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珣走過花園,來到他自小的住處——軒文齋,房間內幹淨整潔,不染塵埃,完全看不出此處已經是三年沒有住人的樣子,他笑了笑,想必是自己母親經常遣人來此打掃吧,他這樣想到。


    隨後,韓珣讓人送了桶熱水過來,常年一個人在外有些事情習慣了,完全忘記了房間內還有兩名侍候在旁邊的婢女呢。


    等到韓珣脫了上身的裏衣,聽到房間內有腳步向自己這邊走來,迴頭看了一眼,便看到兩個年齡比他大不了多少,容貌清秀的小姑娘麵色微紅,雙手扣在一起,有些局促的站在那裏。


    “這裏不用你們侍候,迴去休息吧。”


    韓珣重新披上衣服,對兩人笑著說道。


    讓兩個在他的觀念中還未成年的小姑娘幫自己洗澡這種事情,即使這種事情在大戶人家司空見慣,但他還是做不來的。


    再者,這種力所能及的事情,韓珣還是習慣自己來做,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現在的生活他挺滿意的,暫時沒有改變的打算。


    “是,世子。”


    兩個婢女是馮玉英送過來專門侍候韓珣生活起居的,並沒有其它的意思,畢竟韓珣才十二歲,如果過早和女人行房,對身體百害而無一利,這點道理她還是懂得,因此,她事先也警告過這兩名婢女。


    因為常年習武的緣故,韓珣的身材非常的勻稱,完全不似和他大多數同齡人那樣的瘦弱。


    兩個侍女之所以臉紅,也是因為這是她們第一次見到赤裸上身的男子,而且好像還有點好看,至於怎麽好看,她們好像也說不出來。


    “咯咯咯,世子長得真俊俏。”


    “是啊,是啊。”


    聽到外麵漸行漸遠的說話聲,韓珣笑了笑,雙手扶在浴桶兩邊,水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他把自己的頭發撩向身後,看向水麵,左右轉了轉頭,自言自語的說道:“真是一個英俊的少年郎,不知道未來哪家小姐有這般好福氣。”


    次日,韓珣更著母親一起來到了一處府邸,府邸前有兩座石獅子,右側立著一個頗具氣勢的四方柱,上麵刻著“護國柱石”四個大字,可見此間府邸的主人並不簡單。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此處正是當朝三公之一,太保,統領十六衛中的左右武衛,乃是十六衛中除了八賢王之外,唯一位居大將軍的人。


    太尉馮維年過五旬,膝下隻此一女,因此對其珍愛非常,正在演武場打拳的他聽聞女兒帶著外孫韓珣迴來了,立刻喜於言表。


    說來也是奇怪,好像家裏的親人對韓珣都很喜歡,唯獨韓嚴明一直堅持己見。


    “父親,母親。”


    馮玉英見端坐在正廳中的兩人,笑著拜見道。


    “幼娘拜見外祖父,外祖母。”


    “韓澈拜見外祖父,外祖母。”


    “韓珣拜見外祖父,外祖母。”


    前麵的韓澈和韓幼娘因為經常能見到上座的兩位長輩,所以僅是躬身行禮便足夠了。


    韓珣雖然生在成國公府,但是,在馮府的時間可不比在國公府的時間短,有時候,一住三五天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而兩位長輩對他也是非常的愛護,因此,他的禮要更嚴謹一些。


    “哈哈哈。”


    “二郎,快過來,又是好幾年沒見到你了,讓外祖母看看。”


    韓珣聽聞外祖父說話聲音如虹,觀其氣色紅潤,大夫講究的就是一個望、聞、問、切,單從“望”字來看,想必外祖父的身體一定是很健朗的,隨後,他起身來到外祖母身前。


    “長高了。”


    楚氏拉著韓珣的手,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打量了他一番,抬起手比量了一下,和坐在一旁的馮維笑著說道。


    “嗯,確實長高了不少,就是不知道見識漲了多少,一會祖父我可要親自考教考教,如果不能讓我滿意,家法伺候!”


    “疼疼,外祖父,輕點捏,輕點。”


    “管好你的手,又在亂捏什麽,你那個手沒輕沒重的,也不怕把二郎捏壞了。”


    楚氏伸手把丈夫捏在韓珣肩膀上的手拍掉,瞪了一眼,不滿的說道。


    “我可不信二郎跟著張天師一點本事都沒有學到,怕不是在藏拙吧?嗯,二郎?”


    自小長在他身邊的孩子,馮維能不知道自己的這位孫兒能有多機靈?笑著反問道。


    “是不是在藏拙,外祖父您一會就知道了,嘿嘿。”


    “外祖母,不止三哥長高了,幼娘也長高了。”


    韓幼娘從旁邊鑽出來,抱著外祖母的腿,脆生生的說道。


    “哦?原來幼娘也長高了啊,好好好,澈兒,你過來。”


    “外祖母。”


    ……


    隨後,馮維和韓珣祖孫二人一同走向了外院的演武場。


    一番考教過後,汗水從韓珣的臉頰兩側滑落,同時站在原地甩著他仍然有些痛感的手臂,落敗也在情理之中,畢竟馮維是征戰沙場多年的老將了,憑韓珣現在的功夫和還沒長開的身體是不可能取勝的。


    “外祖父,殊不知長江後浪推前浪,後浪把前浪拍在沙灘上?”


    韓珣長舒一口氣,嘿嘿的笑道。


    “哈哈哈,臭小子,再等幾年吧,哼。”


    相對於另一個孫兒的文靜,馮維顯然更喜歡允文允武的韓珣,而此番考教,韓珣也沒有讓他失望,突聞韓珣說了這樣一句大話,忍不住哈哈大笑。


    少年人敢人所不敢,這樣才對嘛,其實他也明白這句話可能不是大話,舊時代的人終究有一天會退下舞台,但是,他現在還不想服老呢!


    ……


    韓珣和家人一起吃了一頓飯後,便返迴國公府了,本想睡個午覺的,常巍進來傳告說是常武求見。


    常武是當初陪同他一起去龍虎山兩人中的另外一人,因為他為人機敏,做事穩重,所以,韓珣便把他派出去做事了,細細算來,主仆二人也有一年時間沒見了。


    “常武,拜見世子。”


    常武進門看到端坐在椅子上的韓珣,說話的聲音有些激動,說著就要跪下去,不過,想到韓珣麵前的規矩,他收了屈膝的動作,重新挺起腰杆,隻是拱手行禮。


    “常武,好久不見,做吧。”


    “謝世子。”


    “迴來的路上,常巍嘴上可是經常念叨著你,還要與你不醉不休呢,你說是不是啊,常巍?”


    韓珣指著靠在門口,雙手抱劍,隻留下一個側影,自以為動作很帥的常巍,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的意味。


    閑暇無事,調侃一下常巍是他經常做的事情,可能是常巍待在他的身邊最長,耳濡目染之下,有些時候居然可以接住他的梗,很是稀奇。


    “哦?原來常巍還說過這樣的話,隻是不知道上次那個喝醉之後,嚎啕大哭的人是誰啊?世子,您知道嗎?”


    聞言,常武看了一眼門口的常巍,想起上次見麵的事情,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隨後,轉向韓珣,麵露疑惑的問了一句。


    “嗯,你這麽一說,我記得好像是有這麽一迴事情,讓我想想,那個人長什麽模樣來著?”


    韓珣臉上露出思考的神情,而最了解自家世子的常武,自然知道韓珣是故意為之,他隻是嘴角微微上揚,安靜的坐在那裏。片刻後,隻見韓珣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指著常巍,恍然大悟道:“那人不就是常巍嘛,哈哈哈。”


    “唔,世子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了,確實是常巍。”


    常武笑著在一旁附和道。


    “世子,您記錯了,那人分明是常武,和我沒有一丁點關係。”


    至今想來,常巍仍然不相信記憶中那個痛哭流涕的人居然會是自己,不過,這種醜事爛在心中就好,他是斷不可能在他人麵前承認的,因而,他此刻的表情非常淡定且誠懇,那個樣子好像他說的是真的一樣。


    就如同韓珣所說的那樣:隻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這句話,被他奉為圭皋,而他也是一直這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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