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函首靖邊(求訂閱)


    “欺人太甚!”


    郭開笑著說道:“這算什麽,在邯鄲城有一種職業,叫做菜霸。在路邊想要擺攤,想要賣東西,必須要向他們交稅,可能你交稅他們未必記得,可若是你不交稅,他們一定記得。立刻上前搶走你的水果籃子,搶走伱的秤砣。大王可是服氣了嗎?”


    趙偃說道:“寡人不服氣!”


    郭開笑道:“大王,不服氣,你也得服氣!”


    趙偃說道:“你以為當如何?”


    郭開說道:“合縱勝利,可削弱宰割秦國。隻可惜我們輸掉了,願賭服輸。若是秦軍殺過來,殺過太行孔道,殺到邯鄲城,大王如何抵擋?東郡隔離開魏國,韓國,楚國等。”


    “大王覺得,若是秦軍進攻我趙國,楚國會救援嗎?魏國會救援嗎?”


    趙偃苦笑道:“不可能,不會!他們也是自身難保,豈會舍己為人,為了趙國犧牲自己的利益!”


    郭開笑道:“既然如此,那麽請大王斬殺龐嬡,用龐嬡的人頭,平息大秦的怒火!”


    趙偃憤怒道:“不可能,不可能。老將軍是國之棟梁,為我趙國擊敗燕國,又是為我趙國出征秦國,功勞極為巨大。寡人豈能如此無情無義,豈能過河拆橋,豈能殺功臣,若是這樣,世人會如何看我!”


    “到了那時,誰還會為我趙國死戰!”


    說的大義凜然,說的慷慨激昂。


    可郭開聽著,心中卻是在冷笑。


    越是說的大義凜然,越是慷慨激昂,越是心虛,越是在心動,越是想要用龐嬡的人頭,獲得秦國的諒解。


    一個將軍算什麽,在趙王眼中隻是螻蟻,隻是草芥而已,王者無情,真以為他是重情重義。


    此刻的表演,此刻的不舍,隻是為了掩飾內心的醜陋而已。


    隻要找到合適的理由,正當的借口,有合適的人背鍋,到了那個時刻,他不介意順水推舟。


    送上龐嬡的人頭後,然後跪在地上大哭一場,將軍呀,何至於此。


    你看,這樣多完美。


    害死將軍是某某奸臣,我還是英明神武的君王。


    郭開笑道:“大王呀,秦軍兵臨城下,誰能抵擋!到了那個時刻,社稷傾覆,趙國無數的民眾死亡,大王也是被秦人斬殺。為了趙國社稷,為了無數的趙國民眾。為了大王的生命。龐嬡難道不應該舍己為人嗎?”


    “難道不應該舍棄小我,成就大我嗎?世界上,有的人活著,可他們已經死了,可有的人已經死了,可他們還是活著。”


    趙偃說道:“不可,不可,萬萬不可,你這是要陷害寡人與不義!”


    郭開笑道:“大王呀,大王……”


    高聲叫著,直接跪倒在地上,嗚嗚的哭起來。


    哭的聲音很高,卻是沒有一點淚水。


    “你滾,你給我滾!”


    趙偃大罵道。


    郭開也不站起來,直接在地上滾著,滾出了大殿,然後站起身來。


    直接拜了拜,轉身離去。


    看似讓他滾,其實是讓他快點去,快點去摘下龐嬡的人頭,用來當禮物,送給秦國。


    這點話術,他還是明白的。


    ……


    腳步閃動,郭開離開趙王宮。


    馬車在響動,到了龐嬡府邸當中。


    龐嬡因為有功,直接被冊封為武陽君。


    很多人以為秦國的成功,就是靠著軍功受爵,秦人打仗隻要立下戰功,就能舉得爵位,獲得賞賜,獲得耕地。


    至於其他的韓趙魏等,皆是沒有軍功製,因為沒有軍功製,於是韓趙魏打不過趙國。


    可事實上相反,在很早以前,韓趙魏就開始實行軍功製,隻要立下戰功,就能獲得爵位和賞賜。


    秦國的軍功製,隻是抄襲和學習韓趙魏,隻是他們玩剩下的。


    秦國的軍功製下,爵位升級很是困難,頗為吝嗇;可韓趙魏卻是大方很多,升爵容易。


    在秦國,蒙驁不斷的征戰,立下很多的大功,爵位也隻是第十五級少上造;可龐嬡卻是成為封君,成為武陽君。


    到了客廳當中,分賓主落座。


    龐嬡問道:“丞相,到我府邸當中,可有大事情?”


    嘴上在詢問,可言語卻是忌憚著。


    小人很可怕的。


    郭開聽著,沒有說話,而是大哭起來。


    這一刻,他好似變為劉備,淚水傾斜而下,好似下雨一般。


    龐嬡看著,心中有不好的感覺,可還是問道:“丞相,為何哭啼?”


    郭開說道:“我不為自己而哭,而是為趙國的社稷而哭,為趙國的民眾而哭,為天下蒼生而哭!這一次,我六國合縱不僅沒有削弱秦國,反而是大敗而歸,秦國必然報複來來。若是秦軍出太行孔道,攻擊向我趙國,社稷在流血,民眾在流血,奈何,奈何……嗚嗚嗚……”


    說著,好似孩子一般哭起來。


    龐嬡說道:“若是秦軍殺來,我必然血戰沙場,與秦軍拚殺!”


    郭開問道:“若是秦軍十萬大軍出太行,攻擊邯鄲,將軍可能抵擋?”


    龐嬡說道:“可!”


    郭開又是問道:“若是秦軍二十萬大軍出太行,攻擊邯鄲,將軍可能抵擋?”


    龐嬡說道:“可!”


    郭開又是問道:“若是秦軍二十萬大軍出太行,攻擊邯鄲;又是十萬大軍,從東郡攻擊趙國南部,兩路夾擊,將軍可能抵擋?”


    龐嬡啞然,張開嘴巴想要說,可以的。


    隻是說不出口,因為不可能。


    真的三十萬秦軍進攻趙國,他鐵定抵擋不住。


    他是將軍,不是超人,不會撒豆成兵。


    隻有在兵力充足,糧草充足,地形適合,士卒戰鬥力旺盛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取勝。隻要缺少一個,就可能失敗。甚至,天時地利人和皆是齊全的時刻,也可能失敗。畢竟,對麵的秦軍將領不是酒囊飯袋。


    再好的計劃,再好的謀略,真到執行的時刻也是破綻百出,漏洞不斷,變數眾多。


    到了交鋒的時刻,能有一半的謀略按著計劃走,就是謝天謝地了。


    郭開說道:“將軍呀,我倒有一個計策,可以讓秦軍退去!”


    龐嬡好奇道:“那是什麽計策?”


    郭開笑道:“我要借將軍的人頭一用!”


    龐嬡說道:“丞相,不要開玩笑!”


    郭開笑道:“這不是開玩笑,秦王政說了,隻要送上將軍的人頭,秦軍就不打我趙國。將軍厲害呀,率領五萬趙軍殺到蕞城,距離鹹陽不到七十裏。秦王政在鹹陽也是被將軍嚇著了,需要將軍的人頭用來壓壓驚,緩解心中的恐懼。”


    “求將軍為了趙國,為了百萬民眾,舍棄小我,求得大我,拯救百萬民眾於水火當中!”


    說著,直接跪下來,請求的樣子。


    龐嬡冷笑道:“我的人頭竟然如此值錢,隻是我送上人頭,秦王政會退兵嗎?秦國可是出名的無信用!”


    郭開點頭道:“將軍說的對,我從來不期待秦人的信用。將軍的人頭,想要取信秦王政,不可能。可將軍的人頭,卻是能讓秦王政高興一點。秦王政高興一點,就可能不打我趙國了!”


    龐嬡說道:“趙國的國運,卻是寄托在秦王政高興上,何其可悲!”


    郭開笑道:“可悲嗎?一點也不可悲!國小而不處卑,力小而不畏強,無禮而辱鄰,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作為小國,作為弱國,就要要弱國的覺悟,就要有當孫子,處在卑微的態度。”


    “看看韓王直接入秦國,為秦昭王守靈,直接叫秦王爸爸,這才是弱國的覺悟。”


    “可趙國弱小,卻不處在卑微的階段,硬生生要裝逼打臉,在繩池上啪啪打在秦昭王的臉上,一個耳光接著一個耳光,打得秦昭王臉都是腫了,爽不爽,很是爽快。


    趙國國力弱小,卻是不畏懼強國,不斷與秦國交戰,馬服君在闕予之戰是如此,你在蕞城之戰也是如此。你不會以為,率領五萬大軍,殺到鹹陽城,就能攻破鹹陽城,就能生擒秦王政,就能滅亡秦國吧!”


    “趙國貪婪卻是外交拙劣,你看看現在趙國可有盟友,一個也沒有。北麵的燕國與趙國為敵,東麵的齊國與趙國為敵。信陵君死後,趙國與魏國的關係一般般;至於韓國不說了。


    楚國倒是想要與趙國交好,可趙國卻是多次戲耍楚國,趙國遇到危難的時刻,楚國救援。可楚國遇到危難的時刻,趙國卻不會救援。楚國隻能遷都,避開秦國的鋒芒。上一次合縱救趙,遷都一次;這次合縱攻秦,又是要遷都了。”


    “到了現在,趙國隻能寄希望於秦王政高興一點,不打我趙國!”


    龐嬡罵道:“你下賤,你是小人!”


    郭開沒有反駁,反而點頭道:“我就是下賤,可我也沒有辦法。曾經有兩個女子皆是貴族身份,一個還是貴族小姐,一個卻是家庭沒落,淪為娼妓。那個娼妓隻能是巧笑嫣然,去迎合那些客人,頗為卑微。”


    “有一天,那位貴族小姐正好看到昔日閨蜜接客的場景,不由罵道下賤。”


    “我叫郭開,我就是下賤……那請問一下,將軍可有辦法,用不下賤的辦法,擊退秦軍!”


    龐嬡歎息道:“這樣有用嗎?這樣能救下趙國嗎?”


    郭開說道:“不能,自然是不能了,卻被緩解秦滅趙的時間,為趙國活得喘息的機會。秦王政,向大王要你的人頭,向魏王要龍陽君的人頭,向楚王要春申君的人頭。”


    “趙國不可能靠著將軍的人頭,討好秦國,卻可以避免成為秦王最為厭惡的人!”


    龐嬡歎息道:“昔日,在學宮當中我見過趙政,趙政隻是一個有著小聰明的小兒,可沒有想到幾年後,卻是成為秦王,卻是主宰我的生死,主宰趙國的生死。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該弄趙政!”


    郭開淡淡道:“當年公子重耳到了楚國,楚王禮遇重耳,有個臣子說重耳有才能,會成為楚國心腹大患,要楚王殺重耳,可楚王卻是沒有殺死重耳!”


    “同樣,趙武靈王看到公子稷有才能,沒有殺他,反而護送他會秦國成為秦王,也就是秦昭王。”


    “老將軍呀,打仗我不如你,可論及格局你不如我。”


    “真以為當初,在邯鄲城殺死趙政,趙國就天下太平了,趙國就無敵了,趙國就能滅親國,不可能!若是趙政死在趙國,長安君成嬌會成為秦王,此刻威逼趙國的就是成嬌了……看似變了很多,可很多還是不變!”


    龐嬡說道:“我不甘心!”


    郭開笑道:“請將軍送上人頭!”


    龐嬡就要拔出寶劍,就要反抗。


    一個劍客靠近,直接按族住龐嬡的右手,拔不出寶劍。


    龐嬡歎息一聲。


    他若是不要體麵,郭開就會給他體麵。


    四周有幾個劍客靠近。


    龐嬡歎息一聲,說道:“郭開,你贏了!”


    郭開站起身來,說道:“將軍一路走好!”


    說著,先後退了十步。


    劍客們也是向後退去。


    龐嬡拔出寶劍,直接自刎而亡,鮮血散落在地上,當場隕落。


    郭開看著這一幕,立刻大哭起來:“老將軍呀,你為何要想不開,為何偏偏要找自刎。老將軍呀……”


    說著,大哭起來,好似親爹死掉一般。


    不久之後消息傳來,龐嬡率領十萬趙軍出征,卻隻有五萬歸來,心中愧疚不已,愧對趙國民眾,直接自刎謝罪。


    趙王聽到消息後,不由的大哭起來,親自為其扶靈。


    丞相郭開更是親自為其抬棺,到了棺材前,跟隨哭的好似孩子一般。


    可在另一個角落,龐嬡的首級卻是被斬下,送到秦國使者那裏。


    使者看著盒子當中的首級,很是滿意。


    快馬傳送而去,到了鹹陽城。


    趙高更是親自捧著盒子上前,說道:“恭喜大王,趙國已送上龐嬡的人頭,用來請和!”


    打開盒子,龐嬡閉著眼睛。


    可在這一刻,龐嬡卻是睜開眼睛。


    似乎死不瞑目!


    趙政歎息道:“將軍呀,你是不是不甘心?放下埋葬吧!”


    趙高合上蓋子,轉身離去。


    趙政站在高台上,感覺自己好似反派一般。


    ……


    ps:心情不好,就一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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