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夜幕中,少年緩緩的睜開眼睛,腦袋有些發痛,舌頭有些發幹:“阿母?”


    “政兒,你好了嗎?”


    柔美的聲音傳來。


    少年睜開眼睛,引入眼簾的是一個絕美婦人,穿著紅色衣裙,袖子上有著藍色鑲邊,在衣裙前方有海棠花圖案,整體呈現大幾何對稱。還有各種花紋,整體結構複雜而不混亂。


    嘴角塗著唇彩,眉毛上有著黑色,顯得雍容而華貴。


    跪坐在前方,這裏身子三千問道:“政兒,可好了嗎?”


    “阿母……”少年略過母親,看向四周的建築,房屋內顯得極為寬敞,有大扇開啟的窗戶,沒有雕花窗格,窗格都是橫平豎直的木條,縱橫交錯而成,看起來十分大氣。上麵裱著青色絲綢,采光效果出色。


    置身室內的時候,也會感覺寬敞、明亮。


    “阿母,口渴?”


    少年說道。


    “政兒,要喝什麽?”絕美婦人說道。


    “梅漿!”


    少年迴應道。


    絕美婦人端著陶器上前,上前輕輕遞過去。


    少年喝下一口,酸酸甜甜的。


    “政兒,還疼嗎?”母親問道。


    “孩兒,不疼了!”


    少年說道。


    迴想著昏迷前的一幕,那場孩童打鬥。


    五個趙人少年,圍著他進行毆打,不講武德。


    腦袋後麵,還微微發痛。


    “母親,他們打我!”


    少年問道。


    “政兒,我們母子暫且要忍耐。你父親趙異人舍棄我們母子,獨自逃離迴國,我等在趙國本就寄人籬下。”母親說道這裏聲音有些梗咽,“當年你僅僅兩歲,為娘帶著你跑到你外祖家中躲藏,可還是被趙兵發現!”


    “趙人皆是仇恨秦人,恨之入骨,欲要殺我們母子泄憤。所幸平原君為尊厚長者,可欺之以方。我們母子性命得以保全。”


    說著往昔,婦人心有餘悸。


    當年長平之戰,趙國全國不過七十萬戶,一戶一丁匯聚四十五萬大軍,與秦軍大戰,後方壯婦轉輸糧草。此戰趙軍四十萬盡數覆滅,趙國每戶每家,皆是披麻戴孝。


    後秦國退去,可趙人上下皆是仇恨秦人。


    他們母子能活到現在,純屬僥幸。


    少年傾訴道:“阿母,我夢到神人,夢到仙界。仙界之上,有鐵鳥可日飛萬裏;又是有鐵牛發出嗚嗚響聲,可拖拉幾十萬石糧食,日行千裏;又是有法器名為核彈,一枚落在邯鄲城下,白光一閃,邯鄲化為灰燼,幾十萬百姓瞬息為齏粉。”


    似乎很是興奮,開始說著那個神人的世界。


    “又有鐵船可行走在大洋之上,高大如城,上麵有鐵鳥在起落。仙界一縣人口,堪比趙之邯鄲;一城人口,更是堪比趙國一國人口。上海一市人口,堪比華夏九州人口之和。”


    “又人人讀書,庶民黔首也可讀書,人人博學孔子,技巧如墨子,好學如老莊,好辯如孟子,守禮如君子,所食為白麵饅頭,酥軟可口。所食之漢堡,有野菜、肉醬、麵餅、香料等,味道可口宜人,縱然趙國貴族所食,亦不如漢堡美味。”


    “可惜仙界之民,多不喜食漢堡,隻因其可讓人肥胖……可肥胖不好嗎?可仙界致之民,多喜穀物,稻米,喜食瘦肉,厭惡肥肉。”


    少年有些不解。


    少年又是道:“仙界之民,不崇法家之學,儒家之學,唯崇墨家之學,名家之學。以墨家之學,鍛造鐵鳥、鐵車、鐵牛、鐵魚,建百丈之高樓。仙界之民常曰:墨家之術為第一生產力。又空言名家之學,喜好虛妄無用之物。”


    “又有楊朱之學,在西方蠻夷頗受歡迎,世人詮釋為皿煮自由。”


    “仙界之民,喜好婦人歌姬,為之癡狂,為之手足俱蹈,與我趙國類似;又是崇尚商人,商人為大臣,管理王朝政務,操控天下大權,與宋國類似;又是崇尚道家之學,黑洞、白洞、宇宙膨脹,玄之又玄,多而無用。全民習英夷之言,謂為瘋狂英語。”


    “仙界之民,崇尚箕子之策,以洪範九籌為根基,設立議會,朝國人,黔首隸民也可參政!”


    母親聽之,笑而不語。


    誰人不做夢,少年之時,她還夢想嫁給秦王,還夢想為秦國王後,可年紀大了,也漸漸不再做夢。


    到如今,隻想撫養政兒長大。


    “母親,仙界之民,姓氏合一,不用氏別貴賤,沒有貴族,曰為人人平等!”少年說道:“孩兒還夢到,孩兒迴到秦國,成為秦太子,後為秦王,後為始皇帝,功過三皇,德過五帝,稱號為始皇帝!”


    “母親也迴到秦國,成為王後……”


    “政兒,莫要做夢了!”


    母親冷笑道:“你父親異人,秦國庶公子,文不能讀詩書,武不能鬥劍搏殺,不知兵法戰策,不學名家辯駁之術,為人平庸而無能,不受安國君所喜,到趙國為質子,可謂是朽木不可雕,糞土之牆不可汙也。也唯有呂不韋這等小人,欲要扶持你爹這等朽木為秦王。”


    “秦王稷雄才偉略,安國君眼略出眾,豈會看重你父親這樣的朽木。他們是瞎了雙眼,還是失了智慧,才會讓你父親為秦王。除非秦國公子盡數死光,才會讓你父親這等朽木為秦王。”


    “你父迴到秦國,早忘記我們娘倆。為娘隻是富商之女,僅為趙國公室旁支,富而不貴,錢多而躁,如晉文遺忘齊薑。況且,為娘與你父親,皆是贏姓趙氏,結合在一起,不合禮法!”


    母親說著說著,眼中滿是委屈,不由眼睛發紅。


    正所謂,缺什麽補什麽。


    母親的娘家,富而不貴,家資頗豐,卻是地位不足;秦異人,則是貴而不富,空有秦國公子之名,卻是衣食寒酸。在呂不韋的牽頭下,兩家結合在一起。


    可同姓而婚,終究為世人詬病。


    男女同姓,其生不蕃。


    若是男女同姓集合在一起,生下的孩子會不太健康,可能有疾病。


    政兒出生之後,身體就不好。


    幼年時代,經常生病,到後來也體弱。


    僅僅是七歲,就是六尺九寸(秦一尺為23厘米,大約是158厘米),身軀高大威猛,遠勝過同齡男子,卻經常氣喘心痛,跑得太急就會咳嗽。


    當今之世,女子以膚白為美,男子以身高為美。


    政兒身軀高大威猛,本為絕代美男子,可身體不好,如何能長壽。


    “阿母,莫要為政兒擔心……咳咳咳”少年說道,言語帶著自信,隻是說著說著,又是咳嗽起來。


    母親連忙取過陶琬,又是喝下一口梅漿。


    “遇到他們,盡量避開。”母親叮囑道。


    少年說道:“政兒明白!”


    母親又是道:“在家中讀書,出門讓胡力相隨。”


    “孩兒明白!”


    少年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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