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


    九間殿前。


    帝辛一手托起無量四海,在他身上,一股亙古蒼涼的氣息,澎湃無比。


    這道氣息充滿了水之道的道韻,充滿了讓洪荒億萬水族,四海龍族為之敬畏的威嚴。


    這是洪荒眾生中,第一個王者的氣息。


    這是龍族始祖,祖龍的氣息。


    在這一刻。


    九天十地。


    諸天仙神全都失去聲音。


    所有的目光都定定地看著朝歌的方向,看著在九間殿前那個隻手托海的身影。


    那是祖龍的氣息?帝辛難道和祖龍有什麽關係?


    相傳,祖龍不是為了給龍 族換迴一線生機,以龍魂鎮四海,永世不入輪迴,不得超生嗎?


    帝辛身上的氣息是怎麽迴事?


    四海龍族全都目瞪口呆張大了嘴,一個個忍不住露出原形。


    成千上萬的龍族本能地在四海之上,收攏全身氣息,匍匐在海麵上,一動也不敢動。


    四海龍王數千丈的金龍真身周圍,陰雲萬裏,雷霆流動,海浪不休。


    一股來源於龍魂血脈中的戰栗感,在他們體內流轉。


    “祖龍?人王帝辛怎麽會有龍族始祖的氣息?”


    他們不可置信地看著九間殿間那偉岸的身影。


    “難道,帝辛是祖龍轉世?這不可能!”


    “龍祖龍魂永鎮四海,龍珠保留在東海,龍身自囚不周山下龍泉洞。”


    “無龍魂,無龍珠,無龍身,如何轉世?”


    “但能讓吾族所有族裔敬畏的氣息,隻有龍祖。”


    四海龍王麵麵相覷,相顧無言。


    難道,這世間還有龍祖留下的什麽連龍族都不知道的傳承。


    這個傳承還被帝辛得到了?


    這也不可能啊。


    祖龍就算留下了什麽傳承,就算不留在龍族內,也應該讓龍族知曉才對。


    怎麽會留下龍族連知曉都不能的傳承呢?


    帝辛身上的定然不是祖龍氣息,隻是相似而已。


    洪荒自開天辟地至今,不知過去多少個億萬年,有一些相似的氣息,也不奇怪。


    四海龍王心裏雖然這樣想,但他們也不怎麽信。


    可是,祖龍根本不可能複活,也不可能轉世,說什麽也和人王無關。


    他們不信這個猜測,還能信什麽?


    ……


    麒麟崖上。


    元始天尊盯著九間殿前的帝辛,目光中寒霜遍布。


    整個麒麟崖似乎也被冰封一般,萬事萬物都陷入停滯。


    帝辛身上竟然會出現祖龍的氣息?


    龍魂永鎮四海的祖龍,怎麽會和帝辛有聯係?


    他眉頭緊鎖,屈指推演半晌,卻發現祖龍的因果,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良久之後,元始天尊身上的寒氣才散去,他淡淡開口,道:


    “帝辛身上的氣息與祖龍無關,祖龍也不可能借帝辛複活。”


    “祖龍當年以龍魂鎮壓四海,龍身困鎖龍泉,永世不入輪迴。”


    “如今,祖龍所有的因果,都沒有任何變化,不可能借帝辛複活。”


    “帝辛身上的氣息……隻是與祖龍相似。”


    “誰在暗中幫他?讓他擁有比龍族還強的控水能力?”


    帝辛比龍族還強的控水能力,完全打亂了他的安排。


    又是通天和女媧在暗中行事?


    ……


    幽冥地府中。


    輪迴王座之上,平心娘娘緩緩睜開雙眼,聖人目光掃過身後的六道輪迴。


    六個巨大無比,似乎可以吞噬洪荒中一切生靈的旋渦靜靜旋轉,沒有任何一絲波瀾。


    平心娘娘淡淡地道:“祖龍的魂魄,永鎮四海風波,根本沒有來過輪迴,更不可能轉世到成為人王。”


    她看向人間那隻手托海的身影,露出一絲興致來,道:


    “擁有和祖龍相似的氣息,卻與祖龍完全沒有關係,然而又有比龍族更強的控水之力。”


    “帝辛,你到底修的是什麽道?本宮倒有些好奇了。”


    平心娘娘輕笑一聲,重新閉上雙眼。


    封神量劫將起未起,隱而不發,還不到她操心的時候。


    ……


    太清天。


    八景宮中。


    似乎永遠都在沉睡的太上聖人睜開了精光四射的雙眼。


    他淡漠的目光看向人間。


    一對陰陰魚自頭頂出現,緩緩遊動,一座金玉拱橋若隱若現直指人間。


    似乎隨時都會砸下去。


    太上聖人看著帝辛,喃喃開口道:“人王若不再是人王,而是龍祖,那麽這個位置就要換人了。”


    人王可以沾上龍氣,但人王不可以是祖龍。


    人王若是祖龍,那麽人族氣運就會流向龍族。


    這是動搖人族氣運根本之事。


    太上聖人可以容忍默認人王做很多事,但隻有破壞人族氣運根本之事,那是絕對的禁忌。


    所以才有人王不能修行的規矩。


    所以他才會支持元始把三皇囚於火雲宮。


    他手中托起先天至寶太極圖,靜靜注視著帝辛。


    良久之後。


    太上聖人臉上多出一絲疑惑。


    他看了一眼太極圖上顯示的人族氣運。


    氣運沒有任何衰退跡象。


    他屈指推演一番,表情微微一動,疑惑道:“帝辛與祖龍,毫無關係?”


    “他身上的祖龍氣息,從何而來?”


    一番推演之下。


    不但祖龍的一切因果都沒有變化,就連隱於洪荒深處的龍泉井,也沒有任何異動。


    太上聖人再看了一眼太極圖。


    鎮壓人族氣運的太極圖中,沒有任何異動。


    人族氣運蒸蒸日上,節節高升,不但沒有任何不妥之處,反而有超越三皇五帝時期之勢。


    太上聖人看了一眼九間殿前的帝辛,眼底太極之道閃動。


    “非仙,非魔,非巫。帝辛,你到底修的是哪一道,居然讓你有手托四海之力?”


    看了片刻後。


    太上聖人雙眼又重新閉上,嘴角上則是掛起了一抹微笑。


    人族氣運昌盛,那麽他就什麽也不用管。


    ……


    四海之上。


    千波平,萬浪息。


    敖廣目光灼灼地看著九間殿前的帝辛,又驚又疑地開口,道:“帝辛的控水能力,超過了龍族?”


    先不管氣息如何,這控水能力,又是怎麽迴事?


    龍族,生而即為水之王者。


    洪荒本不應該存在比龍族更精通水之道的生靈。


    就算是當年的巫族的水之祖巫共工,在水之道一途,也僅僅是和龍族持平而已。


    龍族自龍鳳大劫之後,一直衰落,還能一直讓血脈傳承至今。


    除了祖龍當年的犧牲換取龍族的一線生機以外。


    就是龍族的控水能力在洪荒無其他生靈可出其右。


    龍族雖然實力已經衰落太多,敖廣他們四個龍王,也僅僅是證道太乙金仙。


    但就算是證道混元的大神通者,也不可能在控水能力上碾壓四海龍王之和。


    北海龍王敖順噴吐出萬裏冰霜,然而依然無法讓北海之水再往成湯前進一步。


    他震驚地開口道:“這絕不是人族可以掌控的力量。”


    “有哪位存在,在暗中幫助帝辛。”


    聖人!


    四海龍王在這一刻,都想到了同一個答案。


    隻有聖人可以以絕對的力量無視龍族的控水能力。


    難道,這一次是聖人在算計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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