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幾個人坐在車邊抽煙侃大山,直到有些睡意才各自散去。


    哪怕周圍渺無人煙,守夜還是要守的。


    李誌遠依舊是上半夜,無聊時就把小老虎拎出來玩,隻是得捏著嘴,不然小家夥老是叫。


    又是安穩的一夜過去,早上眾人吃的狼肉配饅頭。


    由於時間隻有一夜,幾人還在迴味著昨天的醬油拌飯,感覺吃啥都沒味。


    湊合一頓後,車子檢查一遍再次上路。


    路過縣城時,他們補滿汽油和飲水,等到下一次加油的時候,已經到了石頭村所在的地界。


    “呃……村子沒了?”


    李誌遠在觀察到石頭村的景象後,不由微微愣了下。


    遠處光禿禿的一片,不僅僅是石頭村,就連旁邊的樹林也被鏟平,看上去一片荒蕪。


    郝勇也張了張嘴,反應過來後咂舌道:“要不是高坡和後麵的山,我差點以為咱們走錯了路,這才幾天不見,完全變了個樣。”


    說著,他把車速降緩,最後停在了開往石頭村的岔路旁。


    不多時,幾人全都下了車,聚在一起看向遠處的荒蕪。


    “過去看看?”


    “走!”


    不管年紀多大,好奇心總是有的,不等李誌遠和李想兩個小輩開口,郝勇他們就已經帶頭往石頭村那邊走去。


    等上了高坡,原本的石頭村成了一片黃土地,瓦礫都沒剩下一片。


    地麵好像還被夯實過,頗為平整。


    站在這裏往後山看,光線良好的情況下直接能看到石壁,那邊的竹林自然也被一並拔除。


    “從此再也沒有石頭村這個地方了。”郝勇忍不住感歎一聲。


    由於車那邊糧食還在,幾人沒有過多停留,主要也沒啥看的,一眼能望到頭。


    重新迴到車邊,李誌遠帶頭商議了一番,最終決定今晚去縣城過夜,休整一下,還能順道問問情況。


    縣城公安局。


    對於李誌遠等人的到來,葛強頗為歡迎,直接把幾人帶到了辦公室。


    在看到辦公室邊的門牌時,李誌遠微微停頓了下,因為上麵寫著副局長三個字。


    他還以為葛強能繼續留在這裏沒啥事,看來還是受到了一定的處罰。


    郝勇幾人都注意到了這一點,不過沒人去提起這個,隻是在辦公室裏喝茶閑聊。


    聊天過程中,李誌遠不可避免的問起石偉民等人的處理結果,這麽多天下來,應該已經有了答案。


    都是這件事的當事人,葛強沒啥可隱瞞的,直言不諱道:


    “從京城那邊傳的消息來看,已經槍斃了,包括之前石頭村活下來的那群人。”


    李誌遠微微點頭,這是他早已想到的結果,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郝勇等人同樣如此。


    盡管這件事中有許多人是被裹挾,但如此重大的案件,他們不可能獨善其身。


    尤為典型的就是石鵬母子。


    “小李同誌,前天我去找陳首長匯報情況,聊天時他還提起過你呢,要不你再想想?”葛強引開話題笑問道。


    李誌遠搖頭幹笑兩聲,依舊是當初那個借口,家裏一根獨苗,他冒不得險。


    待到夜幕降臨,葛強給李誌遠他們找了宿舍,讓幾人總算不用席地而眠。


    次日清晨更是準備了頗為豐盛的早餐,油條稀飯,配上一個炒雞蛋。


    故此在走的時候,李誌遠提了三斤烤狼肉,強硬的塞給葛強。


    “有時間你們再過來,多留幾天,昨天也沒能喝的上酒。”葛強站在公安局門口對幾人招手。


    李誌遠等人嘴上說著一定,但是心裏很清楚不一定再過來,畢竟這邊已經屬於關外地帶,他們跑車一般不會跑這麽遠。


    時間悄然流逝,一晃就是五天。


    經曆了八天的風餐露宿,在這天中午,車隊總算迴返,前麵的省城遙遙在望。


    李誌遠和開車的郝勇對視一眼,倆人不約而同露出笑容,迴來和出去時完全兩個樣。


    尤其是郝勇,胡子已經長了許多,最近這幾天也沒去打理。


    李誌遠這二十天下來,頭發也要長許多。


    “把車停到糧站後,咱們一起去剃頭的地方收拾下,不然這副樣子還真不敢迴去。”


    郝勇看著後視鏡裏的自己摸了摸頭發,快要迴家心情輕鬆,語氣也顯得樂嗬嗬。


    “你自己去吧郝叔,從糧站出來我就得趕緊迴去休息,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覺!”


    李誌遠擺手拒絕,倒不是真有那麽累,隻是剪頭的話,他在農場裏想要啥發型能完全符合自己心意,何必費那功夫。


    “也是,這些天下來我都吃不消,更別說你了。”


    郝勇咧嘴一笑,手上按了一聲喇叭,車子開進省城。


    後麵的李正等人也是如此,仿佛在宣告他們到家了。


    糧站內。


    此時正值中午下班吃飯的時間,職工們看到站裏許久未見的汽車,不由多看了兩眼。


    胡光亮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從食堂衝出來,揮手驅趕旁邊看熱鬧的職工,同時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李誌遠幾人扛下來的大包小包。


    “你們先迴辦公室,迴家不急這一時半會,我去樓上給你們拿上個月的工資,順便說一下休息的安排!”


    胡光亮語速極快,臨了又強調道:“可別走啊,不然工資等到這個月底一起發!”


    “放心吧胡科長,看你那猴急的樣子,東西少不了你的,多的很,前提是把錢準備好!”


    李正撇嘴笑了笑,自然清楚胡光亮啥心思。


    “知道你們這幾天就要迴來,錢我一直帶著呢。”


    胡光亮笑著拍了拍褲兜,緊接著小跑向二層樓,和平時慢悠悠的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咱們迴辦公室,小李,你這東西要不要我幫你抬著?”


    “不用。”


    幾人說說笑笑間迴到辦公室,李正放下東西後讓李想去打熱水,拿過杯子想要放點茶葉,卻發現李誌遠的茶葉盒空空如也。


    這一幕剛巧被氣喘籲籲跑進來的胡光亮看到,他不由尷尬的輕咳,對李誌遠幹笑兩聲。


    “那啥,小李你的茶葉我可沒喝多少,你們這邊沒啥東西也不鎖門,可能是其他人偷偷過來喝了。”


    “這樣啊,那下次我們一起出任務的時候得鎖上門,不然多少茶葉也不夠喝。”


    李誌遠笑著點頭,沒有戳破胡光亮的謊言,他記得本身這盒茶葉也沒剩多少。


    “對!是得鎖上門,省的人偷喝,不能助長這種風氣!”


    胡光亮說的像是真的一樣,之後嘿嘿笑著看向幾人拿進來的包裹和布袋,問道:“這一趟收獲咋樣?那邊這麽富裕,糧食你們應該買了不少迴來吧?”


    “胡科長你猜的不錯,尤其是小李,那可是撿到大便宜了!”


    郝勇接過胡光亮遞來的煙笑道。


    “哦~啥大便宜?”胡光亮不由看向李誌遠。


    “應該是這個,胡科長你看看這大米咋樣。”


    李誌遠解開身邊的布袋,掏出一把遞過去。


    和之前的郝勇等人一樣,胡光亮在看到手裏飽滿晶瑩,光滑透亮的大米粒時,不由張了張嘴。


    “都說關外的大米好,以前我還在想能好到哪去,沒想到是真好啊!”


    他迴過神連連咂舌,嘖嘖兩聲道:“你看這米粒,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我都不敢想這米蒸出來有多好吃!”


    “我就敢想!路上我們還吃過一迴呢,遠哥給我們做的,那滋味,給肉都不換!”


    李想拎著熱水走迴來,聽到胡光亮的話後趕忙接過話頭,昂著頭頗有炫耀的意思。


    “最關鍵是這種米的價錢,胡科長你猜猜看。”李正抬頭示意。


    胡光亮沒在意李想,稍微思索了下道:“雖然他們那邊富裕些,但這種品相的米少說也得四塊往上,不錯吧?”


    “高了。”


    “三塊?”


    “還是高了。”


    “三塊還高?!”


    胡光亮忍不住瞪眼,黑市這種米少說得四塊五,差價竟然這麽大?


    郝勇等人對胡光亮的反應很滿意,最後還是李誌遠直接說出了價格。


    胡光亮還沒消化,後續聽到足有一百斤的時候,更是呆愣當場。


    好家夥,這麽多米帶迴來,轉手再賣出去,少說能賺一兩百塊!


    “小李!這米你一定得賣我點,我出三塊,而且保證絕對不是賣出去,自家吃!”


    胡光亮反應過來後趕忙開口,說著就從褲兜裏掏出準備好的錢來。


    “不用了胡科長,這些米郝叔他們每人也買了十斤,都是兩塊八的價格,哪能多收你一個。”李誌遠擺了擺手。


    “我就知道小李你人不錯,逢人就說,看來我真沒說錯!”


    胡光亮先是笑著吹捧了一句,之後進入正題道:“這麽說來,我是不是也能買十斤大米?”


    “多了也沒有。”李正在旁邊迴應道。


    胡光亮迴頭瞪了一眼打岔的李正,轉頭見李誌遠答應下來,這才又露出笑容。


    看著白花花的大米流淌進袋子,他的嘴差點咧到耳後根,爽快的掏出二十八塊錢來拍在桌上。


    “胡科長你看夠不夠,我手不是多準。”李誌遠提起布袋道。


    “夠了夠了!謝謝了啊小李,迴頭我讓陳菊給你多介紹點黃花大閨女!”


    胡光亮拎著感覺重量差不多,笑容格外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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