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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幾天,一直都相當平靜。


    要不是張嘉師不時放出草蜻蜓,向著東胡人的延綿營地進行查探,知道那些東胡人一直沒有撤退,說不定他都會相信麾下的幾個五百主所流傳的說法,東胡人已經全麵後撤。


    但是相比起這個,張嘉師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東胡人在不斷地驅使奴隸來做著寫什麽。


    張嘉師對於攻城器械的理解不多,而青玉靈書上麵記載的,大部分都不是比較古老的攻城器械,而是主要是唐朝之後的攻城武器。


    當然,黑火藥之類的,也有所記錄。


    對於張嘉師而言,他倒是想將一些黑火藥的發明,在現在這個時候就進行列裝,他相信有了墨舒以及現在的遼東兵造為基礎,黑火藥為主的原始火器,要做出來難度不大。


    但是白起根本不認同他將黑火藥發展起來的想法。


    現在的黑火藥,再先進,威力能夠比起其他的各種化學炸藥更大?


    張嘉師聞言沉默了,他很想說些什麽,但是被白起列出的一連串數據,說明了現在就算真的是被張嘉師做出了黑火藥,實際上並沒有什麽意義。


    現實不是像後世yy的那樣,後世所謂的能夠輕鬆穿越,搞出先進武器的情況,很多時候根本難以實現。


    打個比方,後世的那種鐵管式火器,根本就是一種沒有太多作用的玩意。


    先不說容不容易報廢,光是那種射速跟射程,很多時候麵對敵人,本來就沒有什麽實戰意義。


    就拿明軍的火器對抗清軍而言,除了在防禦戰的時候,清軍還畏懼明軍的城頭火炮,但是在野戰,明軍的火槍火炮,恐怕還沒有射擊一兩次,就被敵軍幹掉了。


    在很多方麵而言,明軍對於清軍而言,威脅更大的是越來越少的明軍強弓手,而是不是什麽火器手。


    現在的科技,要是使用灌注法,來進行槍管炮管的鑄造,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但是相比起這個問題,這樣生產出來的火器,本身的質量就不好。因為青銅的質地,不太適合成為火器的主體。


    在很多情況下,張嘉師下令生產出來的火器,本身的使用壽命很有問題。


    鐵鑄的槍管炮管?現在可搞不出來。正如張嘉師以前所想的那樣,在建造出一個比較良好的鋼鐵生產體係之前,鐵水灌注的方式很多時候根本就是一個空想。


    張嘉師忍不住嘀咕一句話:“我們所生產出來的火器,基本就是一無是處?”


    白起很不屑的反駁著張嘉師:“上到宋朝的突火槍,下至清軍的火繩槍,基本就是一些沒有太大實戰意義的存在。在確切能夠做出一款性能不錯的燧火槍之前,我勸你還是將心思放在其他方麵更好。很多冷兵器的性能,在燧火槍出現之前,比起很多火器而言,就是一種非常有差距的對比。試問一下,拿著跟火繩槍的士兵,能夠打得贏一個有相當經驗的弩手嗎?”


    張嘉師想了想,發現了這個問題正如白起所說的那樣。


    一個火繩槍兵能夠打得贏一個拿著撅張弩的弩手嗎?但是不是絕對的,但是光是拚射程,火繩槍那幾十米,一百米左右的有效射程,就是一個問題。


    要知道,撅張弩手能夠輕鬆在火繩槍手進入其有效射程之前,將對方幹掉。


    這樣的事情,換成後世的環境說出來,也許是沒幾個人相信,但是這就是現實,比較原始的熱兵器,麵對幾乎已經是到達巔峰的冷兵器,就是一種沒有太大作用的存在。


    白起很是戲謔的說出一句話:“要是你能夠現在搞出那些什麽坦克飛機,我反倒也很高興。”


    張嘉師很是無奈的沉默著,因為正如白起這句話所蘊含的意思,很多事情不可能一下子取得跳躍性發展,羅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在這個情況下,很多東西隻能夠經過時間的積累,多次實踐,才有可能取得一定的進展。


    張嘉師想到這裏,本來也想暫時放棄掉這樣的不切實際想法。


    但是他沒有想到,白起會突然間對他說出了一句話:“用得著這麽灰心?我是說不支持你做那些原始的火槍火炮諸如此類的玩意,並不是說讓你完全放棄掉黑火藥的作戰用途。”


    “你的意思是?”張嘉師不確定的說道。


    白起的想法讓張嘉師感覺到很跳躍性,那就是白起居然傾向於那種黑火藥的爆炸效果。


    那就是說用投石器投擲黑火藥包,或者是研究出威力較小的手雷或者是土地雷。


    按照張嘉師的理解,白起是一個更加傾向於將黑火藥應用於簡單製作的簡易武器,而不是花費相當多的人力,將那種在他眼中,不太靠譜的火器,例如火槍火炮發明出來。


    張嘉師思考了一下,然後說道:“上將軍的意思是?”


    “既然冷兵器在這方麵的效果更好一些,為何要本末倒置?但是有一點也很重要,黑火藥的出現,必然會導致日後的曆史發生很大的變化。一支軍隊的作戰能力,兵員自身的作戰能力,自然占有很大一方麵,但是相對而言,我們要做到的,就是將更有效的殺敵方式,相應的有效裝備發展起來。那些原始的火器,缺陷太多,根本就不是一種好的作戰方式。”


    “就以一支部隊伏擊而言,也許火器的巨大聲響,會讓沒有接觸過的人陷入混亂,但是在某個意義上,也算是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這樣的缺陷還有很多。一千個火繩槍兵,能夠對抗一千個經過訓練,不受火器聲響影響騎士嗎?”


    “應該是不能。”張嘉師思考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白起的話再次響起:“正是如此,我們所能夠做到的,就是將最合適的東西,都運用起來。”


    “上將軍,你為何會對我說出這些話?”張嘉師不是很明白白起的這番話到底是有什麽意思。


    白起苦笑著說道:“我是讓你的保命係數高一點而已,你就不知道,那些玩意可是正兒八經的攻城器械。”


    張嘉師錯愕了,因為他可真的沒有想過著方麵的問題。


    知道情況突然變得很緊迫的張嘉師,命令叔孫季迅速將一份清單交給墨舒,讓他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研發出張嘉師所需要的火藥,並且進行一定數量的生產。


    張嘉師知道,大秦自身有一套相當精確的計量方式,就好比是之前秦軍橫掃六國之際,所使用得青銅兵器,本身精確到百分比甚至是千分比的青銅配方一樣,張嘉師很清楚,有些事情,並不是後世所想的那樣,當時的計量方式就必然很落後。


    可以說,墨舒以及其麾下的遼東兵造,當然也掌握了這樣的方式。


    張嘉師也將一些比較古舊的試驗方式說了出來,那就是用條沾滿桐油的麻繩,作為導火索,然後點燃作為試驗產物的火藥。


    按照理論而言……躲在幾個櫓盾手,並且距離那些黑火藥一段距離的情況下,墨舒想要受傷的概率,應該不會太大。


    當然,張嘉師還補充了一句話,要是試驗成功的話,墨舒集中遼東兵造的人力,采用分工方式,集中生產這些黑火藥。


    張嘉師已經顧不上這樣做會不會泄密了,因為現在,他麵對的可是有可能會隨時發起不同以往的攻勢,如狼似虎的東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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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張嘉師因為被白起提點,不得不生產出黑火藥應對東胡人有可能會發起的大規模攻勢,東胡人威脅著奴隸,在少數願意合作的工匠指揮下,生產出很多雖然還是有點簡陋,但是要上場作戰還是沒有什麽問題的攻城器械。


    在東胡王劄別赫的巡視下,很多跟隨而來的東胡部落首領,對於這些他們大部分都沒聽說過的攻城器械,有些不屑。


    但是,那些工匠說這些器械能夠讓他們輕鬆攻破長城之後,這些東胡人部落首領,很快就露出了一絲貪婪的笑意。


    而劄別赫的心情也變得輕鬆起來,幾天之前那幾千人的死亡,給他帶來的鬱悶,很快就煙消雲散。


    他現在能夠想到的,就是在大秦那富饒的國境內,掠奪一番。


    不,他隨後推翻了自己這個他都認為沒有什麽誌氣的想法,而是情緒激動的大叫著:“我們有機會收複先人失去的土地了!!!”


    很多東胡部落首領,聽到了劄別赫的這句話之後,情緒同樣高漲起來。


    因為接下來當他們一旦突破長城之後,那麽很快的,一切都如同劄別赫所想的那樣,他們能夠奪迴被燕國奪取的土地,再次將遼東以及遼西走廊,變成他們能夠放牧的大牧場。


    這種再次重迴故土的想法,讓很多人的心神活絡起來。


    但是,他們並沒有想到,伴隨著位於遼河邊上,一聲如同雷鳴的轟隆巨響之後,張嘉師有了能夠麵對他們這些攻城器械的手段了。


    ……


    墨舒在幾個墨家子弟的攙扶下,從地麵上站起來。


    他沒有想到,張嘉師給他的這些配方,居然有這麽大的威力。


    要不是幾個櫓盾手擋在他麵前,估計他都得跟墨翟交流一下墨家機關技術的改進程度了。


    當然,他可不會怨張嘉師,因為他首先違反了張嘉師命令他在試驗的時候,一定要在比較安全的距離的命令。


    感受著差不多一斤重的黑火藥爆炸,差點沒有見到墨翟的墨舒,心中當然還有點激動的。


    當然,他還沒有忘記一件事情。


    他是一個發明狂人不假,但是並不代表他不會去思考一些事情。


    那就是在地麵上站起來之後,他對聞聲趕來的墨宏以及墨嫣兒用眼神示意。


    墨宏會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飄然而去。


    隨後,在這個遼東兵造的總部,數百個相當忠誠的墨家弟子,以及經過一段時間訓練的刺殺組織成員,迅速被墨宏調派到很多地方,作為哨探。


    墨家的機關技術一直相當神秘,自當有著一套很是嚴格的保密方式。


    精通搏擊技巧,實力不錯的墨家武士,就是其中非常關鍵的一個環節。


    正如墨舒擔心的一樣,在當天夜裏,遼東兵造當中,有數個人潛逃出來。


    負責一個方向防禦的墨家中年弟子毛遊以及幾個墨門的年輕劍手,從隱蔽處出現。


    毛遊看著走出來的六個人,嘿嘿說道:“多年以來,想叛逃墨家的人不少。但是跑得這麽光明正大的,我倒是第一次看見過。師弟啊,不是師兄說你,而是你這樣做,真的讓師兄看走眼了。你迴去吧,好歹還能夠活著。”


    “毛師兄,要不然你跟我一起走,我保證向府令大人推薦你,有了這個東西,我們必然會被府令所重視。”一個年紀看起來比起毛遊還要大的中年人,對毛遊說出一句話。


    毛遊搖了搖頭:“師弟,不是師兄我淡薄功名利祿,而是師兄發現現在的這種生活,更加讓師兄舉得合適。左將軍對我們墨家的支持,我當然也看在眼裏麵,要不然門主以及幾個長老,都不會甘於現狀。”


    “毛師兄,難道你就不知道,那個所謂的左將軍,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鬼,就是在利用我們麽?”


    “這樣又如何?我們墨家的技術得到重視,我們的親人也過上了正常的生活,沒有什麽比起這個更重要了。師弟,師兄再次對你說出一句話,要麽,你們馬上迴去,要麽,你們都死在這個地方。”毛遊輕輕地將手搭在劍柄,看著自己的師弟,動作之間的含義,已經非常明顯不過。


    這個師弟很清楚,他的年紀雖然比對方要大一些,但是半道出家的他,在自身的武藝上麵,比起對方而言,有著相當大的差距。


    但他也沒有束手待斃,而是跟身後的幾個人使了個眼色。


    幾個人迅速抽出了自己的佩劍,撲向了毛遊等人。


    隻不過,他們低估了作為墨門這一代的首席弟子,毛遊的實力,並不是在機關術上,而是如同墨宏一樣,專心致誌修煉武技。


    在實力而言,墨宏要在短時間內解決掉毛遊,難度也很大。在毛遊的全力反擊下,墨宏知道,他甚至要一兩百招才能找到機會,放倒毛遊。


    作為天下少數的頂尖高手,墨宏這樣的對比則是說明了毛遊的實力,相當強。


    而什麽地方能夠體現出毛遊的實力?


    毛遊輕輕地說出一句話:“你們都別出手,讓我來對付他們。”


    “是!師伯/師叔。”


    毛遊緩緩的抽出長劍,在朦朧的月色下,一把長劍閃耀著寒光,然後,幾個沒有動靜的墨家年輕劍手,隻看到幾個人影,在刀劍相交一會兒之後,陸續倒在地上……


    毛遊看了一眼捂住脖子被劃出的創口,嗚咽著一會之後,再也沒有聲息的叛逃師弟,搖了搖頭:“既然你選了這一條道路,就不要怪我不掛念師兄弟情分。”


    毛遊緩緩的將長劍再次插迴劍鞘之中,然後帶著幾個年輕晚輩,趕迴了遼東兵造當中。


    ……


    既然是將張嘉師交代的東西生產出來,墨舒按照記錄下來的準確比例,攤分到很多工匠以及幹活的民夫手上。


    有人叛逃的消息,墨舒已經得到了。因為出現這樣的情況,在進行的任務分派中,墨舒將采購原料的工作,交給張嘉師的親衛隊。


    而留守在定襄城的兩個親衛隊指揮官,陳恆被派出去負責這樣的事情。


    陳恆帶著五十多個親衛隊,用半天的時間,收刮了木炭,硝石,硫磺,以及一些其他作為魚目混珠的原料在內,相當數量的原材料。


    在運到了已經被墨家武士暗地裏控製起來的遼東兵造之後,這些原料自然會有人進行區分。


    而生產的環節,則是由墨家相應門徒帶領下,讓工匠門分批生產,再次由墨家弟子當中,值得信任的人,來進行混合,磨製。


    張嘉師很清楚的說出了一點,那就是這些叫做火藥的玩意,不可能碰觸明火。


    所以,在晚上的趕製當中,墨舒讓人專門將一個倉庫清理,然後以倉庫為中心,進行加工。


    這樣做的原因,最主要就是避免插在倉庫牆壁的火把,有機會碰觸這些火藥。


    ……


    東胡人以及張嘉師麾下的秦軍,都在抓緊時間進行應對工作。


    但是,這次上天的運氣站在了張嘉師的這一邊。


    因為在兩天之後,十幾架被數百騎士嚴密保護起來的馬車,上麵運載著張嘉師所需要的東西。


    大捆的麻布,陶器,以及沾上了桐油的各種厚度繩索。


    更加重要的,是五輛馬車上,被用青銅箱子放置在其中的黑火藥。


    不得不說,要是東胡人能夠提早一天完成所需要的東西,說不定,這個世界的曆史,將會被改寫。


    一些隨同前來的墨家子弟,被分派到城牆長,進行床弩的改裝。


    因為根據墨舒給張嘉師送過來的一份竹簡說明,墨舒不讚同用投石機使用這些火藥,因為投石機相當不可靠,一旦一個投石機因為故障損毀,將火藥拋擲到城牆上,那麽,這樣的事情可不是好事。


    張嘉師思考了一會,決定還是按照墨舒的建議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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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也就是被稱為“長城血日”的日子,公元前210年的6月26日清晨,負責警戒的秦軍,望著北麵出現的各種攻城器械,迅速敲響了編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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