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掩人耳目,長公主肚子顯懷後,上朝時特意在身前立了一道簾子,以遮擋住他人的視線。生產期間,更是讓宋冰喬假扮自己接見大臣,然後和蘭兒一起批閱奏折,事後再撿重要的事情告訴她——三人一起努力,這才勉強糊弄了過去。但紙終究包不住火,山南眾大臣中,有些有心人根據之前的一些蛛絲馬跡還是看出了些許端倪。


    到十二月時,南海城中突然出現了關於長公主未婚生子的謠言。此謠言一出,整個南海城頓時一片嘩然。


    有人驚訝,覺得不可思議;有人不信,大聲斥責。眾人議論不休,紛紛猜測此事的真假?若長公主真的未婚生子,那可是一個極大的醜聞。要知道,長公主在眾人心中,可是神女一般的存在。


    她身份尊貴又冰清玉潔,容顏絕世又雍容華貴,建立南蘇以來,她顯示了極為高超的治國能力和理政手段,大家對她既仰慕又敬愛。她是大蘇的希望,是南蘇的攝政王,在眾人心中無異於一國之母。


    如今驟然聽說她竟然不甘寂寞與人私通,還懷孕生下了孩子,這讓幾乎所有人都難以接受!


    大多數人是不信的。長公主這兩年來一直深居宮中,鮮有外出,又是和誰生下的兒子?不過此事傳得沸沸揚揚,有鼻子有眼,又叫人不得不懷疑。


    宋寧攻破襄城後,消息傳迴山南,長公主心知大事已定,這才鬆了口氣。不過,她還是沒有將此事告知宋寧。是之後宋冰喬見謠言甚囂塵上,愈演愈烈,這才瞞著長公主偷偷告訴了嶽鬆。嶽鬆也知事態嚴重,連忙將此事秘密向宋寧稟告,宋寧這才得知。


    隨著謠言進一步傳播,輿論對長公主越來越不利。這事他們都幫不上忙,隻有宋寧來才能處理。


    宋寧看完嶽鬆的信後心中既歡喜又感動,還有些心疼和擔憂。他沒想到長公主特意叮囑宋冰喬,不要告訴自己她懷孕的事。說實話,若當時他知道了,攻打湖陽和荊襄之事的確會受影響。


    尤其是攻打劍陽和襄城時,他曾兩次想要放棄,若非郭萬、白原極力阻止,他已經退兵了。若知道長公主懷了他的孩子,他多半不能再專心攻打劍陽和襄城了。


    長公主對自己還真是情深意重啊!


    此事南海城那邊既然已經傳開,無論如何宋寧也不能再瞞著妻子張茹了,否則等那邊消息傳過來他再解釋的話,隻會讓張茹和一眾妻妾更加生氣。


    隻是,該怎麽處理這件事呢?宋寧也有些頭疼。長公主身份非同小可,一旦兩人關係公開,他想像之前娶百合郡主那樣娶長公主為側室顯然是不合適的。


    可娶長公主為正妻也不行。他答應過張茹,絕不會休妻的。更何況,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若為娶長公主而休妻,也會惹人非議,手下許多支持張茹的心腹也會反對。


    宋寧知此事關係重大,必須他親自前去處理妥當才行,正好如今統一南方後,也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和長公主商議,所以,宋寧決定新年後便動身前往南海城。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和張茹通下氣,並將東南這邊的事情也處理好。


    看完密信後,宋寧悄悄將之收起,然後對張茹等諸女說道:“對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了,等新年過後我還得出趟遠門,去山南一趟。”


    幾女聽後都有些不高興。宋寧此次離開家將近一年半,這才剛迴來,屁股都還沒坐熱呢,又要走?之前他還信誓旦旦地說這次能在家呆大半年時間,哪也不去的?結果這才過去幾天,就又食言了,她們能高興才怪了。


    張茹作為正妻,代表眾女發言道:“夫君怎不在家多休息一些時日,這麽急著去山南做什麽?”眼中不由地露出一絲狐疑之色,莫非是去見什麽相好?比如:那位風華絕代的長公主?還有在百越的那位金越女王?


    宋寧片刻間已想好了借口,當即道:“之前我們借南蘇的名義快速拿下了山南和百越,但之後總不能一直借用他人之名。如今南方已經一統,所以,是時候建國稱王,同時也犒勞一下諸多跟隨我的人了。此事還需和長公主商議一番,你們在家等我的好消息。”


    張茹聽後眼睛不由一亮:“夫君準備稱王了嗎?”


    “恩。”宋寧點頭微笑道:“此次我立下這麽大功勞,若不封我為王如何說得過去?到時你們就是王後和王妃了。”


    張茹等女聽後,俱都歡喜不已。張茹不用說,想到自己馬上將成為王後,巨大的歡喜瞬間包圍了她的整個心扉——她怎麽都不敢相信,自己竟也有當王後的一天。這簡直就跟做夢一樣。


    當初她三次婚姻不成,被人誤以為“克夫不詳”,二十六七了仍待字閨中,沒人敢娶。後來下嫁給宋寧這個窮小子,她母親還老大不樂意,故意耍了個心眼,害得兩人成親一年後這才得以同房。張茹雖然並未嫌棄宋寧,但當初做夢也想不到他會有今日。


    當初,她與宋寧得罪了白郡郡守,亡命逃離劇縣,最後更是上山落草,她本以為宋寧這輩子隻能在山上當個土匪頭子。沒想到後來宋寧搖身一變便從一個山賊成了官軍,之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短短數年間便成了一方諸侯。如今更加了不得,竟要建國封王了,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一時間,張茹望向宋寧的目光充滿了無限柔情。能嫁給這樣一位夫君,雖死無憾!


    柳若雪、楊倩兒、百合郡主、紅娘等女同樣十分激動,尤其是柳若雪、百合郡主二人。兩人一個是世家之女,一個本身就是山南郡主,當初嫁給宋寧作側室時,多少是有些丟臉的,為此柳家和沙氏沒少被人嘲笑和奚落。


    二人雖然愛極了宋寧,但心中又豈能沒有遺憾?如今宋寧封王,她們變成王妃,身份自又不同。就像許多世家貴女,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給他人作妾,但卻願意進宮嫁給皇帝當妃子一樣。對於後者來說,世人不但不會再嘲笑她們,反而覺得這是一種榮耀。


    宋寧現在雖然不是皇帝,但封王之後也差不了多遠了。且以宋寧現在的實力,將來極有可能是會當皇帝的,到時她們也能再進一步,從王妃變成貴妃。若果真如此,她們可就真的再無遺憾了。沙氏和柳氏也不會再因她們嫁給宋寧作妾而遭人恥笑,相反,世人都將羨慕她們。


    楊倩兒、紅娘心中也十分歡喜。她們一個之前是寡婦,一個隻是丫環,如今竟也能成為王妃,還有什麽不滿足的?而秋月、小荷等丫環也是興奮莫名。


    特別是秋月,心中更是慶幸當初自己的決定是多麽的正確。她放著軍官正妻不做,寧願沒名沒分地跟著宋寧,之前可沒少受其他丫環們的嘲笑。她知道那些人是嫉妒她。如今若宋寧果真封王,她就算當不了王妃,也可稱美人了。那可真的是一步登天了啊。


    “夫君打算什麽時候走?”好一會兒後,張茹幾女這才平複下來,輕聲問道。


    宋寧道:“等新年後就走。在此之前,我先和你們好好過個年,再把一些事情交待一下。”


    去年,宋寧在外征戰,新年是在湖陽過的。今年自然要在墨靈過了。另外,他還要和嶽濤等手下心腹通一下氣,並將整個南方的行政架構、人事任命等都重新規劃調整一下。


    晚上,宋寧宿在張茹房中,紅娘沒有一起。兩人恩愛纏綿了半個多時辰後,這才相擁著說了些私房話。張茹緊緊依偎在夫君的懷裏,心裏感到異常的滿足和幸福。盡管有些累,但她還是不想睡,摟著夫君讓他和自己說之前攻打湖陽和荊襄的事情。


    宋寧寵溺地摟著張茹柔軟豐腴的身子,另一隻手則輕輕地撫摸著她的秀發,緩緩將自己穿越原始大山,橫掃湖陽擊敗徐英,又艱難攻下劍陽、襄城兩座堅城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張茹聽得兩眼亮晶晶的,時而擔心時而歡喜,心中對夫君卻越發的崇拜。


    宋寧見她心情很好,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將長公主之事告訴了她。


    張茹聽後立刻沉默了,心中的歡喜也瞬間消失不見。雖然她早已猜到那位帝國長公主將來也會進宋家的大門,可她沒想到會這麽快。而且,更讓她措手不及的是,自己當初竟一語中的——對方還真的和李薇薇的師傅(王妃)一樣,和夫君連孩子都有了。


    本來,這次宋寧出去這麽久,沒有像以前一樣身邊再帶一個女子迴來,她還暗暗歡喜。哪知道他隻是沒帶迴來而已,實際上和別人連孩子都已經生了……


    難怪夫君這麽急著要去山南,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原因。什麽建國封王,都是騙人的,哼!


    想到這裏,張茹感覺自己要當王後的事情也不香了。她就算是王後,身份也還是高不過那位長公主,後者現在是攝政王,名義上南蘇的最高統治者,地位還在宋寧之上。倘若這次對方再生下兒子……


    宋寧知道張茹擔心什麽,所以他耐心地向她解釋了一下自己的謀劃。張茹聽說宋寧將來隻會在鴻海周邊建立一個蕃國,讓大蘇得以延續,讓長公主去繼承,這才放心下來。


    那樣的話,長公主縱然為帝,也威脅不到她的地位。因為長公主雖然身份尊崇,還有可能成為前無古人的一代女帝,卻隻是海外蕃國的女帝而已。


    而她作為宋寧的王後,將來還會變成皇後。蕃國的女皇也就和蕃國的國王一般,最多算個異姓王爺,如何能和自己這個皇後相比?


    且名義上既是長公主納宋寧為妃,那對方就不會進宋家的大門,實際上隻是宋寧養的一個外室罷了。長公主和夫君生的兒子,將來也隻會接任長公主之位繼承外麵的蕃國,同樣威脅不到自己兒子宋錚的地位。


    明白了這一點,張茹當然就不擔心了。


    夫君真是太壞了,竟然連這種辦法都想的出來。張茹笑罵了他一句,心中卻感到分外甜蜜。她知道宋寧之所以做全都是為了她。


    若非如此,宋寧完全可以休掉她然後娶長公主為正妻的。那樣的話,宋寧會更加的名正言順,也更有利於他現在的統治和將來的發展。但宋寧恪守昔日對她的承諾,始終沒有這樣做,而是絞盡腦汁地想出了這樣一個“投機取巧”的辦法。


    說到底,夫君都是為了不傷她的心啊!


    “所以,夫人你就盡管放心好了。”宋寧最後道:“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你都一定要相信我,夫君絕不會辜負你的,也絕不會讓你傷心。”


    “恩。”張茹心中無比感動,不自覺地將夫君摟得更緊。經曆過上次迎娶百合郡主之事後,張茹對宋寧的信心無疑增強了許多。雖然這次對方是長公主,身份比之百合郡主更加尊貴,但她對宋寧依然有信心。相信他絕不會辜負自己,也相信他有能力解決任何的困難和問題。如今又聽了宋寧的解釋,自然更加安心了。


    不過,長公主懷孕還是給了她不小的刺激。今年她已經三十六歲了,原先還說要給宋寧生十個孩子,照這樣的速度下去,隻怕連生五個都難。所以,張茹望著宋寧,羞澀道:“夫君,錚兒都快四歲了,妾身……想給他再生個弟弟或者妹妹。”


    宋寧聞言哪還不明白她的意思,頓時一臉壞笑地看著她道:“我是沒問題,可夫人你還受得了麽?”


    張茹聞言不由臉上大羞,前麵被夫君折騰了半個時辰,當時她確實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不過剛才休息了這麽久,已恢複過來。所以,她媚眼如絲地摟著自己的夫君,難得地主動道:“隻要夫君還想,妾身就受得了。”


    宋寧這下哪還忍得住?當即翻身而起,再次將妻子壓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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