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前進,馬車上載著趙勇的屍體,秦軍侍衛戒備著四周。


    等到馬車迴到外祖父家的時刻,母親急切的走出來,神情慌張,眼中有惶恐之色,第一次這樣緊張,也是第一次這樣害怕,直接上前問道:“政兒,你哪裏受傷了,可安好?”


    趙政說道:“母親,我一切安好,隻是擦傷而已!”


    趙姬鬆了一口氣說道:“你安好,我就放心了!”


    趙政看著馬車上,說道:“可趙勇卻是死了,為我抵擋刺客而死!”


    說到這裏的時刻,眼中閃過悲切之色。


    趙姬說道:“趙勇為我兒而死,必然厚葬其身,撫恤其家人!”


    談及趙勇的時刻,神色平淡,沒有一絲悲傷。


    趙政是他的兒子,兒子磕著碰著,自然是心疼至極。至於趙勇,又不是他兒子,死了也隻是安慰幾句,說幾句話而已,悲傷談不上。


    趙政說道:“阿母,孩兒差些被刺殺,不報此仇誓不罷休!”


    趙姬說道:“我兒差些在大街上被刺殺。平原君必要給一個說法,若是不給好的說法,百萬秦軍不答應。”


    說到這裏,殺氣騰騰。


    弱國無外交,弱國說話沒有底氣。


    而今之勢,秦國強大,趙國弱小,兒子在趙國為人質,差些被刺殺了,豈能不給一個說法。


    低調不是當烏龜。


    “政兒,我們進去休息!”


    趙姬說道,直接拉著兒子進去。


    招唿著侍女,直接把趙政的外衣退去,開始在淤青的地方,擦散發的地方,擦拭著藥水。


    身上有磕著碰著的地方,可整體上沒有大的傷勢。


    趙姬詢問著一些事情,趙政也是迴答著,尤其是聽到大銅錐砸下的場景,更是心驚膽戰不已。


    生死就在這一瞬間,若不是有趙勇護衛,可能死得就是他了。


    “母親,那些秦軍侍衛要重賞!”


    趙政說道。


    趙姬點頭道:“這是自然!”


    趙政說道:“母親,我要為趙勇守靈!”


    趙姬猶豫道:“你的傷勢還沒有好了!”


    趙政說道:“趙勇為我而死,我豈能不去守靈!這樣豈不是寒了將士的心?”


    趙姬點頭道:“倒是這個道理!”


    招唿著侍女,開始為趙政穿著衣裳,然後趙政穿好衣裳,到了前廳當中。


    棺材已經擺好,已經有人為其妝斂,已經擺設好幕布,已經有將士上前,為其燒香叩頭。趙政問向一旁的百將:“我當以何種禮儀,為趙勇下葬?”


    百將秦鈹上前道:“秦國是西方的蠻夷,不講究儒家的那些繁文縟節,隻是簡單的收斂,停靠三天。再加上若幹的瓷器,陶器,木器等,還有隨身的幾件衣服,就可以下葬了。”


    趙政說道:“如此簡陋適合嗎?”


    百將秦鈹說道:“在如今的時道,何處不在大戰,何處不在死人。就說長平之戰,我大秦固然擊破趙括,可自身損失也無數。那些死亡的士兵,低級的隻是隨手挖坑埋了!若是有身份的,直接拿著一個席子包裹著,直接下葬。若是再有身份的,可直接帶著骨灰迴去,下葬在家中。”


    “趙勇為公子而死,死得其所,若是公子心中有不忍,可見其焚燒化為骨灰,送迴到家中下葬。”


    趙政說道:“古語說狐死首丘,獸猶如此,人何以堪?”


    秦鈹說道:“人生在世間,誰能不死,死者死矣,又有什麽可悲傷的。隻是趙勇沒有死在戰場上,卻是死在趙人的刺殺當中,我不甘心!”


    趙政勸慰道:“鈹,這事情沒有完!趙王丹,平原君,必然要給趙勇一個說法。”


    外祖父籌辦著一切,很快前廳變為白色的世界,白色的麻布撲在一些角落當中,秦軍護衛們左臂上佩戴著白布;趙政頭上裹著白色的布,身上穿著白布,腳下是白鞋,渾身皆是白色。


    拄著白色的棍子,跪坐在棺材前。


    秦鈹作為戰友,也是穿上白衣,白鞋,跪坐在旁邊。


    手中的長鈹,放在身邊,做好戒備的樣子。


    秦軍侍衛也是拿著武器,虎視眈眈,似乎隨時要準備戰鬥;外祖父家的府庫,幹戈、長劍、戟、鈹、鉞、殳(shu)等武器紛紛散發到了奴仆手中,到了各個位置,開始戒備著,。


    ……


    邯鄲城,王宮東南方向,有奢華的閣樓,閣樓高大,紅色與黑色交雜在一起。


    在門口有著秦人手持幹戈,站立在外。


    在閣樓當中,穿著玄衣的男子跪坐在那裏,在翻閱一個個竹簡。


    竹簡上,記載著一個個情報。


    裏麵有邯鄲的物價,邯鄲的人口,邯鄲府庫的糧食,趙國的街道情況,山川河流,還有平原君的近期情況,趙王每日所為,趙偃所為,還有其他的臣子大夫等情況等等,這些情報雜亂無章,頗為繁瑣。


    玄衣男子就要從這些情報當中,進行刪選搜尋,從中選出適合的有用的情報,並加以匯總。


    玄衣男子,名為申越。


    申越,薑姓申氏,名越,為秦國小行人。


    周朝時代,大行人掌大賓之禮,及大客之儀,以親諸侯。小行人掌邦國賓客之禮籍,以待四方之使者。


    到了戰國時代,小行人為外交官,負責連接各國。


    申越,為秦國小行人,駐紮在邯鄲,相當於秦駐趙大使,在負責正常的聯絡之外,還要負責探查一些趙國的情報,傳送迴秦國。


    這個時代的外交官,皆是負責收集情報。


    縱橫家的蘇秦,張儀,陳軫、樓緩、郭隗、虞卿、甘茂等人,他們都是頂級外交官,縱橫在各國,在各國極為流行。


    合眾弱以攻一強,此為縱;或事一強以攻諸弱,此為橫。


    前者主要以連為主,用外交手段聯合團結,是為陽謀多陰謀少;後者主要以破為主,利用矛盾和利益製造裂痕,是為陰謀多而陽謀少。對縱橫謀士的要求:知大局,善揣摩,通辯辭,會機變,全智勇,長謀略,能決斷。


    注重揣摩遊說對象心理,知其諸侯為人而定說辭,及遊說之法,或抑或揚,或抑揚相合,或先抑後揚,或先揚後抑,諸法隻要對症必事事有其妙。


    其次在遊說過程中,當先觀其反應,見機行事,察其對己之關係,是同是非,若同則繼續,若非則當補遺誤,而後以飛箝之術或以利誘,或以害說,探其實情,此為遊說最主要方法之一,而後再以揣摩之術深察其內心,看其同異,而後快速正確以權謀之術決斷。


    在戰國前期,中期等,縱橫家很是重要。


    可到了戰國後期,縱橫家的作用卻是在減弱著,曾經六國攻秦算是合縱的成功範例,可最後卻是在函穀關潰敗撤退。


    連橫,終究是壓倒合縱。


    不是合縱家,嘴皮不行。


    而是合縱家背後的六國,日趨衰落。


    正所謂,弱國無外交,若是國家不夠強大,外交家的嘴皮再為利索,也是無用。


    申越,才略一般,嘴皮子一般,比不上蘇秦張儀,可勝在做事誠懇可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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