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一句話,讓蒼穹錄中的壓力退去。


    元石三修頓時鬆了口氣,驚覺竟然有因果可以進入蒼穹錄的同時,也敬畏於陛下的偉力。


    龍玨則更是全身崩血,但那些噴濺出的龍血,又瞬間落迴龍身,眨眼間恢複如初。


    舌骨和髯飛是直接癱軟在地上,大口喘氣。


    龍玨又驚又喜,匍匐在地,道:“臣叩謝陛下。”


    帝辛則是一言不發,靜靜感受之前發生的一切。


    剛剛出現在蒼穹錄中的並非什麽實體,也不是什麽存在留下的意念,那就是因果,或者準備地說,是一段由因果所化,進入所有混沌龍族與其附庸血脈靈魂之中的詛咒。


    這詛咒,竟然連蒼穹錄的重塑都沒有清空?


    帝辛看向龍玨三妖魔,心念一動,瞬間就將三妖魔完全震成血肉齏粉,連元神真靈都震成了碎片。


    元石三妖魔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他們知道成為英靈之後,自己的生死皆由陛下一念決定,但他們萬萬沒想到,還可以如此。


    同為英靈,他們能清楚地感覺到陛下並沒有殺死或者煉化三妖魔,僅僅隻是將其“拆開”罷了。


    三妖魔還活著。


    三修麵麵相覷,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隻敢在心中再三堅定自己的忠誠。


    忠誠,必須忠誠,不能有任何一絲一毫不忠想法的忠誠。


    帝辛並沒有要把龍玨三妖魔如何的想法,他將三妖魔拆開就是為了好好觀察一下,那一段詛咒,到底藏在什麽地方。


    圖書館給予他的功法,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問題,若是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那一定是他沒有發現,而不是功法有問題。


    果然,在他的神念再三觀察之後,他終於發現龍玨三妖魔的真靈魂魄深處,有一句話。


    三妖魔真靈魂魄深處是同一句話,但各有破碎,帝辛通過三妖魔真靈魂魄深處那句話不同的破碎之處互相拚接,最終“聽”清了那句話。


    然而,就在那一句話被拚湊完整的瞬間,一股巨大而莫名的力量從冥冥之中出現,以所有已知與未知的方式向他碾壓而來。


    一股巨大的毀滅危機降臨。


    下一刹。


    如同巨浪拍在山崖,又似狂風吹撞上高山,所有毀滅與危機在撞上帝辛的瞬間,就崩散了。


    所有的危機全都散去,隻留下那一句話,清晰地出現在帝辛的腦海中。


    “得道而忘道,辯其神華,存之精義,神乎其神,謂之道神。”


    帝辛終於明白混沌龍王為何而死了,同時他也明白為何他之前一直無法在青蓮宗主,青靈子等口中打聽到道心境之上的境界到底是什麽了。


    道神境,得道而忘道,這本身就與為道立心的道心境相衝突,若是境界不夠,或者是方式不對,那麽在知道道神境的瞬間,就會受到巨大的衝擊。


    這等衝擊隻是會讓當事者忘記與道神境相關的一切,這就是為何青蓮宗主和青靈子她們不會告訴他道心境之上是什麽。


    白目童子等則是根本不知道道心境之上有什麽。


    而這還隻是最“輕”的後果,真正“沉重”的代價,就和現在的混沌龍族一樣,因果化作詛咒,詛咒碾碎血脈,最終讓整整一族危在旦夕。


    這個沉重的代價,會在知道道神境真相,同時還試圖去挑戰這個真相的時候發生,或者像他剛才那樣,直接窺視已經得出結果的真相。


    帝辛知道,若不是有那名為“金手指”的力量庇護自己,他剛才也危險,但有了庇護之後,他不但無視了化作詛咒的因果,更能清醒的理解和分析這一切。


    他略一思量,已然明白過來,道:“原來如此,為道立心為道心境,但若這道心無法完全駕馭自身之道,那麽當道心境十二樓全開時,道就有了異心。”


    “有了異心的道,又豈會讓修者‘得道而忘道’呢?”


    想到這裏,他突然又想起小黑屋中的種種,嘴角慢慢上揚起來,道:“將一切簡化之後,力量歸於朕,而不是朕歸於力量,做不到這一點,力量越強離毀滅越近。”


    小黑屋的“便利”是一種考驗:考驗的就是在得到這種便利之後,會不會因為便利而失去最初的道心。


    現在道神境又是另一種考驗:而這考驗卻是從證道心境的那一刻就開始了,從證得道心境的那一刻開始,任何一次道心不穩,任何一次急功近利,最終都會產生異心。


    以異心去證道神,那自身的境界就會化作詛咒,而這詛咒本身來源於修者自身的修為,所以注定不可能抵抗。


    混沌龍王當年為了要徹底壓製混沌七賢,所以想要強製突破桎梏,晉升道神,這將其本來就有的異心無限放大,最終不但殺了他自己,甚至禍及整個混沌海妖魔。


    千般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片刻後,帝辛意念進入小黑屋中,手一揮,就將那句話直接刻在小黑屋中。


    他看著他一行故意用人族文字刻下的話,淡淡道:“考驗嗎?你且好好在這裏看著,等朕證得道神境時,你好見證。”


    他又看了一眼還在靜靜修煉的武道真身,嘴角上揚輕笑一聲,退出了小黑屋。


    不管是道心境,還是道神境,不管是冥冥之中,還是什麽因果命運,都考驗不了他。


    唯一能考驗他的隻有他自己。


    蒼穹錄中。


    帝辛眨了一下眼,他看到不但三妖魔還維持著“拆”開的狀態,就連三修竟然也“死”了,他怔了一下,然後立刻明白過來。


    他剛才發現了道神境的真相時,並沒避開三修,三修無法承受真相就直接死了。


    幸好,三修已經是蒼穹錄中的英靈,所以就算是死了也可以立刻複活。


    他心念一動,下一刻,三修複活過來。


    跟著,龍玨也恢複原本的模樣,瑟瑟發抖地匍匐在地,大氣不敢喘一下,尤其是在他看到舌骨和髯飛沒有恢複,而是融入他體內後。


    帝辛淡淡地看了龍玨一眼,道:“你血脈中的詛咒朕已經將其徹底抹除了,以後混沌海的因果再也影響不到你。”


    “你的桎梏朕也幫你打通,你不會再困在道心十二樓七層,三日內你會達到九層。”


    龍玨心中震驚得無法言語,一時之間完全忘記應該如何思考,隻能更加恭敬地匍匐在地,道:“臣,叩謝陛下。”


    元石三修此時也終於清醒過來,他們剛才有一瞬間的意識中斷,卻完全不記得到底發生了什麽,又是如何發生。


    他們隻記得陛下“拆”開了三妖魔,跟著好像說了一句話,然後他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再清醒過來時就已經是此時此刻。


    三修對視一眼,什麽也不敢說,什麽也不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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