啊。


    隨後,韓珣就益州的事情和他的老師進行了簡單的陳述,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一直都是韓珣在說,顧黎在聽,最後,韓珣說道:“事情差不多就是這樣,後續的事情都是賢王再處理,學生對此知道的不多。”


    “你做的不錯,非常之時就要行非常之舉,隻是沒有想到益州的官場居然糜爛至此。”


    “隻要人有欲望,類似貪官汙吏的存在就不可能消失,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多少的問題而已,所以,老師也不必為此太多憂心。”


    韓珣知道他的老師曾經擔任過尚書令,總理國家政務,對貪官汙吏這些國家的蛀蟲深惡痛絕。


    但是,正如韓珣所說的那樣,這類的事情以前存在,現在存在,未來也不會消失。


    韓珣話中所說的道理,作為一名總理過國家政務的高官,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出現這種事終究是讓人氣氛的,攤上了這個一個官,隻是苦了益州的百姓了。”


    因為韓珣親眼目睹了益州當初的慘狀,所以,他多少能體會到一些老師此刻的心情,因此,他說道:“經過賢王的一番整治,想必現在益州已經是煥然一新了,如此,百姓也應該有了一個平穩的生活。”


    之後,顧黎又詢問了一些關於益州難民的後續處置方法,因為韓珣不知道賢王有沒有按照之前所設計的方案行走,所以,韓珣隻是把他的做的即將事情詳細的講了出來。


    “嗯。”


    而對於韓珣所說的處理方法,顧黎也是捋著自己的胡須,非常滿意的點了點頭,臨機應變能做到韓珣這個程度實屬不易。


    經過韓珣一番陳述梳理,顧黎清楚的了解了益州事件的始末,而且,現在有賢王來親自處理這件事,也讓他非常的放心。


    隨後,顧黎想到了十月的考試,轉而問道:“考試準備的如何了?”


    韓珣過去這段時間都是在外遊玩,雖然閑暇時也會看書,但是,這樣的事件顯然並不多,所以,他也就實話實說:“呃……好像並沒有特別的準備。”


    顧黎看了韓珣一眼,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他對韓珣還是非常了解的,正因為如此才有此一問,然後,他說道:“這個月每三天來我這裏一趟。”


    “是。”


    韓珣知道老師是好意,而且,能來參加十月恩科的學子,哪一個又不是飽學之士呢?對此,他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否則的話,他不是沒有翻跟頭的可能。


    見韓珣沒有絲毫猶疑的便答應了下來,顧黎眼中露出一絲笑意,這就是他欣賞韓珣的點之一,永遠能夠清醒的認識到自己的位置,並不會因為一些事或物而有所動搖。


    “老爺。”


    正在書房和韓珣暢談的顧黎,突然聽到站在外室的侍女的說話聲,他抬頭看過去,問道:“何事?”


    侍女是老夫人身旁的人,老夫人在收到韓珣所送的禮物後,這才知道韓珣迴來了。


    在等待了一炷香的時候後,見韓珣還沒有來,這才遣人來此詢問:“老夫人的意思是說如果您和韓公子談完了,就讓韓公子去正堂。”


    “去吧,這幾年一直沒見,你師母口中一直念叨著你。”


    聞言,顧黎笑了笑,在他看來這人來的時間比他預想的還要晚了一些,似乎早就預料到會有此一事情。


    說完,顧黎起身朝書房外走去,而韓珣則是跟在顧黎的身後,兩人沿著遊廊緩步來到正堂。韓珣將門簾掀起後,待顧黎進入房間後,這才緊跟著走進去。


    走進房間的韓珣隻見榻上坐著一位滿頭銀發,相貌慈善的老太太,正是已經許久不曾見到的師母,而在堂下一旁的椅子上則是坐著兩位身長常服的中年人。


    韓珣走上前去,恭聲說道:“韓珣見過師母。”


    “沒那麽多的虛禮,過來讓我看看。”


    韓珣算是在她身邊長大的孩子,所以,魏氏更多的時候還是將韓珣當作自己的孫輩,自從,兩人上一次的見麵還要追溯到三年前,期間,雖然時常有書信往來,但是,還是忍不住會對韓珣掛心。


    待到韓珣上前,魏氏欣喜的拉著韓珣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轉頭對顧黎欣喜的說道:“這孩子長高了不少,就是比之前黑了點,不過這也不要緊。”


    顧黎在一旁喝了一口茶,笑道:“三年沒見了,肯定是要長個子的,你看你這話說的。”


    “原本還以為在三月的時候就能見到你,沒想到收到你外出遊玩的消息,這又讓我多等了大半年的時間。”


    魏氏是在去年年末的時候隨同丈夫顧黎一同返迴建康,而關於韓珣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所以,她便以為韓珣會在三月的時候下山,迴到建康。


    “在山上待了待了太久的時間,所以,便決定出去玩玩,權當是散散心了,倒是讓師母久等了,是我的不是。”


    當初在龍虎山的時候,這位性格慈善的師母對韓珣非常的好,經常是噓寒問暖,所以,他對這位師母也是非常的敬愛。


    “你一個孩子能在山上待了那麽多年的時間,確實是應該出去走走。”


    龍虎山的確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但是,它的環境更多的還是適合隱居,魏氏認為韓珣小小年紀能在一群道士之間仍能有現在這樣的性格已實屬不易。


    和韓珣寒暄了幾句後,魏氏輕輕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腿,笑道:“你看我隻顧著和你說話了,忘了和你介紹人了。”


    話音落下,魏氏指著坐在堂下椅子上的兩人分別說道:“這兩人是我的兒子,你稱唿他們為伯父即可。”


    韓珣拱手稱道:“見過兩位伯父。”


    “嗯。”


    坐在左邊椅子上的那位身形有些胖胖的男子,笑道:“今日不知你要來此,並沒有準備禮物,侄兒可千萬不要怪罪啊,改日,伯父一定把這份禮物補上,哈哈哈。”


    話一出口,韓珣便大概了解了一些這位的性子,於是,他笑著答道:“那就讓伯父破費了。”


    之後,韓珣從聊天中得知坐在他對麵那位麵容嚴肅的人是老師的長子,現任國子監祭酒,而剛剛那位比較健談的則是老師的次子,現任鴻臚寺少卿。


    而在韓珣打量別人的時候,顧黎的長子顧宗樺同樣也在打量韓珣,很久之前,他便從書信中的知自己父親收了以為關門弟子,信中並不吝嗇他對自己這位弟子的溢美之詞。


    但是,也正因為如此,從小受顧黎教導的顧宗樺才感到意外,他可是知道想要從自己父親口中得到一句讚賞是有多難得。


    剛剛在得知了韓珣的身份後,顧宗樺想起了那兩首現今依舊在健康流傳膾炙人口的詩賦,如此看來確實是才華橫溢之輩,但是,他的了解好像也僅限於此。


    正午時分,韓珣在顧府陪著兩位長輩吃了一頓便飯,期間,韓珣還和老師小酌了兩杯。


    從老師那裏出來後,韓珣迴到家中小憩了一會,待到天上的太陽漸漸的消失在西方的天際,這才驅車從家中離開。


    韓珣坐車徑直的來到雲樓,從馬車上下來的他打量了一眼眼前的雲樓,相較於三年前似乎並沒有什麽變化,依舊是燈燭輝煌、亮如白晝,往來賓客如履,正是梁園歌舞足風流,美酒如刀解斷愁。


    韓珣來到三樓提前定好的位置,靜待了片刻後,得到消息的常務武立即放下手中的事情,快步來到三樓韓珣的房間,見到許久未見的韓珣後,他欣喜道:“常武見過世子。”


    韓珣轉頭看向幫他掌管雲樓的常武,笑道:“是常武啊,咱們來好像也許久沒見了吧。”


    常武這幾年一直在建康管理雲樓,除了韓珣離開的第一年他因為一些事情而親自去了一趟揚州外,他就再也沒有見過韓珣。


    在去年年初的時候常武將新華書坊重新交給韓珣後,壓在他身上的膽子一下子輕了不少,原本他是想乘著這個時間去揚州看看的,但是,後來又被一些瑣事纏身,導致計劃不了了之。


    常武恭聲說道:“是啊,快三年了吧,世子這次應該就不走了吧?”


    “嗯,不走了。”


    韓珣點了點頭,隨後,指著旁邊的座位說道:“別站著了,做吧。”


    常武知道韓珣今天約了朋友在這吃飯,所以,他並沒有打擾韓珣多長的時間,再和韓珣約定好登門匯報近些年雲樓情況的時間後,他便告辭離開了。


    沒有讓韓珣等太久的時間,在常武走後不久,常魏便帶著趙大福和楊承誌來到了雲樓。


    韓珣在龍虎山的這些年一直沒有和他的兩位朋友說明他的身份,一直到楊承誌進京趕考,他才向自己的兩位朋友說了他的身份,以便去建康的楊承誌方便一些。


    當時聽到韓珣的真實身份,趙大福和楊承誌都嚇了一跳,他們沒想到和自己一起長大的龍虎山的一名小道士居然有如此顯赫的家世。


    而聽聞此事的趙大福則是一臉的高興,在他看來如果韓珣真的就在龍虎山上當一名道士實在是太可惜了,至於楊承誌則是皺著眉頭,顯然韓珣的這個消息讓他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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