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滅秦之計(求訂閱)


    有的人生在羅馬,有的人生而為騾馬。


    前者是韓非,後者是李斯。


    看著這位離去的同學,李斯心情在起伏,壓下心中的浮躁,迴到學宮當中,繼續向荀況學習。


    他打算前往秦國,求取富貴。


    隻是秦國的路子也不好走,秦國看似唯才是舉。


    隻要有才能,哪怕是低級士人也能成為高高在在上的卿,乃至是列侯。


    前往秦國求富貴,這是最沒有門檻的。


    可沒有門檻,往往就是最大的門檻。


    前往秦國求富貴,好似在懸崖邊緣攀援,極為危險,一個不慎就是粉身碎骨。沒有足夠的才學,沒有強大的背景,六國人士想要身居高位,其實很難的。


    世人隻是看到,商君、張儀、範雎、呂不韋身居高位,卻是忽略很多六國人士到了秦國,最後卻是淒慘的離去,甚至是死亡。


    李斯知道,他的才學有限,不足以入秦,入秦也無法身居高位,最好在老師身邊學習三年,從而提升自身底蘊,才能有所富貴。


    荀況問道:“李斯呀,你在想什麽?”


    李斯歎息道:“韓非已經可以出師,我卻是差了很多。”


    荀況說道:“韓非的優點是才思敏捷,思維極快,可缺點不是口吃,而是太過自傲,又是太過自卑。自傲,讓他變得傲慢,容易輕視別人,視他人為無物,卻不知天下不缺乏聰明人,最後會因為聰明而亡;同樣因為自卑,往往容易走極端,說話做事情極端,不僅是危害自身,還是危害其他人。”


    “你的缺點,就是做事情能力強大,處理政務才能出色,隻是格局卻是不夠,往往是看到腳下的東西,卻是看不到遠方,很多東西容易忽略。你為少府,處理一國之財政尚可,成為丞相卻是差了!”


    李斯點頭道:“老師,我知之!”


    荀況歎息著,卻沒有說什麽。


    隱約為他擔心著。


    ……


    馬車在前進,韓非登上馬車,已經在迴國的路上。


    幾個月後,馬車迴到新鄭。


    王宮當中,韓非直接跪下,拜見道:“孩兒,拜見父王!”


    韓王上前,攙扶起兒子說道:“非呀,伱長大了!”


    韓非說道:“父親辛苦了!”


    韓王說道:“國勢艱難,韓國想要抵抗秦國頗為艱難,不知何時就要亡國了。非呀,你不該迴來,你迴來又是有何用,難道當秦人俘虜不成。還是留在蘭陵,那裏遠離秦國,還能安穩一段時間!”


    韓非說道:“母國遭遇危難,我為韓國公子,豈能苟且偷生。”


    韓王歎息道:“那又如何,秦國強大,韓國弱小,韓國豈能對抗秦國。幾年前,我進入秦國拜見秦昭王,好似臣子侍奉君王;等到他去世的時刻,更是直接到秦國,為他守靈,好似兒子侍奉父親。”


    “就是指望,秦國看在韓國恭順的麵子上,給予韓國一條活路,不再進攻韓國。結果倒是好,秦國進攻韓國依舊,直接奪取我成皋、滎陽。”


    “韓國的路在何方,寡人是看不到了。打是打不過,投降又是不甘心,隻能每日飲酒作樂,沉迷在美色當中,過一天是一天,說不得那一天就是會淪為秦人俘虜。”


    言語當中,滿是絕望之色。


    醉生夢死,這就是韓王的現狀。


    不隻是韓國君王,其他幾個國家的君王也是如此。


    他們是昏君嗎,還真的不是,皆是中上資質,有的才能還出眾,可就是打不過秦國,可又是不甘心投降,屈辱的前去秦國太廟下跪。可若是以身殉國,又是不甘心,隻能是醉生夢死。


    正所謂,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能過一天是一天,


    至於未來,還是不要想了,越是想著越是憂愁。


    越是想著,越是絕望,越是想著越是煩心。


    不如不去想。


    韓王說道:“非呀,不如我將太子之位,傳給你!”


    韓非立刻拒絕道:“不可,韓非隻是老七,既不是嫡子,也不是長子,如何成為太子!”


    韓王說道:“我韓國不講究這個。若是在過去,韓國太子算是香餑餑,未來可成為韓國的大王,大權在握。可現在嗎?韓國太子卻是一個糟糕的位置。我若是薨亡,你成為韓王,說不得要向秦國投降!”


    “到了那時,脫下上衣,赤果著上身,嘴裏麵咬著玉佩,跪在秦將麵前投降,謙卑的要求寬恕。至於你的妻妾,可能要去秦王宮中,前去侍奉秦王……哈哈,這是何等的恥辱。非呀,你要當這樣的韓王嗎?”


    為成君王,很多人不擇手段。


    可亡國君,是例外。


    這樣的君王,很多人避之不及。


    韓非說道:“父親,莫要絕望,韓國還是有希望的!”


    韓王笑道:“希望何在?是靠變法強大,擊敗秦國,還是靠著合縱擊敗秦國?還是其他辦法,可以救下韓國。”


    各種方法皆是想了,皆是無用。


    韓非思索道:“孩兒有兩個辦法,第一個辦法,可以疲弱秦國;第二個辦法,可以滅秦國。”


    韓王好奇不已,點頭道:“說一下!”


    韓非說道:“秦國以耕戰為主,打仗就需要糧食,沒有糧食,軍隊無法出征。想要增加糧食產量,最好的修建水渠。可派遣水利工程師,進入秦國,在關中涇水與渭水之間,這裏當修建一條水渠,可增加秦國糧食產量。”


    說著取出一張地圖,地圖上圖畫很是簡略,很是模糊,卻是有大概的方向。


    “修建這樣的水渠,需要動用秦人上百萬男丁,花費幾年時間。秦人忙著修建水渠,滅韓的時間可延緩幾年。”


    韓王皺眉道:“秦國若是修建這樣的水渠,必然會日益強大,對我韓國極為不利。”


    韓非說道:“沒有這道水渠,秦國難道無法滅韓國嗎?”


    韓王啞然。


    這是陽謀。


    陽謀,就是明知道是坑,也會掉進去。


    秦人明知道,修建水渠化損耗國力,可也要修建;韓國明知道,修建水渠後,會對韓國不利,可依舊要鼓動前去。


    韓王點頭道:“稍後,我會前去尋找出色的水工?”


    韓非說道:“這是第一個計策,第二個計策……我打算入秦!父親,看我這些竹簡如何?”


    召喚奴仆,奴仆在行動。


    很快,搬運一些竹簡,直接送上來。


    韓王開始翻閱竹簡,《愛臣》《主道》《八奸》《十過》等等。


    大致看了一些,韓王皺眉道:“這些文章太過片麵,隻是說如何防備,駕馭臣子,卻沒有說如何用臣子;隻是說如何治臣,卻沒有說如何治民。重術而輕道,若是君王學之,會成為精明的君王,卻也會成為一個暴君,會有亡國之危。”


    韓國重術,對於其中的陷阱和不足,韓王很快看出來。


    就好似在韓國,張平為丞相,大權在握,掌控韓國很多權力。


    可韓王怕張平造反嗎?


    還真的不怕!


    張平是丞相,看似大權在握,可沒有掌控軍權,又是其他臣子製約。


    頂多是成為權臣,為自己家族謀取一些好處,至於弑君篡位,或是讓張氏代韓,奪走社稷,幾乎不可能。


    三家分晉,那是經曆二百年多年經營;田氏代齊,也是田家經曆上百年的努力。


    他們的案例,不可複製。


    在韓王眼中,君王防備臣子,這是應該的;可過度防備臣子,搞得自己疑神疑鬼,搞得眾叛親離,搞得成為獨夫,那就是過了。


    韓非笑道:“可秦王會信,秦王為虎狼,本性上刻薄寡恩。重用商鞅,卻是車裂商鞅;重用魏冉,卻是讓魏冉病逝;重用應侯,卻是讓應侯半路病亡;至於白起戰功眾多,卻是被賜死。”


    “父親猜一下,呂不韋何時會被秦王車裂。”


    “在東方六國為相國,縱然被罷免,也可在封地當中安享晚年;可在秦國為相國,若是罷相的時刻,就是死亡的時刻。在秦國為相,可有一個安享晚年的!”


    性格決定命運。


    對於那些性格寬厚的君王,看了他的這些文章,隻是笑一笑,隻是防備臣子而已,並不會太過分;可對於刻薄寡惡的君王,看了他的這些文章,卻是會奉為圭臬,然後盡數被坑死。


    韓非說道:“老師荀況說過,秦國做事情太過冷酷,好似一塊冰;現在,需要儒家這一團火,進行中和。可秦昭王,卻是拒絕了儒家這一團火。而今,我卻是要讓冰塊變得更加寒冷。”


    “秦之強大,無人可破秦,能破秦者唯有秦人。我之學說,會讓秦王走向極端,走向更為偏激的一麵。到了那時,就是秦國滅亡的時刻。”


    韓王歎息道:“你可打算入秦?”


    韓非說道:“是!”


    韓王說道:“縱然你的學說被秦王采納,可你也會遭遇不測,秦人如虎狼。虎狼會吃人的!”


    韓非說道:“秦人滅我社稷,我豈能讓秦人好看。”


    韓王問道:“你打算何時入秦?”


    韓非子說道:“若是薑太公,直接前去拜見周文王,周文王隻會將其當成普通的士人,隻是給予小官,然後默默無聞;可薑太公在河水垂釣,賢明的名聲流傳的時刻,那時周文王卻是親自前去拜見,親自為其駕馬車!”


    “這說明一個道理,君王皆是賤貨,需要吊住君王。”


    “我若是直接入秦,秦人未必會重視,秦王未必會認識。最好是讓秦王,親自邀請我入秦!”


    韓王點頭道:“寡人,知之!”


    聰明的賢士不會直接前去拜見君王,直接前去求官;而是直接隱居在某些角落,然後賢明的名聲流傳開來。君王得知有賢士後,直接前去邀請,然後給予重任。


    這樣的套路,他很熟悉。


    很多君王,皆是吃這一套。


    ……


    次日,公子韓非向韓王獻出《強韓十二計》,卻是被昏庸的韓王拒絕了。


    公子韓非很是失落,直接退去。


    最後,隱居在桃林當中,飲酒彈琴為樂。


    似乎鬱鬱不得誌,於是寫下了《孤憤》。


    在這篇文章當中,寫出自己的憤怒和不滿。


    同時,某些文章也是隨之流傳開來。


    在新鄭城當中,街市皆是在議論公子韓非,說著他才華如何出眾,說著他如何賢明,說著他如何被昏庸的韓王不重用;又是說著,韓王若是用韓非的《強韓十二計》,早就變得強大,滅掉秦國了。


    真真假假的謠言,開始傳播開來。


    韓非的名聲,在某些人故意包裝之下,名氣越來越大,漸漸的走出國門,在六國也是流傳開來。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韓國太子是誰,卻是知道韓國有一個賢明的公子,名為韓非。


    韓非居住在桃林當中,隱居起來。


    耐心的等待著。


    釣魚,需要耐心。


    況且是釣秦王,更是需要耐心。


    在閑暇之餘,又是寫下一篇文章,名為《五蠹》。


    “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獸眾,人民不勝禽獸蟲蛇。有聖人作,構木為巢以避群害,而民悅之,使王天下,號曰有巢氏。民食果蓏蚌蛤,腥臊惡臭而傷害腹胃,民多疾病。有聖人作,鑽燧取火以化腥臊,而民說之,使王天下,號之曰燧人氏。中古之世,天下大水,而鯀、禹決瀆。近古之世,桀、紂暴亂,而湯、武征伐。今有構木鑽燧於夏後氏之世者,必為鯀、禹笑矣;有決瀆於殷、周之世者,必為湯、武笑矣。然則今有美堯、舜、湯、武、禹之道於當今之世者,必為新聖笑矣。是以聖人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論世之事,因為之備。宋有人耕田者,田中有株,兔走觸株,折頸而死,因釋其耒而守株,冀複得兔,兔不可複得,而身為宋國笑。今欲以先王之政,治當世之民,皆守株之類也。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而人主兼禮之,此所以亂也……”


    在這篇文章當中,把學者(儒家),言談者(縱橫家),帶劍者(遊俠,沒落士人,豪強),患禦者(門客),工商之民等,皆是當成國家的五大蛀蟲,必須要給予消滅,國家才能強大。


    似乎很是有道理。


    可若是秦王真的的把這五類人,當成蛀蟲給予消滅。


    那大秦,距離滅亡也不遠了。


    因為,這五類人恰好是國家統治基礎,國家的根基所在。


    消滅五大類人,就是挖掉房子的根基,會讓房子搖搖欲墜,最後倒塌。


    ……


    ps:更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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