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


    帝辛一篇《江城子》化作天地奇文,籠罩整個澠池關隘。


    千裏範圍內,所有大商百姓抬頭時都可以看得清楚。


    而放在澠池關中的萬裏傳神鏡,更是將這一幕,瞬間傳遍整個帝畿之地。


    北境,某郡城之中。


    一位白發蒼蒼的讀書人全身騰起一道華光。


    浩然正氣從他胸中蒸騰,讓他的背不再佝僂,讓他的精神再一次煥發。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


    “老夫不過八十有三,還大有可為!”


    這位耄耋老者雙眼中精光四放,胸中浩然正氣凝聚成皓月。


    又一位大儒誕生。


    大商讀書人並非全都第一時間跟隨帝辛南下。


    他們中大多是路途太遠遙遠,來不及趕往。


    但天下每一個讀書人,都一直在萬裏傳神鏡前,關注大王的一舉一動。


    此刻。


    這位耄耋老者一朝頓悟,晉升大儒。


    他意氣風發地哈哈一笑,對周圍的人一拱手,道:“老夫追隨大王南征去也。”


    說罷。


    他身上浩然正氣化為腳下一艘飛舟,向著南方飛去。


    這位老年大儒騰空而起的同時,他看到在帝畿各處,皆有大儒騰空而起,向著南方而去。


    他看到,每一個剛剛晉升的大儒,大多是與他相似的老人。


    最年輕者,也年過五十,到了知命之年的讀書人。


    所有趕往南方的大儒們對視一眼,同時長笑出口。


    天地間,迴蕩著帝辛的那句詩文。


    “老夫聊發少年狂!”


    ……


    澠池前。


    一道又一道皓月般的輝光升起。


    總兵張奎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不斷升騰而起的大儒晉升時的光芒。


    良久後才喃喃道:“大王一篇詩文,讓數百讀書人頓悟成為大儒。”


    他記得清楚,大商在大王南征之前,大儒僅僅三百八十六名。


    現在,大王出朝歌一日半的時間,剛到澠池,已經讓近八百名讀書人晉升大儒了。


    他向帝辛深深一拜,道:“大王威武!”


    帝辛淡然擺擺手,並沒有多說什麽。


    隨後,他看向周圍幾十萬讀書人,道:


    “孤每過一城,便講儒道經典一篇。”


    “今日,就在澠池講《孟書》”


    他借穿越者記憶裏的內容,寫出適合大商的四書五經。


    其中《孟書》,就是穿越者記憶裏的孟子。


    在穿越者記憶中,儒道又稱孔孟之道。


    可見孟書有重要性。


    帝辛說罷,周圍讀書人立刻安靜下來。


    澠池城中,所有百姓也都站在萬裏傳神鏡前,安靜地看著他們的大王。


    帝辛周身浩然正氣化作一座高台,他拾階而上,站於高台之上,淡淡開口,道: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轟!


    天地轟鳴!


    三十三天外天,卷起一道無邊雷霆,橫掃一切。


    ……


    三十三天外天之上,玉京山,紫霄宮中。


    大殿之上,那高臥雲床,億萬丈高的道祖鴻鈞突然睜開雙眼。


    他雙眼中流淌著冷漠無情的光芒。


    帝辛的那句話,映入他的眼中。


    “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他一言不發。


    片刻後。


    整個封神量劫的劫氣,在這一刻悄然加強。


    而且,還在越來越強。


    量劫之時,天降劫氣,蒙蔽一切因果,身陷量劫中,不管是仙神還是眾生,皆不自知。


    任何一步行差踏錯,都會應劫而死。


    鴻鈞深深地看了帝辛一眼,最終隻是淡淡開口,道


    “天命不可違!”


    “貧道倒要看看,你如何以人和勝天時!”


    ……


    麒麟崖頂。


    元始天尊站在山頂之上,目光落在人間。


    他神色間無喜無悲,一對鳳目中,隻有一片玉清雷光在閃動。


    周天寰宇在他頭頂生滅變幻,無盡的道韻如同潮汐一般,在他周身蕩漾。


    他淡淡開口,道:“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帝辛,你已經完全迷失了。”


    “天道至高,天時為先,天時不利,何來地利,何為人和?”


    “你想以人逆天,可笑!”


    他隨手一揮,周身道韻瞬間收斂,不再見半點流露。


    隨後,他一步迴到玉虛宮中,不再關注人間的變化。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你一個無道之君,也有資格說這句話?”


    碰!


    玉虛宮大門關閉。


    不再傳來一點聲音。


    闡教十二上仙看了玉虛宮大殿一眼,隨後紛紛閉上雙眼,潛心修行。


    廣成子在閉眼之前,淡然道:“帝辛的瘋言瘋語,不再值得關注。”


    “他此行必然死在南方。”


    ……


    人間。


    三個時辰後。


    三月二十日,酉時。


    帝辛再一次帶著天下讀書人上路。


    他的目光掃過整個人群,共有整整一千一百零七道大儒氣息。


    而跟隨他南行的讀書人,已經達到五十六萬。


    他又看向整個帝畿之地,國運之下,一道又一道浩然正氣正在向這裏趕來。


    每一道浩然正氣,都是一個讀書人。


    帝辛轉身,繼續向南方而去。


    ……


    西方極樂世界。


    準提聖人滿臉陰雲地看著人間,眼底的震驚怎麽也藏不住。


    現在帝辛那南征的隊伍,幾乎每個時辰,都最少有一個讀書人晉升為大儒。


    這種前所未有的晉升速度,哪怕是西方八百旁門,三千妙法也做不到。


    他看向一旁的接引聖人,道:


    “師兄,看來帝辛的打算,就是一路教化,然後晉升足夠多掌握浩然正氣的大儒。”


    接引聖人沉默不語,悲苦的臉上沒有任何悲喜變化。


    他垂目低眉,屈指推演因果,一縷又一縷西方大光明自他指尖迸射而出。


    良久之後。


    接引聖人才抬起眼皮,看著準提聖人,道:


    “帝辛不可能讓所有人晉升大儒,他最多能晉升數千大儒,不會再多了。”


    他剛才推演因果數次,最終才在時空長河的盡頭,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


    帝辛身邊,圍繞著數千道身影。


    雖然因為量劫的影響,讓他隻來得及驚鴻一瞥,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但他很肯定,帝辛沒有足夠的時間晉升太多大儒。


    數千的數量,已經是極限了。


    準提聖人淡淡點頭,道:“數千大儒,什麽也改變不了。他們擋不住我教在南方這數千年的準備。”


    “帝辛到達三山關之時,就是他殞命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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